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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繩
相思繩
“媽!媽!”
“干什么呢!”老媽一邊向畫室跑來,一邊訓(xùn)斥道,“不要一天到晚大喊大叫的!
當(dāng)老媽出現(xiàn)在畫室門口時,我正縮在一個小角落里,揪著腕上的紅繩,對著面前一只張牙舞爪的蜜蜂,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又,又來了。”
那蜜蜂翅膀一扇,看了老媽一眼,就一溜煙兒地從半開的窗口飛走了。
確認(rèn)蜜蜂飛遠(yuǎn)了后,老媽有些無奈地問:“那只蜜蜂怎么天天來找你?”
“我怎么知道。”我嘟喃著。
自從七月初剛放暑假起,這只蜜蜂就雷打不動地天天光顧我家,放有白糖和蜂蜜的廚房它不去,偏偏在我經(jīng)常待的畫室里晃蕩。窗戶關(guān)了,它就在窗前徘徊一陣子,沒關(guān),它就飛進(jìn)屋來在我的眼前晃蕩兩下。每天如此,意志力超強。
觀察了一段時間后,我認(rèn)真地檢查了屋里屋外,沒有蜂巢,和老爸一說,他的反應(yīng)是:“這只蜜蜂說不定看上你了。”爸,我難道真是充話費送的嗎?
那怎么辦呢?它堅持一日一簽到,我又不忍心打死它,只好放之任之了,好在八月末的時候,我習(xí)慣了它。
很快,開學(xué)了。
當(dāng)我穿著寬寬大大的校服,背著滿是作業(yè)的沉甸甸的書包,匯入上公交車的茫茫人海中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是一輛空車,人都被前一輛車帶走了嗎?
我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把頭倚在窗玻璃上,看著外面熟悉的景色發(fā)著呆,這時,眼前閃過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蜜蜂!是那只蜜蜂!
怎么這么堅持啊,真是只執(zhí)著的模范蜜蜂。我繼續(xù)發(fā)呆,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被它吸引。
覺得有發(fā)困,眼皮越來越重,好像有兩個小人兒抓著我的眼皮往下墜,意識也越來越混沌,恍惚間發(fā)現(xiàn),那只蜜蜂似乎在看著我,和我對視著。
“同學(xué),同學(xué),醒醒,”
朦朧中好像有人在晃我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眸中映入了一個和我穿相同校服的學(xué)生:“嗯,到了嗎?謝謝你啊!
那個同校生有些遲疑地道:“你,你看看窗外。”
轉(zhuǎn)過頭,我沒有看到熟悉的站牌,也沒有看見平常的人流,而是一片陌生的密林,此時公交車正停在樹林前的草地上。
我又回頭環(huán)顧了一下車內(nèi),發(fā)現(xiàn)除了我們兩個,其他乘客好像都在熟睡,我看向那個同校生:“這是哪兒?他們都睡著了嗎?”
“除了你,其他人全都叫不醒!蓖I苫蟮卮蛄苛宋?guī)籽,“不知道為什么!?br>
我嘗試地叫了叫身邊的人,真的叫不醒,這時,那同校生已經(jīng)打開車門下到了草地上,看了看四周,道:“你準(zhǔn)備一直待在車上嗎?”
我有點茫然地跟了下去,下車就能回去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時哪兒?
“走吧!
我回過神來,同校生已經(jīng)走出去十幾米了,還有一陣鈴鐺聲傳來,我急忙跟上,尋找聲音的來源,一眼就看到了他書包上的銀鈴。
好像他。
我愣了一下,沖上前去擋在他身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辰!彼戳宋乙谎,往右斜方走去,我又再次擋住了他。
“你認(rèn)不認(rèn)識一個叫陵祈的人?”
“陵祈?”他搖搖頭,“不認(rèn)識!
我有些失落,把他讓了過去,又跟著他走了一段,有些不甘心:“你的銀鈴——”
“無可奉告。”他冷冷地打斷了我。
“你知道這是哪兒,你知道的,對吧!
