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夢的旅途。

　　[云雀，云雀啊~]說話的男孩子懶洋洋的把頭伸出遮陽傘外，雨點打濕了他的頭發(fā)[你說這雨，要下到什么時候才停呢。]
　　[不知道。]被叫做云雀的男孩子，用一種綿綿的不耐煩的語氣回答。
　　他抬頭看海面，灰色的天空倒影出了一片灰藍色的海，煞是漂亮。
　　[那我們還能看日落嗎？]男孩子接著問，他把頭縮回來用手抹了抹，四周是颼颼的風聲混合著海水翻滾的浪聲，雨點輕輕滴答成一絲一絲的線，他想，那聲音幾乎是快要被滔天的海浪所掩蓋了，忽然就想起好像有誰曾經(jīng)說過，天空是倒過來的海，但它卻無法嘹亮我們的日子，就覺得有一些討厭。
　　[吶吶，我們還能看日落吧？]
　　[不知道。]
　　[云雀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湊上去坐在云雀身邊[那為何我們一定要今天來海邊啊。]
　　[……]迎來一張巨大的黑臉[山本武，你想死在這里嗎。]冷笑。
　　[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好。把拐子拿開吧。]笑嘻嘻的，他似完全不怕，說著又乘機用手去摸了摸云雀的頭[小小的，頭發(fā)好軟哦。]
　　[……你到底要干嘛。]
　　[嘿嘿，沒有啦，就是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頓了頓[你要是覺得累了，那就睡一覺吧。做個夢什么的，醒過來，說不定雨就停了呢。到時候我叫你好不好？]
　　小小的一陣沉默。
　　[好。]
　　云雀是真的有一些累了，雨還在一直不停的下，空氣里潤潤綿綿全是泡沫般甜甜的清香，他靠著山本的肩膀閉上了眼睛，海水拍打上沙灘，翻滾出沙沙的浪聲。整個世界卻寂靜得仿佛睡去了，做一場遙遠并且悠久的夢。

　　漫長的安眠，山本想，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就會變得晴朗，太陽會照射出光芒，一切都會好起來。

　　會好起來的。

　　-

　　山本武醒過來的時候，看見滿目里坐落在夕陽中灰黃的白色，有一些迷惑，醫(yī)院里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刺痛了鼻腔，才讓他想起，原來自己已經(jīng)睡了很久。轉過頭，云雀就趴在床邊上安靜的閉著眼睛，疲憊的神色，他知道，他定是同樣也守了他很久。

　　習慣性的想要抬手去摸摸他的臉頰，恍然間卻看見了自己的手，那些泛起來的紅色小斑點聚集成一片一片，在夕陽下映照著橙黃色的光，突兀無比。
　　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病毒呢。

　　他望著天花板發(fā)笑，笑容卻并不是那么的苦。云雀就睡在一旁，他的側臉在漸漸暗下去的天色中顯得依舊美好，那么美好的，有一些滄桑。

　　山本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云雀的情形。那時候云雀站在迎風的窗戶前轉過頭來看他，他抬頭對上云雀的眼睛，云雀冰冷的眉目間淡淡散發(fā)出琉璃色的光芒，像蒼穹里白的云，藍的天。那一瞬間，他莫名的就覺得好喜歡好喜歡，然后就一直那么莫名其妙的喜歡了好多年，卻談不清楚，到底是喜歡了什么。

　　是什么呢，他一直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無法告訴云雀他那些好復雜好復雜的感受，想不明白，他就無法對云雀說，云雀啊，我喜歡你哦，什么的，這樣。
　　也許，他真像云雀說的那樣是一個腦袋轉不過彎來的笨蛋。一輩子難得固執(zhí)幾次，一旦固執(zhí)了，就再懶得去計較那些到底是不是應該固執(zhí)的事情。他想要給云雀一個理由，一個為什么喜歡的理由，喜歡上了，總得是有個原因的。

　　一直在嘻嘻哈哈的笑，好多事情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心很小，但是卻很深，能放近他心里的東西很少很少，但是如果放進去了，就再也取不出來。

