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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豈知黃昏近
第一章
夜幕落下,晚風(fēng)透過窗縫而來涼的透骨。早已光禿禿的樹枝幾縷灰白的破麻布糾纏在昏黑的夜里隨風(fēng)飄揚的瘆人心魄。
不知不覺睡夢中,第一場大雪已經(jīng)襲來,為這一片舊土浸上了不知誰的傷悲。
亂哄哄的吵鬧聲透過那張快被呼嘯的寒風(fēng)吹破的窗紙,驚擾到了冷床上淺眠的女子。
“燭娘,燭娘……”女子輕喊道,怎奈聲音敵不過外面呼嘯的寒風(fēng)與忽起炸了鍋般的人聲鼎沸。
女子已經(jīng)毫無睡意,小心翼翼的支撐起自己酸疼的身體,起身尋了件披風(fēng)披在身上顫顫巍巍的走出房間。
“燭娘。”女子輕聲喊起樓下忙著的看著樣子有些許蒼老卻又步履穩(wěn)健,壯實的老媽子。
燭娘回頭望著樓上倚著欄桿的自家主子,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跑上去:“這大冷的天,夫人快回屋里去吧。”
“屋里屋外,又有何區(qū)別?”女子嘆了口氣,將身上的披風(fēng)裹緊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大晚上的外面亂糟糟的也不教人睡個好覺!
“是秦家,半夜不知緣由的竟著起大火來了。好不容易這大火才熄滅,王管家吩咐了讓秦少夫人他們先去住在管家的院子里,這大冷的天,秦少夫人的孩子又遭了罪發(fā)起燒來,所以奴婢拿了一床棉被正準(zhǔn)備給送去。”燭娘道。
“秦家算是管家媳婦兒家里的親戚,王管家也該是如此。這幾日王管家忙著老爺?shù)膯适,如今又來了這一遭子的煩心事,你且去那邊幫襯著,我這邊沒什么事!迸诱f完欲回屋子,沒成想雙腿哆嗦起來,燭娘只得上前將她扶回去。
“秦家那位守寡的老夫人今年就該過五十歲的大壽了,怎的在大雪之夜里就遭了火災(zāi)……”女子嘆息,想自己如今也面臨著守活寡。葉家族里的老爺子還在老爺?shù)脑岫Y上當(dāng)著她的面夸這秦老夫人二十五歲便成了寡婦,熬過了今年的五十大壽便可得貞節(jié)牌坊造福秦家那一大家子了。
燭娘身子一頓,悄聲道:“秦老夫人,她不幸在火災(zāi)中……”
女子抬眼看著燭娘的神色,心中頓時明了。
“秦家突發(fā)火災(zāi),說來也奇,聽管家媳婦兒說那秦家的小少爺在晚上向來乖巧,不知為何今晚突然哭鬧起來吵醒了秦氏。秦家那少爺平日里對秦老夫人便沒個好臉色,今夜忙亂之中也沒想著跑到煙火里去救那秦老夫人。唉,可惜啊,如此這般秦家恐怕是得不了那塊牌子了!
“呵,”女子冷笑起來,驚得燭娘趕忙問:“夫人可是身子骨不舒服?”
“你且去吧,我明日里還要繼續(xù)去祠堂里跪。今夜里也就剩下這么一點時間可以休息了!
“是。”燭娘關(guān)緊了門窗,倚著欄桿向那些個丫鬟吩咐了兩聲,倏然間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了這個大雪肆虐的寒夜里。
朦朦亮起的微光里,蘊芝忽然驚醒。大冷的天,沒有爐火的屋子里,她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
“燭娘,燭娘……燭娘……”嘶啞的聲音喊的是那樣的撕心裂肺,樓下的幾個丫鬟聞聲迅速跑了上來。
“你們快去把燭娘叫過來,快……”她少有的狼狽與這般嚴(yán)厲的語氣嚇得那幾個小丫鬟直哆嗦,迅速跑出去卻直接撞到了正趕來的燭娘。
“讓你們來侍候夫人,怎的你們幾個慌亂成這個樣子!睜T娘微怒,自己幫著管家媳婦兒勞累了一夜,甚是疲憊。而這幾個新來的丫鬟卻還這般不成景。
“快去準(zhǔn)備點熱水給夫人洗漱。”
“是。”
第二章
燭娘拿起熱水燙過的絲帕輕輕擦去蘊芝額頭上細(xì)小密麻的冷汗,問道:“夫人可是做了噩夢?”
