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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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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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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武深司意識到問題不太對勁,是在神尾突然說他喜歡喝紅茶的那個瞬間。
雖然他僅僅是嗯或者是啊了一聲,什么都沒說。
要是想念的話,對伊武來說也沒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就是「你不是一直喜歡那些傻乎乎的運動飲料的么突然說喜歡喝紅茶怎么回事呀昨天被球打暈了么。。。」
諸如此類。
但伊武覺得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他點點頭起身去廚房翻找出不知道誰買來卻從來沒人沖泡過的袋裝紅茶。
「喏。」
放到神尾手邊的時候看見他揚著張笑臉卻明顯是在出神的樣子,伊武一只手摸摸他的腦袋直到他醒過來說「深司什么事?」
伊武有種自己居然會被他無視的不爽感覺。
「有事的是你吧?」
皺了皺眉然后伊武涼涼地說了句。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冰帝的少爺那么熟吶。。昨天,還去他家喝下午茶了,聽說!
「嗯!
手捧著茶杯,神尾忽然很無措的樣子。
本來想說深司怎么會知道的,后來想被一輛招搖成那樣的跑車接走,深司想不知道大概也是蠻困難的。
「應該,是第三次了吧?」
「。。嗯!
神尾點頭過后嘆了口氣發(fā)誓下次絕對不許跡部再來接他。
「交往了么?」
伊武又是直奔主題的說法,有時候神尾寧愿他多念幾個小時,以免每次的簡短發(fā)言都會讓他心臟壓力過大。
「大概,吧!
「嗯?」
雖然神尾迷糊不是一天兩天,但伊武倒還真不知道對于「交往了么」這種問題,也可以用「大概」來回答。
「什么時候開始的?」
「。。。大概,情人節(jié)吧!
「唔嗯——你喜歡他?」
「不知道!
神尾顫了一下,回答繼續(xù)是模糊不清。
「那就是不討厭了?」
「嗯!
伊武停下問話盯著眼前始終把眼睛放在手上紅茶上的人,發(fā)現(xiàn)對方的嘴角慢慢勾起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弧度。
「大少爺那邊好玩么?」
伊武深司與其說關心不如說好奇,且不論那個自己沒在的情人節(ji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就光說僅僅用了三次下午茶就讓神尾態(tài)度發(fā)生一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跡部景吾少爺?shù)钠婷钪,讓伊武興致盎然。
很有趣呀。
雖說只是心底的想法伊武絕對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但嘴上卻是不會省下任何力氣。
至于為什么是一百六十度的轉彎,則在于神尾還是沒能說什么我喜歡跡部之類的。
可見轉變還未徹底,少爺明顯還需努力。
「跡部養(yǎng)了只貓。」
顯然是很好玩沒錯。神尾沒注意的自己的表情已經(jīng)慢慢燦爛,伊武也無所謂神尾的回答是否可能偏題,他想自家小孩應該還不至于被一只貓給拐了去。
「而且還很過分地叫它Akira。」
當然對神尾而言問題似乎并不在那只貓的名字上,而在于跡部叫那只貓的時候,就好像在叫自己一樣。
伊武倒覺得那個不是過分,跡部應該也并不是在把貓當作神尾看,而是明顯把神尾當貓看。
「最可氣的是他居然還說那只貓習性和我一樣。。。我是人耶,能用習性來說么?」
「其實也沒差多少。。」
伊武低低念了句神尾沒聽清的話。而且神尾似乎,沒有抗議自己其實和貓差不多這一點。
僅僅單純的用詞不當?shù)脑挘廖溆X得可以原諒。
「深司你說什么?」
「我說就算這樣你還不是挺樂意去那邊的么。。。」
「可是他來找了總不能不去吧!