他回過頭,目光冰冷地朝我看過來,看得我有些害怕,我從沒見過這樣兇狠的眼神,卻又硬撐著看回去。四目相對,他的眼睛很漂亮,澄澈,他們真的很像。
很久之后,他又繼續(xù)朝前走,我緊跟在他身后,自顧自地和他說著我和陵祈的故事。
五年前,我十歲的暑假,我一個人拿著零用錢在街上溜達(dá),經(jīng)過一個差不多大的男孩身邊時,我停了下來,一會兒后,就循著源源不斷傳來的鈴鐺聲跟著那個男孩,這個男孩就是陵祈。
在一個小巷子前,陵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向我:“你為什么跟著我?”
“銀鈴,”我也不否認(rèn),不躲開,指著他腰上,“好看,好聽!
“你不怕我?”
“你是壞人嗎?”陵祈沉默了一會兒,低頭,輕輕搖了搖,頓了一下又道:“別人都說我是,所以別靠近我。”
說完,他就往巷子里跑,我又跟了進(jìn)去。巷子里有點黑,雜物隨意擺放在兩邊,有些屋子里抽出來的油煙,使得整個巷子里煙霧繚繞。
“喂!”他跑得太快,我有些追不上,“你叫什么!不是,你跑什么!”
眼看著他和我漸離漸遠(yuǎn),我有些心急,生怕以后再也不能看見他和那個漂亮的銀鈴,腳下步子一亂,就絆到了什么,“嘭”地摔在了地上。
我在這里停了下來,沒有繼續(xù),反手拿過書包一側(cè)的水杯,喝了起來。
真的好渴啊,走了這么久,說了這么多話。不過,這是要去哪兒?看這周圍的樹的長得越來越密,很容易迷路的,要不要做個記號什么的?
我抬頭瞟了一眼云辰,這家伙看樣子熟門熟路的,跟著他應(yīng)該沒錯。
“你摔了那么一下怎么樣?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肢體殘疾是沒有,該不會是把腦子摔傻了吧!背聊季玫脑瞥剑谇懊娴囊粔K空地上停了一下,隨地而坐。
聽到他的問話,我“啊”了一聲,還以為他根本沒有在聽,接著回答道:“當(dāng)時聽起來很大聲,是因為我摔在一個空紙箱上了,把紙箱給壓癟了,不過這一下,還是導(dǎo)致陵祈返回來扶我了!
“狗血!痹瞥胶啙嵉卦u價了我和陵祈的初識。
我確實承認(rèn)這挺狗血的,但這是不可以否認(rèn)的事實!我站在一旁拿眼睛瞅著云辰。
半晌,云辰又開口了:“你就別回憶了,休息一下,得繼續(xù)逃!
“逃?”我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逃什么?”
“那輛公交車開到這兒是用來祭祀的,車上的人都是祭品,我們不趕緊逃走,難道等著被吃啊?”
“現(xiàn)代哪還存在什么活人祭?少騙人了!蔽冶硎静恍,這太匪夷所思了。
“不信?”云辰挑了挑眉毛,“這是普通地方嗎?”
“那我們要回去救他們啊,還在這兒說風(fēng)涼話!”我轉(zhuǎn)身就想往回跑,如果真的是活人祭,就真的太可怕了。
“等等!”云辰叫住了我,“你不覺得和他們相比,你更加危險嗎?”
“你什么意思?”
當(dāng)我回過身時,云辰不知什么時候站了起來,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
“你要殺我?”
云辰拿著匕首一步步地走近我:“你說呢?”
“不會的,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蔽也⒉幌嘈旁瞥綍@樣做,他雖然冷淡了些,但一路上還是為了照顧我的速度,走走停停。
他突然笑了一下:“原來不傻啊,就是天真了些。”
我怔怔地看著他,這個家伙原來會笑啊,笑起來真好看。
“好了,都是騙你的,就像你說的,哪有什么活人祭啊。”他說著就向后走去。
“那……”我跟著他在一大簇藤蔓前停下,藤蔓中似乎包裹著什么,“這是哪?”
云辰不說話,用之前的匕首割開纏繞著的藤蔓,我也去幫忙,里面包裹著的東西也漸漸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這是一塊很古老的石碑,有著繁復(fù)的花紋,云辰念出了上面的字:
“蒼梧之野!
我心里一驚,順著記憶念道:“赤水之東有蒼梧之野,舜與叔均之所葬也!
我看向云辰:“這不是傳說嗎?”
“傳說?《山海經(jīng)》里可從來沒有什么傳說。”
“那我們?yōu)槭裁磿竭@里來?”
