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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小事
在我們結(jié)婚前夕,辛毅的前女友突然出現(xiàn)。
亦或者說,我突然意識到她仍存在他的生活之中。不是作為一段歷史,不是作為路人甲。
自然我們不是彼此初戀情人。
老實說在他之前,我也深愛過別人,只是由于各種原因,那些愛都沒有走到盡頭。
有些舊愛,恨不得除漬跡刷過再用84漂白;有些舊愛,想起來仍會覺得溫暖。
但舊愛總歸是舊愛,所有甜蜜痛楚,都應(yīng)隨風(fēng)而逝。
需緊握珍惜的是眼前要陪自己走一生的人。
我以為在這一點我和辛毅早以達成共識?墒俏彝蝗话l(fā)現(xiàn)自己錯了。
辛毅把手機丟在我處。她發(fā)來短信落在我眼中:“我很需要你。方便時回電話。”
我記得她的名字,杜微微。
之前我知道他們偶爾有聯(lián)系,因為是同業(yè),總會有機會碰面。
我曾笑著同辛毅說:“知道么?我從不和同業(yè)談戀愛。一則了解太深,彼此沒有光環(huán),二則分手后容易糾纏不清,再生曖昧!
辛毅聽出話中意,拍拍我手背暗示我不必多心。
我一直相信他。
因為他一直對我夠好。不僅對我,對我的家人也夠好。
前段時間我父親一度病重,他日夜守于床前,不曾有半分不耐煩。
父親只得我一個,女婿當(dāng)半子。
父親轉(zhuǎn)危為安,催促我們早日完婚。
今日他來我處正是討論婚禮細(xì)節(jié),請何人主持,定哪家餐館,去到哪里蜜月。
老實說辛毅性格最大的弱點便是優(yōu)柔寡斷,左右權(quán)衡,事事希望十全十美。怎么可能?
我們?yōu)榇税l(fā)生爭執(zhí),他指責(zé)我不夠重視,行事草率。我說不就是結(jié)個婚么,多大點事,難道要做2008精品工程獻禮奧運?
他氣結(jié)。
正在這時老板打來電話。他接完電話趕回公司,換鞋時卻把手機落在玄關(guān)。
種種巧合。
辛毅轉(zhuǎn)回頭尋手機,正看到我翻查短信,因此惱羞成怒,匆匆而去。
我反倒覺得十分好笑。
難道生氣的人不該是我?
今日之前還有幾條短信,諸如“沒有你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現(xiàn)在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不明白他為何沒有刪掉,多危險,難道留在受到打擊時用于鞏固自信?
深夜,他敲門。
我半夢半醒問他:“怎么才回來?工作結(jié)束了?要不要吃夜宵?”
他木著臉坐在餐桌旁。
幸好冰箱里長年存著雞湯,任何時候加幾棵青菜都可下面。另切了個鹵蛋,也算母子相會。
托著腮看他呼嚕嚕的吃面,有些恍惚,覺得像一個夢。
他在“夢”中說:“你倒睡得著!”
我說:“為什么睡不著?為了杜微微么?難道你和她真的舊情復(fù)燃?你希望我怎么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分辨:“什么也沒有,別胡思亂想了!
我說:“那短信是怎么回事?”
他語塞,解釋:“她工作遇到問題同我討論。”
我說:“難道她的人緣如此之差,除了前男友竟無處求助?”
他說:“話不能這么說!
我心平氣和:“她說你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面紅耳赤,轉(zhuǎn)而指責(zé):“你為何看我的短信?”
我一臉坦白:“就是看了啊。你要不要看我的?”
半夜討論這個真是折墜。明天還要上班,頂著兩個黑眼圈叫人笑話。據(jù)說劉嘉玲婚前曾用肉毒桿菌,這個我高攀不上,但也需密集美容。美容的大忌是熬夜。
施施然上床。
半晌他磨磨唧唧摸上來。
我胡亂給他個晚安吻便墜入黑甜鄉(xiāng)。
次日清晨他抱怨沒有睡好。我說他做賊心虛。他說我無端猜忌。我說因愛生妒乃證明我愛你至深,他說愛最重要的是信任。我做出哀哀的樣子問他可會辜負(fù)了我的信任?
他問:“你要我怎么辦?”
我回他:“我覺得你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辦。”
但他的概念顯然與我不同。
我們在影樓定婚照。促銷小姐巧舌如簧天花亂墜,我倆眼花繚亂正不知如何定奪,辛毅手機又響。
我側(cè)眼看過去:她的名字。
辛毅走開去接,面色不悅,不曉得是為她來電不夠巧,還是為我做人不夠大方?
