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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古城
他去飛機場接她的時候,她乘坐的是凌晨2點的班機。
12年前。他與她相識,那年他13歲,她14歲。那時候都還是孩子。
初見時,她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一臉的孩子氣。他更是恨透她那副不學無術(shù)的摸樣,多次警告上課閉嘴不要講話。甚至,把她交給班主任處理。她則是不消一顧,出辦公室門。隨后,轉(zhuǎn)過頭來對他輕蔑的笑,第一次碰到你這種人,沒種。
他說,怎么樣,怎么樣。她說,沒種的人沒資格跟我講話。然后她調(diào)過頭去,笑嘻嘻地同女同學打鬧,不再理睬他。
每次,發(fā)下來的數(shù)學成績,他總歸第一,而她中間游走。班主任許穆離上課講解試卷,她自顧自在下面吃話梅,看小說。他雙眼緊盯著許穆離,不愿錯過片刻。
殘缺的審美觀,使得她容不下完美的東西,想要去破壞美好的。轉(zhuǎn)頭,邪媚的笑,我倒要看看你眼里能清純到什么時候。她緊緊瑣住他,一雙不染世俗的眼睛,像兩顆剔透的琥珀,她心里咯噔一下,恍惚要掉進他魅惑的眼中。
愛上一個不理解的人,是容易的。因為觸摸不到,距離美感總是吸引人。
慢慢的,她發(fā)現(xiàn)愛上他其實是件挺容易的事情。非凡的才華,干凈的氣味,坦白的眼神。無一不是致命傷。
大家都這么年輕,誰也不愿綁死在一棵樹上。
中考完畢,她去西班牙學習。畢業(yè)后,中途一直在行走,行走。長期流離失所的生活改變了她的脾氣、性格、眼神。艱苦時期,她可以三天不吃東西,僅靠水維持生命;日子富裕些,花2000買一件真絲睡衣,生活毫無拘束。
某天黃昏,坐在窗臺上,晃蕩著雙腳,吃著藍梅冰激凌,心里想著一場如期而至的愛情。
那個人,她高攀不上。
白駒過隙。多年后,她回到這座古老的城市。
夏季,豐沛的雨水,潮濕陰暗。一個老友告訴她,他現(xiàn)在醫(yī)院里工作,是個腦科醫(yī)生。她想象著,他干凈的手指握著冰冷的手術(shù)刀,切開病人腦子的摸樣。那個老友還告訴她,他現(xiàn)在是她的男友,什么時間有空出來聚一聚。
三個星期過去,那個老友果真約她一面。
她看見他,當她推開旋轉(zhuǎn)門的那剎。挺直的鼻梁上戴了副金絲眼睛,挺拔的身材。他的眼神不再陰翳,看似溫和,實則像冷冷的泉水周旋。
他驚艷,她一頭及腰挑染的銅鈴紅的大波,一襲紫色小禮服,畫了淡妝。渾身有種熱辣辣的艷。驚座四堂。
老友有些妒忌的看著她,但畢竟經(jīng)歷多了,也滿面笑容喚她過來喝啤酒。
一個月后,他們同居。這是秘密進行的。他說,如果被她發(fā)現(xiàn)了,那么就與她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她點頭。
對于他來說,每天的生活都是節(jié)奏感強。8:00上班,中午在醫(yī)院里吃盒飯,6:00上班,通常是要加班到11點才能下班;氐郊遥勾簿退。星期六,他要加一天班。