神尾是這么懂禮貌的人么?伊武暗下?lián)u了搖頭。
「那你知道他為什么要來找你么?」
。。。
雖然深司在說完一堆之后說了其實也不用在意這樣的話,但神尾認為一般人都不可能不在意的。
在聽深司說了一系列目的僅僅在于說明「跡部景吾少爺對你很感興趣」這一詭異命題的念叨之后,神尾覺得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照深司說的那樣,以「反正無所謂啦就算沒興趣你們不也是交往了么」的心情來繼續(xù)這樣混沌下去。
如果深司沒有說出來的話,他可以當作自己是在努力和跡部交朋友;蛘哒f成是「交往」,就好像昨天跡部突然說的那樣,應該也沒什么不可以。
但對神尾來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可以把這件事情「當作」什么來處理的了。
都是深司的錯。把那些個本來可以混過的東西全部說得清清楚楚。
雖然和跡部已經(jīng)不是敵人這一點,神尾并不討厭。
可是我是喜歡他么?可是他是喜歡我么?可是現(xiàn)在也許誰都并不喜歡誰的狀況之下,難道真的可以算成「交往」么?
算了算了,下次他再來找自己的話,問清楚就好了。
樂天的神尾決心放棄這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反正總能解決的。
大概。
至于伊武深司的想法僅僅是和親友鬧著玩這一點,神尾很自然的完全不能夠了解。
他想要是神尾點頭說了「應該就是交往了」這種話的話,可能自己剛剛說了的那一大段會變成教導神尾「那種大少爺絕對不是什么好人」這種潑冷水的話。
當然他也不是不希望神尾好,但他相信在這種時候潑神尾冷水的親友,必須有那么一個兩個。
否則笨蛋絕對會傻乎乎地被騙走。
可是話到一半才發(fā)現(xiàn),這傻子卻居然還停留在懵懂階段。如果不讓他們的關系進一步的話,就算潑冷水也沒什么意思,所以伊武的話才會在出口的那個瞬間轉變成勸誘神尾去確定少爺?shù)男乃肌?br>
伊武沒有任何負罪感地把自家親友當成小貓耍著玩,并在對方眉頭微皺的時候彎起嘴角。
很好,催眠成功。
「吶~深司!
一段時期的無事之后神尾突然在長假前打電話給伊武。
「干什么?」
「跡部他為什么,最近都不來找我呢?」
伊武沉默著聽神尾小心翼翼地問了,然后誰都沒說話神尾忽然慌張地說了沒事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就打算掛電話的樣子。
「你自己為什么不打電話問他?」
伊武在神尾恰好還能聽見的時候突然說了那么一句,接著也就掛了電話心里盤算是否催眠過度。
也許跡部真的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然后很自然的電話在一分半的沉寂之后又一次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話,該說什么呢?」
半晌的靜默,神尾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伊武不想也知道,那邊的人攪著手邊的床單不安又疑惑。
「問他為什么不來找你,就跟你剛剛問我的一樣。。。對著他就不會說話了么?」
「可是我干什么要去問他呀?」
「。。。那你為什么要來問我呀?」
沉默。
「跡部說我們這樣大概也可以算成是交往了吧。」
神尾對這種狀況完全沒轍,只好認輸?shù)卣f了實話。因為自己都不確定真假所以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
「可是之后就沒有來找過我了!
「傻子!
他就說既然連是不是喜歡都不知道怎么敢說「大概」交往了呢?果然跡部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句話就把笨蛋騙得天旋地轉。
「對不起。!
以為親友在說自己之前隱瞞了這句話的事情,神尾趕緊道歉。
「不管怎么樣,明天到我家來再說好了。」
說著立刻掛了電話,神尾也聰明地沒有再打電話來騷擾他,伊武皺皺眉頭,把手邊的書合上倒在了床上。
神尾傻不是第一天,但沒人說傻子就一定應該被人耍弄著玩。
現(xiàn)在的伊武深司,不是一般的不高興,而是很生氣。
這種生氣在次日完全發(fā)泄在傻乎乎坐在他面前毫無自覺的神尾身上,從他進門開始念一直到神尾受不了地自己起身去廚房泡茶。
紅茶。
順便看見冰箱里有檸檬的時候神尾也取了兩片。
「跡部說這樣很好喝。」
伊武立刻停下念叨奪下神尾手上的杯子重重放到邊上。
「怎么了?」
不明所以但知道今天親友心情不好,神尾很納悶地任由對方的手捧著自己的臉,半抬著腦袋看今天特別情緒化的伊武。
「昨天沒睡好么?」
讓深司生氣的事情不多,神尾想破腦袋也就只想出這一個可能性。
「你打過電話過去么?」
「。。。沒!