　　……

　　[山本武？]天色變得暗淡了，已經(jīng)深下去再也看不見太陽的光影，他忽然聽見云雀倦倦的聲音，在暗夜間淺得帶滿不確定，剛剛醒來，綿軟的浸在月牙白的光線里，像小孩子一樣。
　　[要起來了嗎？]他抬頭沖著云雀笑，但不知道在這樣濃重的夜色里他是否能看清自己的表情，就覺得有一些傻氣，于是笑容變得更加深了。
　　[我去叫醫(yī)生。]說完云雀便站起來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多陪我一下嘛。]迎著光，他確定這次云雀定是能看見的，他笑得那么溫和，那么多年的感情糅合在一起，全部亮起來，一定會亮在云雀心底。
　　他開始覺得，這樣的結局真好，他完全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雖然那很自私，但是這樣真好。

　　[干嘛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他用手輕輕戳他的臉頰，要是十年前他必定會被打的很慘，十年后的今天，云雀只是站起來拿拐子比在他的脖子上，惡狠狠的眼，惡狠狠的眉，只是那一下，始終是打不下去的。
　　他湊上前輕輕把云雀樓進懷里，感覺到云雀的身子微微有一些顫抖，沒有掙扎。他知道，云雀一定是嚇壞了，他睡了那么久，睡了那么久，萬一醒不來了，醒不來了就這樣一直睡下去，那么云雀會不會來陪他？他摟住云雀的雙手緊了緊，忽然就變得很害怕，沒了他的世界里，云雀要怎么辦？怎么辦呢？

　　[如果，我真的要死了，那么我就殺了你，絕不留下你一個人。好不好？]
　　絕不留下你一個人，留下來的那個疼痛，讓我來承擔。好不好？

　　云雀整個人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坐起來，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用拐子抵住了山本的眉心[誰準你死了，誰準許你死的！你要是敢死，我現(xiàn)在就咬殺你。]說到最后，他甚至開始冷笑[山本武，沒有我的同意，你以為你死得掉嗎。]
　　[嘛~我不會死啦。]他笑嘻嘻的伸手要去抱他，卻被云雀一把把手打開[我說著玩的，生氣了嗎？]

　　云雀站起來不理會，整個人背過去不再看得到表情，朦朦朧朧的夜色，他修長的身影被扯得老長老長，讓山本錯覺以為，或許，他會就這樣融化進四周墨黑的光線里，然后消失不見，像一場美好的幻覺。

　　[我不會讓你死。]
　　他的聲音，忽然在空闊得有一些綿軟的四角房間里回蕩，優(yōu)優(yōu)柔柔。
　　[所以你不要擅自亂決定自己的生命。]
　　因為……

　　[那是我的東西。]

　　那是我的東西，說完云雀便轉身出去了。山本傻愣愣的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一時收不回眼睛。
　　哈哈，最終是放聲的大笑了出來，什么時候，生命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它成了對于另一個人重要的存在，成了別人的東西。
　　那么，是要好好活下去，才能給予交代了。

　　他本是不怕死的人，但卻突然覺得，有那么一些可惜，如果可以再長久一點，他想一直看著他，一直看著，然后這么老去，那該多好，那該多好啊。
　　[吶~~~閻王爺，你放我一馬吧，下輩子，我再給你做牛做馬，你看成不。]他望著在黲灰的夜色里，努力想要發(fā)出白色光芒的天花板傻笑，用手在空中抓了抓，什么都沒有，卻出了一手冷汗。

　　好像，是有一些疲倦了。
　　他靠著床頭閉上眼睛，夜色慢慢深下去，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雨來，雨點打在窗戶玻璃上，他覺得自己仿佛可以看見，它們是如何清晰的漫延出一條條痕跡。
　　一條條銀絲似的線，牽引向遠方，牽引出一個一個鮮活的畫面。讓他忽然想起了云雀，想起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非常細小的一些情節(jié)，想起了那個大夏天，想起那一年，他騎著自行車載云雀去海邊看日落，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未果。想起了好多，好多。

