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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喪喪尸!
今天是地球缺水的第137天。
昨天的新聞播報了幾起病毒感染事件,據(jù)專家推斷是由缺水引起的,但目前未能提出解決方案,只能提醒人們遠離被感染人群。
那些被染上未知病毒的人,看起來跟歐美劇里的喪尸一個樣。我理應(yīng)是害怕的,但可能是因為感染病例沒有發(fā)生在自己身邊,所以我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像往常一樣,我洗漱完畢準(zhǔn)備上班。但今天還沒走出小區(qū),便看到一位滿頭白發(fā)的大爺跪在地上,試圖摟住正躺在地上抽搐的小女孩。大爺哭喊著請求路人幫助自己的孫女,但是并沒有人靠近。
那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剛才還只是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現(xiàn)在卻是眼白上翻,皮膚發(fā)青,血管突顯,開始咳血了。我想,她大約是感染了新聞里說的病毒了。
大爺拽住了我的衣角,哭著求我救他的孫女。我回過神來,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走到大爺身邊了,大爺一看到有人上前,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著我。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覺得自己是應(yīng)該做點什么,猛然憶起,此前有人告訴過我,糯米可以抑制喪尸病毒。我立刻將此方法告訴大爺,讓他等我回去拿糯米。大爺聽了,眼里似乎有了希望,放開抓著我衣角的手。
瞬間,我燃起了一股救人的熱血,火速飛奔回家,翻箱倒柜的尋找糯米。
平常用不著的時候,感覺處處都能見到,現(xiàn)在急需了,那該死的糯米卻又找不到了。20分鐘,卻像是一個世紀(jì)那么久,終于找到了!我高興地抓起那包糯米沖出門。
可是,上揚的嘴角都沒來及放下,就看到外面的世界,變了。軍隊開著裝甲車,車上的雇傭兵們手持機槍到處掃射,看樣子,是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不管是否感染,一律射殺,甚至還扛起火箭炮對準(zhǔn)了居民樓。
那個小女孩終究沒能等到我的糯米,她,還是如同電影里一般,變成喪尸了,正在四處咬人,只是此時在她身后多了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喪尸,一直默默地跟著小女孩。
我想著,要是,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就好了,也許就能救下她了,但又覺得,或許這糯米其實也沒什么用,或許小區(qū)里并不只是她一人感染,否則如何解釋20分鐘的功夫,小區(qū)的喪尸竟有7成之多,深究起來,這些都是我為寬慰自己找的理由,為了讓自己好受點罷了。
所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今天之前,我覺得這是武俠劇里的大俠才能做到的事,但現(xiàn)在,我也做到了。或許是求生欲比較強吧,我一邊躲避著軍隊的屠殺,一邊防備著喪尸的攻擊,竟然干凈整潔的一路撐到了一個安全疏散點,連我的白襯衫都一點沒有蹭臟,這是怎樣的一個神走位啊。
安全疏散點是在碼頭,碼頭邊?恐凰液廊A游輪,原本應(yīng)該是個天價旅行項目,現(xiàn)在被政府征用做疏散的交通工具。
我有驚無險的在最后一秒鐘趕上了最后一波疏散人員,登上我人生第一次的豪華游輪之旅。
作為一名有素質(zhì)會裝逼的高級土錘,我開啟了面部表情管理技能,慢悠悠的在游輪上溜達,見識見識這豪華游輪的真實面目。
游輪上的人很多,有抱在一起蹦蹦跳跳慶祝自己還活著的、有為死去的家人痛哭不止互相安慰的、還有在使勁打電話試圖聯(lián)系上家屬朋友的?粗@些人,我突然預(yù)感到了一些事,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我體會到了什么是血液逆流的感覺。
按照喪尸劇里面的尿性,這個游輪上絕對有漏網(wǎng)之喪尸或者是被感染還沒有發(fā)病的人。但這只是我多年看喪尸劇累積在腦中的電影套路,并不能說明什么實質(zhì)性問題,我,沒有證據(jù)。所以,只能盡快找到那一個或者更多的漏網(wǎng)之魚。
走在游輪二層?xùn)|邊的走廊上,我看到前方有一位女士背對著我,姑且就稱她為小姐姐吧。小姐姐懷里應(yīng)該是抱著個熟睡的幼童,她徑直往前走著,輕拍著幼童的背部,渾身顫抖。我有些好奇,這小姐姐是哭了?還是年紀(jì)大了有帕金森?好奇心驅(qū)使著我跟在小姐姐后面。
突然小姐姐咳嗽起來,她用左手捂著嘴,似乎是怕吵醒幼童,咳嗽完畢,她左手在左側(cè)腰間蹭了蹭,繼續(xù)輕拍幼童的后背,斷斷續(xù)續(xù)的哼唱著小調(diào),我猜是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覺。
