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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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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他才懶得和他吵架呢。
悶熱而無聊的下午。
下一個島也許是夏島吧,連空氣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廚子坐在梅利白色的圍欄上點一支煙,繚繞,然后彌散。
忘了彈去煙灰,焚至手指才失措地松開。
慢節(jié)奏掉落。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黑色的皮鞋狠狠踩上落在地上的煙頭,走開。
船尾。
做完第15024個單手俯臥撐之后,劍士坐到欄桿邊上,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酒。
紫紅色的液體從嘴角慢慢流了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才懶得和他吵架呢。
悶熱的下午。
空氣壓抑。
眉頭皺起來,酒瓶狠狠砸在甲板上,液體飛濺在木片上畫出漂亮的圖案。
接著就是皮鞋敲擊甲板的聲音,劍士連頭也沒抬,繼續(xù)往嘴里灌酒。
如果他是來道歉的,那么他可以暫且忽視他。
如果他是來吵架的,那么他更有理由無視他。
而似乎廚子的行為兩者都不是,他只是走過來,然后到某個地方,坐下。
空氣沉默了。
然后凝滯。
如果非要選擇一個狀態(tài),那么劍士會選擇繼續(xù)他們那些無關緊要的爭吵。而不是兩個人傻乎乎呆在同一個空間明明知道對方存在卻故意不理。
非常愚蠢。
如果可以選擇一種解決冷戰(zhàn)的方式,那么廚子絕對不會選擇由自己認輸。
所以才試著,想知道自己可以忍到什么時候。
還有那個笨蛋到底可以忍到什么時候。
「船長先生說他要在那個小島下船,廚師先生打算下去買些東西么?」
微笑著的歷史學家的出現(xiàn)打破有些沉默的空氣。
「哦,我知道了。」
反正他說不要那個白癡船長也會死纏爛打地要他下去買肉的。
瞄了一邊什么都沒說閉目養(yǎng)神的劍士一眼。
邊上的酒瓶是空的。
算了。
暗嘆一口氣,反正他不認輸也不行,廚子聳肩然后沖歷史學家微笑了一下。
「時間似乎不對?我記得上次說要到下個島需要兩個星期!
「嗯,的確按照別人的說法是這樣的,但前方的島似乎是從海里冒出來的島,船長先生認為不會有危險!
那個白癡船長曾經認為什么地方有危險么?或者不如說,那個白癡船長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危險么?
廚子以自己對船長的了解,放棄了對這個理由提出異議的想法,無所謂地走到船頭。
陽光直射,燦爛非凡地將整個船頭曬成金色。
「娜美小姐~您需要什么嗎?」
一瞬間完全是變了個人的樣子。
「我?嗯。。。橙汁就可以了!
航海士顯然也已經習慣了他滿眼冒心的樣子。
「馬上就來~~~」
劍士撐著腦袋看著前方似乎四處漂移著的金色,不屑地「切」了聲。
既然這樣,那么剛剛他又是為什么要來自己身邊呢?
拎起身邊的酒瓶,非常不滿地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一滴液體都不剩了。
于是他干脆倒在地上開始呼呼大睡。
「索隆~~」
船醫(yī)的聲音。
但劍士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索?!」
就算大叫他的聲音也完全不是可以叫醒劍士的分貝。
「喬巴,你讓我來!
廚子踱步到船尾,挑了挑眉毛。
「臭海藻頭!再不起來沒酒喝了!」
一腳上去,被兩把刀架住。
「死圈圈眉!沒事找打架是吧!」
「。。。啊啊!」
船醫(yī)開始四處亂晃的時候廚子突然把腳收回來,點了煙。
繚繞間他透過那層灰白看著劍拔弩張一臉憤怒的劍士。
「下船幫我搬東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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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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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白癡呢?」
廚子掃了眼餐桌發(fā)現(xiàn)某個空檔。
「索隆么?唔。。。他可能還在睡覺吧。」
一邊說一邊伸長手臂把空檔前的食盤端到自己眼前。
或者是因為不想看見自己然后莫名其妙又吵起來。
「他的東西我替他吃了吧!」
「給我放下!
廚子伸手把原屬劍士的食盤搶下。
「你這點還不夠。∧氵@么狼吞虎咽的還沒到下個島就已經沒東西吃了!」
「沒關系的~」
一邊吃一邊還想著劍士的食盤。
「吃完了我可以去打海王類!
