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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春暖花開》
歌盡桃花同人文。
離國,建中五年冬,京城。
時值夜晚,明月懸于空中,灑下皓皓清輝。
臨近除夕,皇城一派喜氣,紅燈籠掛了每家每戶。
我正端坐在攬?jiān)聵桥R街的一間廂房里,同對面的人大眼看小眼。
這位吳王殿下長了一副好容貌,很符合那種尋花問柳的花花公子的形象。
鑒于這位殿下年過二十五還未曾娶妻,兼之我年過二十還未曾嫁人,從前往后排著隊(duì),算是輪到了我赴這一次的相親宴會。
眼見著氣氛尷尬下去,我老實(shí)的斟了一杯茶水,雙手奉上,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呃…王爺,喝喝…喝杯水吧?”
他憋著笑問,“這位姑娘,你過十八歲了嗎?”
我今年二十有二,是個老姑娘,奈何面相青春,個頭也嬌小。
“唔,嗯,有啊。”我嘴上含糊,心中嘀咕,少年,這個問題關(guān)乎姑娘家對你的印象分,好感度,可不能隨便問的。
“哦!彼钌顟(yīng)和,看來其實(shí)是不信的,只見他右手拍開一壇酒,倒了兩杯,便要我相陪。
我?guī)е钜饪戳搜蹍峭醯钕,推脫,“這個,我不大…”
他打斷我,說道,“怕什么,先干了這杯…”
于是……
我把吳王殿下喝趴下了。
其實(shí),我只是不大習(xí)慣用杯子喝酒。
我和對方的侍衛(wèi)連夜把吳王殿下送進(jìn)了宮。
等吳王殿下看完了大夫時,離宮的宵禁也開始了,宮門閉了。
吳王那位做皇帝的堂兄派了人來詢問,我斟酌著說道,“王爺他似乎不大開心?”于是便喝多了?醉倒了?
我說的倒是個問句,他怎么理解可就不關(guān)我的事情了。
交代完這個事情,來人指揮著人將醉酒的吳王抬走了,也沒有說給我安排個什么地方。
宮里的院子其實(shí)是不好住的,有些講究,俗稱師出有名。
我便就近在醫(yī)局里歇了一宿。
次日又和外祖父的幾位同僚道了道交情。
出宮也是要有名頭的,就是身份證明。先前是送吳王來的,出去恐怕得等人來找我。
我翻了翻話本子,這本講的是傳說,那些正兒八經(jīng)的史書經(jīng)書,我是萬萬看不進(jìn)去的。
正翻完最后一頁,一只腳邁了進(jìn)來。
暗銀色的衣服下擺繡著云龍紋,往上看是一張冷漠的臉,頭戴紫烏發(fā)扣,插著一支白玉簪。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吳王那樣的“花花公子”貌,我就不拿來和哥哥打比方了,這張臉實(shí)在很俊。
我反應(yīng)慢了半拍,那男子問道,“你是寧將軍的妹妹?”
按理說我身無公職,要自稱民女,但其實(shí)要我回答“民女某某”有點(diǎn)別扭。
我老實(shí)答道,“是的!币贿叢聹y這位是誰,哥哥的同僚?滿朝都是他的同僚,連我爹都是。
“我是吳王的哥哥!彼幌伦咏忾_了我的疑惑。
“王爺請坐!彪y不成這場相親宴成了?這是見兄長的節(jié)奏?
我應(yīng)景的問道,“不知吳王殿下可還好?”
他涼颼颼的來了一句,“他還臥在榻上,聽寧姑娘說十三他為情所困?”
哈?我正經(jīng)了臉色,作回憶狀,“是這樣的,吳王殿下先時不大開心,后來喝了點(diǎn)酒。”他口中的十三估摸著就是吳王殿下了。
王爺瞇著眼睛冷冷看著我。
我作了一番心理斗爭,開口,“我覺得吳王殿下對我有點(diǎn)誤會。”
他起了點(diǎn)興趣,接過我倒的那杯水,在手里轉(zhuǎn)著卻不喝;蕦O貴胄都有這毛病,被人害多了,怕了。
“噢,是什么誤會?”
