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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的婚禮
松岡凜十九歲的生日令他終身難忘。
他不到十七歲成為鮫柄行動組的組長,兩年后過五關斬六將通過鯨津特種大隊的選拔,拿云心事,少年春風,字典里從來沒有失敗二字。而入隊一個月后,生日當天恰逢與隊長首次格斗比試,就扎扎實實地領略了一回下馬威。交手僅僅幾招,軟肋和胃部猝不及防地遭襲,劇烈的疼痛使他整個人都一時站不起來。
“記準了,反面教材!标犻L兼教官山崎宗介筆挺地站在松岡凜旁邊,訓練服隨意敞開露出里面的迷彩T恤,視線掃過一排神情各異的新人,如十月肅肅霜風,“我們要的不是花架子,是一招斃命,頃刻生死!——兩人一組,繼續(xù)練。”
松岡凜咬住下唇看著那雙軍靴邁遠,撐著站起來,連名帶姓地大喊:“山崎宗介!”
對方停步回身,凜抬手一抹嘴角的血跡,順手甩了訓練服外套:“再比一次!
宗介微微低頭看著他,接下了后半句:“用刀?”
“對!眲C接過宗介拋來的□□,Buck650“夜鷹”,平刃刀身漆黑無光,觸手微寒。宗介隨手抽了Buck119,長不盈半尺,直身雙尖刃。
槍械和刀是凜的長項,短刀近身搏擊更是他引以為傲的。因為他較常人更加行動靈活,出手也快;但宗介的力量與敏捷同樣不容小覷。兩人纏斗了幾個回合,凜格開宗介刀身的一剎那,宗介抬腳飛踢,夜鷹脫手墜地。
電光石火之間,凜飛身躍起,雙腿絞住宗介的腰,轉(zhuǎn)腰發(fā)力向地下一帶,左手同時抵住宗介右腕,附刃刀尖直逼咽喉,渾不在意自己的命門也毫無保障地暴露在刀鋒之下,竟是同歸于盡的架勢。
“還說我是花架子嗎?”凜微笑,目光灼灼。
那天訓練結(jié)束后,凜愛惜地掂了掂“夜鷹”,語氣漫不經(jīng)心地對宗介說:“還你!
“你方才贏了,就歸你了!弊诮榈,“也算是生日禮物吧!
“哎?!”
“你們的個人檔案里不都有生日嗎!弊诮樽叱鰩撞接盅a上一句,“記得去醫(yī)務室擦藥!
凜回想起這件往事,已經(jīng)三年過去了。他和宗介已經(jīng)成長為默契的搭檔,共同完成了許多棘手的任務。
這次面對的是抓捕一個以慈善為幌子虐殺孤兒的犯罪團伙,手段極其殘忍,為首的罪犯又曾在東南亞接受過雇傭兵訓練,爆破能力和反偵察能力皆在一般犯人之上,也掌握了一些有關警方的情報。
團伙逃竄駐地是一處臨海峭壁上的石窟,傳說是數(shù)百年前荷蘭海盜開鑿出來,人際罕至,下面的海水中礁石林立,警用快艇無法靠近。原本的山崖通路寬度已經(jīng)被破壞得不容錯身,罪犯竟拿出了魚死網(wǎng)破的架勢,扔下了幾枚□□來回應下面的喊話。
“組長,咱們直接還幾個手雷,把那幫孫子一窩炸了吧!”御子柴百太郎還保持著在鮫柄組時對凜的稱呼,躍躍欲試。
凜示意他安靜:“里面還有受害者!
宗介逐一分配過任務,抽出□□飛身攀上巖壁,轉(zhuǎn)眼身影消失在峭壁巖洞內(nèi)。百太郎和似鳥愛一郎分別拔槍連射,壓制住隱蔽在石縫處的帶槍歹徒,碎石飛濺,血花如綻。兩人槍法各有所長,百太郎長于槍快,似鳥速度上略有不如,卻長于準頭。凜瞄準山巖高處,向視線所及之處的些微反光連連開槍,令藏在黑暗之中的槍手猝不及防,罪犯首領精心布置的幾處火力全線潰敗,只有那處藏身的洞窟仍無聲息。
“想來上面那頭子很難纏,我上去看看!眲C單手拔出□□,踏著淋漓鮮血染滿的碎石小徑攀上峭壁,“你們處理那幾個投降的家伙!