「你以為到處都是海王類么?!」
轉身,讓那個被虎視眈眈著的食盤遠離船長的視線。
那個笨蛋連吃飯的時間都忘記了么?就算再不想吵也不是這樣的吧?
船尾。
沉睡著的劍士,胸口平靜地起伏著沒有一絲要醒的意思。
「喂,臭劍士!」
理所當然沒有回答。
「白癡綠藻!」
一腳下去直擊腹部,在觸及肚兜前一瞬停下。
而劍士沒有要睜眼的樣子。
「起來了綠藻!」
蹲下來仔細看他平靜的睡臉,廚子的眉頭開始皺起。
「喂!」
拍拍他的臉頰,劍士不適地動了動,眼睛始終閉著,酣睡。
「。。。香吉士,你們還不去吃么?」
和長鼻子石頭剪子布輸了的船醫(yī)來負責叫這兩個人去吃東西。
「喬巴啊,你來看看他。這個白癡好像。。」
不無焦急地回頭對喬巴解釋。
「嗯?什么?」
剛睡醒的劍士揉揉眼睛疑惑地聽見廚子似乎在說和自己有關的話題。
「我怎么了?」
「。。。沒什么,起來吃飯了!
廚子打量了他一下,認為他和平時差不多,也就暫時放心地恢復了平時的語氣。
「哦!
懶得和他吵架,劍士撓撓腦袋,站了起來。
「香吉士,你剛剛沒有叫醒索隆么?」
「。苦,沒有!
叫了卻不醒,也不是他的錯啊。
「白癡廚子連叫人都不會么?」
身后傳來一句低低的念叨,廚子冷冷挑眉。
「你最好不要誤會了,我來叫你是因為不想你餓死,我可沒義務負責你會不會睡死過去!
「沒人要你負責!
回話的松軟語氣卻不能順利表達劍士的不滿和不屑。
「索隆~你真的沒事么?」
察覺到劍士的不對勁,船醫(yī)好心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眉頭微微皺著,半瞇著眼睛看向船外的海。
完全是沒睡醒的樣子。
「你最近有那么累么?怎么總是睡不醒?」
船醫(yī)天真地問。
「我?沒有,我很好!
劍士把眼睛轉回來瞄了廚子的后腦勺一眼,然后換了種比較溫和的眼神,看看船醫(yī)。
「這個白癡不過是酒喝太多了,酒精中毒而已!
「哎!酒精中毒!那要好好看病的!我們去找醫(yī)生吧!醫(yī)生!醫(yī)生在哪里?」
「喬巴,我沒事。你不要管死廚子胡說什么!
說著打了個哈欠。
他現(xiàn)在沒力氣也沒興趣和他吵。
「喂,廚子,吃的你替我留到晚上吧。」
「哎?索隆你要干什么去?」
船醫(yī)非常驚訝地看見劍士拐向一邊。
「睡覺!
「。。。那個白癡!
低低咒罵了一句。
誰管他的東西到晚上還會不會在廚房里等著他去吃啊!
話是這么說,廚子在回到廚房看見他那個盤子里的東西居然真的沒有被動過的時候,還是舒了口氣。
「笨蛋,晚上要多吃一點!
說著把盤子放到一邊自己可以看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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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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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今天沒有出過房門么?」
「嗯,可能那個笨蛋又睡過頭了吧。。!
廚子一邊把船醫(yī)的點心遞過去,一邊回答。
說不在意,可是聯(lián)想到這幾天的情況實在有些不安。
就算是想要避開自己也不是這么做的吧?
「他不是生病了吧?最近似乎總是在睡覺。」
「他哪天不是總在睡覺才比較奇怪吧!
但他是不可能說什么「我擔心他」這種話的。廚子非常自然地轉身為兩位女士開始服務。
「可是他從昨天中午就什么都沒有吃過了!
看著廚子的背影,船醫(yī)還是不無擔心地思忖著。
「我現(xiàn)在給他去送東西,喬巴你不要亂擔心了。」
順便我自己也不要亂擔心了。
敲門。
始終沉默。
「白癡,我進來了!
