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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輪回
韓笙縮在街角的陰影處,鼻間充斥著角落里獨(dú)有的潮濕發(fā)霉的腐朽氣味,但他一點(diǎn)都不在乎。他習(xí)慣了這樣的陰影,習(xí)慣了這樣的味道,也習(xí)慣了……這樣的守望……
彌漫在守望里的無奈和絕望……
視野所及處,陽光刺眼而明亮,鋪滿男人的一身,暈出耀金色的光圈,英挺偉岸恍若奧林匹斯山上的神祗。
他身旁的女人高挑而明艷動人。
“璧人”,合該是指這樣的一對存在吧?
韓笙忍住眼間的酸澀,暗暗想道。
不知男人低頭對女人耳語了些什么,女人綻開好看的笑臉,或許發(fā)出了好聽的笑聲,韓笙不知道——他聽不見,他只能看到“笑”這樣一個(gè)動作的存在。這無時(shí)無刻不在提醒著韓笙:自己只是一個(gè)又聾又啞的廢物!
看得見的纏綿,如燃起的赤紅的火焰,引來焚身的痛楚;說不出口的愛戀,如寸寸圍剿的絲網(wǎng),隔出窒息般的空間。韓笙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那么多年過去了,自己卻仍然沒有看膩那一張臉,仍沒有辦法勸說自己死心……
倔強(qiáng)地隱在角落,或許相逢便注定了一世守望的命運(yùn)吧?
男人抬起頭來,與那兩道炙熱的眼光撞至一處。
韓笙小心的縮了縮腦袋,恨不能將自己完完全全融進(jìn)到墻角的陰影里去。
韓晏陽擰起濃眉,他實(shí)在不明白他這個(gè)堂弟愛縮墻角的習(xí)慣,小小的身影,怯懦……而惹人憐愛……“惹人憐愛”么?天!他一定是瘋了!
是的,堂弟。
猶記得瘦瘦小小的男孩被推到自己面前時(shí),素來沉默嚴(yán)肅的爺爺竟隱隱泛起一眼笑意:“晏陽,這是你的弟弟——韓笙。以后要好好照顧弟弟,聽見了嗎?”
韓晏陽僵硬地點(diǎn)頭。
年幼的他當(dāng)然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男孩并不是自己的親弟弟,也知道男孩的父親是那個(gè)曾經(jīng)讓整個(gè)家族捧在手掌心上呵護(hù)的,卻仍執(zhí)意為了一個(gè)寡廉鮮恥的妓女拋家棄族的小叔叔。
“婊子生的種,太爺也真敢把他往家里帶?”
“做過DNA鑒定了吧,韓家人哪會真那么糊涂?”
“為了小五的事,太爺這些年給氣病了多少回?”
“哎,小五也真傻,放著那么多的好女孩,偏偏挑了個(gè)出來賣的……”
“就是。那些人能干凈到哪里去,生個(gè)孩子出來都又聾又啞……”
“只是可憐了這孩子,畢竟是小五唯一的親兒……”
早聽多了諸如此類的蜚語流言,不,哪能叫什么“蜚語流言”,全是些大實(shí)話呢!憎惡的、惋惜的、不解的、同情的……
韓晏陽輕輕一笑,伸出手去牽韓笙:“韓笙是吧?我是你的哥哥哦。以后叫你笙笙好不好呀?”知道他聽不見,韓晏陽比劃著堆起一臉溫暖和煦的笑容。
“爺爺,我?guī)象系教幦ス涔浒。家里那么大,總要熟悉熟悉不是?說起來在家里迷路,笙笙以后多沒面子啊!”