我豎著耳朵聽也沒有聽見什么,背景太過嘈雜。
等他轉(zhuǎn)回,我佯裝無視地問他:“我覺得一張四十寸的放在床頭即可,二十四寸大片蠻好換個娘家冊,這樣婆家娘家各放一本也好平衡你說呢?”
未等他開口,促銷小姐忙忙地說;“二十四寸大片換不了一本娘家冊的!”
我微笑:“細(xì)節(jié)上咱們再討論!
辛毅立刻被帶入計算中。
一小時后我捶著腰出門,同他說:“沖著這份麻煩,將來也不能輕易離婚。不,二婚的話就不用費這么大勁了,兩張舊相片ps一下即可!
辛毅生氣:“有這么開玩笑的么?”
我轉(zhuǎn)過臉問他:“剛才杜微微來電話?”
他一副“你又多心”的表情:“是啊,問我些業(yè)務(wù)上的事!
我不予置評。
他又畫蛇添足:“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因為政治斗爭辭職,現(xiàn)在去家新公司從頭干起,也不受人重視,她憋著口氣想把手中的項目作成,才能站穩(wěn)腳跟!
我微笑:“多幸運有你幫助。”
辛毅打蛇隨棍上:“多幸運你理解我。”
我淡淡地說:“不如我們不要搞什么婚禮了,勞民傷財,把錢省下來捐往地震災(zāi)區(qū),也許可以蓋個結(jié)實點的希望小學(xué)。那些孩子多可憐?”
辛毅說:“這點錢哪里夠蓋希望小學(xué),你別胡思亂想了。”
他并不理解我。我無語問蒼天。
我去電話局打印清單,杜微微的電話出現(xiàn)頻率名列探花,僅次于辛毅的老板與我。若論時長,甚至超過我。
當(dāng)然這段時間因為籌辦婚禮,我們幾乎同進同出,并沒有煲電話粥。
我并不認(rèn)為辛毅目前腳踩兩條船。
但長此以往,就難說了。
周末,我申請獨自出門。辛毅說:“為什么不帶我去?”
我說:“高中同學(xué)會,怎么好帶你出席。況且我們尚未正式結(jié)婚!
他悻悻地說:“沒事搞什么同學(xué)會!
我笑嘻嘻地回他:“你沒聽過這句么:沒事搞搞同學(xué)會,拆散一對是一對!
辛毅大叫:“最討厭你胡說八道。”
沉思后又問:“你好象說過你的初戀是在高中?”
“你才早戀呢,”我反駁他,又做出高傲的樣子,“不過當(dāng)年頗有些男生暗戀我,但我只記得他們都滿臉的青春痘,分不出誰是誰。”
細(xì)細(xì)描眉畫眼,找出最靚的一條裙子配名牌皮包。
辛毅走過來看一次,走過去又看一次。
問我:“至于那么隆重么?”
我說:“難道讓人家覺得,喔,原來自己暗戀了那么久的人已經(jīng)是個歐巴桑?當(dāng)然要讓人家覺得,喔,她現(xiàn)在還是那么迷人!
辛毅作出嘔吐的表情,揶揄地學(xué)張學(xué)友:“表妹,你還是辣么銷魂!”
我微笑:“恭喜你,你的幽默感終于發(fā)芽了!
當(dāng)日我的日程安排如下:中午海鮮大酒樓---下午k歌---唱的太high晚飯在k歌房自助---接著k歌---串吧宵夜。
所以,當(dāng)某人把我送回家的時候,我身上百味混雜。
大螃蟹的腥味、各種煙酒味,煙熏火燎的雞翅膀味,女同學(xué)的香水味......
辛毅應(yīng)該是在家呆了一天,我看到餐桌上外賣涼皮的底,廚房里還有必勝宅急送的塑料袋,電腦開著,VCD也是熱的。
我猜他的日程是:中午匹薩加可樂---下午上網(wǎng)看股票玩游戲---晚飯涼皮肉夾饃---一邊吃一邊看碟,吃完繼續(xù)看碟。
所以,當(dāng)他看到我的時候,覺得十分委屈。
“環(huán)境太鬧沒聽見。”在他指責(zé)我不回他短信不聽他電話時我解釋,伴著一個酒嗝。
他以痛心疾首地表情對我。
我掩面,“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形象欠佳,我去洗澡再說話!
把自己整頓清爽后他心情也略平靜。
“誰送你回來?”