一腳踢開,那個傻子卻居然還是沒有醒過來。
皺眉。
走近,并沒有任何異常的沉睡狀態(tài)。
俯身伸手觸碰鮮綠的發(fā)絲,柔軟。
「喂,起來了!
沒有回答。
就算一腳上去應該和昨天一樣吧?再濃重的殺氣也沒辦法叫醒他。
他的本能壞了么?
廚子干脆彎下腰把唇貼近他的額頭。
冰涼冰涼的,從唇上可以感受的溫度讓人覺得很不安。
非常不安。
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說,你醒醒,起來吃飯了!」
不要總是這么睡著,誰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了!
動了一下,然后頭側到一邊又安睡了。
「死劍士你到底起不起來。!」
狠狠地拎起他的頭發(fā),卻完全沒有作用,該睡的那個人始終昏昏沉沉沒有要醒的意思。
「你到底怎么了?」
聲音輕了下來,讓他安靜地平躺下來繼續(xù)睡。
「你等我,我去找喬巴。」
要退出去之前身后傳來聲音。
「喂,廚子,找喬巴,干什么?」
聲音沙沙的明顯是剛剛睡醒,廚子轉身發(fā)現(xiàn)劍士正努力坐起來。
「你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停地在睡?!」
語氣強烈起來,沖過去拎著他的領子不停搖晃著。
「。。。不要動,很暈。」
沒什么力氣,也懶得和他爭什么,劍士把手搭到廚子的手臂上,稍微用力。
「放開!
「好了,起床了!
無奈地松了手。
「出去吃飯,否則別人說我餓著了船員。」
「廚子!
叫住他的劍士聲音很低沉。
「嗯?」
你煩不煩。!
有些煩躁不安的廚子回頭瞪他。
「我睡了很久么?」
不安者,自有其不安的源頭。
「昨天中午到現(xiàn)在沒有出過房門,誰知道你睡了多久。」
「是么?嗯!
晃晃腦袋。
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一覺睡了一整天,劍士只覺得頭很疼。
非常疼。
「出去吃東西!
「哦!
努力撐著站起來,有些搖晃地跟上去。
「說沒事我也不會相信的。」
低低念了一句,轉身扶住他。
「死廚子放手難道我連走路都不會了么?!」
「我可沒看出你走得很穩(wěn)!
嘲弄的語調,眉頭緊皺卻出賣他的緊張。
「不要亂逞強,你就是這種樣子最討厭了。」
強制把他壓坐到床上。
「我端東西進來,然后讓喬巴給你看一下!
不要讓別人擔心。
就算你不擔心自己也不要讓別人擔心,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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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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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又睡著了。
廚子嘆口氣把食盤放到一邊,小心地替他把被子蓋上。
「喬巴,你來替這個笨蛋看看吧。」
要真的說他沒什么,廚子其實也是會相信的。
畢竟他不希望他有事,而且,本來這個笨蛋就嗜睡,成天睡覺也不算是很大的問題。
但似乎就是無法安心。
只要聽船醫(yī)說一句「沒事」他就可以放任這個笨蛋不停的睡睡睡,睡到死他也。。。
算了,睡到死他還是會在意一下的。
「我還不是很確定。」
船醫(yī)卻沒有給他安心的機會。
「不過按照這樣嗜睡的程度來看,似乎是中毒了!
「他不是成天這么睡么?」
「但也不會這樣日夜不分睡上一整天吧?」
「可是。。。」
「下一次醒過來之前,可能還要睡上很久!
他曾經聽醫(yī)娘說過,這個世界上有種毒可以讓人越來越嗜睡,甚至到最后完全醒不過來。
有人給那種毒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睡美人」。
不過現(xiàn)在他可沒有欣賞名字的興趣。
「我去查清楚,香吉士你能不能暫時替我看著他?等他醒了就讓他吃點東西!
「我知道了。」
門關上之后,廚子的手覆到沉睡著的人的額頭,還好,還有溫度。
否則他會擔心是不是他已經不在自己的世界了。
可是怎么會中毒的?
仔細回想,自己沒有要下毒毒死他的意思,所以給他的菜不可能有問題。
之前也完全沒有在外面吃過飯。
不知道該不該高興,船上的每個人都被自己的菜寵壞了胃口,根本就不可能在外面吃東西。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
這個傻子又在什么樹林里迷路了然后亂吃東西了?