“不是我們,是我!彼诎锓艺,“你既然看過,也應(yīng)該知道,這里猛獸和奇珍異獸眾多,還葬有帝王,隨便哪一項都值得我守護(hù)——你的醒來,并不在我的意料之中。至于你之前說的那個人,我雖然不認(rèn)識,但他和我應(yīng)該是一樣的人,也許我們現(xiàn)在在等的人,就是他!
“你是說,陵祈?”真的能再次見到他嗎?
“也許吧。”他一邊說,一邊從包里掏出一只奇怪的哨子吹了三聲,很響。
“信號?”我看著他的舉動猜測。
“聰明。不過啊,你以后別輕易相信別人,很容易被騙的!
“別人?你又不是別人,我們是朋友。”
“才認(rèn)識多久就說是朋友。”他的眼睛里忽然有些失落,“我不是好人,帶銀鈴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聽著有些生氣:“不用你教!我自己知道!就算你對別人來說不是好人,對我來說,你就是好人!就是我的朋友!你們怎么都這樣啊!”
當(dāng)時陵祈過來扶我起來,一個鄰居被驚動了,就探出頭對我說:“小姑娘,快走,別被這煞星騙了,他不是什么好人,看到鈴鐺了嗎?離他遠(yuǎn)點兒。”
“他不是煞星,他是好人,他是我朋友!”那時也不知道“煞星”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這不是什么好詞語,本能地想要維護(hù)那個男孩。
“陵祈!蹦莻男孩低著頭說。
“什么?”我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
“陵祈!彼痤^,正視著我,“我的名字!
他的眼睛很亮,和云辰真的很像。
我心中一喜,知道他肯跟我玩了,也自報家門:“我,林郢橦!
這時候云辰插了一句:“你叫林郢橦啊!
“你還不知道我名字嗎?”
云辰滿臉無辜地?fù)u著頭。
原來這家伙是個披著高冷外皮的逗逼!我在心中暗笑,接著說:
“之后,我們就一直在一起玩,很開心?墒堑搅税嗽履┑囊惶,我找不到他了,第二天,還是找不到,一直到開學(xué)都不見蹤影。我就去巷子里問,可是前不久還在罵陵祈是煞星的大嬸竟然問我那是誰,整條巷子好像都把陵祈忘了。我一直在找他,五年了,有的時候我都在懷疑,陵祈是不是不存在,一切只是個夢,可是找不到他的前一天,他給我的紅繩還在我手上系著,提醒著我,陵祈是真的存在的,至少他之前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可是,我感覺整個世界上只有我記得他!
“紅繩?什么紅繩?”
云辰剛問完,就聽到了鈴聲,我看向云辰,他沒動啊,難道是……
我猛地看向傳來聲音的方向,只見一個俊朗的少年緩緩走來,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輕笑道:“郢橦!
陵祈?真的是陵祈嗎?
我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腦子里只有“陵祈回來了”這個想法在縈繞。
鈴鐺的破裂聲使我回過神來,只看見地上的殘。骸霸趺此榱耍俊
“交接完成了。銀鈴碎了我就自由了,”陵祈向我走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嗯,也是!蔽彝蝗挥X得腳踝上的紅繩有了異樣,拉高褲子一看,竟然自己落下了,“怎么回事?”
陵祈俯身撿起:“繩落故人歸——怎么系在腳上?”
“學(xué)校不讓戴飾品,剛好校服是長褲的,就藏在腳踝上。哦,冬天和放假有戴在手上!
陵祈看了我一會兒,笑了:“不用這么緊張,你今天能到這兒來,就說明了一切。”
“這是什么東西?”云辰看著陵祈手上的紅繩道。
“相思繩。有了這繩子,郢橦就不會忘了我,也能來這兒接我。好歹在這世上走一遭,我不想回去時,整個世界沒有一個人記得我!绷昶斫忉尩,“我求了師父三天,他才肯給我,真摳!
