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nèi)普早知自己罪無可赦，但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了解到自己做了什么。
　　萬圣夜后的第一次，他回到黑魔頭為他指定的住處時，莉莉不是眼神空洞地蜷縮在床上。她在衛(wèi)生間里，正對著鏡子，手里拿著剪刀。
　　“別擔(dān)心，西弗勒斯�！彼f，仍看著鏡子，他并沒有費心掩飾自己走進(jìn)房間的動靜。
　　莉莉六年級以后就不再對他以教名相稱，短短的幾個音節(jié)，曾經(jīng)親密的證明，令恐懼如一只黏滑冰冷的手撫過他的脊背。
　　“我不會自殺的�！彼又f，將手里的工具放到了下頜邊，“我不是我將要殺死的人�！�
　　斯內(nèi)普既沒有力量也沒有立場去阻止，他沉默地注視著自己曾鐘愛的深紅色長發(fā)落在潔凈的米色地磚上，然后是剪子被放在洗漱臺上的咯噠一聲，莉莉回過身來。
　　應(yīng)該說，曾是莉莉的女人。
　　他對上她的目光，了解到一件事。
　　他殺死了莉莉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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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坐在雕工精美的餐桌兩端，斯內(nèi)普一揮魔杖，讓空盤子飛進(jìn)了廚房的水槽。莉莉決定生存下去，這意味著他終于不必再每天將食物強行喂進(jìn)她嘴里，至少有這么一件事值得他慶幸。
　　“我必須表現(xiàn)得非常厭惡你�！彼箖�(nèi)普告訴她，“這樣等到那邊安排好，我就可以讓他們把你帶走，然后對黑魔頭謊稱我厭倦了你……無精打采的樣子，決定不再阻止你自尋短見�！�
　　莉莉點點頭。
　　“加入了烏頭的著色劑，涂上后過十分鐘，相應(yīng)部位的皮膚會出現(xiàn)類似淤傷的痕跡�！彼箖�(nèi)普掏出一個罐子，把它向莉莉推過去，“可以在他們來檢查時作為我的態(tài)度的證明�！�
　　莉莉拿起它，端詳了一下。
　　“你為什么不直接動手呢？”她問，抬頭看他，單純、直接，不帶感情色彩，“看上去肯定會有不同的，而且有淤傷卻沒有破口和出血是個很明顯的破綻。”
　　有那么幾秒鐘，斯內(nèi)普完全徹底地啞口無言。
　　“我，我不能……”
　　他艱澀發(fā)言的后半段在莉莉的注視中消弭無蹤，沉默在他們之間懸浮了一陣，莉莉站起身來，四下環(huán)顧。
　　“你可以在臥室里做這個�！彼箖�(nèi)普不必要地說。
　　莉莉放下罐子，緩慢地離開了座位，她夢游般走到壁爐邊，接著似乎陷入了沉思。躍動的火光鮮明地映在她綠色的眸子里，她撿起靠在一旁的撥火棍，撥弄了一下爐子里的木柴。
　　第一下打在她的鬢角，她的頭猛地向一邊甩過去，斯內(nèi)普的驚叫卡在嗓子里，他一躍而起，同時撞翻了桌子和椅子。
　　第二下打在他肩上，斯內(nèi)普咬著牙試圖奪下棍子，他以為這會需要一場搏斗，但莉莉在他使力的同時就松了手。她一頭往壁爐的尖角撞過去，斯內(nèi)普不得不將另一只手墊在那上面，立刻聽到了碰撞和骨頭斷折的聲音。
　　他丟下?lián)芑鸸�，從背后將她死死禁錮在兩臂之間。莉莉的反抗無聲但絕對頑強，她咬他的胳膊、踹他的小腿、抓他的眼睛、肘擊他的肋骨、踩他的腳，不擇手段地在任何夠得到的地方弄傷自己，他則竭盡全力阻止她這么做。
　　最后她開始尖叫，從斯內(nèi)普僵硬的臂膀間滑落，跪倒在他腳邊，聲音漸轉(zhuǎn)凄厲，不似人聲。
　　她曾在夏日的樹蔭里朝他微笑，她曾讓野花在手中綻放。
　　他震驚地看著她滿是鮮血的臉，那上面赤裸地寫著憎恨和絕望，扭曲猙獰如“毀滅”一詞的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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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身著淺灰色的絲質(zhì)睡袍，躺在床的一側(cè)，等待他的加入。這本是兩個月來他早已習(xí)慣的場景，他們共享床榻，因為黑魔頭的要求，也因為她——他們——無休無止的噩夢。
　　但今晚是不同的。
　　“黑魔頭注意到了，我……我們從來沒有……”斯內(nèi)普告訴她，“我盡力搪塞了，告訴他我不感興趣，但現(xiàn)在情況越來越……”
