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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有一個竹馬,一個老哥。
就對面那兩個。
正雙雙向我出柜。
這話說的有失偏頗。事實上就我竹馬在那兒嘚吧嘚吧的嗨瑟,我老哥真是一臉懵逼二臉驚詫三臉不情愿。
得,又是宋子陵這小混賬自作主張,安排這種尷尬的兄弟聚會把這事兒捅給我。合著等你倆東窗事發(fā)我還得里外不是人地給兜著是吧?
我可不想管李君翔的爛事。
我跟我老哥關(guān)系實在不好。
我是我爹在外邊跟小媽生的,我老媽年紀(jì)輕輕就走了,我就搬去我老爹家里。這一來可好,我大媽跟她兒子天天把我當(dāng)假想敵意淫。
我那爛事一堆的死鬼弟弟一天到晚對我橫眉豎眼的,我那大媽就負(fù)責(zé)有意無意地給我上眼藥。我老爹也不是不清楚,可就特么在那兒一個勁裝羊和稀泥。
當(dāng)然,愛跳的小朋友死得比較快,我弟李秋翔十四五歲就因為酒駕掛在路上。鬼知道是誰把車交給這種未成年的醉鬼的。我心里額手稱慶,臉上還得做悲痛狀,實在沒意思。我那大媽那天在眾目睽睽之下紅著眼睛撲上來要掐死我,聲稱是我害死她兒子的——拜托,我連我媽是你害死的這種大實話都沒在青天白日里說出來,哪個知道你兒子這么會作死。再說,我就算弄死他又怎么了,你這老妖婆還有臉罵我?你害不害臊啊賤人。
我老爹說她精神失常,給關(guān)起來了。我在一邊冷眼看著,啥也沒說。你當(dāng)初把我媽連著我沒出世的妹妹一道弄死的時候怎么想不到今天呢,賤人。
我老哥就是這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他回來倒沒有管他老媽的事情,但是好像也不準(zhǔn)備放過我。
他每天,就跟背后靈似的,盯著我。
我覺得他想把我送去給他媽作伴。
誰知道就這么半年工夫,好家伙,和宋子陵不知道怎么搞上了。
宋子陵這家伙,是個逗比。
當(dāng)初上上下下一個圈子都知道我是私生子,誰不對我存了三分輕蔑。
我當(dāng)時只是咬著牙把眼淚吞回去,強(qiáng)作一副笑臉。
可是誰也不接受我。
那時候,就是宋子陵第一個上來和我說話的。他說:“咦?你是李君翔的弟弟嗎?”
我起初以為他在找茬兒,可是他拉起我的手,高高興興地帶著我和那群少爺們玩起來了。
宋子陵喜歡李君翔,我是知道的。
可是等我知道的時候,我已經(jīng)喜歡上他了。
我其實實在不是個干凈人,可是我卻不能對李君翔動手。
我怎么能,怎么能,看著那傻逼難過。
可是他這么高興,為什么我反而難過。
我于是微微一笑,道:“我說你,給你家老爺子知道,你怕是狗頭不保啊!
宋子陵伸手呼嚕我腦袋一下,笑道:“混小子瞎說什么?又欠打!
我作勢對他翻個白眼,又招呼服務(wù)員過來:“行了?丛谀忝嫔衔姨婺銚踔依系伤闶菫槟悴宓读。我有點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兒吃啊!
