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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光]INFERIOR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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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市區(qū)的繁華,走進二丁目的頹敗。
手上的兩截護腕早在離開的時候就被忿忿地除下,拋在身后;蛟S意識到背上黏著千歲沉默的眼神,他頭也不回就走了出來,也不管他是否會替他收好護腕,任他們自生自滅。
他忘我地走,左手的皮膚不適應地裸露在空氣中,下意識地用右手摩挲著,腳下步子不變。
霓虹燈光紅得迷亂,路邊隨處可見不倫夫婦和輕浮招客的女子。有招貼紙在飛,打在積滿灰塵的玻璃櫥窗上。玻璃對面一片漆黑,上面的招租廣告業(yè)已泯滅,只剩里面空洞的體積不斷吞噬光線。街道上沒有聲音,路人各自懷揣著不安與罪惡感,對旁人視而不見,同時希望別人也無視自己。
當然財前并不能察覺這安靜,他戴著耳機。
電吉他上流出平穩(wěn)的音符,回蕩,有廣袤平野的感覺,無比開闊空靈。
然而對財前光來說,音樂只不過是一種官能的享受,類似于男人對妓女的喜好。給與最初短暫的快樂之后,其最基本的價值也隨之迅速消失。這次全國大賽帶來東京的音樂大多是聽爛的了,因而耳機里的起伏跌宕只不過是隔絕外界的屏障而已。
巴士從身側(cè)開過,聽不見引擎的聲音,只有地面上的震動一路傳來,有車子穿透身體而過的錯覺。
內(nèi)心煩躁。
他知道這種煩躁肯定會被部長評論為是不成熟的表現(xiàn),他也從未否認自己還是個小孩子。無意間選擇了少年老成作為外衣,也就等同于放棄了孩子的特權(quán)而得到其他人的尊重。只有千歲悠然的笑,總讓他變得無法沉著面對,誤以為自己仍能保留那份天真和任性。
但事實是,遠山可以蹭著白石說我不干我偏要打一球,他不可以,習慣性的毒舌挑釁也總是在說出口5秒之內(nèi)被訓回去。
今天他們輸了。他輸了,他也輸了。
但是財前光不是糾結(jié)于輸贏的偏執(zhí)狂,也不是在網(wǎng)球上傾注了多少心血的努力家,更沒有在網(wǎng)球上賭上過所謂自尊。何況對他而言今年不是最后,輸贏結(jié)果面子都無所謂。
只是他連球也沒法碰到。
但這并不重要,只是那飛回來的球是千歲打出去的。
這或許也不重要,只是千歲被對方那木頭一樣的眼鏡男用自己的招數(shù)×2給沒有創(chuàng)意地打敗了之后還滿臉堆笑的一聲一聲“小偷哥哥”叫得親熱。
不不不,這其實都不重要。
可是心里還是不住發(fā)毛,思緒亂成一團。所以出走。暫時回避即使輸球還能夠扯著嗓門請部員吃流水面的顧問還有以相同熱情奉陪的隊友。
Ⅱ
千歲從乾汁的噩夢中醒來的時候,財前正蹲在他跟前,歪著嘴瞇眼看他。他尚未調(diào)整視線,只看見財前的五彩耳環(huán)無機質(zhì)地反射街燈的光,但看不清他眼底究竟什么眼神。薄唇緊閉,許久,和著微風,擠出幾個字。
前輩,你太遜了。
千歲無所謂地聳肩,翻身站起,背脊上的溫度被混凝土吸去了大半,重返開放的空氣后皮膚不住歡呼。片刻后臉上重新帶上微笑。光,你回來啦。
財前不回應,起身,背影不置可否。千歲邁步跟上。
四天寶寺網(wǎng)球部下榻的旅館就在不遠處,步行也用不了多久。夜光輕柔,財前暗自感謝掩蓋了他表情的夜色,詛咒多余的街燈光亮。千歲走在他右邊,偏后。雖然知道自己總是占著千歲能見的左眼的大半視野,卻還是擔心他會在不經(jīng)意間晃蕩著消失,所以財前不敢走得太快,一再放慢腳步。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行走模式。
千歲無言,財前自不會自己去尋找話題,獨處的時候多半是沉默。這也是二人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
走在千歲在街燈中挖出的陰影里,財前再一次放慢腳步,視線偷偷照上千歲的側(cè)臉——還是一片朦朧,這個人還沒從乾汁中緩過來。
又或者,這種狀態(tài)只是你一貫的人生哲學?