星期日才能陪她。生活細節(jié)熟稔。照常,她會噼里啪啦的敲鍵盤寫文,他對著食譜下廚。小小的屋子,洋溢著香噴噴的菜香。這時,微笑繼續(xù)碼字,直到寫得思緒干涸,她起身去廚房,幫著他一起做飯。
幸福來得匆忙,去得亦迅速。她以為,時間會因此而停住,她的流離會因此而安定。
她輕輕來到他的房間,看著他睡容。孩子氣,那是她12年前才看得到的表情。在他床沿坐了一會,就闔門出去。
墨黑的天空。街邊霓虹流華,車流如柱。她孑然來到偏僻的小巷。最好的水果店往往并非最大的水果店,也并不是最熱鬧的水果點。她挑了這個時節(jié)新鮮的水果。稱了兩斤櫻桃,順道在回來的路上,買梅子飯團、兩瓶百威啤酒。
把新買來的櫻桃的放進白瓷盆里。倒入些清水。濕潤潤的紅,細膩膩的白,煞是好看。
鍬開啤酒蓋,她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邊看DVD邊吃水果,偶爾喝一杯加冰的啤酒。
窗戶是開著,夏季的風帶著忒有的濕意,夾雜著花香,飄進來。明天他要上班,她把電影調(diào)成無聲,以免打擾他。看著熒光屏里人們做著各式各樣的動作,無聲的演繹。
她褪下妝,頹廢的坐著。閉嘴的坐著。蒼白的臉,長發(fā)披散。兩只黑洞,在夜色中發(fā)亮。
醫(yī)院里忙碌著為病人檢查的他,接到另一份手術(shù)單。他看完病人,立刻上消毒房換衣服,入手術(shù)事準備資料單。
與此同時,她正盯著一木偶藝人靈巧的手指下操縱的木偶。它們就像沒有生命的遺體,被動地接受操縱者的安排。一舞完畢,接著另一舞。天鵝之死。它們在木偶藝人的手重,仿佛活了過來。
那是個年輕的男子。相貌并不英俊,氣質(zhì)古雅。
她逐漸不專著在木偶戲上,眼睛只看見他的手指飄動。忽然他停下動作,空中舞動的手指像折了翅膀的蝴蝶,停息下來。
把一個個彩繪的木偶收進木盒子里。圍在周邊的孩子紛紛散去,今日的表演結(jié)束了。這個流浪的木偶藝人不知什么時候會離開。
她閉起眼睛。心里劃過一道道彩色木偶,緊接著木偶木制的臉幻成熟悉的人,那些人會因為時間的輾轉(zhuǎn),剔去曾經(jīng)的靈魂,就如木偶一般。
乘在出租車,隔著玻璃看人們面無表情的生活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捕捉她的視眼。她手指顫動,心跳急速。她想拼命拍打窗戶引起他的注意,想奮力跳下車,想向他招手。然而事實,她只是安靜地坐著,冷淡的看他遠去。
原來,從頭到尾,她從未看清他的面貌。沒關(guān)系,到家再看也不遲。
廚房里依舊有食物的香味。糖醋魚,螺絲,一小碟碧綠的青菜。靜靜地吃完飯。他已經(jīng)累得睡著了。她開吉普車去看海。
壯闊而平緩,筆直延伸到天際。天空泛出魚鱗質(zhì)感的橘黃。大群的白色飛鳥飛過,叫聲此起彼伏。
回憶起西班牙的一年又一年。西班牙人一天吃5頓,早起喝些咖啡配面包,閑步上班,10點開始豐盛的早餐,下午2點中餐,然后幾乎西班牙商店進入午休,下午4點營業(yè),晚上7點下班與同事點些簡單的Tapas,炸花枝和馬鈴薯之類,10點才開始用晚餐。
在馬德里她通常會在下午2點在咖啡店的露天陽臺,吃半小時的飯。人們在這兒生活樂得自足。
那時候自己打工,租房子,學習。那是她旅行過程中停留最長久的城市,直到金錢賺足,她開始一個一個城市的行走。不停地行走,行走。
