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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記
“我遇上了一個大麻煩!”
黎之大清早被杳杳的一通奪命電話驚擾了美夢,闔著眼在桌上亂摸一通,終于摸到擱在床頭柜另一側(cè)的手機。
電話那頭的杳杳帶著哭腔,幾近崩潰。
“我居然變成了一個男人!”
黎之嘆息一聲,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大清早不要這么一驚一乍,你是不是玩了一宿的真心話大冒險?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
按照杳杳以往的性子,這種不著邊際的話通常是出自真心話大冒險,但她從來不選擇說真心話,總是愛挑戰(zhàn)大冒險,她認為大冒險才是這個游戲存在的意義。
“不是的不是的!你聽我說——”
杳杳哭得越發(fā)厲害,黎之被突如其來的慟哭驚愕地一個蹦兒從床上跳起:“你慢慢說,發(fā)生什么了?”
杳杳哭了半晌,遲遲不肯說出原因。黎之一邊安慰,一邊下床走去客廳倒了一杯溫水。
此時杳杳突然哭著開口:“我的胸不見了!”
“噗——”黎之一口水噴向茶幾,洇濕了連夜整理好的文件。
“你就因為自己那一點微乎其微的小胸脯才哭成這樣?”黎之拿起茶幾上的抹布,利落地蘸去文件上的水漬。
杳杳哭得越發(fā)厲害了:“可我下身還長出了一個奇怪的……啊啊啊我真的變成男人了黎之!我身高現(xiàn)在幾乎是一米九,臉上還長出了胡茬,最主要的是!”
黎之在等待下文。
“我的聲線一點都沒有變!”
……
黎之將信將疑,仍覺得這是個大冒險的陰謀。
“這到底是什么妖術(shù)啊,我被男妖精附體了!”
黎之聽見杳杳那頭怒摔碗筷的聲音,才覺出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
黎之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洗手間的水池子上,擰開水龍頭一邊洗臉一邊說道:“杳杳你等等我,我這就來你家!乖,你別哭了啊!”
杳杳聞言掛斷了電話,這邊黎之迅速梳洗完畢,來不及在衣柜中找新衣,草草拽了件昨晚扔在盆里待洗的連衣裙套在身上,就匆忙趕去杳杳家。
給黎之開門的是一個偉岸的男子,白皙的臉上無故生了些胡茬,隱隱中倒是透出幾分英俊。
“你是?”黎之有些不明所以,杳杳家何時住了這么一個大男孩。
誰知那大男孩一張口就是一陣澎湃的哭聲:“黎之——”
黎之險些把手中的包甩出去。
她是萬萬沒想到,這般偉岸的男子,竟有著軟糯如女子般的聲線,不亞于《十萬個冷笑話》里的哪吒。
可是……等等,這個大男孩方才在叫她的名字?
黎之對上大男孩的眼,但見男生眼中波濤洶涌,掀起一波又一波巨浪,白皙的面上突然生出無數(shù)道淚痕,順著胡茬滴落在地。
這人莫不是……
“杳杳?”黎之聲音有些顫抖。
“黎之!”杳杳順勢撲到黎之身上,黎之一個趔趄,身子險些朝后仰過去,好在及時調(diào)整角度站穩(wěn)了腳。
“你你你……”黎之受到驚嚇,語無倫次,“你真的是杳杳嗎?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昨天明明還好好的。”
杳杳從黎之的懷里抬起頭來,盯著比自己矮了快一個頭的黎之,心中奔騰過千萬只野豬。
“我今早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這樣了,怎么辦,我不要頂著這坨身子,我還要背新買的包包逛街呢,我還要化美美的妝,我還要……”杳杳頭埋進黎之的胸口,淚水打濕了黎之的前襟。
黎之此刻是真正相信了杳杳變成男生這個事實,莫說杳杳,連她自己也沒反應(yīng)過來,總覺的是置身于夢中。
平息了好一會兒,黎之撫著杳杳的臉,替他擦去眼淚:“別難過,說不定今晚睡一覺,明天又變回去了呢!”
