對不起了，平凹 文/凌揚
　　
　　
　　
　　經(jīng)過書攤，拿了本《賈平凹文集》翻了翻，心中了然，一路殺價，所向披靡。
　　
　　回家喝了兩杯茶，然后拿起身邊筆，正襟危坐，準備試一試校對的滋味，開篇還順利，把“役”改“沒”，把“主”改“生”，把“冉”改“再”，把“厭”改“仄”，正自慶幸自己完全可以去應聘人民日報的編輯時，殊不知城頭變幻大王旗，風云驟變，一段一段完全不合語文文法的密碼橫空出世，即便前蘇聯(lián)的克格勃、今美國的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也束手無策，徒嘆奈何，折服于中國語言文字的博大精深。一氣之下，憤而擲書于地下，又起而踏之三次，呸呸數(shù)聲，仍不解恨，拾而撕之，其聲惡雜，不似晴雯之壞扇，一似褒姒之裂帛。
　　
　　真真對不起了，我頂禮膜拜五體投地的鬼才賈平凹：一、我不該去助紂為虐，購買盜版，可你也要理解與同情我呀，我一介平民，錢財有限，書價卻一連數(shù)升，狂飆突進，與我國的工資增長率不成比例，而且眼見年初的北京書展，出版社居然有以三折二折把書出售的，我輩不蠢，書商非笨，如何不氣悶，又如何不產(chǎn)生報復之心理。二、我不該把你的作品置于地下，踏而又呸，然你也不應怪我，因為這樣的作品，你是不肯承認的，當初老舍為了一個字也曾與編輯爭吵，何況如今滿紙荒唐言，我是不贊成你為此封筆的，像那個余秋雨，發(fā)了財，不想寫了，隨便找個藉口推托。三、我不該把錢給了那騙子，讓他胡作非為，我想這點你是應該怪我的，我應該把錢直接寄給你。而這點，老實說，連我也不能原諒自己，真是對不起。四、我當不成“王海”，不能為你討回公道，心里也頗愧疚的。
　　
　　我今把書坑于屋后龍眼樹下，營養(yǎng)土地，不敢焚書，一怕污染環(huán)境，二沒有邀功之欲，三不想與始皇齊名。明年掛果，定送你一斤。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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