我仿佛看見李君翔用一種似笑非笑的陰冷表情看著我,轉(zhuǎn)眼又變成了一種極為得體的溫雅神情。我忽然有點笑不出來,只是匆匆付了錢走人。
我出門的時候向后瞥了一眼,宋子陵笑得見牙不見眼,李君翔注視著他,仿佛是十分深情又專注的樣子。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過去,顯得暖洋洋的,明亮又幸福。
是了,婚生子總是這樣正大光明。連同性戀都這么坦坦蕩蕩,干凈敞亮。不像我,來得不干不凈,連喜歡一個人,都那么卑微又齷齪。我是合該一個人縮在陰冷的角落里,那本來就是我該呆的地方。
我爹是傳說中的鳳凰男,我媽是他在老家的相好。我是他騙來的,我妹妹是我媽心甘情愿給他生的。雖說我那苦命的妹妹最后也沒能來到這世上吧。
我媽媽小時候總告訴我,她愛我爸。我不知道什么樣的愛,可以讓她不要自尊,不要名分,甚至連錢都不要,只求跟在我爸身邊。我記得我媽那天窩在沙發(fā)里給我妹妹織毛衣,門鈴響了。我在房間里寫作業(yè),門是我媽開的。后來的事就印象模糊了,只記得自己躲在床底下不敢動,媽媽在外邊痛苦地呻吟。她還一口咬定我在同學(xué)家玩,乞求那個賤女人救救她的孩子。可是最后,等我爬出去的時候,她身子底下都是血,我那時候不知道一個人流出這么多的血會怎樣,我只是摸著她冰涼的手,渾渾噩噩地喊了聲“媽”。
后來那個婊子什么事都沒有,我爸甚至要去哄她開心——多可笑。她肆意地在我面前辱罵我媽,我卻還要給她賠笑。我忍了這么久,她,她永遠(yuǎn)都要生不如死了。
宋子陵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他不知道我們家的事。他要知道,可能還要幫著李君翔對付我。
這有什么辦法,我為了他,死了也是沒有二話的。
那天我在家里打游戲,宋子陵半夜來電話叫我去bar里接他。我團(tuán)本打到一半掛了機(jī),飆著車去找他。
我是知道的,他和李君翔最近感情不太和諧。
我接了他到我家,他喝得醉醺醺的,忽然一把摟住我,壓去床上。我驚詫萬分,又暗中欣喜,于是假模假樣掙扎一番,由他扒了我的衣服亂摸亂舔。他進(jìn)來之前,仿佛十分得意地夢囈道:“這次我在上面了吧!彪m則我的神經(jīng)已被疼痛占據(j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道:什么嘛,原來是性生活不和諧嗎。
起來的時候他仿佛極為尷尬,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叫我不要告訴我哥。他羞澀地扭過頭去不敢看我,于是我也趁機(jī)調(diào)整呼吸,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道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啊。說了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
我送他回別墅,李君翔黑著眼圈等在那里。我把腳步仍然不穩(wěn)的宋子陵交接完畢,心里不由想,等李君翔看見我那幾道指甲印,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呢。
李君翔趁著宋子陵心虛的當(dāng)口把那小子哄得暈頭轉(zhuǎn)向,答應(yīng)了一堆不平等條約。我心里咬牙切齒,只有兩個字好說:賤人。
但這賤人正戴著我送的綠帽呢。我想到這,心情不由好了很多,勉強(qiáng)算是彬彬有禮地起身告辭。
后來過了能有半年多,豁,不得了,宋子陵再次突發(fā)奇想,試圖拐我老哥出國登記。
我聽見他這白日夢,一口酒噴在手機(jī)上,手忙腳亂地拿紙擦干凈。我小心翼翼地問他:“那我哥……同意了沒?”
宋子陵一邊給我遞紙,一邊十分泄氣地說:“他說等等!
得了吧,等也沒用。
你以為我哥跟你一樣清心寡欲視金錢如糞土?他最近在公司里給我使袢子使得可來勁了。跟你處對象算是他走運,不然我哪八輩子給他捅出去了。
我正待開口予以嘲諷,然后又想起來了,小宋的傻缺思維還他媽是我的鍋。他以為我家兄友弟恭呢。
我只好強(qiáng)行改口,對他說:“我爸這人傳統(tǒng),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哥大概也是沒轍!
宋子陵沒察覺到我的睜眼說瞎話,只是幽幽嘆了口氣,接著喝他的酒。
我不知道后來李君翔怎么找的理由,反正肯定很爛。證據(jù)就是宋子陵找我喝悶酒的頻率越來越高,嘆的氣越來越多。這傻小子本來該整天沒心沒肺咧嘴傻樂的,誰知道他他媽的眼這么瞎。
李君翔真他媽是個渣。
我陪宋子陵出去吃飯,他這段時間難得約我去正經(jīng)餐館而不是聲色場所。我看他一對兒通紅的兔子眼,活像哭了三天三夜。我本來已經(jīng)開始幫我哥找理由了,他說:“我和李君翔分了!
操,你看這干脆的,都不黏黏糊糊地叫“君翔”了。
普天同慶,皆大歡喜。
當(dāng)天晚上宋子陵又跟我滾到一張床上了。這回他不羞澀了,一大早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我起來做飯,他叫住我:“荷包蛋要全熟的!
我說:“你不是喜歡溏心的嗎?”
宋子陵翻個身:“老子要擁抱新生活。”
我拿他沒轍,只好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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