因為沒敢。別說從開始就一直拿跡部當壞人看,就算是在態(tài)度轉變之后神尾也覺得有些怕他。
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和這個人在一起就會神經(jīng)緊張。
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一律叫做可怕的人,而且在他主動去聯(lián)絡的范圍之外。當然伊武深司除外。
「現(xiàn)在打!
「哈?」
手上被塞了自己的攜帶,神尾無措地看著自家親友一臉冰霜的樣子,雖然怕跡部但這樣的深司也很可怕,而且畢竟就在眼前誰知道真把心情不好的深司惹惱了自己會有什么后果?
神尾聽話地撥了號結果接電話的是管家,聽說跡部出門去了神尾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松了口氣。
掛了電話非常無辜地看向始終很讓人害怕的伊武,表情是「這樣我也沒辦法」這種討?zhàn)埖囊馑肌?br>
「手機!
伊武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語氣說明神尾想逃過去根本是不可能。
「。。。哦。」
慢吞吞撥了號,神尾在撥號音里勉強咽了口口水。
「深司,沒有人接!
很長時間整個房間都沒有人說話,最后神尾小心翼翼地看向伊武,希望他能放過自己。
「可能沒帶在身邊吧?」
「哼~」
伊武的默認里神尾把電話放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你怕他。」
僵了一記神尾伸手去桌上捧住已經(jīng)涼了的紅茶,搖搖頭。
「誰會怕他呀。」
「你就是怕他接電話,怕聽他說話,怕他說他前面只是覺得好玩,怕他說讓你別去煩他,你怕得要死!
伊武冷冰冰地拆穿神尾明顯過頭的謊話。
「不、不是,才不是那樣的!」
雖然知道用說的他這輩子都別想勝過伊武深司,神尾還是反駁著唯恐被別人說出來的隱約的心事會變成既成事實。
「你就是怕他怕得要命。。。但是你知不知道他不接電話可能是他不想接,他不想和你說話,他連前面那些讓你害怕的話都不想和你說。。你知不知道他很可能就是在和你鬧著玩,現(xiàn)在他玩膩了所以他不理你了,就是不理你了你再找他都沒有,明白沒有。。?!」
「明白的!
像是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明明已經(jīng)高中二年級了神尾還是低下了頭抽著鼻子。
「可是我想沒說過的話,說不定就不是那樣的呀!
他也那么想過的,跡部也許是故意的,不來找自己也不想找自己。但是神尾覺得,像是自己這樣的笨蛋,就算那么想了也只是自己一個人在發(fā)傻,根本就是錯的。
絕對應該是錯的。
可是現(xiàn)在,深司也那么說了。
說得好像就是事實一樣。
神尾一直覺得伊武深司這個人,雖然很可怕卻真的很聰明,也很疼自己所以,深司不會騙自己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亂說的。
所以他開始覺得,偶爾自己也可能是聰明的。
雖然用得不是地方。
「怎么辦呀。。!
神尾慢慢從床上滑坐到地上蜷縮著身子手臂抱著膝蓋,那杯紅茶放在兩腳中間,應該是冰冷了。
「你是傻瓜么?」
伊武走到他身邊也靠著床坐下,一只手勾著他的肩膀讓顯然已經(jīng)無力的人靠到自己身上。
他還有一肚子冷水想要這么潑上去,他就是很生氣這個人完全不知道要保護自己,居然這么毫無防備地去喜歡一個人。
現(xiàn)在大概還來得及。
「我本來以為沒關系的!
神尾很可憐地靠在親友身上,用一種慘兮兮的語氣。
「跡部不來找我的話就當他不存在好了?墒巧洗紊钏菊f了之后就越想越在意,越想就越想知道到底可不可以說成是交往了!