杳杳直起身子,可憐巴巴地望著黎之:“真的嗎?”
黎之抬手揉了揉杳杳凌亂的碎發(fā),微微一笑:“當然!”
當然……不確定了。
黎之表示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最近一次耳聞的,還是幾個月前,隔壁那條街上的青春期大男孩變成了一位垂髫少女。不過這位不幸的大男孩在第二天就恢復(fù)原貌了,因此她才覺得杳杳的情況同這一般。
“聽你這么說,我就好受些了!辫描美柚畞淼绞釆y臺前照了好久的鏡子,心下安了些,“既然明天能變回去,那我暫且做一天的男人好了!
杳杳低下頭瞅了眼自己,看見這平坦的胸脯,心下總不是個滋味兒,鼻尖一酸,又要哭出來。
黎之奔上前握住杳杳的手,給她講了幾個月前隔壁街上的那條傳奇新聞,杳杳聽罷覺得人生突然有了盼頭,竟不再那么悲切。
“只是……”杳杳有些無奈,“這種事為什么偏偏發(fā)生在我身上。”
“大概是你要走運了?”黎之接道。
“怎么說?”杳杳表示疑惑。
“因為之前變成少女的那個大男孩后來考入了名校呀!”
杳杳兩眼冒光:“你的意思是,我今后也會考入名校?”
黎之感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考什么名校。或許你今后能升職加薪,不像我,沒日沒夜地工作著。”
杳杳聽罷打起精神來,竟有些愛慕這具身子。
黎之才注意到面前的大男孩杳杳身上還掛著女士睡裙,料想她家中必不會有男士服裝,索性將包一卸,扔在床上:“今天我就在家陪你,你哪兒也不用去,我伺候你!
杳杳扭動著結(jié)實的身軀,驚呼了一聲“萬歲”!
黎之壓著杳杳的肩膀,將她生生按在床上:“別叫!這是你欠我的,以后要還!”
“還什么啊妞?”杳杳陰陽怪氣道。
黎之渾身一哆嗦,生出一堆雞皮疙瘩,白她一眼:“你正常些,別忘了你是個女生,要矜持!
“可我現(xiàn)在不是!”杳杳眉飛色舞,懷中攬著抱枕得意洋洋道,“現(xiàn)在我可是男生!不用來大姨媽不用生孩子!哎,突然覺得做個男生也不錯!”
“頂著一副嗲聲嗲氣的嗓子做個男生?”黎之的聲音從廚房幽幽傳過來。
杳杳收回臉上得意的表情,跑進廚房用抱枕狠狠砸向黎之的腦袋。
轉(zhuǎn)眼到了正午,廚房內(nèi)飄出陣陣菜香,勾引著昏昏欲睡的杳杳。
黎之將飯菜端上餐桌,杳杳坐在餐椅上深情凝望著一桌子的菜肴。
黎之遞給杳杳一雙筷子:“吃吧,今天是我伺候你,以后你可要騰出一天時間來伺候我!
杳杳夾起一筷子菜遞到黎之嘴邊。
黎之不解:“干什么?”
“伺候你啊!辫描眯镑纫恍Α
黎之順勢將菜憋進嘴里,冒著熱氣的菜燙得她倒吸幾口涼氣:“不是讓你現(xiàn)在伺候我,我是說以后,比如我生病的時候!
“那可得看小爺我的心情!”
此話一出,就被黎之附加了一個巴掌。
杳杳似乎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般,吃飯吃出了快意恩仇的瀟灑。她大口扒拉著碗里的米,像是幾日沒吃飯。
黎之在杳杳擱下筷子的那一刻,默不作聲對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右側(cè)臉頰,以此示意她臉上的那個部位有粒米。
杳杳疑惑,手指附上自己的臉,沒摸出什么。
但見黎之再次指著臉頰示意,杳杳猶豫半晌,終于會意一笑。
“叭!”
杳杳在黎之臉頰落下一個吻。
黎之緩了好久的神。
她不知這個奇怪的吻究竟是個什么性別的人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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