　　以前的那些故事，細小像密麻的透明色珍珠，一點一點的亮起來，一點一點的化作銀絲似的的線，牽引向遠方，去到那個沒有盡頭的世界，一直延伸向前，宛若無法到達的國度，永遠都那么虛幻著美好。

　　然后，那一天晚上，他做了夢。
　　在夢里，他載著云雀在濱江路無人的街道上飛馳，四周是看不清形影的瓢潑大雨，灰的天，云雀從后方環(huán)住他的手略微濕熱，他一路上始終嘻嘻哈哈的笑得很開心，很開心。好像大海的方向，在那么遙遠的彼端，哪怕是空中樓閣，怎么都去不到了，也都無所謂。沒有回程的路，他們仿佛是兩個私奔的小孩，緊緊牽著手，一起去走那一條看不清未來的路途，有一些興奮，有一些緊張。
　　云雀從后方敲他的腦袋，雨一直不停，天黑啦就看不見日落了。他轉過頭非常認真地對他說，不怕不怕，會停的，一定會停，你看雨已經(jīng)小了。說罷云雀便作勢要打他，你是白癡嗎，難道不會早看看天氣預報，他便又嘻嘻哈哈的笑起來，是那么那么的開心。

　　白色襯衫，被雨淋透打濕在身上，形成整個畫面中唯一發(fā)光的亮點，自行車在灰色的空間里前行，搖搖晃晃，雨是一定會小的，絕對會小，一切都會好起來，他覺得，世界就應該是這樣的美好。

　　只是他醒過來的時候，雨停了，夢卻也醒了，太陽光緩緩刺痛他的眼睛，不是夕陽。

　　有一些事情，注定了就是這樣絕望。
　　他拉過被子掩住自己的頭，淚水流不出來，但心里很難受。

　　后來獄寺來看他，獄寺給他說，云雀殺了那個家族的所有人，他說云雀和夏瑪爾已經(jīng)鬧得快要翻天了，他還說，混蛋啊，你別怕，云雀在給你找解藥，你堅持住，很快就沒事了。
　　然后他笑，其實他和獄寺一直吵吵鬧鬧了這么多年，卻是這么多年來一直的好朋友，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你看我這樣，像是有事的人么，哈哈，那什么毒的，一定是假的，說不準我過幾天就好了呢。
　　是啊，誰說得準。獄寺接過話，第一次那么認真。過了好久的一陣沉默，他像想起了些什么，才轉身翻弄出一盆亂七八糟的花來，放在窗臺上，說這個可以保佑你死不到那么早。
　　但愿吧。山本仰起頭對著他笑。
　　獄寺就朝他翻白眼，我說你至少還是有點信心啊你。
　　是是是。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轉個眼時間就過了好久，獄寺走的時候說，我下次再來看你。
　　他說好。
　　下次會是什么時候呢，會不會就是下輩子。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獄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門的另一邊。

　　了無蹤跡。

　　他望著雪白的門發(fā)呆，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淡淡被花香所掩蓋，是有那么多人關心他的。
　　他想自己是真的很自私。

　　[云雀啊。]
　　他轉過頭來沖著天花板叫他的名字。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拼了命的沖上去捂住云雀的口鼻，那么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就不會是他。但人是自私的，與其要他看著云雀全身爛掉而死，不如他全身爛掉好了。他只是不想讓他苦，自以為是的保護他周全，實際上，卻是因為自己會喜他所喜，苦他所苦。
　　到頭來還是為了自己。

　　有人說，可以奉獻出生命的愛情是偉大的，他說不是，可以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死并且為了他好好活下去，那樣才偉大。所以他不偉大，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云雀死，也做不到，在沒了云雀的世界里為了他好好活下去。他是凡人，是俗人，他自私的不想自己難受，所以他不要云雀受傷，他代替他受苦，所以就直接把那些難受全部丟給了云雀，讓云雀四處去奔波，讓云雀為了他傷心難過。
　　他根本，就自私得不配愛他。