「你的意思是還是我錯了?」
神尾搖搖頭。
他暫時還沒那么大膽敢說深司錯了。
「深司說,我會不會很喜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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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我發(fā)球了喲。」
忍足私下的時候,偶爾也會用昵稱去稱呼他家部長,特別是他心情很好而跡部心情不怎么樣的時候,用來調(diào)侃正正好好。
一個球過去坐在涼亭里的跡部冷冷皺了下眉連站都沒站,光是盯著網(wǎng)對面那個自己的下屬兼「傳說中的」親友看。
「忍足侑士你無聊到想死是不是?」
「啊呀啊呀~長假找小景出來打球怎么會是因為無聊呢?」
只不過最近正巧閑得發(fā)慌而已。識趣地停下繼續(xù)發(fā)球的動作,忍足聳聳肩繞過球網(wǎng)錯開跡部基本打算把他殺死的目光直接走到他邊上,坐下擦汗。
「我好歹也算是創(chuàng)造了機會讓你重新認識了那人,只不過漏接一個電話用得著那么生氣么?小景還真是忘恩負義呢~」
扁扁嘴。
「再說了,電話又不是網(wǎng)球,你剛剛漏接了現(xiàn)在打回去不就是了,跡部少爺是笨還是怎么了,為了這種事情生別人的氣!
跡部沒接他話,按了回撥但對方已經(jīng)關機。挑眉過后一口紅茶。
太澀。
冷哼一聲擺手讓下人端走。
「小景最近,越來越挑了嘛!
意有所指或者只是隨口感嘆著,忍足扶扶眼鏡,笑得讓跡部很嫌。
「不能這么任性嘛,會被討厭的。」
跡部于是確定忍足絕對是話中有話,狠瞥他一眼雖然知道沒什么大用。是不是能叫做親友不是重點,重點是忍足這個人太聰明。
聰明到很討人厭可是又讓人不能隨便踢開他,讓跡部比喻一下的話,就是你會很想把他扔到西伯利亞去,但結果一定是你還會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去把他帶回來。
「跡部偶爾也要考慮一下別人的立場和身份呀!
個人認為,平時最不考慮立場身份,不論對方還是自己的,就是現(xiàn)在正一臉教導的忍足侑士了。跡部的手指滑過淚痣,將那種「果然他還是應該留在西伯利亞」的想法壓制下去。
懶得和他多說。
「嘛~你們家的Akira,最近還好吧?」
跡部神經(jīng)質地抬起眼睛看向別處,以免看見對方臉上越加讓人不愉快的笑容。
「啊呀~跡部你,沒有虐待動物吧?」
看上去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提了什么該讓小景生氣的名字的忍足,很順勢地把話題轉到那只「動物」身上。
「少給本少爺裝傻。」
近似咬牙切齒,跡部瞪著忍足硬生生地把下人剛剛遞上的茶杯柄給捏斷了。
「哎呀?難道說你家小貓失蹤了?那可不是我干的!
忍足繼續(xù)仿佛無關緊要的話題。
「是因為小景你怠慢「它」了吧?憋不了寂寞才會離家出走的喲!
很滿意地看見跡部的眼角出現(xiàn)抽搐跡象。
「忍足侑士你找死是不是?」
「當然不是,我整個長假每天都有和學妹的約會,怎么會挑這種時候冒冒失失地來找死呢?不過誰都知道跡部大少爺最近忙得天翻地覆的,要是想拜托我?guī)椭邑埖脑,我還是很樂意偶爾推掉一兩個約會的。」
學院祭,大學的入學申請,還有那些不知道為什么非要趕在這個時候被家里交待的公司業(yè)務,以及等等。
總之跡部就是突然忙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挑這種時候養(yǎng)貓,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這種感嘆忍足不說跡部自己也知道,本來想打個電話去說一聲但想想好像自己沒有那個立場。
試探性地說過「我們這樣可以大概也可以算成是交往了吧。」對方照例很不給面子地別過頭逃避問題然后一段時間的尷尬局面之后,他開始繼續(xù)糾纏于「習性」這個詞是否適合他這種事情。
跡部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告白和被拒,總之那天之后他開始變得詭異的忙,打電話去確認這種事情不是他大少爺?shù)娘L格,抽空去找他又難如登天,因此本來這個長假他打算找他好好說清楚。
結果先是被告知「景吾你也不小了不能那么松懈,就算是長假也只能放松那么半天」這種讓他覺得有虐待未成年人嫌疑的話,再來就是一大早忍足帶著張欠揍的笑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說「小景我們?nèi)ゴ蚯虬!?br>
本來拒絕就好了,那匹該死的關西狼居然膽敢用「小景不陪我打球散心的話,難保長假過后學校里沒人知道小景也有告白失敗郁悶到閉門不出的那一天這種事情喲!惯@種話來威脅他。
當下心高氣傲的跡部被氣得連反駁都說不出來,拎起球拍就跟著忍足出來了。
「我家的貓很好,不勞你費心!