“的確,”云辰也笑了,“師父很摳。”
“那我之后會忘了云辰嗎?”我急了。
“會的。”
“那如果讓云辰把這條相思繩送給我,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想得太簡單了,這需要師父的法術(shù),已經(jīng)到了這兒,沒辦法了。繩子也要還給師父。你會忘了他。”
“不,不會的,我一定不會忘了。云辰,你相信我,五年而已,五年之后我一定會記得你。”
云辰無奈地說:“林郢橦,你真的很傻。如果剛才出來和我交接的不是你的陵祈,我是一定會為了守護(hù)這里而殺你滅口的。這就是殺你的原因,懂嗎?”
我才不會相信這家伙的鬼話,就算不是陵祈,云辰也肯定不會殺了我。我沉默地看著他。
云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道:“瞧你那傻樣,怎么可能記得住,早點忘了我。還有,以后別傻傻地別人說什么都信,放聰明點——陵祈,這家伙傻乎乎地找了你五年,好好照顧她。走吧,你們回去吧,林郢橦,再見,不對,是拜拜!
“不,是再見!死云辰!闭f了再見,就一定會再見的吧,是的,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我看著云辰,死死地記下他的樣子,可是視線漸漸模糊不清起來。
和陵祈往回走了一步,我又忍不住回頭,向著那石碑旁的身影大喊:“死云辰,五年后記得來找我!”
回去的路上,我問陵祈:“為什么你和云辰會來守護(hù)這里?”
“云辰應(yīng)該和我一樣都是孤兒,而師父在我們奄奄一息,本無藥可救的時候?qū)⑽覀兙然睿嫣於械拇鷥r是,守護(hù)蒼梧之野五年。用五年光陰來換活下去的希望,你會怎么選?”
“那其實還要感謝你們的師父!
“嗯,我很感激他!绷昶砜戳艘谎畚,笑著說,“最近有沒有一只蜜蜂老來你家?”
我感到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我用一種特殊的方法讓蜜蜂找到你,再讓它在你和云辰相遇時帶你來到這里,免得你到時候一個人在這里傻逛!
“還真周到!蔽倚睦锇档溃好之前一直不忍心讓爸媽打死它,真有先見之明。
回到車前,我很擔(dān)心:“陵祈,回去后我能找到你嗎?”
“放心好了,回去后不出兩個小時你就會見到我的。”
“什么意思?”
“放心吧——對了,你不是想要記得云辰嗎?你畫畫很好,可以在這里先把他畫下來,寫上該記下的東西,帶回去,這樣就算回去后你不記得了,看到畫,也會知道,有一個這樣的少年,會在五年后回來,你在等他!
我認(rèn)真畫好了云辰的肖像,并一筆一畫地在邊上寫著“這個老是說我傻的云辰,會在五年后回來,我在等他。和陵祈一起!
我?guī)е,回到了車上的座位?br>
意識再次漸漸混沌起來,我因知道緣由,所以放心地沉入那腦海中襲來的黑暗之中。
“同學(xué),同學(xué),醒醒!
我被一個同校生叫醒:“嗯,到了嗎?謝謝啊!
下了車,腦子里有點昏昏沉沉的,剛才睡過去了,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陵祈——對了,陵祈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嗎?還是那只是一個夢?我條件反射地看向隱藏的腳踝,相思繩不見了!真的不見了!那么陵祈呢?我左右張望了一下,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算了,既然回來了就肯定能找到他,大不了和五年前一樣,在巷子口蹲守就是了。
在夢里,還有一個少年,我,我好像答應(yīng)過他什么,可是他的樣貌為什么這么模糊,他叫什么?
問題如潮水般涌來,令我頭疼不已。
到了教室,又被催著交作業(yè),課桌上亂七八糟的都是書,我看著心煩,腦子里更加混亂,索性趴在桌子上閉目養(yǎng)神。
離早讀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卻已經(jīng)聽到了老師的腳步聲,今天怎么這么早?這其中似乎還夾雜著其他的聲音。
我懶得去想,更懶得抬頭看,繼續(xù)裝死。
這時,老師的聲音卻傳進(jìn)了我的耳朵:“同學(xué)們,這個學(xué)期啊,我們班迎來了一位帥氣的男同學(xué),我們將一起度過整個初三。女同學(xué)們別激動,現(xiàn)在太小,你們努力考上同一所高中才有希望。所以這個初三要好好的把握,這位同學(xué)的成績可是很好的!
“郢橦,郢橦,”后桌推了推我,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他好帥啊!你快看啊!”