那時(shí)的韓笙,父母剛在一場車禍中去世,懵懵懂懂間被帶到一個(gè)新的地方,少不得還有些許戒備。
韓笙雖然從小失聰,但發(fā)音器官其實(shí)并沒有什么問題,加之父母親在世時(shí)的好耐心,竟也可以說上不少話句出來。只是現(xiàn)今父母親一下子不在了,頓時(shí)也不知道還可以同誰說去。
這會兒眼見著年齡相仿的男孩被牽到自己面前,自稱是“爺爺”的人又把自己推上前去,不免是一陣好奇。
那男孩兒牽起了自己的手。
那男孩兒露出一臉暖暖的像撒滿了太陽光的笑容。
那男孩兒帶自己來到了一個(gè)好漂亮的大花園。
那一瞬間,韓笙覺得一定是在天上的爸爸媽媽怕自己寂寞,從那個(gè)叫“天堂”的地方派天使下來陪他了。韓笙還記得媽媽曾經(jīng)對他說過天使就是很溫柔很漂亮的人……
直到,那男孩兒兇狠的一把將自己推倒在地。
為什么?為什么要推笙兒?
為什么?為什么一臉厭惡?
剛剛還牽起笙兒的手呢?
剛剛還那么溫暖的笑容呢?
不要……不要討厭笙兒好不好?
笙兒會很乖的!
很乖很乖!
媽媽說笙兒最乖了……
……
眼前是男孩在不斷開口說些什么,飛快地語速,一個(gè)字也讀不懂。韓笙咬著唇死死地瞪著,還是沒有辦法讀懂什么,只能感到面前那人在生氣,很生氣。
想問為什么,為什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氣?卻發(fā)現(xiàn)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從來沒有過那么急切地想要說話,然而越是急切卻越是慌亂無措。沒有人來安撫他,沒有人來引導(dǎo)他,他張口,卻只發(fā)出略顯嘶啞的“啊啊”的怪聲……
突然,他讀懂了韓晏陽的唇形——“啞巴”!
“啞巴”?
不是!笙兒不是啞巴!笙兒會說話的!笙兒才不是什么啞巴!
只是……只是……笙兒忘記了……
韓笙知道那人有個(gè)極好聽的名字——晏陽,溫暖而明亮的太陽的名字。傳說中的太陽神阿波羅是奧林匹斯山上最俊美無雙的神祗,那人或許真的是阿波羅的凡身也說不定呢!韓笙總是禁不住偷偷地那么遐想。
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腦海中滿滿的便全都是那人的名字:看不見時(shí)會牽牽念念,看到了卻又止不住地心慌意亂。好似全身的血?dú)庖幌伦尤可狭四X門,連帶著臉頰一起火辣辣地?zé)?br>
或許是從第一個(gè)笑容就開始了的吧?
扎了根,生了芽,再也無法拔除,更不舍得拔除。
淪陷得簡直莫名其妙。
每當(dāng)這么想時(shí),韓笙總是忍不住拍打幾下自己的腦袋,心里念叨上幾句:不爭氣,不爭氣,真是不爭氣。
韓晏陽看到他那個(gè)傻傻呆呆的堂弟又在拍打自己的腦袋了:哦,天啊,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夠呆的了么?
記憶里小小的身影還是那么的清晰,稚氣的臉龐上盛滿了委屈。嘴唇開開合合似是要講些什么……
能講些什么?他不是又聾又啞的么?
韓晏陽把韓笙推倒在地后,其實(shí)也隱隱有些后悔無錯(cuò)。小孩子本是極易沾染上市儈的大人的無端情緒的:或怒或怨、或鄙夷或同情,但小孩子本身的情緒卻往往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甚至根本并不能稱作是什么惡意的行為吧,倒是戲謔居多。
韓晏陽抿緊唇,卻是再次將手伸給了呆坐在地上的人。
許久許久,韓笙只是又驚又懼又疑地看著,嘴唇無聲開合。
終于,孩子的耐心被磨盡了。
轉(zhuǎn)身,帶走韓笙所有的陽光。
韓笙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倘若自己能有那位凱撒大帝一半的豪情就好了,再不濟(jì)也是“我來到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不了可我也確實(shí)愛過了”。但貪婪如同吐信的毒蛇,除非你不愛,否則越愛這毒蛇便越將你緊緊纏繞,便越希冀能夠得到更多。但渺小若他又有什么辦法呢?莫說這是會讓家族再次蒙羞的禁忌……
云與泥,又有誰會將這兩樣?xùn)|西聯(lián)系到一起去的呢?