我看的很清楚,小姐姐蹭在腰間的,是她咳出來的血,那血的顏色深得有些發(fā)黑,第六感告訴我,這位小姐姐應(yīng)該就是個漏網(wǎng)之魚。如果我是個極度理智的人,我應(yīng)該上前去確認她的情況,如果有感染跡象立刻爆頭,防止她完全尸變?nèi)ヒe人。很可惜,我不是。
小姐姐小心翼翼的抱著自己的孩子,看得出來她現(xiàn)在身心都很痛苦,但她還是竭力保持平靜。雖然我看見的只是小姐姐的背影,但是我能想到此時她看著孩子的眼神飽含了多少慈愛和不舍。
小姐姐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她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一串血跡,從背后看,并不能看出來是從哪兒滴下的?赡苁菑谋亲恿鞒龅模部赡苁菑难劬α鞒龅,還有可能她的正面有很多傷口。我雖看不見,但已經(jīng)腦補出來了數(shù)十種可能性。
我一直跟著小姐姐,一是可以在尸變的時候解決掉她,二是我很好奇她到底要去哪兒。
我跟著小姐姐在游輪里拐來拐去,最后走進一個很隱蔽的屋子里,嗯,這里看起來算是游輪最安全的地方了。屋子里大約有二十來個人,大部分人都在睡覺。小姐姐抱著幼童走到一個正在哄孩子睡覺的母親面前,將幼童托付給了那位母親。婦女剛接過幼童,小姐姐便立刻走出了屋子,期間,再沒回頭看過自己的孩子。
我繼續(xù)跟著她,小姐姐走到離那屋子很遠的一個角落,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開始大量咳血,皮膚發(fā)青,黑青的血管浮于皮膚表面,眼白放大,嗚嗚的低吼著以減輕自己的痛苦。小姐姐,正在尸變。
按照計劃,此時我應(yīng)該舉起能將小姐姐爆頭的利器,揮向她的頭部,結(jié)束這個1分鐘后將尸變的邊緣人員的生命。但是,此刻我手邊什么也沒有,于是本著珍愛生命的原則,我決定,溜了再說。
我轉(zhuǎn)身往來時的方向跑,清楚記得剛才路過了游輪的廣播室,可以去那里找武器防身并將游輪有喪尸的事借助廣播,廣而告之。但是,情況不如我想的那么樂觀。
還未到達廣播室,我便看見走廊上人們臉上充滿了恐懼,奔跑著尖叫著,甚至,已經(jīng)被喪尸撲倒在地撕咬著。漏網(wǎng)之魚,不止小姐姐一個。看來,已經(jīng)不用我去廣而告之了。
我躲避著喪尸,七拐八拐竟拐回到了小姐姐托付孩子的那間屋子附近,我本能的向那間屋子走去,走進才發(fā)現(xiàn),那間屋子的門是半開著的。
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我躡手躡腳的輕靠在門邊,往門內(nèi)偷瞟。這是游輪最安全的地方,這是小姐姐以為最安全的地方,卻還是毫無例外的變成了地獄。屋內(nèi)的人無一幸存,不是正被喪尸撕咬就是已經(jīng)變成喪尸正在撕咬同伴,那個幼童此時也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了。
沒有時間整理心情,我繼續(xù)開啟了東躲西藏的旅程,一個人的逃命旅程是極度讓人心累的。這時,我看見一個人貓著腰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畏畏縮縮的從游輪舞會大廳正門邊爬出來,如此不羈的姿勢,我斷定他是一個正常的活人。我很高興,兩個人一起逃命互相有個伴兒,那是極好的。
他安全爬出舞會大廳之后,小心翼翼的站起來。他也看見了我,不過不同于我看見他露出的欣喜,他卻是一臉的驚恐,嘴里還不停地低低喃道,“不要吃我”。
我很納悶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什么也沒有,那么他到底是在跟誰說話呢?好不容易找到的活人同伴兒,可別是個傻子吧!
我好笑的搖了搖頭,眼睛余光無意瞟見了走廊玻璃映射的影像,然后怔住了。再次慢慢扭頭定睛看向玻璃,上面是自己的身影,我的腹部竟然有傷口,而且是槍傷,空氣中的病毒早已進入傷口,確切的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喪尸了。
我有點懵逼,并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中的槍。低頭摸著腹部的傷口,我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轉(zhuǎn)而湊近玻璃門,仔細的看著反光鏡中的自己,臉色白的發(fā)青,有血管浮現(xiàn),眼睛倒還好,褐色的瞳孔縮小了點,但看起來并不嚇人,除了那個傷口,總體來說是干干凈凈。我這應(yīng)該是喪尸里形象最好、最有風(fēng)度、最不像喪尸的喪尸了吧。
我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已經(jīng)成為喪尸的事實,說實話,這樣讓我狠狠地松了一口氣,我再也不用怕被渾身血淋淋缺胳膊少腿掛腸子吃腦子的喪尸撕咬了!我甚至可以很有底氣很神氣的去追別的活人了!
