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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春天說來就來,毫無預兆。
柳揚提了提胸口的船塢藍色棉襯衫,把車開進潤園小區(qū),關(guān)閉引擎,扔掉手機,又向后調(diào)整坐椅,然后盡可能舒展雙腿,靠在頭枕上。
最近喜歡上這樣的感覺,下了班,要在車上發(fā)一陣子呆。
手機震動,柳揚撈起來一看,“舜子、鵬飛和曉雅都到了,你下了班趕緊過來”,田逸發(fā)的消息。
柳揚坐直,咬住上唇,盯著手機屏幕,左手關(guān)節(jié)不自覺掰出響來。
去還是不去,對柳揚來說,根本不該成為一個問題,2202那道門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
柳揚、田逸、舜子、鵬飛是大學同學兼室友,四年的大學時光,把他們幾個天南海北的小伙子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摯友。其中,只有田逸是這個包郵區(qū)城市的本地人,舜子和鵬飛來自領(lǐng)省,柳揚則是北方人。畢業(yè)轉(zhuǎn)眼五年,田逸最先結(jié)了婚,然后是舜子,柳揚和鵬飛單身。今天,是鵬飛帶著新女友第一次到田逸家玩,柳揚到場自是情理之中,畢竟一個小區(qū)住著。
柳揚關(guān)上車門,抬頭凝視田逸家的方向,三個房間的燈都亮著,岳圓一定在家了。想到她,柳揚有幾分踟躕。不過這個場面,不去肯定是說不過去的,沒有回家換衣服,柳揚直奔9幢走去。
“惠惠來了”,舜子開的門。
一桌子人在吃飯,剛動筷。柳揚朝大家打招呼,看到曉雅,又特意用下巴示意。岳圓背對著柳揚,沒有回頭。柳揚坐到舜子和鵬飛中間,碗筷已經(jīng)擺好了。
田逸敲了敲桌面,說話了,“我們這幾個人,可就剩柳揚一個孤家寡人了,今天又姍姍來遲,是不是該喝一杯!”大家附和,柳揚喝了小半高腳杯葡萄酒。放下酒杯,臉上就裹了一層紅暈,他坐下來,朝岳圓窺去。岳圓依然低著頭,白晳的手好看地握著空拳。
好久沒聚這么全了,大家又話起了往昔。舜子說:“那時候,柳揚可是系里的才子,喜歡他的小姑娘烏泱烏泱的,誰知道人家心高,畢業(yè)幾年了,也沒見領(lǐng)回來一個!
“就這個綽號叫壞了,真成柳下惠了,以后還是喊柳揚!冰i飛在女朋友面前,倒是一點也不胡鬧。
田逸興致高昂,一邊找酒,一邊朝自己的老婆說:“你閨蜜同事什么的,有合適的給柳揚介紹一個!
岳圓終于抬起頭來,面若新桃,朝柳揚瞥了一眼,“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
柳揚的眼鋒和岳圓碰到一起,岳圓很快躲閃開;柳揚也垂下眼睫,把一次性桌布撫平。
喜歡什么樣的?柳揚本是不明確的,不喜歡什么樣的,他倒是十分清楚:虛榮、愛攀比、頭腦空洞。大學畢業(yè),柳揚忙著賺錢,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再加上愛獨處,倒沒有什么新的社交圈子,自然無暇認識女孩。一年前,趕上房價調(diào)整,柳揚在父母的資助下,在潤園買了個小兩室,離田逸家僅隔三幢樓,后來又貸款買了車。這之后,不愛做飯的單身漢柳揚,慢慢就成了愛熱鬧的田逸家的?。
岳圓自然是常見面的,最初兩個人之間并沒有什么拘束,閑聊、開玩笑,一起斗地主。岳圓話少,田逸跟柳揚一起聊大學時的事,還有工作中的勾心斗角,她一般不插嘴。柳揚喜歡田逸家溫馨和睦的氛圍,又因為田岳二人還沒有孩子,自覺過去并不形成打擾。當然,他不是蹭吃蹭喝的人,時不時會買些水果、熟菜帶過去。
柳揚真正感覺到氣氛有變是在舜子生日之后。