“怕是比噩夢還可怕。”蘊芝靠在床梁上閉上了眼睛,輕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燭娘沒有再吭聲,起身從屏風(fēng)上拿過蘊芝的衣衫。
“燭娘,你可信命?”蘊芝向身旁這位她從家中帶來的從小服侍她的老媽子問道。
燭娘一愣,拿過小丫鬟端來的熱茶水遞給蘊芝安慰道:“夫人還未滿十八,正值大好的年華,若是想改嫁,自改了嫁去這葉家也是沒法管的。”
“燭娘,如果一個人預(yù)見了自己未來的歲月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蘊芝沉吟了半晌繼續(xù)道:“該怎么辦?”
燭娘再次怔住了,只覺得今日的主子有些不大對勁,心想著或許是因為老爺?shù)拟浑x世,夫人有些許傷悲罷了。
“命都是老天爺定的,我們這些個凡人怎能知曉老天爺擬定的路是哪一條。只能邊走邊看,走一步算一步,得過且過!睜T娘給蘊芝換上一身新的素衣,守靈最后一天了,這難熬的日子總算是快過去了?墒鞘O碌臍q月,誰又能說會比現(xiàn)在好受。
“是啊,命都是天定的!碧N芝嘆了口氣,嘴角扯開一絲無奈的笑容。未來何從預(yù)知,必定是天命先定,方可預(yù)見。沒有命運束縛,自闖的路又何從知曉究竟是走哪一條路。
走出屋子,蘊芝忽然想起,忙問道:“秦家的人怎么樣了?”
“折騰了一宿,那小少爺?shù)拿偹闶潜W×。不過從此以后,怕是要癡癡傻傻度過一輩子了!睜T娘回道。
“癡癡傻傻……”
燭娘繼續(xù)說道:“都說小孩子深受佛祖保佑,能幸免于難已是大幸!
“不讓他在人世間受點苦難,品嘗一把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又怎能把他這般容易的收回去!碧N芝望著院子里覆蓋的厚厚一層的雪,下了樓突然松開燭娘攙扶著自己的手,蹲下去捧起了一掌潔白握進(jìn)手心,然后看著一滴一滴的水珠從指縫間溢出,她道:“知曉了結(jié)果,我還有什么可期待的。”
“夫人,小心著涼!睜T娘趕忙扶起她,她露出一抹慘白的笑容:“病理疾苦,情傷噬心。老天爺哪里舍得我一個賴活充數(shù)之人這么輕易的歸去!
蘊芝一步一蹣跚,徹夜的雪堆積的很厚。府里的人都在忙著葉老爺?shù)膯适,也沒幾個奴才曉得來她的院子里清掃一下積雪。也罷,她倒是喜歡在這冰涼的雪里走。想她小時候,也是個喜歡玩雪的孩子,在朦朦亮的早上起來將平整的雪地踩出一朵朵綻放的花來。
過了十五歲,她便被爹爹嫁給了這葉家的老爺子。如今兩年過去了,她的第一個夫已經(jīng)離世。她在想,若是她也能像祖母那樣活過百歲,如今不到五分之一的年華里的經(jīng)歷對她來說,像是在恍惚間經(jīng)歷完了平凡女子的一生。
終于走到了祠堂,黑布素帶在一片白色里飄揚,倒是應(yīng)景的很,應(yīng)景的盡顯悲涼。
“夫人,嗣秋少爺回來了。”管家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過來,蘊芝擺了擺手算是知曉。他是該回來了,守靈的最后一天,他再不出面等族里的人來了他如何交代。
葉嗣秋一襲白衣素袍跪在了祠堂上,低著沉重的腦袋半晌不語。
終于等到了最終的結(jié)束,一整天焚香味的刺激再加上跪的發(fā)麻的雙腿,蘊芝站起來的那一刻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腦袋里嗡嗡作響。
燭娘扶著蘊芝準(zhǔn)備離開。既然少爺回來了,那么剩下的事務(wù)安排自當(dāng)是要交由剛上任為一家之主的嗣秋少爺管理。
“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葉嗣秋突然說道。
蘊芝一愣,倚著燭娘懶洋洋的看著葉嗣秋道:“說什么?我這個沒有子嗣的后母怎么有權(quán)利教訓(xùn)當(dāng)家的嫡子!
“既然后母也知曉自己進(jìn)了葉家直至夫婿去世皆無所出,那么不如再為葉家做最后一件事如何?”葉嗣秋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令蘊芝看的心底發(fā)寒。
“燭娘,你先出去,我和母親有話要說!彼愿赖馈
燭娘望著蘊芝,蘊芝冷眼盯著面前的葉家當(dāng)家少爺,慢慢松開了抓著燭娘支撐身體的手。
“母親可知三從四德中為哪三從?”葉嗣秋說話的樣子越是正經(jīng),蘊芝心中越是不屑:“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唉,母親這幾日傷心過度腦袋昏沉的很,竟是忘了!
葉嗣秋露出了笑容,繼續(xù)問道:“那么母親可知貞節(jié)牌坊?”
