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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前世他家仇在身,不談兒女私情。他等他,等過了經(jīng)年。這一世他換了姓名,有些記憶卻根深蒂固。我一直記得你。
內(nèi)容標簽: 強強 因緣邂逅 前世今生 民國 正劇
 
主角 視角
王少棠
互動
柳湘蓮
配角
韓林兒
明夏
傾城
司空靚
徐少白

其它:耽美同人,半妖傾城

一句話簡介:我不會等你。說謊!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243   總書評數(shù):2 當前被收藏數(shù):15 文章積分:202,78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徐海喬 水仙向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4325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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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夢

作者:南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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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夢 (王少棠(韓林兒)/柳湘蓮,中短,完)?君子如役


      【文案】前世他家仇在身,不談兒女私情。他等他,等過了經(jīng)年。這一世他換了姓名,有些記憶卻根深蒂固。我一直記得你。

      你可愿意等他經(jīng)年,可知暗無天日,卻也義無反顧?
      我不會等他。
      說謊。

      驚夢 (王少棠(韓林兒)/柳湘蓮,中短,完)君子如役

      世人都稱你一聲“王先生”,唯獨我柳湘蓮不會。

      章一
      民國十二年秋(1923年)。
      船在海上航行了數(shù)月,終于抵達上海。初秋陽光明的晃眼,水面更是折射的波光粼粼。碼頭上人頭攢動,沸沸嚷嚷,形形色色,打著遮陽傘穿著旗袍的精致女子,身著修身西裝的大戶公子,兩鬢斑白卻不失優(yōu)雅的貴婦人,嬉笑打鬧的孩童,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原是老太太懷里的貴賓犬,自然也有粗麻布衣的尋常百姓,板板正正穿了中山裝學生,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也有三三兩兩… 卻都是來迎接數(shù)年不見的親友,或是經(jīng)商,或是游歷,或是留學歸來。
      偶爾也見衣衫破爛的行乞之人,拄著木枝拿著破碗挨個挨個人的乞討著,又被嫌惡的避開驅逐著…
      “嗚——”低沉的汽鳴聲拉響,郵輪緩緩靠岸。
      大半個小時的功夫,遠游的人紛紛從甲板下了船,看到親人的喜悅難以抑制。

      “少爺!”遠處跑來一藍布小廝,逆著人群倒是像田里的泥鰍一樣靈活,鉆著空轉眼就到了王少棠面前,接過行李箱,“少爺,老爺夫人在路邊的車里呢!”邊說著話邊順著人流往外走,“這雖說立了秋,暑意還未消減去多少!蹦切P額上也冒了汗!斑@碼頭人又多,我就自個在這里等你了,老爺夫人在車上倒還清涼些!蹦切P走路也是小心翼翼,怕是箱子的邊邊角角碰到旁人。
      “老爺夫人身子可還好?”王少棠跟在小廝身后問道。
      “嗯…好,可畢竟您不在家都五六年了,這和以前比,定是差了些… 不過倒也沒什么大礙,就是耐不住勞累罷了!
      王少棠微微皺眉。
      “對了,少爺,明家小少爺也來了!”小廝朝向馬路對面努努嘴,示意車就在對面。
      “哦?明夏也來了?”說著,便見車上下來三人,正是王先生,王夫人,還有一年少公子,明夏。
      王夫人雙手捧著自己兒子的臉頰左瞧瞧又看看,眼里竟泛起了淚花,“少棠,總算是回來了!娘看看,長高了,怎么更瘦了?”
      “去去去,你看看你,少棠回來應該高興,你這是算什么?”王先生略帶慍意,不過是心疼愛妻罷了。
      “爹,娘!蓖跎偬奈兆∧赣H的手,“娘,我這高了,自然就顯得瘦了些,吃的喝的都很好!
      旁邊的明家小少爺打趣道,“大哥,你這一去逍遙了五年,可把我這好弟兄給忘了吧!”
      “哈哈,你現(xiàn)在倒學會打趣人了。”王少棠打量了一下明夏,笑道,“長高了不少,我記得我走的那年你還不及我耳邊吧,如今竟比我還高了幾分!”邊說著邊把母親扶上了車。王先生坐在司機旁邊。
      明夏繞道另一邊也坐進車里,“那年我才14,這都五年了,能不長個嗎… 對了大哥,說說法國有什么新鮮玩意?前段時間老師還說起法國的幾位大文豪…”
      少棠坐在母親身側,王夫人一直握著自己兒子的手,“行了明夏,讓你大哥先休息一下,坐船想必也乏了。等回去晚飯時慢慢說!”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少棠,瞇會,看看這眼袋都出來了…”
      明夏嘻嘻笑道,“現(xiàn)在啊,誰也比不上大哥咯!”
      王少棠也只是笑笑,應道“好!辈蛔屇赣H再擔憂,便閉了眼睛小棲。鼻腔里是大上海特有的味道:沾了蘇州河的風,銜了靜安寺的焚香,融了梧桐開始枯黃的樹葉…