應該不會啊。。。
皺眉。
指腹劃過額頭,然后揉揉他的發(fā)絲。
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環(huán)顧四周,在柜子上看見了酒瓶。
是因為酒!
上次那個莫名其妙的島上買的酒有問題么?
該死,這個混蛋為什么非要這么死命地喝酒啊!
恨的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的廚子最后還是嘆了口氣。
「喂,笨蛋起床了!
就算知道這么是叫不醒他的,廚子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
另一邊。
船醫(yī)開始翻書。
「在哪里哪里哪里。。!
一臉焦急的樣子讓長鼻子狙擊手很奇怪。
「喬巴,你在找什么?」
「睡美人啊~~睡美人!」
「什么睡美人?」
疑惑。
「船醫(yī)先生怎么了?」
注意到船醫(yī)不同尋常舉動的不只一人。
「索隆中毒了!
頭也不抬地解釋了一句。
「。。!」
而驚訝的是所有人。
「香吉士他在那里看著他,我要找到。。!
「啊啊!索隆你怎么可以中毒!」
。。。為什么不可以?
航海士一拳敲在他頭上。
「你給我安靜點!」
轉向船醫(yī)。
「喬巴,說具體一點。」
「找到了!這種毒是從三種不同的植物里提取的,通常溶解在酒里。解藥。。!
解藥。
船醫(yī)停了下來。
「喬巴,你繼續(xù)說啊~~」
狙擊手愣了一下追問下去。
「解藥,暫時沒有!
語調沉了下來。
抬頭,已經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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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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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你醒了。俊
嘴上從不饒人,廚子冷冷瞄了那個一睡就是三個小時的家伙一眼。
「嗯?嗯!
茫然地睜大眼睛看看廚子,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的意思。
然后立刻又要倒下去繼續(xù)睡。
「你還沒睡夠!」
廚子一記重拳砸在他的腦袋上。
「白癡你給我起來吃飯!」
「別煩我!
繼續(xù)把頭悶進被子。
「起來!」
惡狠狠地把被子拉開。
「死劍士給我起來了明白沒有?!」
不要繼續(xù)睡了。
「把東西吃掉再睡!」
「煩死了煩死了。。。我知道了!你給我出去!」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想睡。。。
廚子出去之后他看了看邊上的食盤,端著開始吃起來。
他是的確有那么點在意。但似乎想不出什么好去在意的理由。
他的日子總是這么過的。
于是廚子再次出現(xiàn)在房間眉頭緊鎖的時候,他已經把那些東西吃完了并繼續(xù)入睡。
「你給別人添了多少麻煩你這個白癡自己也不知道吧!」
小聲罵了一句,把食盤收拾走了。
當時在那個島上,非要先喝酒再買東西的白癡,遭報應了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毒死他。。。算了,這種混蛋劍士到什么地方都會有幾個仇家的。
何況又笨得要死,毒死他根本就不花力氣。
食盤被重重放到料理臺上,把滿頭大汗地翻書的船醫(yī)嚇了一跳。
抬頭看了看廚子的背影,嘆了口氣。
「對,對不起!
「這和你又沒關系,喬巴!
廚子并非失去理智,背著身子安慰慌亂的船醫(yī)。
「明明是那個白癡自己不好。別人都不中毒干嗎他會中毒!」
低吼,心情十分不佳。
「香吉士?索隆他也不是自己。。!
「他要是敢故意中毒的話我把他踢飛到外太空去!
「香吉士。。!
知道他是擔心,船醫(yī)低頭繼續(xù)翻書。
船頭。
空氣很沉悶。
靠在欄桿上看著遠處一片蔚藍的廚子任憑火星從煙的頂端燃至指尖。
失神。
到底會怎么樣呢?
如果真的無藥可解的話會怎么樣呢?
他會一直睡下去,然后,如何呢?
睡著的人會不會餓會不會老會不會整艘船都陪著他,一起沉睡?