扯到正題,蘊芝不禁冷笑:“母親如今成了寡婦,怎能不知曉這貞節(jié)牌坊所帶來的利處。這豈不是辜負(fù)了葉家族里各位長老以及……你這位葉家少爺所付出的努力!
“難得母親如此識大禮……”
“可是你也知道母親的年齡甚小,只怕是等到母親過了知命之年,你也來不及享受到貞節(jié)牌坊帶給葉家的利益了。”蘊芝打斷葉嗣秋的話說道。
哪知葉嗣秋仍然一副得意的樣子,眼神瞟向這葉家的祠堂說道:“既然如此,母親不妨早些離世,讓葉家早點得到那塊貞節(jié)牌坊。如此一來,母親不是也少受點這人世的疾苦!
蘊芝怔住了,心中頓時明了,嘴角也不自覺的漫開了笑容。不知是在笑葉嗣秋還是在笑自己:“難為你叫我一聲母親,葉嗣秋,我當(dāng)初還真是年幼無知的可笑才會思慕于你!
當(dāng)一絲絲的血腥味繞上了蘊芝的舌尖上,堵住了她有些許苦澀的喉嚨,她終是忍不住上前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木門吐一口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門前的片片潔白。
“夫人,夫人……”
“快去給我請個大夫,”蘊芝回首望著懵然立于那里的葉嗣秋,蒼白的臉龐上是鮮紅的凄笑:“不好好活著,我豈不是辜負(fù)了秋少爺?shù)暮靡狻?br>
第三章
江城是個小城鎮(zhèn),據(jù)說唐朝時一位葉姓的商戶來到這里做起了生意,定起了居。隨著歷史而繁衍,如今成就了江城的葉氏大家族。
蘊芝姓江,江城也姓江?墒墙也]有因此而成為江城上的主心骨。江家,不過是一個逐漸沒落的有幾個祖輩留下來的忠仆和三兩個房宅地契來維持生養(yǎng)的小家族而已。蘊芝的爹爹一直在做著“一朝麻雀起”的美夢,所以在葉家拿著豐厚的聘禮來與江家結(jié)為親家的時候,江父二話不說便同意了這門親事。
盡管葉嗣秋父親這一房并不是葉氏最富有的一門,可是在江城的平民小戶看來能夠進(jìn)葉家的門已是大幸,更何況與葉姓之人結(jié)親。
當(dāng)時年幼的蘊芝扒著門縫偷瞄著跟隨媒婆前來提親的葉嗣秋,她以為自己要嫁的是他還曾有欣喜。然而當(dāng)?shù)嬖V她,她要嫁的是葉嗣秋喪妻多年的父親之時,她那剛開始萌動的心芽頓時抑制了生長悶死在了無可奈何的惆悵里。
從黑暗中醒來,蘊芝倚著床頭一直盯著微透進(jìn)屋來亮光的窗紙。
“夫人,夫人……夫人……”燭娘喊了好多遍,蘊芝才慢慢的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燭娘身上來。
“夫人,要不要回娘家看看?”燭娘壓低聲音問道,她知曉葉家是大家族,大家族對于名聲是非常重視的。
“江家,”蘊芝遲疑了一下,有些哽咽的問道:“江家可有派人來詢問我的情況”
燭娘搖了搖頭。蘊芝閉上了雙眼,半晌才睜開然后掙扎著從床上坐起。
“燭娘,你去把我嫁妝里那件娘親為我繡制的襦裙取來;夭涣四锛,我總可以在這院子里走一走,散散心,去去霉頭!碧N芝的神色突然好起來,也著實令燭娘感到好奇。
燭娘捧著襦裙走過來卻是驚慌:“夫人,這襦裙的顏色如今穿來怕是有些不合適!
“怎么個不合適,我一沒打算改嫁,二沒想著偷情。怎的丈夫死了連個漂亮衣裳都不允許我穿了!碧N芝一把奪過襦裙,放大了聲音叫嚷道。
燭娘微愣,只覺自家主子這幾日脾氣異常:“夫人,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自己身再清,總是難敵他人言語掩蓋事實真相。老爺剛死,夫人便換上這桃紅色的新裝,難免會惹人閑話。葉家是大族,傳到了族里……”
“我雖是小戶人家里的女兒,卻也是一條命。”蘊芝冷笑,換上的那條桃紅色的襦裙,銅鏡里的她看上去氣色也紅潤了不少。
過了一日,燭娘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而蘊芝則一臉笑嘻嘻的和身旁的丫鬟玩笑打趣,惹得一個個小丫鬟臉上緋紅一片。
“夫人,族里有幾位長老派人來請夫人去一趟!睜T娘道。
蘊芝依舊笑魘如花,這幾日她的氣色全然恢復(fù),相貌也比平日里美了幾分。
敲門聲響起,葉嗣秋走了進(jìn)來。
“葉大當(dāng)家的怎么有閑情來我這里轉(zhuǎn)悠!碧N芝笑道。顯然,她對葉嗣秋的突然駕到并不感到意外。
葉嗣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向燭娘使了個眼色。燭娘帶著身旁那個小丫鬟退出了房門。
“族里的人已經(jīng)在懷疑你不守婦道了,你還要鬧成什么樣?”