我嚴(yán)肅回答,“他覺得我只能喝兩杯。”指著他手中的杯子,補(bǔ)充,“就是這么大的杯子。”我們喝完了六壇酒,昨晚茅房都跑了好幾趟了。
王爺他看著茶杯,若有所思。然后便看到了那本《列仙》,怔愣了一下,“你信鬼神?”
“我不信鬼神!蔽蚁胥@狗洞被娘抓了包,急忙解釋,“這個…這個借鬼神的外殼,說的是是…是人的想法!
這本書是從最里面的架子上扒拉出來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種怪力亂神的書一向不太允許傳播。
王爺點(diǎn)了個頭,恢復(fù)他原先冷漠的樣子,轉(zhuǎn)了一個話題,“十三活潑但性善,寧姑娘不妨多了解!
了解,了解什么…我能說吳王殿下不合我的胃口嗎?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出了門,甩下一句,“寧將軍那邊自有知會。”
這個冰塊人,不知是排行第幾的王爺,這性格也不怕觸了皇帝的霉頭。
吳十三來找我的時候,我正閑的要發(fā)霉。
吳十三確然就是吳王殿下,他說他排行十三,私下里可以這么叫他。
又說他本來打算將我灌兩杯送回將軍府,不料天不從人愿,自己反倒醉了。
因?yàn)樘崆爸獣侨バ觯乙簧砣寡b換了短打,頭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簪子統(tǒng)統(tǒng)擼了下來,用一根緞帶綁住,手腕膝蓋都裝了護(hù)膝。
一身輕松,我滿意地在空地上騎著看中的赤馬跑了兩圈。
跑到第三圈的時候,吳十三來了,□□是一匹純黑的馬。
他吃了一驚,“小寧啊…”
“怎么了?”我拉著韁繩,催馬小跑到他面前。
他忍了忍,忍不住了,“你知道這匹馬是誰嗎”
“…”我怎么知道,你確定沒少問一個“的”字嗎?
他這時才眼前一亮,說道“這身打扮不錯啊!
我彎了彎嘴,得意的笑,然后就笑僵了。因?yàn)槲铱吹搅艘粋人。
面對著吳十三我還能嘻嘻哈哈,面對著他那個準(zhǔn)備亂點(diǎn)鴛鴦的兄長,我感到的是人生的艱難。
就在我觀望他的時候,身下的赤馬向他跑了過去,打著鼻息。
我現(xiàn)在明白吳十三那個問題了,這匹馬可能是他哥專用的,它脾氣有點(diǎn)小驕傲。
我跳了下來,向他行禮,“王爺千歲!
“免禮!彼f道,摸了摸赤馬的面頰,“它叫離塵”
我腦子里不停蹦出來的“追風(fēng)逐月流星…”戛然而止。
“離塵…”我念了一聲,寶馬蹭了蹭我的手心。
王爺身側(cè)立著位半大少年,面貌俊朗,似乎有點(diǎn)眼熟,“云少將?”似乎就是云家那位歸來的少將軍吧?
“云連城。”他抬手,行的是武人的禮,頗有些江湖少俠的風(fēng)范,姑且可以用“少年老成”來形容他。
我笑著回了一禮,自行介紹“寧霜明。”。
“我說了吧,小寧看著就跟他一樣的年紀(jì)…”吳十三說道,顯然是看著他哥說的。
說實(shí)話,我懷疑他哥面部表情缺失。
王爺冷著眼看吳王,直把他看得搓了搓手臂,打起哈哈,“小寧風(fēng)華正茂,風(fēng)華正茂啊!