那人合該是沐浴在陽光里,受眾人仰慕,受眾神眷顧的;而自己呢?又聾又啞,卑微而又不堪……
韓晏陽發(fā)現(xiàn)自己不喜歡,不,是很討厭那個(gè)呆呆傻傻瘦瘦小小的堂弟每次一見到自己就一副如同遇見洪水猛獸的模樣。不就是當(dāng)年推了他一把罵過他幾句,再說他又聽不見,至于那么小家子氣嗎?
韓晏陽甚至有時(shí)候會覺得那兩束從角落里“射”來的目光若是可以殺人的話,自己說不定早已是體無完膚,死上過千八百次了……
還縮?!難道墻角空氣還分外清新不成?
韓晏陽皺皺眉,向縮在墻角的韓笙走去。
忽然,韓笙瞪大了眼睛,似是張口欲言卻只聽得發(fā)出“啊、啊”幾聲略顯干澀的音節(jié)。
韓晏陽感覺到自己被推了開去,然后是幾聲槍響與一陣悶哼的聲音,而自己卻只來得及接住身邊搖晃著倒下的身軀……
方才還笑得嫵媚的女人被隱在一邊措手不及的保鏢當(dāng)場擊斃。誰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么呢?大家族里永遠(yuǎn)不缺的便是話題了吧?
子彈沒入了韓笙的肩胛處,暈開大片的血紅。
韓笙彎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是想牽動唇畔的肌肉露出個(gè)笑臉來,不想?yún)s從口中涌出了更多的血沫,殷紅如罌粟,更襯出一臉蒼白如紙。
韓晏陽有些慌亂了。
韓笙覺得好高興:那人正摟著自己呢!從來都只敢那么遠(yuǎn)、那么遠(yuǎn)地小心翼翼地望著,現(xiàn)在卻可以貼得這么近、這么近。真好呢!強(qiáng)健的臂膀,寬闊的胸膛,甚至可以感覺到如擂鼓般的心跳,簡直像是神所恩賜的幸福!哪怕只是短短的、用生命搶來的時(shí)光……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露出那么傷心的神情?我很幸福呢!韓笙多想告訴他自己此刻的心情啊,但是,該怎么說呢?
韓笙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了?痛嗎?笙笙,是哪里痛嗎?堅(jiān)持。≡偃倘!再忍忍好不好?醫(yī)生馬上就要到了。笙笙,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堅(jiān)持住的對不對?……”韓晏陽看到他皺眉,只覺得自己的心上被狠狠地?cái)Q了一把似的,痛得呼吸不能。
他無法去思索這到底是一種怎么樣的情緒,他也無暇去糾纏韓笙到底會否聽到他的呼喊這個(gè)問題,此時(shí)的他只知道:要留住笙笙!留住他!
破碎的記憶的片段閃過腦海:熟悉的人,陌生的景,拼拼湊湊,歸還起一片完整。
韓晏陽突然笑了起來,柔和卻又哀婉。他小心翼翼地將韓笙更緊地圈入懷中,俯首呢喃:“笙笙……愛你!我愛你!我的……‘深深’……”
“喂喂,你好呀!我是霧瀲深。你可以叫我‘深深’。很深很深的程度的那個(gè)深深!
“它們才不是什么雞翅膀!那是翅膀!翅膀!哼,沒見識!”
“什么叫‘反正都是翅膀’?!才不一樣呢!我是天使!天使!你的守護(hù)天使!”
“不•許你再侮辱我的翅膀!它們會長大的好不好!天使實(shí)習(xí)生的翅膀都這樣!