「那就好!
勾起嘴角然后看準跡部再次提起桌上另一杯擺了檸檬的紅茶的時機,悠悠然然地開口。
「不過說不定,那只貓還不是跡部家的呢。你說是吧?」
跡部此刻覺得下次誰想把忍足扔去西伯利亞的時候他會考慮出錢資助干脆把忍足送去外太空。
滿意地看見極力克制自己的跡部,忍足愉快地深呼吸站起身來。
「時間差不多了,跡部的假是放到中午吧?看來我們該回去了呢!
雖然也擔心「親友」可能內(nèi)傷,忍足畢竟沒那么善良愿意讓對方把積聚的怨念和怒氣全部發(fā)泄到自己身上,以跡部完全無法反對的理由結束了此次讓他很滿足的會面。
當然另一位當事人的想法和天才的總會有些區(qū)別,忍足自顧自離開球場之后跡部冷著臉給學生會的秘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最近太忙把所有需要他處理的東西都轉到忍足副會長那邊。
「要是不能多到把他給我埋了的話,我就把你埋了!
至于三倍以上的訓練量,跡部相信以忍足的腦子,在說剛剛那些話的時候就應該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
要玩就得給本少爺付出相應的代價。
「少爺,剛剛有少爺?shù)呐笥汛螂娫拋碚疫^您。」
推開門管家的話讓好不容易在一路上消減幾分的怒氣又直線往上升,皺眉應了一句。反正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對方特地關了電話這一點,證明所謂最糟的運氣,就是在有一個糟糕的「親友」的同時,還有一個完全不會挑時間的遲鈍的準交往對象。
雖然這也怪不了他。
事情牽扯到神尾跡部也只能認輸?shù)胤艑挊藴,既然事實是到目前為止很明顯只有自己在那邊一頭熱沒錯。
他偶爾真是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專門生出來拒絕他大少爺?shù)摹?br>
就好像從認識直到現(xiàn)在,他始終就覺得忍足侑士這個人是專門生出來給他大少爺添麻煩的一樣。
靠上椅背跡部猛然覺得自己腦子里基本屬于一片空白,每天都是那么多的事情連空隙都沒有的時間安排,等到一切做完他已經(jīng)應該躺在床上然后在來得及想些什么之前,已然入睡。
此刻突然空下來的腦子,還沒有被下午即將鋪天蓋地的業(yè)務學習占滿,之前對忍足的怨念也剛好退出,跡部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應該去想什么。
也不是沒有好想的人,但跡部也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躲避這個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本來,以少爺?shù)男愿衩Φ桨胍挂部赡茏屓巳ド裎布野阉嗟阶约好媲,讓他認真回答自己的問題。但這一次他恰好就不想這么做。
開始得很有神尾的風格,他希望過程也可以像是那個傻瓜一樣自然。不屑于庶民的平淡交往方式是在遇見那個說「志同道合」的神尾之前的事情了。
而用想的很簡單,用做的卻是個大難題。
他雖然想用庶民的方式,卻在這種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既沒有庶民的時間也沒有庶民的空間。
放棄不就好了?他自己非常擔心如果這么想下去結果會變成這樣,因此干脆地遺忘。
但這樣下去,不行的吧?
「少爺,有客人找您!