就好像童話里睡美人的城堡,慢慢的布滿藤條,直到王子找到公主。
然后吻醒他。
可以么?如果可以的話那么他現(xiàn)在就去,吻醒那個白癡讓他再也不用沉入睡眠。
分明是不可能的吧。
嘆了口氣。
「香吉士香吉士!不用擔心啦~」
始終無憂無慮的船長跑過來猛拍廚子的肩膀,順便揚起極度燦爛的笑。
「總會好起來的!」
總會好起來的么?如果是別的什么事情,他必然會接受這個笨蛋船長沒腦子的寬心方式。
但這一次他做不到。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制止自己繼續(xù)胡思亂想。
而對此毫無知覺的船長繼續(xù)笑著。
廚子當然知道,他的笑容是出于對每個人的絕對信任,他也很想相信。
但做不到。
該死的,為什么非要是那個笨蛋呢?!
如果是自己的話,就好了。
他就一定不會像自己這樣心神不寧,誰都不相信。
誰讓他是笨蛋而自己不是呢?
煙頭劃出漂亮的弧線落進海里,廚子轉身一腳踢向船長。
「你給我安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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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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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空氣有些沉悶而令人窒息。
「喬巴!
航海士的語氣很嚴肅,船醫(yī)和長鼻子一起聲音很響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解藥的話索隆他會怎么樣?」
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的話,那么就早些知道可能的結果。
「在睡夢里不知不覺地死掉!
船醫(yī)抽泣著把結果說出來。
「時間最短半個月,最長半年!
「之前確實沒有解藥么?」
「。。。沒有活下來的病例!
沮喪地低下頭。
娜美皺了下眉頭,然后換上笑容走到船醫(yī)面前,伸手拍拍船醫(yī)的肩膀。
「沒關系,你可以創(chuàng)造活下來的病例嘛。」
船醫(yī)訝異地抬頭,睜大圓圓的眼睛看著她。
「你可是最好的醫(yī)生。何況索隆那個混蛋還沒還我錢,怎么可能讓他就這么死掉。。對吧?」
「我知道了!」
船醫(yī)抽抽鼻子,看著航海士臉上的笑容,重重地點頭。
誰都不相信劍士可能被這種愚蠢的毒藥殺死。
絕對不可能。
「他不是要做什么世界第一么?」
推開門的廚子小聲念了句,唯一聽清楚的只有他身邊的船長,于是大笑著點頭。
「是啊是啊!」
無憂無慮是好事么?
廚子不清楚,但那種信任感無法傳遞到內心卻是不爭的事實。
「娜美小姐~您的甜品~~」
換上大大的笑容。
「謝謝!
可惜太過勉強和廚子自命的王子身份著實有些不符。
航海士沖廚子揚起難得一見的溫柔笑容,廚子卻沒有像平時一樣扭動起來。
「您真是太美了~~」
雖然話還是這么說,表情卻僵硬而讓人難以相信他的心思的確放在他說的話上。
「香吉士。。!
船醫(yī)剛想說什么,船忽然開始猛烈地搖晃起來。
航海士沖出去,發(fā)現(xiàn)梅利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進入了某個大漩渦的波及范圍了。
「喬巴,左滿舵!
「是!」
一陣忙亂。
好不容易風平浪靜。
「剛剛,怎么了?」
揉著眼睛打著呵欠出現(xiàn)在甲板上,劍士的聲音沙沙的驚醒每個辛苦半天的人。
「你醒了?」
廚子扭頭看見明顯還神志不清的劍士,嘆了口氣說不了重話。
「。。嗯!
不明白為什么廚子的語氣不同以往的嘲弄,劍士有些猶豫地應了聲。
也許他也不想再和自己吵架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一見面就吵架的確無聊透頂。
而且,總會厭倦的。
「要吃東西么?」
從甲板上起身,廚子準備進廚房替他準備些東西。
「。。。。。。」
劍士對廚子一反常態(tài)的溫和狀態(tài)表示萬分的疑惑不解,以及不安。
「你跟我進來吧!
廚子卻并沒有因為劍士的遲疑而減慢腳步。
「哦!
跟在他后面,劍士眉頭緊緊皺著,看著前面金色的頭發(fā)。
「喂,廚子。」
把廚房的門關上,劍士看著他忙碌的背影,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什么?」
沒有回頭。
「你今天似乎不太正常!
最不正常的不是已經沉沉睡了一整天的你么?
廚子沒有回答。
「沒聽見我說話么?」
劍士不喜歡廚子忽略自己的問題。
「喏。」
始終沒有給他回答。
把一個食盤遞到他面前,同時把劍士自動伸向酒瓶的手打掉。
「不許喝酒!