“我?你不覺得自己最近特別倒霉嗎?所以父神就派我下來咯!”
“少臭美了你,又不是只你一個(gè)人有守護(hù)天使的,這世界上不管好人壞人還是爛到不能再爛的人都有!”
“我才沒有跟著你咧,我這是要守護(hù)你!守護(hù)……”
“哼,叫你再看不起我!封住你的爛嘴巴,再有下次就把你變□□!”
一頭耀眼金發(fā)的少年憑空降臨,脆生生的介紹好像能直直進(jìn)入聽者的心坎里去,但轉(zhuǎn)眼間卻又是一副氣得跳腳的模樣,小小的肉鼓鼓的翅膀滑稽地上下扇動著。
男人微瞇起眼睛:啊,原來天使也可以是這個(gè)樣子的啊!
“房間的大床是我的,客廳的沙發(fā)是你的;飯我不會煮,衣服你也是要洗的……”
“怎么?你有意見?”
“這才對么!我可是負(fù)責(zé)來守護(hù)你的咧!”
“咦咦,要開飯了嗎?”
“我?我不挑食啊。三餐加宵夜很好搞定的!對了,天使不吃葷的哦,宵夜也要清淡點(diǎn)的,不然不好消化,下午茶隨便來份小甜點(diǎn)就可以了!
“對啊,真的可以了,不用那么客氣的啦!”
“咦,你臉怎么一下子變得好青?”
怒不敢言的無力感團(tuán)團(tuán)襲來,從不信神的人終于也開始在心底禱告:神啊,偉大的英明神武的神!我從來不看圣經(jīng),也從來不去教堂作禮拜,請將您的“守護(hù)”收回去吧!阿門!
清冷慣了的生活里突然闖入那么一只聒噪的天使,長久垂下的厚重窗簾也被高高拉起,照進(jìn)一室燦爛到有些刺眼的陽光,刺眼卻溫暖。
恍惚間,男人覺得:或許這樣,也不錯(cuò)吧?
廚房里一陣乒乒乓乓,估計(jì)又是一地的“殘骸”了。男人撫額苦笑:自己難道潛意識里竟有受虐傾向?這樣的生活,倒霉的究竟是天使,還是無辜的自己?
直到,那把三叉戟穿透了“天使”的身體,牢牢地釘在地上。
“霧瀲深,你居然敢背叛吾主,加護(hù)這個(gè)天使的靈魂?!”黑色的惡魔“磔磔”怪笑,“即是如此,就讓我將你和那天使的靈魂都獻(xiàn)給偉大的吾主作祭品吧!”
男人顫抖的手撫上垂死的“天使”的頰,蒼白而沒有生機(jī):“深……深深……”
“天使”微微睜開雙眼,眉心處凝起一團(tuán)黑色的光球,慢慢擴(kuò)大,牢牢地裹住自己和身邊的男人。
他燦爛的金發(fā)漸漸褪去耀眼的色澤,直至變成漆黑如夜的微卷長發(fā)鋪滿一地。曾經(jīng)被男人譏笑為“雞翅膀”的羽翼不斷抽長,最后竟化為巨大的六翼黑翅——傳說中的屬于惡魔的顏色。
男人輕輕擦拭去曾經(jīng)化身為“天使”的惡魔唇邊的血跡,平靜的臉上沒有惶恐,甚至不曾閃過一絲詫異,滿滿的只有心疼。
“對……對不起……騙了你……”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溫暖濕潤的唇吻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繾綣纏綿。
那一瞬間,霧瀲深感動得想哭泣。
濃黑的光裹住兩人,任惡魔在外面跳腳叫囂。
男人掌間凝起白色的光團(tuán),消溶了那把貫穿霧瀲深的三叉戟,卻無法止住不斷外涌的鮮紅的血。
“沒用的……咳咳……天使的治愈之光怎么……怎么能用在惡魔身上呢?咳、咳咳……”霧瀲深咳出更多的血,越發(fā)地襯出一臉蒼白,透明得幾乎要消失的生命。
“以前啊,我就……咳咳……就常常偷跑去天界底層玩兒……你……咳咳……你一定不記得……不記得那個(gè)一身泥巴的……小天使了吧?”