　　“我是他賞賜給你的泥巴種戰(zhàn)利品，你無權(quán)不喜歡，也無權(quán)不‘使用’我。”莉莉平靜地說，而他退縮了，“我們得上床，我明白了。”
　　“我本以為在事情發(fā)展到這步之前你就能離開的�！彼q解似地說，“我沒預(yù)料到這個，我從來沒……”
　　結(jié)結(jié)巴巴的謊言被莉莉打斷時，他以為自己會聽到她斷然拒絕，聽到她宣稱對死去丈夫的堅貞，或者直接遭到攻擊。他會被她趕出自己的房子，然后面臨黑魔頭的懲罰，什么都好，他寧死也不會強迫她。
　　但是她說，“那就這么做吧�！�
　　斯內(nèi)普深深地吸進(jìn)一口氣，他拿出一瓶藥劑，放在她面前。
　　“這個可以讓你忘記……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彼蓽卣f，“你什么也不會記得，我則可以有足夠的記憶向黑魔頭復(fù)命�！�
　　莉莉?qū)⑺蝻w到一邊，她盯住他，目光像鋒利的鐵鉤鉤住他的心肺。
　　“我不會忘記。”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會記住這一切——他施加在我身上的這一切，我會活下去，然后——我會要他償還�！�
　　斯內(nèi)普吞咽了一下。
　　“那，我們開始�！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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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之前住在哪里？”
　　斯內(nèi)普因這突兀的問句吃了一驚，從書中抬起頭來。莉莉正在房間另一頭攪拌一鍋藥劑，他對她的精神狀態(tài)還沒有放心到讓她再擁有自己的魔杖，但做些她喜歡的事或許會有助于她的恢復(fù)。
　　“我沒有什么固定的住處�！彼麪钏齐S意地說，將書翻過一頁，“有時候會住在蜘蛛尾巷我父母的房子里，我父親兩年前死了。”
　　“很遺憾聽到這個。”
　　“沒什么，我從沒希望他活得很長�！�
　　“但要是他還活著，你也不會介意的，不是嗎？”莉莉往鍋里撒進(jìn)一勺甲蟲粉末，它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他考慮了一下否認(rèn)，隨即決定放棄這種徒勞。他從來不愛他的父親，就像托比亞斯內(nèi)普也沒愛過他，但他早就過了能被拳腳威脅到的年紀(jì)，而有個糟糕的家人和成為孤兒之間的不同比他預(yù)想的要大。
　　“我覺得你看起來更想搬回去住�！崩蚶蛘f，“他規(guī)定了我必須住在這里嗎？”
　　書本幾乎從斯內(nèi)普的指間滑落。她知道，他想，她當(dāng)然知道了。黑魔頭給他和莉莉指定了波特家的其中一處房產(chǎn)，他熱愛諷刺和戲劇效果，在心情好時尤其如此。
　　“他沒有明確下令，”他謹(jǐn)慎地說，“如果我現(xiàn)在要搬走，大概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那就帶我離開吧�！崩蚶蛘f，頓了頓，“當(dāng)然，要是你不希望我住在你家里……”
　　“我沒問題�！彼釉挼乃俣瓤斓米屗呃ⅰ＠蚶蛱ь^看了他一眼，他補充道：“那里離黑魔頭的勢力范圍比較遠(yuǎn)，更有利于你的轉(zhuǎn)移�！�
　　莉莉點點頭，接受了他的解釋。她面部的線條在銀白的蒸汽中顯得柔和，將散落的紅發(fā)抹到耳后的動作隱約留存著幾分舊日的影子。他們共享了一段難得的安寧時光，有幾個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城堡，那些莉莉?qū)Ｗ⒂谒巹┒低底⒁曀臅r刻。那時她還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們在魔藥成績上競爭，也以合作完成的藥劑取得年級最高的分?jǐn)?shù)。
　　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后，她將藥劑倒進(jìn)長頸瓶，清理了坩堝，走過來拿起一本書，征詢地看向他，斯內(nèi)普點點頭。
　　“非得這么做嗎？”她在他身邊坐下，指尖輕輕敲打書本的皮質(zhì)封面，“如果我留在你身邊，我就能離伏地魔更近——就有更多的機會殺死他�！�
　　斯內(nèi)普短促地抽氣，不是因為黑魔頭的名號，不全是。他聽過莉莉談?wù)撔Ｍ獍l(fā)生的事的方式，她語氣憤慨，神情激烈，揮舞著手臂，要“反抗”“擊敗”“戰(zhàn)勝”“打倒”，但那之中從來不包括殺戮。莉莉會自衛(wèi)會進(jìn)攻但絕不謀殺。
