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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街的女人
人生如旅行,沿途遇上的人或事或風景都是難能的機遇。
我喜歡旅行,更喜歡在途中與不同的人交流,那些交流可以讓我去我沒去過的地方,讓我經(jīng)歷我沒經(jīng)歷過的過往。機緣巧合下,在火車上,我遇到了一個有趣的老婦人。
老婦人年過八十,俗話老人年過六十少出門。因為好奇,便與其交談起來。
老人一口的上海腔調(diào),看其姿態(tài)十足的有范兒,或者是因為我的眼神太過露骨,便自己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抗日的年代里,人們的生活總是動蕩不安的。卻在那動蕩的歲月里,貧窮不安的人啊,卻總是會讓家里的人口劇增。老人就出身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貧窮,家里孩子多,父親與母親又重男輕女,為了養(yǎng)活弟妹們,母親與父親毅然將老人賣到了窯子里。
老人也是個知道為自己打算的,賣到窯子里的人會有什么好?所幸不如傍個有前途的,跟著上戰(zhàn)場或是做些其他的也好過在這看不到光的地方爛死。老人說到這自嘲的笑了笑。老人自稱是幸運的,在窯子里并沒呆幾天,就和一個軍官去了上海,軍官是個好人,上窯子也是為了遮掩工作,愿意帶著老人一起,不過是不愿意一個少女走上不歸路。到上海后,軍官將她安排在了一條老酒街。那里以造酒為生,不說多富貴,卻也能安生。
只是漸漸的,那里的女人越來越多,來來往往的男人也越來越多。氛圍也和老人曾經(jīng)呆過的巷子越來越像。老人自己說,那段日子的不易,是現(xiàn)在的人無法理解的;靵y的時局,黑暗的社會背景,身為女人的不易,有時候,出賣□□不過是為了不餓肚子。我問老人,軍官之后,還有真心幫助老人的人嗎。老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接著說自己那不堪的過往。
是的,老人用了不堪,只是覺得自己那段出賣□□的日子不堪。臟了的不僅是自己的身體,還有那本應(yīng)燦爛的青春。老人是真心在老酒街上學(xué)藝的,學(xué)了一手的好酒藝,釀的一手好陳釀,出了老酒街也是有了一定的名聲的。壞就壞在這里,有了名聲的老人開始招來外人的嫉妒與陷害,也曾一度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但想想在老巷子里窯子里的不是人的生活,也就過去了。這世上本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的罷了。
但那被陷害的歲月里,您又是怎么過去的呢?
沒什么過去不過去的,我這人啊,再苦也有轉(zhuǎn)命的時候,我賣過自己賣過酒,為了活下去,我不介意再賣一次自己?墒侨税,不能盼,盼的多了,想要的就越來越多。在那幾年里,我做過老酒街最紅的站街女,也做過別人的外室,做的最多的,就是想著怎么把自己的酒鋪開起來,我也不會其他的啊,就會釀酒,而且是老酒街最好的酒。
那您在那幾年里就沒有碰上個自己心儀的?
心儀的啊?哪個少女不懷春,我當初也還年少呢。心儀的自然是有的,可是聽了那么多的故事傳說,哪一個做這行的有個好?再說,喜歡是不一定要在一起的啊,心里歡喜著就可以了。外人常說,戲子無情。我說啊,這話是人就沒了解過我們,我們的情你們又敢要么?要了又能收藏保護到幾時?
那您最后呢?聽說在五十年代就解放妓女了不是么?
是,五十年代的上海實行的妓女解放活動,只是,當時我已經(jīng)不算是一個妓女了。我攢夠了錢,咱們新中國也建立了起來,起碼啊,不用當心哪天戰(zhàn)斗機就飛過自家的屋頂了,我原本打算開家酒鋪,可是啊,就遇上了現(xiàn)在的老頭子。老頭子是好人,不嫌棄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就安頓了下來,和老頭子下鄉(xiāng)知青。那日子苦啊,要什么沒什么的。別說,我們也過過來了。改革開放后,我靠著一手好酒藝,也掙了不少家當,一家老小的也住上了寬敞的房子,現(xiàn)在出來啊,不過是想著,現(xiàn)在還能動,出來看看,看看當初的老地方,見一見當初對我有恩的人。
小姑娘,現(xiàn)在生活在安穩(wěn)的環(huán)境里,也不要忘了居安思危,現(xiàn)在的日子不容易。大家努力學(xué)習,努力工作,就為了活著,F(xiàn)在的人啊,就更不能簡單的活著了,還得想想是為什么活著,不能盲目的活啊,得有個目標,才不枉是在這世上走了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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