“組長,我們一起!”似鳥很是焦急。
凜微微蹙眉:“服從隊長的安排。上面的情況看來不簡單,太多人上去只會打草驚蛇,也影響人質(zhì)的安危。你們做好接應,最極端的情況下,再采取最終方案!
石洞內(nèi)并不是暗無天日,頭頂?shù)目p隙漏下些許天光,映著地上的血泊,與一招斷喉的幾具尸體。
宗介勉力支撐住自己,右手的槍口依然平穩(wěn)。突然襲來的兩發(fā)子彈射入了左肩和腹部,彈頭被加工過,能夠在血肉中翻轉(zhuǎn),造成極大的創(chuàng)口,鮮血迸流。9×18毫米的槍彈來自馬卡洛夫手槍,與□□相比可稱小巧,卻握在一個小女孩的手里。
她笑容甜美,眼神空洞,小小的身軀上像披掛綬帶一樣繞著炸彈,將打空了彈匣的手槍像洋娃娃一樣把玩著。坐在地上的另外三個孩子也是同樣的“裝飾”,同樣的空洞眼神,還有一個嬰兒正抱著一枚自制手雷在啃它光滑的外殼。
“殺我啊,警官!弊锓割^子一臂已斷,未廢的左手被宗介的刀釘在巖壁上,他放肆地張開嘴讓宗介看到藏在齒間的□□,“只要我一動,這幾個孩子全會被炸成碎片。放心,頂多給你造成個重傷,如果你覺得無所謂,就開槍吧,踩著他們的血往上爬吧!反正都是不會被人記得的蟲蟻……”
“你廢話太多了!眲C在宗介身后冷冷地說。
罪犯的眼神亮了一亮:“你是松岡警官的兒子?真遺憾,十年前送你父親的那個炸彈我沒有再配出相似的成分,但我在廢墟里收起了他那張全家福吶!
凜一言不發(fā),踩過一地鮮血上前,左手槍口對準了他的頭顱。
“凜!”宗介急道,“他身上有炸彈!”
“山崎警官真了解我啊!弊锓傅难劬锷涑鲫幚淙缟叩墓庋,“那你怎么還舍得你的小美人送死……”
漆黑的“夜鷹”忽然自凜的袖口彈出,凜手腕一錯,轉(zhuǎn)瞬之間,利刃絞斷了他的舌頭,又刺穿了上顎,卡在上下顎之間!
罪犯無法合攏嘴,也咬不到引爆的裝置。他嗚嗚叫著,鮮血從破碎的舌頭噴出。
“根本沒有送死這一說,”凜拔出隨身的三棱刺,抵住罪犯的瞳孔,自最脆弱的部分刺入腦髓,下手一絞;
“——我們本來就是生死一起。”
宗介的傷勢較重,簡單包扎處理過后,似鳥帶著其他人留下來牽頭處理善后事宜,百太郎開車往最近的醫(yī)院趕。凜在后座拍了下他的肩:“阿百,快一點!
“組長,您不是一直嫌我開車太快嗎,再快可就要飛起來啦。”
凜眉眼間都是焦慮,一手扶著宗介讓他在自己腿上枕得舒服些。宗介睜開眼睛看著他,抬起手將他臉上飄散的發(fā)絲撥開:“放心,我沒事,不是什么緊要的地方。”
“真殘了我也會養(yǎng)你的!”凜下意識接話。
“你今天說了兩次結(jié)婚誓詞了,凜!
END
注:題目出自楊千嬅的一首歌《飛女正傳》:
世界將我包圍誓死都一齊
壯觀得有如懸崖的婚禮
也許生于世上 無重要作為
仍有生死之交可超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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