　　“西弗勒斯？”她叫他的名字，將他帶回現(xiàn)實。
　　“我想那行不通。”他勉強說，“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直接見到黑魔頭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這不是能靠一兩個人完成的事，他非常強大，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他說錯話了。莉莉扯起一邊的嘴角，陰郁、黑暗的東西爬上她的面孔。
　　“沒強大到不會去害怕一個嬰兒，不是嗎？”
　　斯內(nèi)普僵在原地，看著她小心收斂起每一絲失控的跡象，起身往房間走去。
　　他沒有說你會好起來的我知道你就是那么堅強，他沒有說你應(yīng)該回去因為你值得比滿心的憎恨與殺戮更好的東西，他沒有說必須送你離開令我心碎你從來不屬于我的世界但我還是奢望能夠每天見到你。
　　他沒有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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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回蜘蛛尾巷舊居的第一天，斯內(nèi)普給了莉莉一張照片。那是他在她臥室里找到的時間最近的一張全家福，或許就拍攝于事發(fā)前沒多久。照片里波特一家打扮成惡魔站在裝飾著南瓜燈的小樓前，詹姆波特高高地將兒子舉過頭頂，那孩子興奮地?fù)]舞著四肢，莉莉滿面生輝，摟著丈夫的脖子。
　　見到它時莉莉的崩潰并不出人意料，但隨后她翻出一個舊相框，毫無商量余地地將照片安置在了床頭柜上。斯內(nèi)普對此沒發(fā)表任何意見，只陰暗地想象了一下詹姆波特知道自己的照片被擺在他床頭會露出什么表情——不過誰在乎呢，更能叫對方目瞪口呆兼暴跳如雷的事他也早干過了。
　　“尤蘭達(dá)布洛克，這是你的新身份�！彼麑n案遞給莉莉，“她是個孤兒，長得和你很像，兩天前死于潛水事故�！�
　　莉莉略微抬起眉毛，斯內(nèi)普理解其中的諷刺意味：他們投入一場九死一生的戰(zhàn)爭時，人們還在其他地方因為愚蠢的潛水事故丟掉性命。
　　“其他人將她在醫(yī)院的記錄改成了痊愈出院。他們會修改她的外貌，然后在帶你離開時留下她的尸體。”斯內(nèi)普解釋了一遍他們的計劃，看到莉莉露出反感的神情，“這只是暫時性的。我不會讓任何人碰她的尸體，安排可靠的人安葬她，確保墓碑上是她本來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還在乎這個�！崩蚶蚍喼鴻n案，“她是個麻瓜�！�
　　斯內(nèi)普被刺痛了，但他沒有任何可以拿來辯解的。“我……現(xiàn)在在乎了。她是個無辜者……一個死者�！�
　　“鄧不利多認(rèn)為你需要暫時遠(yuǎn)離巫師界——不是要把你送到國外去，只是避避風(fēng)頭�！彼^續(xù)說，這個話題要容易進(jìn)行得多，“等過一段時間，你還可以以尤蘭達(dá)的身份繼續(xù)之前的工作。重新開始�！�
　　“聽上去很合理�！崩蚶蛘f。
　　她將檔案投進(jìn)了火中，看著它蜷曲著化為灰燼。
　　“你說帶走我，意思是你不會一起離開，是嗎？”
　　“對，我還有工作要做�！彼卮�，感到胃部緊縮著沉下去。他毀了她的家庭，傾覆了她的整個世界，然后為了他能繼續(xù)現(xiàn)在的工作，她僅存的身份也要被奪去。
　　“你又是為了什么，西弗勒斯？”莉莉輕聲問，“我曾極力阻止你走上那條路……是什么改變了你？”
　　斯內(nèi)普垂下視線。
　　“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彼f，“我看到了它的后果。我后悔了。我永遠(yuǎn)不可能彌補……但我還是希望能做點什么�！�
　　“你想贖罪。”莉莉說。
　　靜默籠罩了荒敗的舊屋，僅余爐火的噼啪輕響和門窗在狂風(fēng)中的震顫。他聽到自己的回答毫無猶豫，即便明白這與他曾渴望的一切一樣是無法企及的空想。
　　“是的�！�

　　**********

　　“就是明天。”他說。
　　莉莉一語不發(fā)，他也并未期待什么，拿起一旁的毛巾走向浴室。是時候畫上句號了，明早他會給黑魔頭獻(xiàn)上逼真的假情報，騙取一次無功而返的行動，為莉莉的離開創(chuàng)造縫隙。他已經(jīng)估計過自己將承受的暴怒程度，但也說不準(zhǔn)，由于一直找不到隆巴頓夫婦的所在，這段時間黑魔頭越發(fā)喜怒無常了。如果他運氣夠好還能回來，將會面對一間空屋，莉莉就此徹底消失，與他再無瓜葛。