我要是再這么風(fēng)華正茂下去,實(shí)在不妙,遂客套,“吳王爺過獎了,您才是一表人才。”
吳十三愣了愣,忽然說到,“我是公認(rèn)的第二。”
什么時候大離國還進(jìn)行過這種認(rèn)證?我無言反駁。
隨后王爺考校了我們?nèi)齻人的技藝,吳十三毫無懸疑的奪得榜首,被云少將拉著講技巧去了。
王爺盯著遠(yuǎn)處的樹看了很久,遞過來一袋箭囊,“再射!
我已經(jīng)射了三箭,頭一次穿過葉子,第二次射入樹旁土中,第三次力竭,箭從半路掉下來了,于是給那兩個人墊了底。
抽箭,搭弓,射出,未中。我朝王爺看,看見他一臉冷色,“再射!
又射了兩箭,王爺拂袖而去。
抽箭,搭弓,射出,箭聲錚然。我瞅了瞅準(zhǔn)頭,高興地呲牙,一轉(zhuǎn)身就看見王爺?shù)谋鶋K臉。
啊呀,糟了!他居然去而復(fù)返。
吳十三是個游戲人間的人物,他曾經(jīng)沉迷各國的溫柔鄉(xiāng),去年才回到離國的懷抱。
這是他自己說的。最近我們的相處方式如同兄弟,所以我們的相親流水宴估計(jì)又要開始了。
“你跟我哥怎么了?”他問,嘴里嗑著堅(jiān)果。
自從上次放水被抓包后,吳十三他哥和我有些不融洽,這個狀況被吳十三發(fā)現(xiàn)了,他突發(fā)奇想地要撮合我們。
我學(xué)著他哥那樣冷冷道,“我不是十八歲嗎,你哥是不是三十了?我們一對父女能有共同話題嗎?”
吳十三張著嘴,“你學(xué)的真像。”想了想,補(bǔ)充,“他過了年才三十!
“說實(shí)話,你哥挺酷的,夏天肯定涼快。”我喝完水抬起頭來,噴了吳王一臉。
吳十三抹了一把臉,委屈,“有必要這么激動嗎?”
有啊,必須有啊,情況不容許我不激動啊。我趕緊跪下了,“王爺恕罪。”
吳十三一臉莫名其妙,我咳地肺都快出來了。吳十三一轉(zhuǎn)身,見他哥站在門口看著我們,面無表情。
一連倒了兩次血霉,我琢磨著要到廟里上個香。
“你明日去見柳尚書的女兒!辈蝗輩鞘酢躐g,他利落的交待。
“寧霜明!
“是。”
回家回家,遣我回家?我期待地看著他,一時間忘記才冒犯了他。
“你到永和殿伺候!彼聊艘粫愿。
我低頭行大禮,“寧霜明遵旨!
他往后退了一步,“起來!
宇文弈撇下我們兩個,出了門。
我早該猜出來的,他就是吳十三的皇帝堂哥。
“小寧你還好吧,皇帝他其實(shí)…”吳十三托著下巴,對我眨眼。
“還好。”想了想,至少我不用繼續(xù)相親了,反過來安慰了一把吳十三,“那個柳小姐看起來過了二十,比較成熟,你好好把握。”
“……”
吳十三重新過上了相親生活,我在永和殿內(nèi)端茶倒水,煎藥送藥,也算是一個消遣。
看得出來,宇文弈確實(shí)是一個勤勉的皇帝,早朝從沒斷過,批注折子還往往入夜。
也是借這么個近水樓臺的機(jī)會,叫我曉得了本朝皇帝陛下的對待宮人們還是很親切的,只是面部表情少了些,得從實(shí)際事情分析。
譬如說,他批閱奏章其實(shí)是用不到多少人的,晚間留一個掌燈的,幾個守門的,其余人就可以去休息了。
直接點(diǎn)可能要說到小殿下,就是他的獨(dú)苗苗,小殿下六七歲的年紀(jì),長得酷似宇文弈,表情生動(暗地里),父子之間對話非常隨和。
小殿下來了幾次,偶爾會撞上宇文弈不在的情況,他便有點(diǎn)遺憾地走了。
等到宇文弈回來,我找個合適時機(jī)進(jìn)行匯報(bào),他有時抽個空特地去看望兒子。
我和皇帝井水不犯河水的過了半個月,各司其“職”。這一天小殿下再次登門,我端著一碟綠豆糕候在一邊。
他甜甜的叫了一聲,“謝謝姐姐。”
我神經(jīng)大條的回答,“殿下客氣。”,緊接著追悔莫及,更正道,“呃,民…民女惶恐!