“什么啊!蔽颐H坏匮銎痤^,正好對上那個男孩的目光,窗外的朝陽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給人一股暖意,更為他量身鍍上了一層金粉,整個人熠熠生輝。
“陵祈?”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輕輕從嘴中滑出,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在蔓延。他回來了,沒有離開,沒有扔下我不管。這五年來的委屈、疑惑一瞬間煙消云散。他長大了很多,更好看了,可是眼神還是那么干凈,澄澈。
我本來以為,陵祈回來了我會哭的,會開心地跳起來,可也許是想象過太多次的緣故,也許是我打心底里相信他一定會回來,我就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他和我對視了幾秒,便轉(zhuǎn)過頭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陵祈!
好……好短。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不過聲音好聽。
“好,剛好林郢橦的同桌今年轉(zhuǎn)學(xué)了,那你就坐郢橦旁邊吧!郢橦,你要多幫助新同學(xué),讓他盡快適應(yīng)環(huán)境。”
我點點頭:“知道了!
待陵祈坐下后,我說道:“回來了?”
“嗯!
“不……不走了吧?”
“不走了。”
此后便再沒有交流。我不想問他這五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為何離開,因為他總歸是回來了,在我身邊,曾經(jīng)如何并不重要。
開學(xué)第一天不上課,各做各的事。我又繼續(xù)趴在桌上,混沌的腦子也因陵祈的歸來清醒了不少,想著桌上的書總歸是要整理的,趁現(xiàn)在閑著,整理了吧。
往書包里塞了五六本書,我發(fā)現(xiàn)的我的畫本,剛才拿作業(yè)時把整個書包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往外掏,畫本也掏了出來,壓在了書下。
我拿著畫本準(zhǔn)備放進(jìn)書包,卻總感覺要打開看看,一定要打開看看。我打開畫本,一頁一頁地慢慢翻看,到最后時我愣了一下,比我記憶中的多處一頁。多出的這一頁畫的是一幅人物肖像,沒有背景,但可以看出畫得匆忙卻很認(rèn)真。
這是什么時候畫的?我不記得自己畫過這張畫。
我又仔細(xì)去看,畫上的少年很帥氣地站著,一手拿著一把軍用匕首,笑得很好看。我又認(rèn)真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xì)節(jié),他的背包上掛著一個類似于鈴鐺的東西,和陵祈的有些相似。
畫上還有一行字,是我自己的字跡:
“這個老是說我傻的云辰,會在五年后回來,我在等他,和陵祈一起!
“這是什么?”陵祈好奇地湊過來。
我看了他一會兒,說:“云辰。你看這個鈴鐺,和你的銀鈴很像,他應(yīng)該和你一樣。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畫這幅畫,寫這行字,但,我會等他!
云辰就是夢中那個記不住相貌和名字的少年嗎?總覺得腦海中有一些記憶想要蘇醒,卻總也無法想起,沒有頭緒。不管怎樣,要等他,五年而已,怕什么,能見到他便好。
陵祈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畫,抬頭對我笑了一下:“我陪你等。”
五年后。大學(xué)校園。
一男一女緩緩走在路上。男生轉(zhuǎn)過頭問女生:“你覺得他會來找你嗎?”
“不知道!绷舟珯H搖了搖頭,“但是陵祈,我相信,只要我記得他,就一定可以再次見到他!
這時,林郢橦注意到了不遠(yuǎn)處站了一個男生,似乎在看她。她拍了一下身邊陵祈的肩頭,說:“欸,去看看!
到了男生面前,林郢橦看著那雙眼睛愣了神,倒是男生先開了口:“林郢橦!
初三時的畫本,殘碎的記憶,讓林郢橦有些無意識地道:“云,云辰,你回來啦!
云辰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原本想過如果她將他忘了,自己是否應(yīng)該轉(zhuǎn)身離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一回來就著急地來找她,這一切,也許是因為他相信,就算全世界都將他遺忘,她也一定會記得。
“嗯,回來了!痹瞥饺嗔巳嗨念^發(fā),“瞧你那傻樣。五年了,還是一樣傻。陵祈,你沒帶好她啊!
陵祈笑了:“她智商感人我也沒辦法啊!
林郢橦沉默地看著兩個男生,覺得很奇妙,他們?nèi)齻就像是被那條相思繩綁住了,這一生都注定互相牽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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