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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這次我是白簽!痹8月1日抽簽之后的朋友宴會上,每個人都神色輕松的舉杯痛飲,“還好上天眷顧,我才活到20歲,沒想這么早死!
“我倒是想死,要是我死了,我孩子還能獲得一次免死機(jī)會呢。”
“你都四十了,再過幾年你就得自殺了,還不如抽中紅簽去安樂堂,給你那小兒子謀點(diǎn)福利呢!
“就是!
陳深環(huán)顧著四周的人群,放在桌子下的手把拳頭攥得死緊。
自己這次抽到紅簽的事,除了安樂會以外,只有自己和畢忠良知道。他不能告訴別人,因?yàn)槟侨旱烂舶度坏娜藭䴙榱巳祟惔罅x將他強(qiáng)制送往安樂堂。
溫暖的手掌附上陳深的手背,陳深轉(zhuǎn)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畢忠良,撫慰的眼神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自己還有他。
“我們逃吧,陳深!边@是畢忠良在他抽到紅簽的時候?qū)λf的話。
“逃又能逃到哪去!被氐郊依,陳深看著畢忠良收拾衣物的背影喃喃的說著,“逃不掉的,老畢!
畢忠良沒有回頭,繼續(xù)收拾著陳深和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地裝在行李箱里。
陳深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居住樓的旁邊有幾個安樂會的人在巡視。
安樂會規(guī)定,為了秉持人道主義,抽簽者可與家人進(jìn)行最后的道別,在抽簽后的第三日,抽中紅簽的人必須送往安樂堂,為了避免有人違反規(guī)定逃跑,安樂會會在抽簽者的四周進(jìn)行防范警戒。
“老畢,你看。”陳深對著畢忠良指了指窗外。
畢忠良沒有說話,沒有挪步,只是挺立著脊背看著窗戶外。
“如果我們是鳥就好了,像那些麻雀一樣。”這是畢忠良這個夜晚對陳深說的第一一句話。
陳深和畢忠良是一對同性戀人,在這個人口暴增的世界里受到了不少優(yōu)待,沒有人會歧視他們,倒是有很多人羨慕。跟正常的男女關(guān)系不同,同性戀人將會得到政府的一大筆獎勵并擁有許多特權(quán)。
依照安樂會的說法,這次對陳深的回收是為了回報政府和社會多年來給他們的優(yōu)待和福利,為了人類的生存大義,陳深就算是擁有特權(quán),也不能抵消這個計劃的實(shí)施。
“我們,怎么會是鳥呢!标惿铐樦呏伊嫉脑捲俅瓮虼巴,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每日清晨就會有許多的麻雀在窗臺上停留,嘰嘰喳喳的吵鬧,每次嫌得煩了便打開窗戶,見它們呼啦啦的一齊飛去,躲在電線上瞪著圓眼睛,滴溜溜的看著他。
“走吧!碑呏伊碱嵙祟嵤掷锏男欣钕,對著陳深說道,“趁他們還沒那么警覺!
陳深跑了,這個消息使安樂會勃然大怒,安樂會不明白這種有益于人類發(fā)展的事情,為什么陳深不愿意做,安樂會在他被送往安樂堂后,會給他的愛人頒發(fā)英雄勛章,而他的死亡也會讓他的愛人終身受益。
安樂會將此事上報給了政府,政府出面通緝了陳深,而幫助陳深逃跑的畢忠良在找到后也會受到法律的嚴(yán)懲。
陳深跟著畢忠良尋得一個常年無人的地窖,忍受著潮濕和作物的腐爛味在里面住了大約三日,帶來的食物已經(jīng)快吃完,還剩下半塊面包開始長出菌斑。
“我得出去買點(diǎn)東西吃!碑呏伊颊酒鹕韥硗亟训哪咎葑呷ァ
“老畢,我們是不是錯了!鄙砗蟮穆曇粲行┪⑷,帶著疑惑,“或許我該依照法律去安樂堂!
“說什么呢,小赤佬,等會給你帶碗餛飩!碑呏伊碱D在木梯前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轉(zhuǎn)過身走回來,微笑著掐了掐陳深變得有些瘦削的臉頰。
目送著畢忠良離開,陰暗的地窖內(nèi)亮光一閃又隨之暗了下來,陳深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臉,把頭埋在臂彎里,背靠在墻壁上。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過了一天,或是兩天,畢忠良都沒有回來。
是被安樂會抓走了嗎?還是不想回到這樣的生活,拋下了自己。
陳深不知道,他已經(jīng)餓到?jīng)]有力氣走出地窖。
嘈雜的聲音在地面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讓陳深的心跳得砰砰響,突然的光亮晃得陳深眼睛一花,習(xí)慣陰暗的眼睛被強(qiáng)光刺得起了一層白霧。
被發(fā)現(xiàn)了,陳深閉上了眼睛,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shí)。
無力的雙腿在地上拖著,任由安樂會的眾人從地窖里將他扶了出去。
“不用躲了。”安樂會的領(lǐng)事在車?yán)镒,掩著鼻子看著一身邋遢的陳深,“我們安樂會是人道主義協(xié)會,本意就是為了人類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才聯(lián)合政府?dāng)M定了這個計劃,你不死總有人會死!
陳深抬起眼皮看著衣著光鮮的領(lǐng)事,堆滿臉的笑容顯得十分的可憎。
“拿著吧!鳖I(lǐng)事招手讓他的助理過來,把助理手上紅色綢布包裹的盒子遞給了陳深。
盒子里是一枚英雄勛章。
能夠讓擁有勛章的人抵免一次回收死亡。
陳深沒有說話,也沒有問領(lǐng)事為什么會給他這枚英雄勛章,他的心里很清楚。
畢忠良沒有再回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冬雪覆蓋了大地,雪簌簌的下著,凌冽的寒風(fēng)從未關(guān)嚴(yán)實(shí)的窗戶縫中鉆進(jìn)來,刺骨的冷。
陳深走到窗戶邊正準(zhǔn)備把窗戶關(guān)嚴(yán)實(shí),那一小團(tuán)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未來得及遷移過冬的麻雀掉落在他的窗臺上,陳深趕緊打開窗戶把它們抓了進(jìn)來。
凍死的麻雀闔著眼睛,身體冰冷緊緊得覆蓋在另一只小麻雀的身上,而身下的小麻雀身體雖然僵硬卻還有呼吸,陳深將已死的麻雀裝在盒子里,放在門口準(zhǔn)備拿出去丟掉。
屋內(nèi)的溫暖讓還活著的小麻雀傍晚便蘇醒過來,在屋里盤旋了一晚,像是在著急的在尋找著什么。
第二天清晨,小麻雀一頭撞死在了窗戶邊。
收拾著麻雀的尸體,陳深流下了眼淚,怎么擦也擦不凈。
“我們要是鳥該多好。”
“對,就跟那窗外的麻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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