宇文弈手指在案上敲著,是下意識的動作,他問,“寧姑娘今年一十八歲?”
我一個激靈,“民女今年二十二歲,殿下這樣稱呼其實(shí)是不大妥當(dāng)?shù)!?br> “那么是寧姑姑?”小殿下天真的望著父親。
宇文弈居然點(diǎn)頭。
我惶恐啊…宇文陛下肯定聽到了我關(guān)于“父女”的那個論斷。
休沐日里,吳十三抱怨似乎遙遙無期的相親活動。
“給你支一招!蔽掖驍鄥峭酢
吳十三被逼婚主要是因?yàn)樗?jīng)常四處“漂泊”,日子太過逍遙。
隔一天下朝后,永和殿里。
宇文弈問我,“十三自請出使齊國,是你提出來的?”
齊國實(shí)行新政風(fēng)風(fēng)火火,吳十三可以借口學(xué)習(xí)寶貴的經(jīng)驗(yàn),去看望齊國的美人和他江湖上的朋友。
美其名曰兩國建交。
“是!庇钗谋菹戮,我不敢冒險(xiǎn)把球踢回吳十三那里。
“朕準(zhǔn)了。”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陛下英明!蔽页脵C(jī)拍馬。
宇文弈看著我,目光柔和了些許,換了個自稱,“他們認(rèn)為我是個刻板無趣的人!
這個…他們說的沒錯啊。
“你更刻板。”
啥?刻板無趣的宇文弈說我比他刻板?我還不能反駁。他銳利的目光看的我壓力滿滿。
我斟酌道,開始曲線救國,“民女不覺得陛下刻板,嗯,為人君者,自然有君的風(fēng)度,不可同…同…”支吾了一會,繼續(xù),“同吳王爺相比!
“十三怎么了。”他順著話題提問。
“十三…王爺…”青春年少,性格開朗?
“十三王爺爽朗活潑,喜好結(jié)交,定能助兩國友好往來!睋Q上宇文弈去,肯定把人家朝臣嚇住,那是很不好的。
“嗯…”他手指下意識地敲著桌面,另一只手托著臉,姿態(tài)有些隨意。
“所以…陛下并不刻板!蹦皇潜砬樯侔,看起來不好相處啊…我默默地藏下了后半句話。
“看著朕的眼睛說!彼鋈挥謸Q回了那個稱呼。
我一個激靈,看著他的眼睛,一股腦地說道,“只是情緒不太外露,表情有點(diǎn)少,眼下政風(fēng)愈好,應(yīng)該多笑笑!
大不敬啊…讓爹知道了非得削我一頓。
“寧霜明…”他的嗓音低沉,有著說不出來的味道。
“在!
然而并沒有下文,我忽然發(fā)現(xiàn)宇文陛下只是笑了。
一個沒有多少表情的人忽然笑了,那種感覺非常奇妙,宇文弈長的很好看,笑起來更好看。在這樣安靜的場合下,我胸膛里那顆心猛地跳了起來。
糟糟糟,要糟,我口齒不清起來,“民女先行告…告退。”
“去吧!庇钗谋菹聹(zhǔn)了。
直退出了門外,我猛地呼出一口氣來,才往外跑去。
奉父命回京相親,現(xiàn)在卻對皇帝陛下動了心,我心里苦啊。陳州大營三萬兒郎,總有京里的吧,非要我趕回來。
我頂著一張苦瓜臉走進(jìn)了藏書閣。
“寧姑姑!”
