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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歡樂英雄》真的歡樂嗎?四個人都將自己的傷痛藏在心底,留在臉上留給朋友的永遠(yuǎn)都是微笑、陽光和歡樂,也許這就是朋友的定義吧,或許這僅僅是朋友的定義,而不是知己。從朋友到真正的知己還是有一定距離的,這段距離可能很長,因?yàn)橛行┤艘惠呑右沧卟坏;這段距離也可能很短,因?yàn)橛行┤讼嗵帞?shù)日甚至一席長談便惺惺相吸、相見恨晚。
《歡樂英雄》向我們講述了四個來自不同地方趟過不同人生里程有著不同性格特點(diǎn)有著不同家世背景的陌生人,一起在經(jīng)歷了風(fēng)風(fēng)雨雨后,從不相識到相交再成為知己好友的故事。故事簡單,卻很感人,尤其是郭大路翻筋斗從口袋里滑出一個雞心項(xiàng)鏈的那件事,我實(shí)在沒有想到這個整天樂哈哈的粗漢子,心里竟藏著這樣的一件傷心事,而且藏得竟是如此之深。當(dāng)他笑著招呼大家別客氣,自己也大口吞著那用初戀定情物——雞心項(xiàng)鏈換來的燒雞饅頭的時候,我想,那一刻,他的嘴他的胃他的心一定都是很苦很苦的;我想,那一刻,交織在郭大路心頭的那股滋味該是他這輩子再難忘掉的;我想,那一刻,郭大路是真真切切地走進(jìn)了我的心中,《歡樂英雄》是也真真切切地走進(jìn)了我的心中。
初讀古龍的作品,那是《陸小鳳》系列里的《鳳舞九天》,沒多少感覺,只覺得很新鮮很好看,記得的也只剩下那碗“牛肉湯”。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地看了很多武俠作品,到現(xiàn)在能憶起來的作品十停中已不到一停,這也算我個人記憶里的一次大浪掏沙,上官鼎、柳殘陽、臥龍生、東方白、蕭逸甚至梁羽生的作品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已十分模糊,剩下最多的只剩金庸、古龍,還有一些零碎的便是梁羽生的《萍蹤俠侶》、黃鷹的《血鸚鵡》、長江文藝的《陰陽門人》和溫瑞安的部分作品。
金庸認(rèn)為好的通俗作品是做到雅俗共賞,雅,大概是指士大夫階層,俗,大概是指販夫走卒類。無可否認(rèn),他老爺子的幾部作品確實(shí)達(dá)到了這樣的高度,是好作品無疑了,但做不到雅俗共賞的那些通俗作品,又將如何處置?尤其是古龍的那些沒有歷史背景顯得不那么厚重的作品?所以,我覺得金庸說得太過或是要求太高了。
能做到雅俗共賞的作品無疑是好作品,但做不到雅俗共賞的有不少也是好作品。古龍的小說因?yàn)榧芸諝v史背景顯得不厚重的緣故而不被當(dāng)代的士大夫們所接受,這很好理解也很能理解。但是,從我這個也算受過高等教育讀過不少名著圣賢書的人來看,古龍的一部分作品是相當(dāng)優(yōu)秀的,至少是在通俗文學(xué)領(lǐng)域里,他的作品是相當(dāng)優(yōu)秀的。
金庸是冷靜的,他的每一本書都在折射著他的思想,很冷靜很理智的思想。十四部不同時期的作品,分別折射著他不同人生階段的價值觀和人生觀,還有不斷成熟的對俠義、對英雄、對政治和對人性的理解和思考。讀他的小說,尤其是后幾部小說一定要沉下心來讀,才能理解掩蓋在冷靜之下的理性思考。誰也不知道這個思想進(jìn)程是對是錯,包括金庸本人,我只知道,當(dāng)簫峰在雁門關(guān)外面對宋遼數(shù)十萬大軍將斷箭刺入自己的胸口時,當(dāng)岳靈珊被自己的愛人一劍貫胸死在令狐沖懷里時,當(dāng)陳近南被自己為之服務(wù)了大半生的鄭家的小王爺一刀捅進(jìn)心窩的時候,英雄死了,愛情死了,忠義死了,就這樣,轟轟烈烈的武俠時代也落幕了。就算以后還有人寫武俠,那也只是對金氏十四部大作的重復(fù)。
古龍是熱情的,在他的書中,我們能清楚地看到他那顆“仆仆”跳動著的赤子之心。從《武林外史》里的沈浪、《絕代雙驕》里的小魚兒和《流星蝴蝶劍》里的孟星魂到《多情劍客無情劍》里的李尋歡、《天涯明月刀》里的傅紅雪和《大地飛鷹》里的小方,當(dāng)然少不了還有楚留香、陸小鳳和簫十一郎。古龍的筆下無英雄,甚至無真正意義上的俠士,有的只是流浪風(fēng)塵笑傲江湖的浪子。在強(qiáng)作瀟灑的外表下,他們都有一顆寂寞卻不失火熱的心,直如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的古龍。古龍是用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靈魂演義著他的小說,那一份真性情,每一個喜歡古龍作品的人都應(yīng)該能感受的到。
“江湖子弟江湖老”,古龍筆下的世界是灰色的,因?yàn)樗峭ㄟ^有著厭世情結(jié)的浪子們?nèi)ビ^察描述他筆下的江湖。古龍筆下的一些人物也是扭曲變形的,這些人物往往是外表無比冷靜而內(nèi)心無比瘋狂,如林仙兒、律香川、無花、移花宮主,這些人物是如此的個性鮮明卻又如此陰毒可怕,江湖上有這些人的存在,正義顯得那樣遙不可及,主角顯得那樣蒼白無力,幸好古龍給了我們朋友給了我們友情,就像阿飛有了李尋歡、老伯有了孟星魂、楚留香有了胡鐵花、花無缺有了小魚兒、傅紅雪有了葉開、郭大路有了燕七,再灰暗的世界也變得亮堂起來,再強(qiáng)大的敵人也可以戰(zhàn)勝。
友情,就像陽光一樣照亮了古龍的作品,也照亮了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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