管家恭恭敬敬站在門口微微欠身向他這個不知道在發(fā)什么呆的少爺稟報來客。
「唔?誰?」
誰那么無聊又沒事來煩他?要是那匹關西狼的話跡部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是個紅頭發(fā)的少年。」
具體名字他剛剛也沒問,但因為對方那頭顯眼的紅色讓管家覺得就算僅僅這么說也應該沒有關系。
「什么!」
跡部低吼一句飛快起身,雖說沒用跑的腳下卻是一步比一步快。
原來那個家伙還沒笨到一點變通都不會吶?跡部對神尾智商的評價稍微好了些,當然那僅僅是在看見來人之前的想法。
「。。岳人?」
因為很少來跡部家,所以管家并不認識這個和他家少爺共度了近六年時光的同校同隊的「紅頭發(fā)少年」,這次向日其實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因為忍足突然打電話給他說你現(xiàn)在去跡部家能看見飛速變臉,所以抱著好玩的心態(tài)來了。
「有那么不想看見我么?」
明明出現(xiàn)在門口的時候表情還那么柔和的吧,突然就一下冷了臉瞪了身后跟得氣喘吁吁的老管家一眼。
心里覺得很有趣但還是用了不滿的語氣,向日扁扁嘴抱起一直在他腳邊撒嬌的貓咪。
「怎么是你啊?」
跡部基本認定是忍足本著死前也要玩?zhèn)夠本順便拉個人陪葬的心理讓他來的,但語調(diào)上還是難免有些失落感。
「不是我是誰?」
神尾的事情除了忍足還誰都不知道,向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跡部皺著的眉頭。
雖然是很好玩沒錯啦,但是總覺得不明不白的。向日自然知道,自家搭檔很聰明,但說話從來只說一半的習慣,真是讓本來腦細胞就不多的他困擾不已。
「什么事?」
跡部沒理睬向日的問題,有些煩躁地想早些回他的書房。真是種奇怪的感受,明明回去也只是發(fā)呆,但比這樣好很多。
比這樣忍不住想那個笨蛋干什么不來要好很多。
「哦,侑士讓我來拿長假后的訓練菜單!
。。。順便看好戲。
「是么~?」
跡部壓下怒氣尾音上揚。
「別人的你拿去,那匹狼的,讓他自己到本少爺這里來拿!
向日這才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多說一句就立馬變成這兩位的炮灰,抽了口冷氣之后慌張接了那刀滿載怨念的紙?zhí)恿顺鋈ァ?br>
「少,少爺?」
不太清楚自己剛剛做了什么會讓自家少爺生氣的事情,年邁的管家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沒事了,你下去吧!
脫力地坐到沙發(fā)上,擺擺手示意他需要一個人安靜一下。
「少爺,忍足少爺來找您了!
時間不長又一次出現(xiàn)在門口的管家顯然報出了某個讓人不愉快的名字。
「嗯!
空氣在腳步聲停在跡部背后的瞬間靜止,跡部眉頭緊皺打算在忍足開口說第一個詞的時候爆發(fā)。
但對方一直沉默,算準了跡部的耐心完全比不上自己似的,等待跡部先開口。
深吸一口氣以免過于失態(tài),少爺提起茶幾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忍——」
「對不起!」
失手,茶杯跌在地上粉碎,濺起的暗紅色里一片檸檬黃有些刺目地浮著。
假裝鎮(zhèn)定地起身回身定住身,直視對方的眼睛發(fā)現(xiàn)其實什么都沒有,他本來以為會有些和自己類似的思念或者別的類似的東西,但很清澈。
沒想到的是其實自己的眼睛里也僅僅是波瀾不驚的沉寂罷了。
反正他已經(jīng)來了,之前想過什么擔心過什么都已經(jīng)完全不重要。
至于其實對方是被自家親友押到了門口然后被扔在那里躊躇了整整半個小時直到忍足恰好覺得好玩過來探望時候才被帶進來的這件事情,跡部當然是之后才知道的。
「。。小景真是冷淡吶~人家特地來找你的,你就打算這么和他瞪來瞪去瞪一下午?」
「那個,要是打攪跡部的話我現(xiàn)在回去就是了。!