舜子生日在二月底,幾個人在KTV包了房間唱歌,田逸五音不全,就和鵬飛坐一邊玩骰盅;柳揚偶爾才唱一首;舜子是麥霸,也是生日興奮,一連唱了多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麥克風。大家招呼岳圓唱歌,柳揚幫著切歌,剛唱了兩三句,就被舜子帶來的一位朋友搶去了麥克風。那人接著岳圓的歌直接唱起來,頗為投入,柳揚還記得當時唱的是莫文蔚的《廣島之戀》。岳圓有點意外,也沒過多表示,看了那位陌生朋友一眼,就默默靠在沙發(fā)上,拿起手機。雖然燈光昏暗,柳揚還是感覺得到她的尷尬和不快。
“越過道德的邊境,我們走過愛的禁區(qū),享受......”沒等新朋友唱完,柳園已經(jīng)邁著大長腿,走到他身邊,把麥克風拿過來,塞到了岳圓手中。
新朋友顯然沒想到麥克風會被搶,眼睛瞪得溜圓,眉頭也皺了起來,一副要爆發(fā)的架勢。
“女士優(yōu)先,女士優(yōu)先”,柳原在嘴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就假裝沒看見一樣,坐下聽歌,神情泰然。田逸在一旁搖小了,正在自罰一杯。
自然,新朋友柳揚沒交下,臨走的時候,連頭都沒跟他點,擺明不爽他,倒是跟田逸、鵬飛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柳揚本無所謂,朋友太多徒增麻煩。
后來,他才意識到,隨手做的一件小事,惹來了一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情感糾葛。
那天幾個男人喝得都有點多,叫了代駕,但田逸顯然喝大了,走路有點打飄。柳揚怕岳圓一個人搞不定,就幫她一起把田逸送回了家。
第二天去田家,田逸的酒醒了,卻還嚷頭疼,柳揚陪著他坐沙發(fā)上喝茶。岳圓切了水果端上來,柳揚注意到岳圓把盤子放得離自己極近,而人又坐得極遠。平日,如果兩個男人閑扯,岳圓拾掇完廚房,就會到臥室上網(wǎng),而那天,岳圓一直坐在離柳揚最遠的單人沙發(fā)上玩手機。柳揚發(fā)覺她周身都拘著,平時雖然話也少,總還會搭幾句,但那天卻一言不發(fā)。
柳揚覺得奇怪,但并沒有再往深處想。
結(jié)果沒過幾日,田逸問他要不要手機殼,柳揚說“有”。田逸說:“給你吧,多了一個,岳圓買錯了,你過來取!绷鴵P和田逸用的都是蘋果手機,田逸的是8P,柳揚的7p,而岳圓的則是蘋果8。
“現(xiàn)在的網(wǎng)店做的是真不走心,買的一大一小兩個殼,寄過來的都是大的!碧镆菡f著,把其中一個遞給了柳揚。
柳揚一看,買的是黑色磨砂手機殼,上面的人物是路飛,他心一動,明白這肯定是岳圓的意圖!逗Y\王》是柳揚和田逸從高中時代就一直追過來的動漫,他們兩個在田家討論過劇情和人物。田逸是索隆的粉絲,而柳揚獨愛路飛。
不會有比這更巧合的了。柳揚忽然意識到,岳圓的一切躲閃和反常,其實都是事出有因。
那天岳圓不在家,如果在家,柳揚不知道自己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不同以往的、摻雜著感動和新奇的情緒,岳圓會不會感應(yīng)得到。
柳揚拿走了手機殼,但是并沒有用,同時還減少了去田逸家的次數(shù)。
一人獨守的時候,柳揚回想起之前在田逸家的一幕幕。
不同于田逸的健談好客,柳揚和岳圓的性子都偏內(nèi)斂,但柳揚有棱角,岳圓更圓融。自從住進潤園,自己三天兩頭往田家跑,享受著好友的關(guān)心和投契,還有生活中各種細致的體貼,竟從來沒意識到,自己的闖入,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對朋友夫妻的感情造成了影響。
朋友妻不可欺,柳揚這樣告訴自己。
之前,他是根本沒有想過這句話的,畢竟沒有生發(fā)那樣的念頭,而且如此基本的道德準則,對柳揚來說,是融入在血液中的乖覺,完全無需額外提醒。
然而閉上眼睛細細體味田岳二人的關(guān)系,柳揚又覺得岳圓對自己產(chǎn)生這樣的情愫不無現(xiàn)實鋪墊。
田逸無疑是個好兄弟,不僅長得氣宇軒昂,還非常重情義。幾位老同學間的聚會,多是他組織安排,出錢出力,并不為意。他對岳圓,在柳揚之前看來,是盡責的。但是重新思忖,柳揚發(fā)覺,田逸其實是個頗粗線條的男人,好交好圍,自信慷慨,卻疏于對妻子的關(guān)心。他的朋友圈里從來不曬老婆照片,而且酒癮也大。家務(wù)自然是岳圓全包的,想必家庭開銷也不用她操心。當然田逸有一點好,外面的女人,他一個也不惦記。