我抬眼一看,陛下的獨(dú)苗苗坐在椅子上,兩條小腿懸空,身邊立著個侍衛(wèi)。
“殿下千歲!蔽倚卸Y。這剛見完了父親又見兒子。這回小殿下連我的姓都喊出來了。
“殿下遇到什么問題了?”我看見了一桌案的紙團(tuán),有點(diǎn)雜亂。
小殿下探身張望了一番,大呼了一口氣,頗有些哨兵的潛質(zhì),然后皺著兩撇小眉毛說“前日趙太傅布置了一道題目,我怎么都做不出來!
他一副為難的樣子,稚嫩的臉蛋與表情形成反差,我憋著笑。
“嗯,可以看一看么?”
最后我給小殿下講解了這道題。
小殿下走之前還很乖巧地同我一道收拾桌案,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我想了想,鬧不明白為什么做這道算術(shù)題要到藏書閣來。
臨近年關(guān),宇文弈酌情赦免了離國的官牢、減免了一月的雜稅。
他案上的奏折少了許多,空余的時間自然多了起來。
宇文弈患有腿疾,我看著他每天按時喝藥,隔些日子就要扎針,但很少出去走走。
某一天里他忽然說要出去逛逛,當(dāng)時我只當(dāng)是聽錯了。
等到他換了一身便服,帶我走出了宮門,我才回過神來。
京城的夜市是很熱鬧的,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映射了離國的繁華。
高高在上的宇文弈染上了點(diǎn)煙火味,這是他治理的國家,他認(rèn)同自己的勞動成果,眼神自傲。
兩個侍衛(wèi)一直緊緊跟在我們周圍,以確;实鄣陌踩。
京城的民風(fēng)有些含蓄,有許多姑娘關(guān)切地看著宇文弈,交頭接耳,卻始終沒有走上前來,跟皇帝絮叨絮叨。
宇文弈長得真好看,世人重皮相,我也免不了俗。
我停在捏泥人的攤子面前,同手藝師傅打商量。
“你想要這個?”宇文弈問。
“我給你…您捏一個吧!蔽胰嘀痢
宇文弈的眉毛微微翹起,難得感到詫異,“你還會這個?”
“一點(diǎn)小愛好,其實(shí)我有很多不會的,琴棋書畫,也就書還湊合!蔽矣行┎缓靡馑嫉牡。
宇文弈沒有出聲。
捏好了“宇文弈”,我又捏了個“宇文博”,宇文博就是小殿下,他最近頻繁地出現(xiàn),看起來缺少朋友。
“姑娘手巧,捏的真是像啊,你的意中人真是俊俏,哈哈哈!笔炙噹煾敌Φ煤荛_心。“下次再來!”
“…”我抬眼看無故被安上“意中人”稱號的宇文弈,張了張嘴,又閉上。大爺他的確沒有說錯。
宇文弈手中拿著泥人觀察,馬上就分辨出了哪個是他,哪個是他的兒子。
“這不是博兒嗎?”他明知故問。
“對啊,是小…少爺!蔽也铧c(diǎn)咬了舌頭,解釋“雖然他少年老成,但還是看得出來少年心性的!
“你和他處的不錯!庇钗霓牡。
“小…少爺很可愛啊!币皇请A級放在那里,我指不定逮著宇文博就親一口。
宇文弈神色平靜,對這句話沒有發(fā)表什么言論。
走著走著便到了寧府,我期盼地看著宇文弈,“您到舍下坐坐可好?”
宇文弈忽然低下頭看著我,道,“你不必太過拘束。”
他將泥人交給侍衛(wèi),擦了擦手,理了理衣服,又道,“難不成你同十三相處,也是這般的稱呼?”