所謂安心,也僅僅是見面的第一個瞬間,之后神尾就開始繼續(xù)之前擔心自己不受歡迎的猜測,低下頭有些心虛。
「本少爺都沒說話,你擅自決定什么?」
被莫名其妙訓了,神尾更慌張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忍足身后。
「啊呀~嚇到人家了!
忍足的語氣明顯在看好戲,也知道自己一定惹了跡部生氣,滿意地微笑過后側身讓神尾沒處好躲。
「來來,不說清楚可不行吶。神尾也是為了說清楚所以才來的吧?」
說得好像自己是什么老好人在幫著調(diào)解似的,雖然神尾看上去為此很感動,跡部卻冷哼擺明了不信他有那么好心。
氣氛凝固中。
「果然我還是回去好了。!
轉身就要逃走。都是深司不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里,不被嚇死也會被低氣壓給悶死的好不好?
「要加糖么?」
「哎?」
那句話似乎是在對自己說的,神尾停下腳步回頭疑惑地看著跡部。
「什么?」
「紅茶里,要糖么?」
愣了很久之后神尾忽然鼻子一皺淚水朦朧起來,看得忍足也好跡部也好都無措極了。明明沒說什么會讓小孩哭的話吧?
「為什么啊,為什么嘛~」
抽抽嗒嗒語焉不詳。
「什么為什么?」
習性如貓,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直接撲上了跡部抱著他大哭起來。
「所以說是怎么了?」
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背。讓人不解的狀況里唯一值得跡部愉快的是連同忍足也一頭霧水的樣子。
「不哭不哭,誰欺負你了?」
哄小孩的語氣配上柔和的表情,忍足倒是覺得除了神尾莫名的大哭之外,一切都進行得讓人非常愉快。
有趣到異常。
「我以為跡部不理我了!
抽泣里很不容易地找到了神尾一堆話里的重點,跡部吻吻頭發(fā)。
「誰不理你了呀?」
「可是都沒來找我,那么長時間。。說了交往可是卻再沒來找我。!
啊呀啊呀~原來跡部也挺主動的嘛,已經(jīng)提出交往了么?
忍足更是一臉「沒想到」的笑容,看得跡部再次堅定地想把他扔出地球,在安撫完神尾之后。
「那就是說,你要和本少爺交往么?」
居然連耳根都能在一瞬間紅透,這只貓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不回答的話就當你不要了!
「不是不是不是,要的要的絕對要的。」
否則我干什么要那么丟臉地專程過來還哭成這樣子嘛!神尾急了,還掛著眼淚就直接撐開跡部的懷抱,非常認真語氣堅定地爭辯。
「傻子!
摸摸神尾的腦袋就聽見忍足侑士一句小聲的「真無聊。」跡部當下瞪了他一眼。
「啊呀呀~我妨礙你們了么?」
小景果然是很忘恩負義的人嘛。
「那我就先回去了。」
「忍足前輩。!
——是生氣了么?神尾完全不理解地看向那個一邊沖自己擺手一邊往后退的所謂學長。
「別管他。」
哼~算你今天識相逃得快。跡部的視線從神尾身邊的空檔移回他身上。
「是喜歡上本少爺了么?」
「誰,誰喜歡你了!
別過頭,一邊用手指抹掉了眼淚。
「誰讓你突然就不來找我了,會覺得奇怪而且不好受也沒辦法不是么。。!
「那干嘛要和本少爺交往?」
別扭的傻子。
「因為。。。那樣就不怕了呀,要是跡部突然不理我的話,我也能正大光明來找跡部了呀。。」
否則,連質問的立場都沒有。
「傻子,我怎么會不理你呢?」
「你干嘛要理我呀?」
「哈?」
超詭異的思維方式,剛剛還在說跡部突然不理我如何如何的,現(xiàn)在又說你干嘛要理我,他到底想說的是什么?
「。。我要喝茶!
自知又說了很多奇怪的話,神尾臉紅了一下之后別開頭,因為哭喊而沙啞到干疼的嗓子一下子變得很需要液體滋潤。
「唔——」
最終敵不過傻子的鬧騰,跡部微瞇起眼睛打量了他一陣最后彎了嘴角。
反正事實如此,無所謂他那些有和沒有一樣的說明了。
「要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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