　　他想得太入神，當(dāng)發(fā)現(xiàn)水汽氤氳的浴室里多出了一個人時為時已晚。有那個閑工夫的話斯內(nèi)普會對自己的反應(yīng)報以譏笑：莉莉用他的魔杖指著他，而他只想要奪過一條毛巾圍住下身——就好像他身上還有哪個部位她沒看過似的。
　　“攝神取念�！崩蚶蛘f。
　　算不上高明，她的精神離恢復(fù)也還遠(yuǎn)著，斯內(nèi)普輕易就可以將她擋在外面。相反他向她敞開，他在腦海中看到自己跪在黑魔頭面前，急切地向他匯報自己僅僅聽了一半的預(yù)言內(nèi)容；然后是更為不堪的，他匍匐于黑魔頭腳下，乞求他放過莉莉，只殺死那嬰兒和她的丈夫。他許諾了自己的忠誠、才能、生命，他所有的一切，而黑魔頭僅以嗤笑回應(yīng)。
　　然后他站在浴室里，身上掛著逐漸變涼的水珠，與莉莉僅一步之遙。
　　“我曾希望不是你�！崩蚶蛘f，戳在他胸口的杖尖變得紅熱。
　　“我曾希望不是你�！彼貜�(fù)了一遍，久已未現(xiàn)的悲慟與憎恨在她臉上鋪展，她嘴唇發(fā)顫，雙目灼灼燃燒。
　　她要殺死我了。這個念頭滑過斯內(nèi)普麻木的思想，他必須說些什么。
　　“我那時沒有意識到……”他僵硬地開口，“我沒想過……”
　　“沒想到那是我，還是沒想到伏地魔會考慮你的請求？”莉莉向他逼近，直到他抵上墻壁，無處可退，“你出賣了一個家庭，一個孩子。你知道他一定會殺了他們……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他的嘴徒勞地在空氣中翕動。
　　“神鋒無影�！彼詈笳f，“我發(fā)明了這個咒語，只要你下定決心，你能用它切開任何東西。把它用在你痛恨的人身上，你可以斬去他的四肢，頭顱，將他的身體切成千百個碎塊……”他停頓了一下，但莉莉的表情沒有被這血腥的描述動搖分毫。“痛快到你再想起那個人時，都不會感覺到恨�！�
　　“神鋒無影�！崩蚶虻吐曊f，他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變成落在地上的兩段人體，但那只是一句復(fù)述。
　　“對，”他說，“但不是現(xiàn)在。你必須……你得回去，我是這件事能夠成真的保證，我還不能死。你會得到你的機會的，但至少讓我完成這件事……”他看著那張毫無波動的臉，聽到自己比任何時候都要絕望，“求你了。別是現(xiàn)在�！�
　　最終莉莉轉(zhuǎn)身離開，將他的魔杖留在洗漱臺上。他拿過另一條毛巾，拭去剩余的水跡，感覺肢體凍成了冰。
　　他走出浴室時莉莉已經(jīng)上了床，留出了往常他睡的那半邊，背對著他。斯內(nèi)普短暫考慮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一夜的選項，但“最后”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他屈服了。
　　這晚出奇的寧靜，意味著沒有夢魘，意味著無人入眠。
　　從窗簾縫隙透進(jìn)來的光線由藍(lán)轉(zhuǎn)白，斯內(nèi)普起身下床，換上外出的長袍。他聽到身后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盡可能拖延回頭的時刻。
　　“順利的話，他們十點左右就該到了�！彼f，扣上最后一顆扣子，撫平前襟的褶皺。答應(yīng)鄧不利多的條件后他就習(xí)慣了每天出門前盡可能著裝周正，因為無法預(yù)料這是否是最后一次。
　　意料之外的力道傳來，莉莉扯住他的手臂，按著他的肩膀，以不容拒絕的方式將他重新推倒在床上。他驚訝地眨眼，她俯身在他上方，神色清明，可能的話甚至是溫和的。
　　“你救了我�！彼f，“不是我的命……你把我?guī)Щ貋�，照顧我，修�?fù)了我的神志。這是我欠你的。”
　　斯內(nèi)普試著開口，但莉莉?qū)⒆齑接∩狭怂念~頭，于是詞句盡數(shù)棄他而去，他的呼吸停滯了，感官中只剩下那個柔軟而短暫的觸碰。
　　他曾許多次與她肌膚相接，這卻是他們曾有過最親密的距離。
　　“西弗勒斯，”他從架子上取下大衣時她叫住他，“向我保證你會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閉了閉眼，拉開破舊的木門。晨光夾雜著塵埃爭先恐后地涌入，又被他的身影割裂。
　　“我不會對你食言�！彼f，“永遠(yuǎn)不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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