當(dāng)然不是,這么稱呼的確是挺別扭的。
這是寧府,今天我是東家而宇文弈是客,我點(diǎn)點(diǎn)頭,在前引路,“那咱們走吧!
剛進(jìn)了院子,我娘就迎了出來,自然就看到了宇文弈。
“娘!蔽液傲艘宦。
她滿懷欣慰的拍拍我的肩膀,越過我朝宇文弈打招呼。
“民婦見過吳王爺,請殿下移步內(nèi)堂!彼辛硕Y,看那笑容,想必對宇文弈很是滿意。
可是娘親你認(rèn)錯人了,這位是吳王的皇帝大堂哥啊…一旁的秋月丫頭朝我擠眉弄眼,表情那叫一個生動。
“夫人不必多禮!,宇文弈倒是從容不迫,說道,“今日來的倉促,多有打攪!
“哪里哪里!蔽夷镯樧炜吞琢艘痪,“霜明托殿下照顧,才是麻煩了殿下。”
“……”我搓了搓手背,被娘親大人瞪了一眼。
一路到了大堂,宇文弈剛挨著凳子坐下,寧霜清急急忙忙走進(jìn)來了,邊走邊喊到“哎,霜明你怎么才回來,快給看看這圖!
一片寂靜里,寧霜清后知后覺地抬起頭來,下巴掉了,“陛下?”
我悄悄瞥一眼娘親,她的臉色頓時變了。
我干笑了兩聲,放下茶壺對大家說,“陛下體恤臣子,特來慰問慰問將軍!
“皇恩雖浩蕩,但不宜招搖,一切禮法從簡就好。”我瞅著宇文弈的神色,小心又鄭重的快速補(bǔ)充。打斷了眾人要行大禮的動作。
中途娘親大人退了出去,換了老爹進(jìn)來,他大概也是從別處趕回來的。一來就把我和寧霜清趕了出來。
“這怎么回事啊,再說了你相親的對象不是吳王嗎?”寧霜清疑惑,逮著我到角落里查問。“噢,吳王看不上你跑去了齊國,陛下這是來圓場?”
他自問自答地好不歡快,臉上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我忍不住打斷他,“您信不信我把這話告訴娘?”保管寧霜清空閑的時間都用來相親。
寧霜清想象了一番這個情況,頗為遺憾的止了話題,展開手里圖紙正經(jīng)問道,“你看看,要怎么破陣!
夜里我爹找我來了場父女談心,告訴我宇文弈不是個理想的女婿人選。
“哈…哈!蔽以诘媲耙幌蛴行┧翢o忌憚,哈哈了兩聲,“您在想什么呢,皇帝他不是歇了這方面的心思嗎。”被熱情的朝臣們逼得可煩了,還擔(dān)著一個“克妻”的名頭,真是挺不容易的。
老爺子觀察了會我,摸著短短的胡子,開始詐我,“可我看你對他…嗯…好像…”
“嗯,陛下長得真好看啊真好看!蔽宜炝怂脑掝^,開始夸宇文弈。
“一表人才,為君勤政愛民賞罰分明,為人睿智而又不張揚(yáng),啊,好一個人杰,不愧是我們堂堂大離國的陛下!蔽液攘丝谒,潤一潤嗓子。
我爹抽著嘴角,拍案,“好好說話!
“唉,怦然心動,中意得很!蔽覈@了口氣,惆悵的退出門外,對門里父親大人建議,“爹,您得仔細(xì)安排我的相親對象了,對了,吳王那種當(dāng)哥們的就不用了!
我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寧霜清居然坐在桌子前,晃著酒壺。
“來來來,喝幾杯。” 他痞性十足地招招手,說道,“哥哥我還沒成家,你就別愁嫁了!
“對啊,你一把年紀(jì)了還討不著媳婦!
