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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徐昭佩:這一生只為一人偏作半面妝,原以為是恨,是怨,卻不知這綿長歲月里的固執(zhí)堅持,怨恨具散,卻只有愛才能支撐下去。
蕭繹:曾想“成一家言”,目有損,自覺心明,可后來權(quán)勢傾軋,清明已失,卻還有美一人,半面作妝,每每看到,便有片刻清醒,人言諷刺,豈知他卻看著歡喜。
那一年,他只是才名略顯的多才皇子,便一心研學(xué),窺得書中經(jīng)緯,多少風(fēng)月情懷,好不愜意。
那一年,她也不過閨閣少女,將軍之后,肆意詩酒,醉心自由,卻自有一番心事,愿有君子,愛之憐之。
卻不想,一朝大選,她成了他的妃,這場政治聯(lián)姻他與她皆心知肚明。
那一日,十里紅妝,他滿心期待,無關(guān)風(fēng)月,只為那人要與他白頭。
那一日,爛漫春光,她卻要入帝王之家,她只愿天高鳥自飛,然一朝大選,從此便只做籠中雀。
數(shù)年相伴,他視她為妻卻心知她心不在此,可那有如何,他們兒女雙全,她便只能陪他終老,她的爽直明快早已入了他的眼,傾了他的心,卻又因著她的爽直時時讓他生怒,或是因他對她總是有太多期待。
數(shù)年束縛,她自知心之所向久而愈堅,她完成了湘東王妃的責(zé)任,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她卻愈發(fā)向往自由,她不懂王府后院的風(fēng)云,向來她都是隨性慣了的,便是王府也不曾改變,于是她便常常惹惱了他。
承圣元年,蕭繹即位為梁元帝,因與妻子一向不和,故稱帝后不愿立徐氏為皇后,后位一直空著,徐氏只從王妃晉為皇妃。
那夜,他去見她,卻看她半面著妝出來迎他,宮燈下那半面未上妝的容顏,明艷一如初時,卻又填了幾分溫暖,他心中一動,再也挪不開眼,他多想和她重溫最初相伴的那段時光,可她滿是怒意的臉,還有她作半面妝的用意,他怎會不知,真是羨慕她,一如既往的肆意,而他,帝王之路上早已偏離初心。終于,他拂袖而去不知是為這帝王路,還是如今的自己,或是為成全她的怒氣。
那夜,她知他來,便讓宮人退下,給自己作了半面妝,她想著,原以為他是君子,雖失了一只眼,可心善純明,可這心經(jīng)不起考驗,他的帝王路漫了多少豪杰的鮮血,這其中有多少人是他曾時時稱道的,卻都不顧了,想來他不止失了一只眼,如今心都失了,便只當(dāng)自己未看清。
梁元帝是獨眼,一次臨幸時,徐妃只作“半面妝”,知道她是有意嘲笑自己,盛怒之下,拂袖而去,一連幾年不再理睬徐氏。
他還常常獨自去看她,看她日日作半面妝,日日消瘦,卻從不出現(xiàn)。數(shù)月之后,她終于不再作半面妝,他出現(xiàn)在她面前,卻看著她愈發(fā)冷淡,他只覺害怕且又無力。她看那人出現(xiàn),冷冷一笑,轉(zhuǎn)身回房,不多時,一張紙飄落在門前,只一個“休”字,她便再也不肯見他。他又驚又愧又怒,卻強自忍者,當(dāng)沒發(fā)生過,卻也不肯再舍了自尊見她。
幾年后,他是冷情帝王,她是冷宮棄妃。她與他,各自思念,卻隔著自尊和傷痕。她想,她應(yīng)是輸了,她失了心,更失了自由,她不甘,于是“半老徐娘”傳言愈演愈烈,朝臣季江,道人智遠(yuǎn),還有長相俊美的賀徽,流言也好,陷害也罷,半真半假的傳言紛紛揚揚,便也有流言說她生性妒忌,發(fā)現(xiàn)宮女懷孕,以刀殺之,這些流言終于讓他來見她,她直言想出宮,她有自信他會信她,卻不知他不能放她離開。他又開始出入她的宮室,她便常常飲得半醉,吐他一身,也真的以“白角枕”寫了一首略曖昧的詩給賀徽,他終于無法忍受,便寵著王氏,再也不肯理她,卻畫地為牢,他當(dāng)然知道怎么懲罰她,他因著愛便讓她有機會傷他,可他努力讓自己不愛她,雖心痛卻總要割舍,他已經(jīng)預(yù)感到他忍不住要放了她,在此之前他總要先放了自己。
“太清三年,遂逼令自殺。妃知不免,乃投井死。帝以尸還徐氏,謂之出妻。葬江陵瓦官寺!
王氏生子產(chǎn)后身亡,不知帝宮誰的手筆,但歷史把它記在了徐氏身上,蕭繹這次不知信還是不信,但史料記載他信了,于是逼徐氏自殺,而我更愿意相信蕭繹終于決定放手,或許他本是想放徐氏出宮,可這一次徐氏卻離不開了,她知如今再無幸福的可能,便從此刻終止,她會刻在他心上,他也在她心上。從此她有自由,也有他,她赴死更像奔赴一個夢里花香的殿堂。只是到底他愛她勝過她愛他,放了手的他從此獨個凄涼,歸了去的她終于“得償所愿”。
徐昭佩:這一生只為一人偏作半面妝,原以為是恨,是怨,卻不知這綿長歲月里的固執(zhí)堅持,怨恨具散,卻只有愛才能支撐下去。
蕭繹:曾想“成一家言”,目有損,自覺心明,可后來權(quán)勢傾軋,清明已失,卻還有美一人,半面作妝,每每看到,便有片刻清醒,人言諷刺,豈知他卻看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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