我很開心!作為一名喪尸,我決定放這個活人走,要不是他,我指不定到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是個喪尸。
我不敢動,怕他以為我要吃他,就靜靜的看著他,他也不敢動,估計是怕一動我就會撲上去撕咬他。我倆就這樣靜靜的站著,大眼瞪小眼。良久,我覺得實在無趣,準(zhǔn)備推他走,剛抬腳向他走去,便看見他突然呲牙咧嘴,擠眉弄眼,身體扭來扭去,宛如一個智障。
接著我聽到身后的動靜,扭頭看去,一大波喪尸正朝我們這邊走來。我恍然大悟,他有可能是想假裝自己也是喪尸,瞞天過海。如果我此時是個活人的話,我一定會捧腹大笑的,笑到眼淚都出來了。我誤會他了,他并不是智障,而是一個戲精。
出乎我意料的是,還特么真是神奇的被他蒙混過關(guān)了,他憑借精湛的演技,還真就穿過了重重的尸海。嘿,我就納悶了,那些個喪尸都聞不見他身上的活人味兒嗎!我準(zhǔn)備發(fā)表點看法,但是說出口的話變成了詭異的嗚嚷,想來是因為我已經(jīng)是喪尸的原因,語言能力有些許的下降。
我回過神來,那些喪尸已經(jīng)走到我的身邊,作為一名衣著干凈整潔身上又沒有腐臭味的喪尸,我有些心虛,于是咿咿嗚嗚的指著自己腹部的傷口,想向其他喪尸強調(diào)我真的也是喪尸。
結(jié)果證明我是想多了,那些喪尸并沒有在我身邊做過多的停留,他們是知道我是個喪尸的。只是有一位喪尸大嬸,她抓住我的手,咿咿呀呀個不停,指著前方舞會大廳正門,比劃來比劃去,但我竟然聽懂了,她說:“走,咱們進去吃,進去吃,里面吃的多!边帶了點我家鄉(xiāng)的口音,看來我已經(jīng)是個合格的喪尸了,完全能將喪尸的咿咿呀呀自動轉(zhuǎn)換為語言。
確實,游輪開舞會的地方,人應(yīng)該比較多。雖然我并沒有吃人肉的欲望,但是為了不辜負喪尸大嬸的一片好意,也為了融入新的集體,我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與喪尸大嬸一起走進舞會大廳。初做喪尸的我并沒有看穿這個看似慈祥好心的喪尸大嬸兒實則是一個不要逼臉的陰險喪尸老娘們兒。
舞會大廳,可以說是活人的地獄,到處可見血肉模糊的尸體。但對于喪尸們來說也許是天堂,三四個喪尸圍在一起啃食著一具尸體,吃的那叫一個香。我卻對這些東西并沒有欲望,甚至想到之后可能要吃尸體維持生存,胃里有些翻騰。
喪尸大嬸兒好像對這些也并不是十分感興趣,她將我拉到了墻根,從懷里掏出了一枚木質(zhì)小扣子,跟我現(xiàn)在身上穿的襯衫扣子,似乎有些相似,緊接著她拿著扣子在我襯衫上的扣子旁比對著,確實,跟我襯衫的扣子是一模一樣的。大嬸很激動,眼里似乎有淚水。我心想著,按照電視劇里的套路,這接下來應(yīng)該是認親吧,沒想到我的喪尸生涯這么快就有伴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結(jié)果我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她叫來了她的老伴兒,指使她老伴兒抓住我,自己則拿出一把匕首,刀尖頂在我的腰間。此時喪尸老娘們兒面目猙獰,目露兇光,威脅著咿咿呀呀道,“不要動。你的肉,好香呀,讓我咬一口吧!边沒等我做出反應(yīng),她便在我的左小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連帶著皮,硬生生的撕咬掉了一大塊肉,我并不疼,只是血淋淋缺了一大塊肉的左臂,著實有點影響美觀。
我的腦子全程懵逼,有點沒轉(zhuǎn)過彎兒來,我不是已經(jīng)是個喪尸了嗎?為什么,為什么竟然還有喪尸吃喪尸的套路呢。
大嬸吃完了那口肉,吧唧了兩下嘴,露出滿足又變態(tài)的表情咿呀道,“這肉酥酥脆脆的,吃起來真的是太香了,太好吃了!
神特么酥脆,老子的肉再好吃,最多也就用香香嫩嫩來形容吧,酥酥脆脆是怎么個意思,當(dāng)我是旺旺小小酥啊!我開始生氣了。
緊接著,喪尸大嬸招呼自己的老伴兒準(zhǔn)備一起吃我。此時我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是個喪尸了,根本不怕受傷沒有疼痛感,只是習(xí)慣性的因有利器頂著,怕受傷不敢動!
于是我狠狠的推開喪尸老娘們兒,麻溜的沖出舞會大廳,誰知這陰險的喪尸老娘們兒竟大肆宣揚我的肉酥酥脆脆比活人的還好吃,致使正趴在地上啃尸體的喪尸們都朝我涌來,甚至有更奇葩的喪尸高舉著從兜里掏出的血淋淋的錢,咿咿呀呀的要買我的肉吃!真是日了狗了,變成喪尸竟然還要被喪尸吃,極其喪心病狂了。
最后,我就只能開啟了新一輪的逃亡之旅,作為喪尸的逃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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