寧霜清被噎住了,他咳了咳,大言不慚道,“喜歡我的人,從京城到陳州比比皆是!
我喝著果酒,配合著點(diǎn)頭,“嗯嗯嗯!
寧霜清頓時沒勁,“瞎子都看出來你喜歡他!
“哦喲,瞎子是怎么看出來的?”我驚奇。
“……”寧霜清踹了我一腳,“瞎子看不出來,我看出來了!
“你真是慧眼如炬!蔽也辉賳苈暋
我看著寧霜清獨(dú)自喝完了一壺酒,微醺著走了。
寧霜清只大我兩歲,除了小時候和我打架以外,確實(shí)是個好哥哥。
我往榻上一躺。
宇文弈良心發(fā)現(xiàn)了,給我放了大假,我送了他一程。
他面色平靜地問,“你想要入主中宮嗎?”
我傻笑,“我想要你!闭f完直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手揮到半空,夢就醒了。
宇文弈正抓著我的手,我猛然意識到什么,脫口而出,“我沒說什么吧?”
“沒說什么!彼。
我松了一口氣。
“只是回答了一個問題。”他又道。
“……”我眼珠子打轉(zhuǎn),“陛下如何在這里?”
“寧霜明!庇钗霓牡。
“在!
“朕歲數(shù)大了!
“陛下風(fēng)華正茂!庇钗霓牟粫且f事重提吧。那個父女論只是我嘴貧。
“朕克妻!
“委屈陛下了!庇钗霓谋黄取翱似蕖保掀乓蝗谓右蝗蔚貫檎嗡懒。吳十三跟我詳細(xì)掰扯了一遍,表示他堂哥這些年很不容易。
“寧霜明,離國不缺一個后妃!庇钗霓闹笨粗业难劬,說道。
我知道,宇文弈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不管百官是不是想塞人進(jìn)后宮。
“但我缺一個妻子!彼斐鍪謥。
我伸手…抽回來先掐自己一把,然后一把抓住宇文弈的手。
“煞風(fēng)景!被貞浧甬(dāng)時的場景,宇文弈這么說道,他大概以為我會掉幾顆眼淚,以示感動。事實(shí)證明他想太多了。
“你是不是喜歡哭哭啼啼的橋段?”我猜測。
宇文弈舀著粥,使它能涼的快些,老實(shí)道,“我不喜歡。”
“為什么那時候你會過來?”我至今還沒想明白。
宇文弈道,“我一直在父親房里!
他口中的父親就是我爹。
“我沒發(fā)現(xiàn)!
“一表人才,為君勤政愛民賞罰分明,為人睿智而又不張揚(yáng),啊,好一個人杰,不愧是…”宇文弈復(fù)述。
“……”這種感覺難以形容,我當(dāng)時用來膈應(yīng)老爹的話,被宇文弈原封不動的念出來了,就像是念書一般念出來了。
虧得我臉皮還算厚。
“父皇,母后!”宇文博小跑到近處,停了下來,穩(wěn)重地走了過來。
“博兒!蔽乙话寻阉У较ドw上,下巴蹭了蹭他的小腦袋。
“胖了三斤!蔽艺{(diào)侃宇文博。
“母后…”他有些無奈,把目光投向宇文弈。
宇文弈巋然不動,只當(dāng)沒看見。
我親了小家伙兩口,嘿嘿笑,“不信咱們?nèi)シQ啊!
宇文博有些害羞了,搖了搖頭,從我的膝蓋上跳了下去,“我要去上課了!庇殖钗霓牡溃案富,兒臣走了!
宇文弈點(diǎn)個頭,叮囑他晚上到永安殿用飯。
桃花滿地,落英繽紛。宇文弈淡淡然地拂落了肩上的花瓣,將那碗粥端過來,“你老是逗他!
“噢!蔽抑皇浅姓J(rèn),對他笑,“你小時候一定也這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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