就是因為你貪杯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連有沒有明天都不知道,還敢再喝!
「切~」
劍士正想和他爭辯幾句,廚子的表情卻嚴肅得讓他無法開口。
廚子把酒放到劍士的手觸及不到的地方。
「給我乖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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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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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子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撐著腦袋看著那個狼吞虎咽的人。
對他來說,這簡直是一種享受。
嘆了口氣。
這樣的劍士他很想永遠這么看下去。
不用有多么親近的距離,即使只是這么隔著一張桌子,能夠看著他也已經足夠了。
非常滿足了。
真是愚蠢的想法。
「喂,臭廚子,你干嗎?」
偶爾抬頭,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對著自己傻看著,劍士皺眉。
「吃完了么?」
避開問題,廚子半起身把劍士面前的食盤收走。
「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吶,廚子!
劍士伸手想拉住廚子,最后放棄努力把手垂下。
「索隆。」
他第一次用如此正式的語氣叫了他的名字,背對著劍士。
「嗯?」
劍士已經開始逐漸趴到了桌上又要開始睡了,聲音有些迷糊。
「。。。沒什么。」
如果我說,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離開我,你會說什么?
罵我是傻瓜么?
何況那種話,怎么可能對這個笨蛋說出口。
劍士并沒有如他所料鄙夷地「切」一聲,廚子回頭的時候無奈地看到那個笨蛋已經睡著了。
「真是。。。你不能不要睡么?你這樣一直睡下去會怎么樣。。。你不明白么。。!
是啊,你才不會明白。
反正擔心的著急的難受的都是我們的事情,和你完全沒關系不是么?
出去給他拿了條毯子,蓋在他身上。
手順勢揉過他的發(fā)絲微笑,然后苦澀泛濫。
好了,我承認是我笨是我什么都不了解,你就這么迷迷糊糊睡死過去也幫不上忙。
「反正,你要是敢就這么睡過去我。。!
我能怎么辦呢。。。還不就是看著你還不就是傻看著你。
「索隆他怎么樣了?」
推開門,就看見船醫(yī)不安地仰著頭,看著自己那張幾近沉郁的臉。
「還是那樣吧!
還能如何呢?
「。。。有什么事么?」
「對不起。」
低下頭。
「不要這樣的表情,喬巴!
一邊說一邊把手按到他的腦袋上。
「我想試試看把三種相對的解藥混雜在一起,但不確定藥效。。!
「沒事的,那個白癡隨便吃點藥就會好的!
就好像小感冒似的。
平時只是要睡一覺就可以好,那么這一次就當他稍微嚴重一點,隨便吃點藥就會好起來的。
安慰自己。
「。。。沒關系的,喬巴!
微笑。
「會好起來的!
絕對會好起來的。
天氣很晴朗,陽光刺傷人地燦爛著。
「明天到下個島的時候我去買藥!
于是那個島上的藥店。
空氣也帶著些藥材的味道,刺激著廚子的嗅覺神經。
「那個。。婆婆。」
船醫(yī)小心地走到那個看上去有些恐怖的老人身前。
「我想要。。!
老人抬頭看了他一眼,三角眼里冒出淡漠卻讓人不安的光。
「什么?」
「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蹄子指了指邊上櫥的三個抽屜。
「嗯?」
老人微笑了一下。
「有誰中了睡美人么?」
雖然在笑,卻完全不是讓人覺得和善的樣子。
反而渾身發(fā)冷。
廚子輕顫著把頭別向一邊,點煙。
「年輕人,這里不能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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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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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什么時候起來?」
明知道不會有回答,廚子還是一屁股坐到了床邊,皺著眉頭不安而無奈。
「剛剛我們遇見了做這種死人毒藥的混蛋藥劑師,她說也許可以救你!
頓了一下。
「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
你想的不是么?
就算不是為了我,為了變成世界第一的劍客,你怎么可能愿意就這么死掉呢?
是吧?
俯身金色的發(fā)絲垂至臉頰,唇擦過睡夢中那個人的唇。
「死廚子,春天還沒到你發(fā)什么情?」
如童話一般,沉睡的公主被王子深情的吻喚醒。
雖然這位公主開口說的話有那么點煞風景。
廚子直起身子,換了個側對劍士的位置,抽出煙,點上。
「你自己沒防備還怪別人么?」
「明明是因為你做的事情。。!