驅(qū)車回家。他說。去看看以前的班主任吧。她答應(yīng)。至于,他提的是哪個班主任,這一點也不重要。
只要他高興,她便心滿意足。
許穆離已四十多歲。歲月的皺紋深深刻在面部。但豐姿依舊卓越。他與穆離交流,他們?nèi)匀?0年前那般有默契。他看起來很愉快。她靜默著聽他們倆愉快的談話。他比平時激動些,她斷定。
許穆離則兩眼有些潤潤亮。
顯然,他們冷落她。她只是出奇的想起以前的一件事情。那年,在講偶然事件與必然事件時,許穆離舉例道,她出過車禍,這是偶然事件。當時,全班就他說,怎么會車禍。樣子非常著急。全班學生回頭,盯他象個怪物一樣。班主任出事是底下學生最希望的事件,而他卻因年幼,關(guān)心的神情一覽無余。
整整5個小時,她被冷落。許穆離說,她是你現(xiàn)在女朋友?他楞住,沒搭話。于是她訕笑,留下來吃頓晚飯吧。
他此刻騷動起來,仍似沒長大的孩子。她說,今天正好燉了草雞湯,挺有營養(yǎng)的,看你那么消瘦也該補一補。
這頓飯,依然,她被冷落。亦依舊,他們興奮地談話。
飯畢,許穆離目送他與她離去。從往日老師家回來,他心情一直愉悅。她面色蒼白,敲鍵盤。靈感不是水龍頭,不是說來就來的。她的一雙纖手搭在鍵盤。細瘦的手腕帶上一串銀鐲,簡樸粗糙的花朵。
他敲門進入,環(huán)住她柔軟的腰肢,親一口臉頰。許老師說下個星期有空的話再去她家。
她不露聲色,淡淡地哦一聲,眼睛注視熒光屏。如今,四十多歲的女人,魅力無邊,她們舉止往往透出一種洗練、優(yōu)雅、大方。品位亦獨特一方。
他關(guān)上門去看報紙。今天是星期日,難得的一天。
好的朋友阿言,家在城東。搭車20分鐘。陽光強烈,她瞇起眼睛打量這座慵懶未醒摸樣的城市。
阿言是一個很懶的人,買房只肯住一樓。好在只是一樓,她上樓輕松許多。她按門鈴。也許這樓隔音設(shè)備不好,阿言在里頭一陣尖叫。你怎么來了,我以為你還在睡覺,等一下,我穿衣服。
她在門外等候一小會,阿言出來把她招呼進門。整個上午打游戲,昏天忽地午休無止地打游戲。
直到兩個人胃里冒出一陣陣酸水,于是下樓買了兩盒雞絲泡面、兩根紅豆棒冰。慢慢地一聲不啃地吃完。
看一個人,要先認識她周圍的朋友。她和阿言都是不喜歡開口說話的人。阿言的家,亂而雜,成堆的漫畫書放在角落里,這是唯一干凈的。其余的,滿地是阿言廢棄的漫畫底稿、碟片、抽紙巾。她隨手從中選了一張,東成西就?催@張,行嗎。阿言把碟片放進DVD,然后兩個人選一塊能坐的地方,抱著枕頭看。
是一部搞笑片,但無論怎樣,兩個人只是維持著同一種姿態(tài)看下去。
阿言提議,看武打片吧。
開始看,東邪西毒?匆幌挛绲牡。臨出門前,她說喜歡這張片子。東邪西毒。阿言送給她,不知道下次她何時才會再來,但深信只要她經(jīng)過這座城市,她就一定會來看她。這就是兩女子間的感情。
關(guān)門的時候,阿言說,下次再來。
凌晨時分,他仍未回來。她心理一陣悲慟,連帶著月光也有幾分凄涼。上網(wǎng),到處在BBS上張貼有誰一同去喀什葛爾。無人津問。逐漸無聊,網(wǎng)上查一些心理測試。
“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回到過去,你會回到哪一年?”