“喔”我說,“一個同學(xué)。”
“男同學(xué)?”
“是啊,當(dāng)年還是鄰居,后來拆遷了就沒再聯(lián)系。”
“結(jié)婚了么?”
“好像沒有!
“是你的暗戀者么?”
“還真不是。我當(dāng)他是大哥,他當(dāng)我是小妹。”
辛毅冷笑一聲,面色不善。
我笑瞇瞇地問他:“杜微微今天沒給你打電話?你幫了她這么多的忙,她也沒說請你吃個飯?”
事情的發(fā)展的確在我意料之中。
第二個周末辛毅同我說要和杜微微吃飯,另有第三者,是辛毅幫她牽線實權(quán)人物。
辛毅一副坦蕩模樣,說:“你想去么,你想去一塊去!
我同他說:“真巧啊,我今天也有約,本來還在考慮,如果你有事,那我就自己去了!
辛毅豎起耳朵:“什么事!
“你還記得我高中的大哥?”我說,“他媽媽聽說他聯(lián)絡(luò)到我,一定要請我去家里吃飯。本來我想帶你一起去,又覺得好像也不是那么方便,咱倆不是還沒結(jié)婚么,現(xiàn)在正好自己去了!
辛毅奇怪:“他媽媽叫你去吃飯?”
我說:“是啊,老太太以前就對我很好,我爸媽工作忙的時候,我放學(xué)就到他們家吃飯。要不我怎么管我那同學(xué)叫大哥呢?”
辛毅喃喃自語:“不要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
我問他:“你說什么?”
他:“我什么也沒說!
當(dāng)日辛毅比我回來的早。
我進門的時候他又坐在沙發(fā)上看碟,不知道多久的老片子,“賽車總動員。”
我哼著里面的歌:麥昆沙莉坐大樹下,親哪親哪親哪親嘴吧。
辛毅問我:“你記不記得這是我們一起看的第一部電影?”
我說:“記得啊,去得早,還在旁邊哈根達斯吃了冰激淋!
他問:“晚上吃什么?”
我說:“熬點粥吧。今天吃得太飽,老太太卯足勁做了一桌菜,光醬肘子就一大搪瓷盆。我說吃多了還得減肥,我大哥說那全是膠原蛋白美容不增肥!
辛毅冷笑:“你爸好像就生了你一個吧!
我轉(zhuǎn)換話題問他:“怎么你們吃完午飯就散了,也沒安排個余興節(jié)目?”
辛毅問:“你干嗎了到現(xiàn)在才回來?”
我說:“聊天啊,十年沒見了,有很多可聊的,況且,光我們小時候的笑話老太太就說了一鐘頭!
辛毅憤然去洗澡。
我問:“還沒吃飯呢你洗什么澡?”
他頭也不回:“我需要冷靜。”
當(dāng)自己諸葛亮呢。
他的手機響,短信,杜微微。
“為什么要到分手之后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你對我最好,無以回報,以眼淚以不眠的夜回報。”
等他洗完澡我拿給他看,并且問他:“今天吃飯誰出的錢?”
辛毅以第一反應(yīng)回答:“我啊!
我笑笑,去廚房拍黃瓜配粥,拍的山響。
吃飯時兩人默默無言,后來他打破沉默,將球拋給我:“你覺得杜微微什么意思?”
我平靜地說:“有兩種可能。一種呢,她用你們之前的事情來做感情要挾,把你當(dāng)傻小子用呢;另一種呢,她對你還有感情,想把我們倆拆散了和你重拾舊情。你愿意相信那一種?”
半晌辛毅問我:“電話有沒有黑名單?”
我說:“刪掉號碼,短信不回,電話不接也就是了。黑名單在你心里!
我戳他的心窩:“心還在不在?還在不在?......”
一陣笑后辛毅說:“你能把您那個大哥也拖到黑名單么?”
我說:“好。”
他奇怪我的爽快。
我說:“有句老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者勿強加于人。我覺得這是夫妻的第一守則。”
我們婚禮如期舉行。
婚后的某一天,辛毅突然問我:“你那大哥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你編出來教育我的吧?”
我反問他:“杜微微的短信是你故意讓我看到的吧?是不是因為我對結(jié)婚的事拖拖拉拉,你們串通好了讓我快點下決心。有人搶,窩頭也是香餑餑!
他言若有憾的說:“那天她還往辦公室給我打電話,我說要開會給掛了。”
我說:“我一大學(xué)同學(xué),對,就是那個以前對我挺好還給我送過感冒藥的,生意失敗管我借錢你說我是借還是不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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