　　你是白癡嗎？不是。是腦袋轉不過彎來的笨蛋。
　　他忽然想起，云雀曾經(jīng)說，他不是白癡，是腦袋轉不過彎來的笨蛋。于是就傻傻的笑了，果然，始終是只有他最懂他。
　　他總是喜歡去考慮那些一般人都考慮不到的問題，然后完全沒有必要的弄得自己越變越淡漠，他是一個大笨蛋，很聰明，可惜有些事情想得太透徹反而更加迷糊。
　　在這個世界中，究竟有幾個人愿意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奉獻出生命，更何況，是他追求的那種偉大的愛情？

　　他傻傻的笑，想云雀的眼，想云雀的眉，想云雀的樣子，想到最后，他仍然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了什么。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那么，愛就愛吧。

　　愛上一個，同樣也深愛著自己的人，是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

　　吶吶，以后我們一起去馬爾代夫吧，云雀，云雀��？
　　閉嘴，吵死了。
　　唔，云雀你下手好重哦，都不會心疼嗎。
　　……
　　吶，我們以后一起去馬爾代夫吧，那里藍天白云，水清沙白的，很漂亮很漂亮喲。
　　不去。
　　誒~~~？
　　除了這里，我哪里也不去。
　　就那么喜歡並盛么。可是，那里真的很漂亮啊。
　　都一樣。
　　才不一樣呢，那里有很漂亮的海，有很漂亮的椰子樹，還有很多很多漂亮的美女。你想想，如果還有我和云雀，那是多美好的風……唔，云雀你今天已經(jīng)打了我三下了，再打會腦震蕩的……不要啊……
　　……我說哪里都一樣就是哪里都一樣，你有什么意見嗎。
　　沒，沒有……
　　哪里都一樣，對我來說，地方不重要。

　　……

　　[地方，不重要么。]山本閉上眼睛。
　　[云雀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只要和我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樣的呢。]他用手捂住臉[我突然，真的哪里都不想去了，如果可以不走，我就留在這里陪你，天晴了，我?guī)闳ズ＿吙聪﹃枺貌缓�。云雀，你說說話啊……]
　　好不好。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發(fā)問，眼淚流不出來，只是有少許寂寞。

　　然后，就睡去了，他開始長久的睡在夢里，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少，思維有一些模糊，會經(jīng)常夢見以前的事情，也有關于未來的，他也做噩夢，夢見自己死了，夢見自己全身爛掉，也有時候，他會夢見云雀找到了解藥，一切，都好像并不曾發(fā)生過。

　　云雀，你說這雨，為什么一直不停呢。
　　你問我干嘛，你是雨守，我又不是。
　　唔，和這個有關系么。那你說，這烏云什么時候會散開?
　　不知道。
　　嘛~~不知道的，不知道的話，就沒辦法了，那，要回去了嗎，這天色……

　　看來，是沒有夕陽了……

　　[山本武!]
　　他突然一下驚醒，云雀就站在一旁有一些焦急的搖晃著他的身子。
　　[怎么了嗎。]
　　[……]
　　[云雀，怎么了？]
　　云雀沒有說話，他的眼瞳里滿是疲憊，看得山本好心疼的想要去抱他，但是，不能。
　　[解藥什么的，別要自己那么辛苦，好么。]
　　[起來。]云雀掀開他的被子，他想要看到底爛到了什么程度，卻被山本一下捂住了眼睛[讓我看。]
　　[不要，很嚇人的。]
　　[我不怕！]云雀用手想要揮開他。
　　[可是我怕。]
　　[……]
　　[云雀，我好怕的。]他有一些虛弱的喘了喘氣[這一次，又要失約了呢。我答應過，絕不留下你一個人，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
　　[埃米斯亞病毒，其實，是沒有解藥的吧。從它被制造出來的時候開始，它就是沒有解藥的。]
　　[……]
　　[云雀，我想要睡了，這次，可不可以一直留在這兒，不要天亮就離開，好嗎？]
　　……
　　[好。]
　　[解藥什么的，不要再去找了，多陪陪我，好嗎？]
　　……

　　[好。]
　　[以后，如果真的沒了我，不要哭，好不好？]
　　……

　　[好。]