低低念了句。
何況我為什么要對你防備什么?
因為睡得太多而感到乏力,劍士沒那個力氣去和廚子爭什么。
「我做什么了?」
看他很不容易地撐坐起來,廚子忽然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無力感。
我什么都做不了。
「算了!
而劍士則對廚子的話,行動,感到無力。
他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太任性了。
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把被子拉開打算下床。
好像一個世紀沒有起來過了,整個人的骨頭都松了。
廚子的手按在他的手上。
「我給你拿吃的去,你在床上躺著!
「。俊
沒見過這樣的廚子,索隆還沒理解他的意思就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
他是怎么了?
也懶得和自己吵所以假裝溫和么?
假扮成個不吵架不踢人的好廚子么?
手上還殘留著溫度。
「喏。」
沒想明白,廚子已經把食盤端到他面前。
「嗯,噢!
這樣反而讓他很擔心。
「我說死廚子,你是不是在這里面下了什么藥?」
要是你喝酒之前也會這么想想,現(xiàn)在就不會是這樣了。
廚子忍住沒有發(fā)作,冷哼了一聲。
「懶得毒你。」
「。。。。。。哦!
想想也是。
「我說,綠藻頭你的病。!
「病?」
劍士懵了一下,斜著眼睛看了看一時慌亂的廚子。
「什么?」
「。。。嗜睡癥啊~」
勉強扯起嘴角漏了個自以為帶著鄙視的笑容給劍士。
而劍士再遲鈍,也知道他在騙人。
不問。
「然后?」
「要好好吃藥啊!
廚子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只是要是再不說出來他會被憋死的。
「吃藥?」
這種話不是應該由船醫(yī)來說么?
他說這個算什么?他算自己的什么人?他。。。
在關心自己么?
「會好起來的。」
就算只是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一的幾率,在你身上就會是百分之百。
因為你是生命力旺盛的綠藻嘛。
廚子這么想是為了口快,還是為了寬心,不得而知。
「這種事情不用你管!
不對勁的是我,船醫(yī)是喬巴,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劍士把食盤遞回去。
「我說你,不是因為我生病你才不和我吵的吧?」
廚子接過,定睛看了看他。
「你想和我吵架么?」
「切~」
不置可否。
「病好了再來找我吵吧你!
廚子站起來,說的話劍士沒有聽見。
又開始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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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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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廚師先生來選擇吧,既然劍士先生沒辦法自己決定!
歷史學家合上書,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皺著眉頭狠狠抽煙的廚子。
捏彎煙頭。
灼傷的疼痛刺醒他。
「羅賓小姐,您說,什么?」
「我是說,要對劍士先生用哪一種藥,由廚師先生來選擇吧!
「我?」
「那還用選擇么!」
突然冒出來的橡皮人精神萬分的聲音。
「當然是吃能治好病的那種啦!」
最直接的選擇。
廚子真是完全不清楚,他的船長是因為相信,還是因為沒腦子?
「這是船長說的!你們誰還有意見!」
還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他怎么可能無所謂到這種境界?
「香吉士!」
伸長了手拍拍廚子的肩膀。
「難道你不相信索隆嘛!」
瞇起眼睛看著船長臉上貌似嚴肅的表情,煙頭被扔擲在地上。
皮鞋壓上。
「我的想法和船長的一致!
因為如果讓你來選,你也會選擇這種吧。
痛快地死去,或者幸運地活下來。
什么吃了之后會暫時抑制藥性持續(xù)沉睡的解藥,要是讓你吃了這個,你會一刀把我砍死的。
「那我現(xiàn)在就去準備。」
于是床邊。
我們賭一把。
廚子俯身又一次吻上那雙還殘留溫度的唇。
躺著的人沒有醒,只微微動了下。
怎么之前就沒有發(fā)現(xiàn)呢?就算不吵架他們兩個之間也不會就此對對方沒有意義啊。
等你好起來我們就不要再吵了吧。
只要你好起來我就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想著,嘴角微笑了一下。
舌尖劃出他唇的輪廓。
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好起來。
「香吉士!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現(xiàn)在叫得醒索隆么?」
「沒事,你把藥放在這里等他醒過來我讓他吃藥好了!