柳揚自認是正人君子,但是岳圓的默默喜歡,又讓他的心理頗為微妙,再去,就不免有些顧忌和猶豫。
想起來,也有些日子沒過來了,柳揚在飯桌上寒喧著,心里卻在揣度岳圓內(nèi)心的想法。雖然她并不說話,可柳揚分明在那份沉默中,感受到她內(nèi)心壓抑的對他的友好和渴望,這讓他更加不知如何自處。
柳揚害怕和岳圓有更多眼神和言語的交流,他思謀著,如何妥善讓她心思平復而又不傷自尊。
這一個晚上,岳圓只和其他幾人說過幾回話,對柳揚沒有什么理睬。幸好岳圓是個內(nèi)向的人,大家倒也沒有感覺異常。柳揚坐在人堆里,做不到心無旁騖地談笑風生。當鵬飛女友張羅要走的時候,他急忙站起身來,說不早了,自己回家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舜子也要一同隨行,田逸夫婦送客,穿鞋的間隙,岳圓忽然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走到柳揚面前,自然地把手繞到柳揚背后,幫他把襯衫的領(lǐng)子放好。柳揚一動不動,心卻“撲通”猛跳了一下。尤其當岳圓的手指觸碰到他脖子后面的皮膚,他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痕跡太重了,柳揚內(nèi)心忐忑,跟著眾人下樓。轎廂下墜的過程中,柳揚恍惚感受到一種精神的失重,有安全抽離的放松,也有戀戀不舍的追念。
這一晚,他喝得也有點多了,手機里就有岳圓的微信,以前有事還會聯(lián)絡(luò)一下,或者開個小玩笑,F(xiàn)在,竟似隔得山長水遠,不能靠近一步。
柳揚請幾位老同學吃飯,已是一月之后的事,這期間不是你有事就是我加班,終于在四月中的某一天,湊齊了幾個人。自然,岳圓也過來了。吃完飯,柳揚提出去他家里喝茶,正巧離得也不遠,大家應(yīng)允。到了家,柳揚忙著找茶葉和咖啡,都齊了卻發(fā)現(xiàn)家里沒熱水,走到廚房,才發(fā)現(xiàn)岳圓已經(jīng)把水燒上了,正在旁邊盯著紅燈,只等它滅。柳揚準備離開,岳圓回望,兩人眼神對視了幾秒,都沒有說話。
客廳里歡聲笑語,柳揚和岳圓前后走出,各懷心事,田逸看自己的老婆幫好友打點一切,細致妥帖,不由得露出自得的神色。
“柳揚,趕快成個家吧,不然你一個人,日子不安逸啊!
“可不是,現(xiàn)在男多女少,等你想找時,碰不到合適的了!彼醋痈胶。
柳揚低頭用匙子攪拌咖啡,滿臉的無所謂,“你們都是沒話說了是吧?又拿我開涮!
這時,鵬飛的女友忽然提起自己的一個同學,說和柳揚年齡相當,長得也不錯,可以幫兩人牽個線。
“喲,緣分說來就來!”田逸興奮得像是自己要結(jié)婚,“趕緊安排,機不可失!
幾個人打探女孩的家庭背景和工作,調(diào)侃柳揚這是“無心插柳柳成陰”,還說柳揚一天窮裝,明明比誰都“旺桃花”。
插科打諢間,柳揚竟同意和那位女同學相親,甚至還表現(xiàn)出感興趣的樣子。
岳圓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柳揚假裝沒看見。
相親真是無聊,但唯有此舉才能讓岳圓的心思淡下來。柳揚這樣想著,不禁正襟危坐,幫對面的女孩子又倒了些檸檬水。
女孩對他似乎頗有興趣,巧妙地問了很多實際問題,柳揚如實作答,看著她精心妝飾過的臉,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還是要把戲演得真誠一些。很明顯,這個女孩,哦不,這位矜持而又健談的女性不是他的菜。
那次相親之后,柳揚主動加了相親對象的微信,又開車送她去趕地鐵,女孩回頭告別時,滿眼笑意,高跟鞋踩得小心翼翼。
這天岳圓公司聚餐,田逸又約柳揚來家吃飯。
“談得還可以吧?”田逸一邊給柳揚倒酒,一邊探問。
“談什么啊,瞎扯淡唄!绷鴵P不以為然。
“長得漂亮嗎?”