“記得啊,怎么會不記得呢?那么傻那么逗的臟天使,我在天界萬年,也只見了這么一個(gè)。
“我……我該說……咳咳……說謝謝嗎?”霧瀲深笑得有些咬牙切齒,卻又十分滿足。
“不用那么客氣,記得以后對我好點(diǎn)就行,還有啊,以后要穩(wěn)重點(diǎn),不要總那么毛手毛腳的!蹦腥藬n攏他額間散亂的發(fā)絲,祥和的氣息里卻泄出一絲絲無奈的哀傷。
“‘以后’啊……咳咳……咳咳……”霧瀲深咳出更多的血,眼神漸漸恍惚。
“以后……我……我……咳咳……一定學(xué)著幫你做家務(wù)……要不我全包了?……呵呵……”
“以后……以后我……我一定……咳咳……一定不再吵你煩你……安安靜靜地陪……陪著你……”
“以后……你要……你要記得……有那么一只……一只叫‘深深’的惡魔……他……咳咳……他深深、深深地愛過……愛過……你……”
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無力,黑色的靈魂在□□內(nèi)激蕩沖撞,焦躁地尋找著突破口。
突然,一道圣潔的光芒穿透黑暗,傳來一陣低沉而溫和的聲音:“孩子,你決定了嗎?”
“是的,父神,請您允許,我將與他……與我的愛人分享我的天使之力!蹦腥藫нM(jìn)懷中已不再有氣息的身體,將黑色的靈魂禁錮在掌心,抬至唇邊親吻。
“但你將再不能回歸你在天界的席位,甚至不再是天使!
“可是足夠助他褪去魔性,重入輪回。”
“你們未必將重逢,相愛!
“……父神,請您成全!
“癡兒!癡兒!”
……
面頰相貼,輕輕摩挲。韓晏陽低低呢喃:“我記得,我記得有那么一只叫‘深深’的笨蛋惡魔說過他深深、深深地愛我,但笙笙你還沒有說過!那個(gè)笨蛋韓晏陽……也還沒有說過啊……”
秋,微涼。
寂靜的墓園里,零星散落著些許被風(fēng)揚(yáng)起到各處的紙錢,空氣里隱隱還可以聞到一股焚燒的香灰氣味。
韓晏陽將一束白菊放在一個(gè)墓碑前,深深彎腰,恭敬而略顯虔誠。
直起身,他將立于一邊的韓笙拉到懷中,緊緊擁住。
韓笙不解地微微仰起腦袋,稍稍偏斜。
韓晏陽笑笑,放慢語速,他知道韓笙懂得讀唇:“我要謝謝他們把你留給了我,謝謝他們……在主的身邊護(hù)佑你!
韓晏陽沒有忘記韓笙失去呼吸,心跳停止的那天周身突然涌起的柔和白光,屬于天界的治愈之光,以及隨后浮現(xiàn)的與韓笙肖似的男女,微笑里蘊(yùn)含的深深地托付。
“笙笙,你也要記得,永遠(yuǎn)記得,有很多人深深地愛過你,而我,我將深深、深深地愛著你!”
輕淺的吻,如同誓言,如同契約一般莊重地印上韓笙的唇。
韓晏陽的臉上涌起別扭的酌紅。
“回去吧。”他牽起韓笙的手,旋身準(zhǔn)備離開,卻驀然感覺到一股拉力。
他回首,向兀自站立不動的韓笙問道:“怎么了?”
韓笙微微一笑,依稀透著幾分那只愛捉弄人的惡魔的狡黠:“愛……愛你……深深、深深……愛你……”
那一瞬間,韓晏陽覺得自己聽到了這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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