「那我先出去了!
「嗯!
又恢復了靜止的空間。
等待的時間總是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廚子微笑著點煙,動作一如既往瀟灑流暢,除了幾次火苗與煙的錯過,一切正常。
于是干脆放棄。
要是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沒有假裝自己拽得要命的話,我才不會硬要嘗試自己的魅力,才不會在你喜歡上我之前就無法自拔。
明明都是你錯。
而我卻為你幾近瘋狂。
那么現(xiàn)在呢?
你這個笨蛋!給我醒過來,在你喜歡我之前不許你死。
明白了沒有?
吻紛亂落在劍士的頭發(fā)上。
醒過來。。。
拜托你醒過來吧。
柔軟的發(fā)絲擦過臉頰,不忍離去的溫度。
「我說,廚子。」
睜大眼,皺眉卻沒有生氣地大吼。
「別這么壓著我。」
是因為連說話都已經覺得要耗費太大的力氣。
「?嗯。。。你醒了?」
「嗯!
直直地看著廚子在他正上方的那雙眼睛。
「廚子。」
「什么?」
并不打算改變姿勢。
「嗜睡癥什么的,很嚴重么?」
沙啞的聲音,廚子倒吸了一口氣退回座位。
「。。。有藥啊,嚴重不嚴重的,無所謂吧?」
「也是。」
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
但那個笨蛋廚子在騙自己吧?
有多嚴重呢?
誰知道。
反正無所謂對吧。
還想笑下去,表情卻因為廚子忽然放大的臉而僵硬起來。
悠長的吻。
「你。。!
意外,卻不令人討厭。
廚子什么都沒有解釋就離開那種讓人心臟過速的距離。
「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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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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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藥后可以清醒三天,三天后會如何,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那個老婆婆的笑聲很干,聽上去沙沙的很不舒服。
廚子噩夢醒來的時候都會大口地喝水。
仿佛那種干啞的聲音是從自己嗓子里冒出來的一樣。
已經兩天了。
廚子愣愣地看著劍士越來越精神,整個人都開始覺得之前那不過是夢。
罷了。
「喂,廚子。」
不知不覺踱步至船尾,明明背對著他的劍士忽然叫了他。
「嗯?」
背靠到劍士邊上的欄桿上。
「算了!
有什么要問的,在那股煙味沖進鼻子的瞬間他就全忘了。
劍士把頭扭向一邊,直直地看海。
波瀾不驚。
「綠藻你運氣怎么樣?」
廚子把頭扭向另一邊,盯著遠處海鳥留下的黑點。
「?」
莫名其妙,無因無果的問題。
「一般吧!
廚子開始覺得自己可笑,居然寄希望于這個笨蛋的運氣。
「你可別死啊!
「白癡你說什么吶!」
劍士沒看他只是低低地罵了一句。
「我說你這個笨蛋別死!」
只是吵,兩個人像是有了默契似的沒有任何打架的意思。
要是死了我們可怎么辦啊。
我可怎么辦哪。
「無聊!
劍士說著就從欄桿邊離開了。
「無聊地中毒的笨蛋這么說別人可以么?」
「中毒。。?」
轉過轉角,劍士微皺眉重復了一遍,看見正興高采烈地經過的廚醫(yī)。
「喬巴。」
叫住。
「我中毒了?」
「。。。。。!
船醫(yī)撲閃著眼睛看著他。
「沒,沒事了啊,現(xiàn)在。」
「嗯,噢!
但那個笨蛋的語氣卻并不像真的已經沒事了的樣子。。。不過,信他還是信船醫(yī)呢?
第三天,入夜。
打了個打呵欠就要進去睡覺。
「喂,臭劍士,你小心點!
「。。。啊?」
沒反應過來。
「沒什么!
「切~」
這個奇怪的家伙。
閉眼。
怎么會有種再也見不到他的感覺呢?
切~見不到最好。
雖然是這么說,劍士還是睜開眼看著天花板想了很久,滿眼都是那頭金色的頭發(fā)還有那條討厭的圈圈眉。
無法忘記。
直到再也撐不下去。
于是太陽初升。
于是廚子輕輕推開門。
于是廚子坐到他身邊慢慢伏下身。
睡美人。
我是王子。
我可以吻醒你。
我可以吻醒你,么?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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