她看到這個問題。
“現(xiàn)在”她回答。
附注說,回到人生某個時刻,是因為當時有放不下的東西。
那么她現(xiàn)在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東西?她自問。
是這個男人么?也許。14歲的時候,他們就認識了。她當時極為不喜歡他。他也是如此。再過十二年,他們又在一起。時間把他與她拉攏在一起,可分明他的心卻在異處。
聊天。與一個男人聊天,無關(guān)緊要的一些瑣碎事情。不明彼此。這正是她想要的。
什么事情也不干,聊到電腦死機,然后去浴室沖澡,試圖讓滾燙的熱水沖去一身疲憊,卻發(fā)現(xiàn)無能為力。頭疼欲裂,裹一條雪白的毛巾,沾枕頭就睡去。
迷迷糊糊仿佛置身另一個時空,幽幽南國。眼底下一片茂盛的綠,山麓跌宕起伏,看似一條盤踞已久的巨龍一直綿延到山腳。一條蜿蜒的山澗小道,一身模糊藍的男子在前方閑步,她一直延著他的足跡不停追趕。他在前走,她在后追。永遠是這樣,不管自己如何卯足力氣想跟上,卻總是觸不到他。他那般氣定神閑的摸樣,與身畔奇異的碧綠植物相融,漸次消失。
睜開雙眼,驚地發(fā)覺一身虛汗。這個夢,到底想說什么?那個影子……
過了幾日,她上網(wǎng)發(fā)現(xiàn)有個叫桑菊的北京女子回應(yīng)同去喀什葛爾。約定時間見面,游玩。她忽然察覺,他仍前來。他再也不回來了吧。于是,她開始收拾行囊,準備下一場的旅行。
新疆。烏發(fā)白皮膚的新疆女子,用一條艷麗的大方巾裹住如云的烏發(fā)。只有少數(shù)一些小女孩子會梳著一條條小辮子。在逼仄的老城里,千條萬縱的巷陌,空起里散布著甜瓜和烤馕的香氣。她和桑菊發(fā)現(xiàn)一種果子,傳說中的無花果,五角錢一個,柔軟香甜。
買些酸□□喝,中亞特有的陽光沐浴著皮膚,漸漸流動的血在薄嫩的皮膚下腥甜的開出花。窄窄的街道商店,陳列著黃銅古器,泛出陳舊迷離的光。
年齡較小的小孩會用特有的童音熱情的打招呼,年齡大一些的姑娘面色凝重。相傳,新疆女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很低,經(jīng)常凌辱度日。
小孩子從身邊蹦蹦跳跳地跑過,手里高高舉著杏干、考羊肉串。
喀什葛爾,這座古城跋涉千年,見證人類古代歷史光輝。
她去喀什,沿途又去了“混血的城”烏魯木齊等西域國度。回來已經(jīng)是一年后的事情。記憶深刻的是,孩子在喀什葛爾街邊的笑聲清朗。
有的人一輩子生活在一個地方,不知外面為何世界,只知如何在家平安度日。他就是一個,生活依然倉促緊湊。
他再次見到她,膚色不如從前白嫩,有些粗糙。纖細的手腕上掛著藏銀的手鐲。花紋繁復(fù)流暢。編粗粗的大辮子到腰際。
這次只是在他樓下的早點攤子。白蒙蒙的霧漂浮在碗口,半透明的小餛飩,湯上浮著烏黑的紫菜和碧綠的一小撮香蔥。坐了良久,吃完一貼生煎。他開口道,這一年你去哪里了?怎么突然一聲不啃地跑掉。
抱歉,她說。
他低頭吃小餛飩。霧糊花他的眼鏡,視線模糊,他取下眼鏡,露出布滿血絲的紅眼睛。昨晚他準是熬夜了。遂她說,注意身體吧。
他悶頭繼續(xù)解決碗里的餛飩。分手前,他道,我換手機了。寫一張條子交給她,上面是新號碼。她接過,道聲再見。
是再也不想見,抑或是再次相見?她也分不清了。
她每天從郵箱里取出當日的報紙,她很久沒聽到他的消息。這樣思忖著,眼尖地看見一紅色卡片。是結(jié)婚邀請卡。她前后想了一下,是她的哪個朋友結(jié)婚?