蘊芝緩緩起身盯著葉嗣秋,“哧”一聲冷笑:“我鬧什么了,誰規(guī)定守了寡的女人便穿不得漂亮的衣裙了!
“父親才去世幾天,你便換上了新衣笑的遍地生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父親死了正合你的意!”
“豈不正是合了我的意。若不是為了葉家的錢,又有誰家的女兒愿意嫁給一個將死的糟老頭子!碧N芝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也不曾給葉嗣秋一個好眼色。
“你……”
“秋少爺,你心里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昨夜猶記墳中土,今日誰念棺中郎。
第四章
葉嗣秋幫著蘊芝搪塞了族里長老的調(diào)查,而蘊芝沉浸在自己的小生活里縱是不愿去赴死做個貞潔烈婦。葉嗣秋無門路可尋,也怕逼急了蘊芝會真的做那出墻的紅杏,遂離開了葉家尋自己的逍遙快活。如今的葉家再不堪,總能再讓他逍遙個七年八年。
楊家的老夫人在五十歲的大壽上收到了一塊貞節(jié)牌坊立于自家門前,江城的寡婦們都應(yīng)邀前去喝茶觀禮?粗笠缰矐c氛圍的楊家人和牌坊旁單獨立著的面色蒼白,眼窩深陷,脊梁佝僂的楊老太太。蘊芝發(fā)出了無聲的嘆息和無奈的笑容。
回來后的蘊芝開始日復(fù)一日的憔悴了起來,她經(jīng)常問燭娘:“你說神佛是不是能夠算到自己的下一個劫難,所以才能安然無恙的渡劫飛升?”
“你說神佛既然也能夠預(yù)知自己的未來,那么他們的命是不是也被羈絆著,早就由他人擬定好了?”
“你說不按照神佛給的命數(shù)走會不會遭天譴?”
“你說神佛既然知曉自己的下一個劫路,為何不避開那一條路走?”
燭娘只當(dāng)是自家主子閑的無事,開始研究佛法來。畢竟寡婦的日子清淡素雅,研究佛法來度剩下的若干歲月對她來說總好過日日傷心傷身。
若干,蘊芝終于成長到了可以說自己若干年前和若干年后的年紀(jì)。
可是她若干年后的結(jié)局她早已知曉,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去度這剩下的蒼白的歲月。
“燭娘,”她說:“出生在這里,名字,身份,地位皆是命里注定。嫁給葉家老爺子也是冥冥之中上天給爹爹的指示。葉家老爺子去世是他的命,可是我不能再活在他人的命里,做他人路上栽種的藥草了。”
燭娘笑道:“夫人能看開是好事,燭娘照顧夫人大半輩子了。若是夫人想出葉家的門,燭娘……”
“燭娘,”蘊芝打斷她的話,道:“你雖是我命里的蠟燭,卻不該讓我的命成為你命里的羈絆!
蘊芝拿過自己枕頭下燭娘的賣身契交到燭娘的手中,柔聲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江家的仆人!
燭娘嚇的跪倒在地,蘊芝苦笑:“成為我江家的仆人不是你自己所能定的,或許你的命是要照顧我一生?墒俏也幌胱屗说拿b絆我,也不想
用自己的命羈絆他人一生。你若是出了葉家的門,要時刻記著,不要將自己的命牽扯住任何人,也不要因為其他人的命牽扯住自己!
燭娘接過那賣身契,點了點頭。蘊芝的話她并沒有聽的明白,葉老爺死后蘊芝的脾氣一直變化多端,神神乎乎,所以她也沒太放在心上。
翌日,當(dāng)看到蘊芝橫躺在床上的尸體的那一刻,燭娘明白了所有。
或許,這世間真的有人可以預(yù)知自己的未來。
何能預(yù)知未來,天定好了路,然后告訴了人屬于他的路。
終章
聽聞蘊芝的死訊,葉嗣秋迅速地跑回了葉家。
他讓那幾個丫鬟向外面?zhèn)鞑,葉夫人是因為葉老爺?shù)乃纻倪^度,自縊于家中。
葉家族里的幾位長老過來詢問,要向當(dāng)?shù)氐母梅A報這一“喪事”
府衙派人來調(diào)查的那一天,燭娘在蘊芝靈前仰天長笑。
葉嗣秋派人將她轟出葉家的大門,她笑著向葉嗣秋喊道:“夫人雖死,她的命卻還沒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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