　　那一天晚上，山本捂住云雀眼睛的手，濕了，他濕了整雙手，但那不是云雀的眼淚，云雀答應過他，不會哭，所以，那即使是天空下出來的雨，也不會是云雀的眼淚。他閉著眼睛微笑，后來，來了好多人，他迷迷糊糊的聽見吵雜的聲響。
　　云雀一直坐在他的床旁邊，一直都沒有離開。

　　他聽見了平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隱約感覺到獄寺在搖晃他的肩膀。

　　棒球混蛋，山本武，山本君，山本。

　　迷迷糊糊的，他感覺到有人在哭，那個人不是云雀。

　　起來呀，你再堅持一下，夏瑪爾一定會做出解藥的。

　　山本。

　　山本君。

　　山本武。

　　你起來嘛。

　　嘈雜的聲響，他仿佛快要失去了聽覺。
　　忽然，他聽見云雀的聲音，它們用一輩子，最最溫柔的語氣輕輕縈繞。

　　不要吵，他睡著了。

　　好像，天空是又要開始下雨了。
　　去不成的馬爾代夫，始終是有一些遺憾。
　　夕陽什么的，等病好了，我們再一起去看吧。

　　云雀，等病好了，我們再一起去海邊看夕陽，好不好。

　　吶，好不好呢。

　　-

　　[喂，起來，到底是誰叫誰啊。]
　　[唔。]他抬手揉揉眼睛[誒~~？]
　　[干嘛。]云雀向著他翻白眼[還不快起來，雨早就停了。]
　　他坐起身，看著云雀朝著沙灘的方向走去。
　　原來，是一場夢啊。
　　[吶，云雀。我做了噩夢。]
　　[快點過來，太陽就要下去了。]云雀沒有轉過頭，他雪白的襯衣在夕陽里被映照成了淡淡的紅色，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住腳步[你剛才說什么。]
　　[沒有。云雀~~~]他站起來對著云雀所在的地方用最大的聲音喊他的名字，害怕這世界的浪濤太大，云雀不能聽清他要說的話[我喜歡你！]
　　[……]
　　[云雀我喜歡你！]
　　他跑過去站在云雀身旁[我喜歡你。]
　　[……你簡直是個白癡。]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唔。]
　　[閉嘴，你到底要干嘛。]
　　[沒有啊，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他害怕不早一點說，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
　　[誒~~？知道是什么意思。]
　　[知道就是知道。]云雀轉過身看向海面，他的表情依舊木然，但臉色在夕陽里淡淡泛成了淺的紅，談不清，那究竟是否日光的剪影。
　　[原來，你知道呀。]
　　[我又不是白癡。]
　　[嘛~~~算了。]他笑起來，輕輕從背后把云雀摟進懷里。

　　海面上的太陽浸入了半張臉孔，橙黃色的光，灑滿在波浪上，翻涌出一層層好看的紅色花朵，拍打上一旁陡峭的山崖，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他一直都覺得，當太陽要下山的時候，世界是最溫柔的，那么黃成紅的燦爛。

　　全天下，就只剩下他們了。

　　[云雀，我喜歡你。]
　　[恩。]
　　[嘿嘿，恩是什么意思啊。]
　　[……]
　　[嘛~~~難道是害羞啦？……唔，不來了不來了，哈哈，云雀不來了……]他笑嘻嘻的，又重新把云雀抱住摟進了懷里，云雀掙扎了一小下，便安分下來，他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著山本的肩膀，看太陽最終落入海面的過程。

　　整個世界，就只有他們了。

　　[云雀~~]云雀~~
　　山本突然對著海面的方向大喊。
　　[我愛你~~]我愛你~~
　　[云雀~~~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聲音在四周回響，久久縈繞不去。
　　云雀，我愛你~

　　吶，云雀，以后，再讓我們一起來看夕陽，好嗎。
　　未來的路什么的，讓我們一起走下去吧，好嗎。

　　他低下頭親吻云雀，天空便深了下去，有早起的星星們出來探頭探腦~
　　世界，多么的美好。

　　山本：吶，云雀，好不好好不好？
　　云雀：……白癡。

　　好。

　　End。

《魔**王》
一篇寫得我想哭的奇幻文|||耽美~~歡迎支持~~



《時間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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