然后拆開來看,那個用黑色粗筆寫的新郎名字。
范思濤。
新娘,許穆離。
她拿著結(jié)婚邀請卡,思緒如一團亂麻。跳到一些夢中,那個男子,她不停地追,契而不舌,卻始終追不上,最后他被一片碧綠帶走了身影。那片碧綠,是許穆離么?
她覺得有些累,躺在床上,楞楞地盯著天花板看。人亂的時候,最好不要找朋友,省得說了不好的話,日后后悔。
她極力保持冷靜,幻影中,卻是范思濤用緊迫的眼睛灼熱的看許穆離的樣子。刷也刷不掉,于是她開始從頭思索自己愛他的點點滴滴。
要深刻地記住,不要強迫自己遺忘。這些回憶,不是用來白過的。她冷靜地想。
過一會兒,她開始工作。進入正常狀態(tài),無論如何都不要迷失自我,這是她對自己的要求。清醒,是件值得考驗的事情。
新娘很漂亮,她贊美。風韻猶存的許穆離一身款式大方簡單的婚紗,頭發(fā)高高的挽起,垂下一縷在香腮邊。摸樣嬌媚。
她輕描淡狀,波西米亞的大披肩,儼然一位海派美女。他的眼光從她身上滯了一下,然后就掠了過去。
許穆離盈盈笑靨,眼睛彎成月牙,眼角有些細細的皺紋。
拋花球,是一位年紀尚幼的少女接到的,那位少女是許穆離的妹妹,叫許晗玉。周圍的人嘻嘻哈哈調(diào)笑,下次要吃許晗玉的婚宴。
恭祝新郎新娘的賀詞,她微微笑著對新人說,百年好合。早添貴子。心像被人剮了個洞,但笑容依然穩(wěn)穩(wěn)當當。
鬧新房的時候,她和一個女人坐在客廳里磕瓜子。一些好事的人在新房里頭鬧得雞犬不寧。熱鬧的場面,她有些不習慣,但面上仍是做得可圈可點。
深夜回家,去那家小店,買梅子飯團、兩瓶白威啤酒,抄一斤栗子。熱鬧了一整夜,終于寂靜下來,通宵看碟片。人家結(jié)婚了,自己的日子還是得照常過。
他沒有打電話來,她亦不回電話去。有時候,做些簡單的食物吃,會想起他燒的飯。想歸想,低頭仍啃新鮮的黃瓜吃。
睡覺前,想到以前的夜晚。
她悄悄來到他的房間,那晚的月影班駁。范思濤睡得很甜,被子凌亂的蓋著,被洗篩的月色下,露出一只青白的腳。硬瘦的腳裸,象一條蟲一樣爬進她的心里。
他一翻身,月光流瀉在他身上,原先躲藏在陰影下的腳,一只拇指微微翹起。
她靠在門扉上,看見一半陰影,一半陽光的他。
她極想親近他,于是摸索著走進房間,坐在床前。
手里端著茶杯,里面是熱騰騰的烏龍茶。她放下茶杯,隔著被子,親了親他的后背。
房間里,艾草的香氣,混合著他的體香。
那晚月色泛著微紅。
插入書簽
第三個故事。
南方的夏季,總有一股熱濕,像是一條小蛇,隨時鉆進皮膚,有膩膩的呆滯感。
看著手里的蓮花被撥落,一絲又一絲,連莖帶葉。拔地而起。帶著污泥。
心里窒息的難過,但是再難受,也深刻的明白。
曾經(jīng)和你很近很近,但是我們最近的距離也隔著一個人的身影。
仿佛,永遠都是一種仰望的姿態(tài),靜止。
累嗎。
不累,這樣就好。
深夜里,對著墻壁,畫上你的容貌,想起你生氣的樣子,咯咯笑起來,想到你看她的眼神,又忍不住捂住臉。從小就習慣哭的時候無聲,再失望再難過,都是一個人的事情。
I MISS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