搖搖頭,財前無奈地笑。
前輩,你渾身上下都有蔬菜的臭味,拜托你進房間之后快去洗澡。
= = =
從浴室出來后,千歲赤腳坐上挑窗臺,打開了窗,涼爽的空氣從外面灌進來。從這里可以看到些許東京的夜景,燈光穿過混濁的空氣變得無比柔弱。夜風穿梭在大樓之間,嗚咽。帶著卷的發(fā)被吹起,千歲愜意地倚在窗框上,手里一本將棋棋譜,發(fā)黃的紙張有陳舊的味道。
其他隊友還在其他房間里繼續(xù)他們的夜生活。但今天財前似乎沒有陪同的意圖,自己也寧愿安靜。
一次全國大賽,結(jié)束后恍若隔世。和橘做了了結(jié),感覺在九州的日子仿佛還在眼前,一切在此結(jié)束便可。但是突然發(fā)現(xiàn)在網(wǎng)球部還有留戀,于是還是選擇回來。
從棋局里抽回思緒的時候財前放在床頭的電子表滴滴地報時。已是午夜十二點。財前在浴室里泡了近一個小時,止不住擔心,千歲走下窗臺。
、
大阪的雨季在五月底,但沒想到月初就已開始降水。難得出來打一次網(wǎng)球,回程里居然狼狽地被不軟不硬的陣雨逮個正著。
從巴士上下來,走到路口等待信號變綠,財前只是收起mp3,卻一直沒有動念避雨或是去路邊便利店買傘。家離車站不遠,剛打完網(wǎng)球就已渾身濕透,回家反正是要洗澡,所以淋了也沒多大關系。
雨珠在路邊的香樟樹上結(jié)成大顆粒,砸在他肩膀,碎開,聲音清脆。臉頰上有水珠不斷滾落,感觸好似流淚。
并沒有暗自神傷想淋雨,但也沒有精神好到愿意一路飛奔回家,只是無聊地站在雨中,沒有特殊的意味,一如財前光平時無所謂的樣子。
紅燈似乎特別長,但那也無所謂。
隨后耳邊有木屐敲在人行道上的鈍重聲音,還有一把伸到面前的傘,離頭頂好些距離。
來人穿著裂領布衣,墨綠色花樣奇異無比。財前看到對方的左邊的半長袖口已經(jīng)被雨珠淋濕,陡然覺得跟自己這樣無意躲雨的陌生人分享傘多少有些浪費。
謝謝。
財前微微點頭,道謝。然后收到一個漂亮溫柔的微笑。
以后別一個人淋雨啊。奇怪的口音。
大手不客氣地揉亂了他的頭發(fā),記憶中的兄長也只在很久遠的從前才會這么溫存地對待自己。
路口的橫道線走得難熬,方才收到的微笑似乎灼傷了眼睛,財前沒有再抬頭。粗布的感觸貼著手臂,不同于雨中空氣的溫熱傳來。
我往這邊走,謝謝你。再見。
再見。
果然是漂亮的笑臉。
像是被微笑看得尷尬,財前邁著極快的步子慌張離開。
在網(wǎng)球部遇見轉(zhuǎn)學而來的千歲千里,又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 + +
千歲在浴室看到睡著的財前,禁不住微笑。溫熱的水汽里是沐浴露的香味,碧綠的入浴劑環(huán)抱著著倚著浴缸沉睡的疲累身軀。
光,別在這里睡了。會著涼。
千歲俯下身子,手指輕輕撥開貼在額頭的順直劉海。柔軟的聲音敲打在瓷磚上有細小的回聲。財前緩緩睜開眼,雙眼緩緩找尋焦距,顰起的眉暗示睡眠被打斷的不滿。
略有遲疑,水面震蕩,從入浴劑中抽出的白皙手臂就圍上了千歲的頸項,微涼的唇隨即貼了上來,把他的驚訝給堵了回去。財前的觸感總是佷涼,因為體溫總比平常人低。千歲喜歡這種感覺,干凈、若即若離,因而可以不怕膩地一直擁有。
舌尖帶著遲疑描過千歲的唇線便馬上離開。千歲隔著還在升起的些微水霧看財前暗綠的雙眼,低頭時發(fā)現(xiàn)胸前襯衫被他弄濕大片。
怎么了,今天好像……
話還沒說完就被財前急急打斷。
不,我只是確認一下你身上的蔬菜味有沒有洗干凈罷了,請別亂想。多謝你叫醒我。還有,前輩你可以出去了。
……夢見我了?
……你真的可以出去了。
千歲唯一可以確認的只有剛才財前的行為是在他頭腦清醒且有行為能力的情況下進行的,但是所謂“氣氛”早已經(jīng)化為烏有。
“那時,你離我那么近!
“但是現(xiàn)在,我卻望不到你的身影!
—————————————像這么娘娘腔的想法,打死我也不會說。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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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又是沒頭沒腦的短文。
光乃好別扭。
但是傲嬌果然還是很萌的。
生日快樂。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