“就那樣。”
柳揚和姑娘分手后,并沒有主動給她發(fā)消息,但是女孩有時會和他打招呼,他看到也都回復了。柳揚想,姑娘并不是傻子,用不了多久,體會到他的冷淡,自然會主動撤退。
柳揚和田逸正聊著有的沒的,柳揚手機響了,對于柳揚這位工作狂大boss,田逸是服氣的:他老人家從來不管下屬身在何處,只要有設(shè)想和安排,隨時都會布置下來。
“我需要用下電腦”,柳揚對于工作,是不敢含糊的。
田逸點頭,吃了一;ㄉ。
柳揚走進二人臥室,清雅的墻紙,一看就是岳圓喜歡的風格。
電腦未設(shè)密碼,因為田逸嫌煩,家里也沒有外人出入。
柳揚用excel處理公司數(shù)據(jù),想查一個本行業(yè)最新統(tǒng)計的環(huán)比數(shù)據(jù)。他打開百度,剛輸入相關(guān)內(nèi)容,忽然發(fā)現(xiàn)下拉搜索記錄中寫著:
水瓶男的性格
水瓶男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柳揚是正月生人,而田逸是白羊座。
柳揚呆坐著,手指敲不動鍵盤了。
處理完工作,柳揚回到飯桌上,又和田逸邊喝酒邊聊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表面毫無拘束,心里卻頗不寧靜:岳圓不在家,自己最好是早點走,免得和她碰個正著。偏偏田逸是個好飲之人,又不喜歡一個人閑呆,非要柳揚陪自己說話。柳揚看看手表,讓了步。
岳圓打開房門的時候,兩人正喝得酒酣耳熱。柳揚紅著臉看看岳圓,對田逸說要走。
“才幾點就走?香格里拉還有半瓶,你看看!”
“真不能喝了,有點醉了!绷鴵P酒意上頭。
“你到沙發(fā)上躺一會再走吧?”岳圓瞧了眼桌上的剩菜和空酒瓶,關(guān)切地注視著柳揚。
田逸也喝得有些暈,啤酒紅酒摻著喝,自然上頭。田逸招呼岳圓,幫柳揚倒杯水,自己卻三步并做兩步,撲到臥室床上睡著了。
柳揚閉著眼睛斜躺在沙發(fā)上,覺得呼吸沉重,頭暈目眩,索性也閉上眼睛休息。岳圓到臥室里給老公收了腿,墊了枕頭,又蓋上了被子。然后走到廚房沖了杯糖水,放在了柳揚旁邊的茶幾上。接著又從臥室取了自己平素蓋在膝頭的薄絨毯子,輕輕蓋在了柳揚身上。柳揚閉著眼睛,并未真正睡著,下意識知道岳圓盯著自己,便強迫自己的睫毛不要抖動。
屋子里如此靜寂,岳圓就站在自己身邊。柳揚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忽然有種將岳圓拉到懷里的沖動。但他只是想想,最后竟迷迷糊糊真的睡著了。
柳揚再醒來的時候,客廳已經(jīng)暗下來了,只有角落里的一盞地燈亮著。柳揚努力回想,又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接近午夜12點。他坐起來,看見岳圓在自己腳邊的沙發(fā)上看手機。
岳圓看他醒來,朝他微微一笑,“醒了?”
“田逸呢?”柳揚覺得這氛圍頗不合適,四鄰畢靜,自己和好友的妻子共處一室。
岳圓朝臥室的方向搖了下頭,“他還睡呢。”
柳揚定了定神,用手刷刷頭發(fā),又擠了擠自己還有些迷蒙的雙眼,“我得走了!
岳圓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但并未起身。
柳揚掀開毯子,順手疊好,岳圓放下手機;柳揚朝房門走去,岳圓默默跟在他身后。柳揚想起那個手機殼,想跟岳圓說聲“謝謝”,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用不用給你拿件外套?晚上有風!痹缊A問道。
“不用了!绷鴵P急著走,回身之時,掃到岳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他佯裝不知,低頭把門關(guān)上。
走在小區(qū)的石板路上,涼意拂面。柳揚想,岳圓比自己有勇氣得多。
這晚,他沒有洗澡,直接上床就睡了,然而思緒紛亂,居然有些失眠。頭還暈著,估計這一晚是好不了了。
柳揚第二天上班遲到了,坐在辦公室里也是無心工作,鼠標東點西點,不知要忙些什么。早間的例會,柳揚渾渾噩噩,不知所云。出了會議室,忽然看到微信里岳圓給自己分享了一首歌:《孤單心事》。
柳揚插上耳機,聽了一遍,又設(shè)置了循環(huán)模式,但是沒有回復。
不回復,不能回復,柳揚知道,她發(fā)給自己這首歌,一定也是傾盡了全部的勇氣。如果他回應(yīng),她一定會給予更熱烈的回應(yīng);而他不回應(yīng),以岳圓的細膩聰慧,一定會明白他的心意——或者說用意。
這一天的時間過得是真慢。×鴵P一上午一邊聽歌,一邊處理工作,心里亂糟糟的。午休自然沒有睡著。下午,柳揚起伏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重新恢復了專注的工作狀態(tài)。
接下來的一個月,柳揚沒有再去田逸家。田逸叫了他兩次,他推托工作太忙,沒有過去。
岳圓再也沒有給柳揚發(fā)過一條消息,柳揚覺得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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