      章二
      【夢里不知身是客,已過經(jīng)年!
      “大哥!你都在家休息了三日了!今天說什么也得和我出去走走!”還未見其人,王少棠便在臥房里聽見明夏登上樓梯的聲音!班、嘭、嘭”“大哥?我進來了?”王少棠剛合上書,明夏就閃進了屋。
      “性子倒是一點沒變,還那么毛躁!鼻锶绽锏年柟庹么蛟谧跁负蟮耐跎偬牡纳砩。
      “大哥!你這都回來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去了工會,拿了堆書回來,你說你這三天干嘛了?”明夏拿起桌上的資料翻看著,《法學盛衰說》, 《歷代刑法考》… 一竅不通,“你在法國都學了五年的法律了,回來還看啊…”放回到書臺上。
      “國情不同,回來自然是要看看國內(nèi)的情況,也只是大體上翻閱了一下,有個了解!蓖跎偬钠鹕,整了書,“來找我何事?”
      “哎呀,”明夏拍了下腦門,“瞧我,正事兒忘了!我的朋友們聽說你回來了,吵著想看看你這留洋歸來的大才子,我們已經(jīng)在謫仙居訂了位子,今晚上說什么也得去!”
      “哈哈,我有什么好看的!蓖跎偬膿u搖頭。
      “大哥!我都和伯母打好交道了!再說,”聲音突然放低,湊到王少棠耳邊,“我有心儀的姑娘了,還想著今天給你看看呢!钡降资切『⒆,臉頰微紅。
      “哈哈,這倒是要去的!”說著便從衣架上取下黑色的呢絨大衣,“帶路吧,明少爺!”王少棠笑道。
      “得令!”

      車在謫仙居門口緩緩停下。明夏和王少棠剛下車就有跑堂的出來招呼道,“喲!明二公子今兒倒有閑暇!這位… ”
      “這是我大哥,王家大少爺!”這跑堂的是前年剛來的上海,自然是不認得王少棠,即使是這 謫仙居的老板,四五年未見許是也認不得了,身形樣貌雖無較大變化,可也到底褪了青稚,多了穩(wěn)重,不是當年十七八歲的少年了。
      “哦哦哦,原是王家大少爺,快請進!”說著跑堂的便在前頭領著。
      “得,你忙去吧,我已經(jīng)定好了位子,徐少他們應該已經(jīng)到了等著了吧!”明夏看向二樓的雅間。
      “原來徐少他們等的是您啊,我道是來了半天這太陽都快落了還未讓上菜。”說著便引著二人去向二樓。拐過樓梯口便聽見雅間里傳出嬉笑聲。
      明夏推了門,屋里坐著的四人看到來人紛紛站了起來,看得出來都略微謹慎,明夏自左向右的介紹著,“這是江雪舞,就是江伯伯家的小女兒,小時候整天跟咱屁股后面玩,”江雪舞瞪了眼明夏,又不好意思向王少棠笑笑。明夏也不以為意,繼續(xù)道,“這是徐少白和李夏典,都是我班上的同學,”頓了頓,“聶傾城,我同學!
      王少棠心領神會的笑笑,“王少棠,算是明夏的大哥吧!
      “什么算是,本來就是…”明夏推了推眾人,“坐坐,干嘛都站著,有什么好拘束的,我大哥以后就是你們的大哥!”
      旁人笑著坐下,江雪舞和聶傾城是女兒家話不多。雖然江雪舞小時候常跟著王少棠一行人,卻也是總角之年,如今也差不多十年光景,自是生疏了些許。兩位姑娘便低語絮道學校趣聞。
      倒是徐少白和李夏典,拉著王少棠大談西方政事,說道近來西歐幾國干涉土耳其內(nèi)部革命,又談到法國的啟蒙運動,文學,云云。兩位姑娘偶爾注意到這邊有意思的軼事便側耳聽聽。明夏對政事并無多大興致,右手撐著頭聽了半晌,有些昏昏欲睡。
      忽的,門外傳來絲弦之樂,倒是喚了明夏的興致。
      “噓,聽!”明夏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移步敞開大門,剛剛還甚是模糊的絲弦管竹變得清晰起來。只聽有人唱道,“沒亂里春情難遣,驀地里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那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自二樓正好可見戲臺,那花旦唱腔婉轉,身影窈窕,把 杜麗娘的神情體態(tài)模仿的惟妙惟肖。一行人都被這戲子吸引了去。半晌,明夏才道,“大哥,你可不知這臺上之人,甚是神秘!”
      王少棠挑眉,“怎是神秘?”
      明夏低聲道,“從來沒人見過這人真面目,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柳二郎。聽說,他白天從未出門,唱戲也是隔一段時日才和戲班子一起出現(xiàn),唱完便獨自離開。也不知他是會什么門道,即使是從這 謫仙居出去,還從未被人碰見過!
      “哦?”王少棠看著臺上之人,倒是奇人。
      那晚把酒言歡,徐少白和李夏典喝了不少,出了謫仙居時已是醉的不省人事。
      “明夏,你把他們都送回去吧,還有雪舞和傾城,我自己想溜達會,正好醒醒酒!蓖跎偬目粗飨暮退緳C把喝醉的二人放到后座上。
      “不成,近來上海不安生,我坐徐少的車送他們回去,大哥你坐我的車!泵飨谋砬槟氐!肮,我只是出去了個幾年,何況也不遠。我倒是還想著看看這大上海的夜景呢。多少年沒回來了!蓖跎偬牟坏让飨姆磳,又說道,“怎么,你大哥你還不放心了?”
      “哎… 那成吧,你別太晚,上海近年真是怪事連連…”話還沒說完,那喝醉酒的二人便嚷嚷起來,“得,大哥我先送他們回去,你一定早些回家!” 明夏氣喘吁吁道,“哎,這徐少可真沉!”
      “嗯,你路上也注意安全。”隨后又囑咐司機開車慢些,便抬步順著蘇州河緩緩走著。
      許是夜深了,路上行人二三,也是神色匆匆應是急著歸家。王少棠拐到兒時常去的巷子,趁著月光,看得清路邊槐花依舊,只是花期早過。夜里風涼,悄寂無聲,他裹了裹大衣,酒也醒了不少,其實本就沒有多飲,他不好酒,多飲傷身。
      周圍寒氣漸重,路上不知何時起了霧,越來越濃,看不清路。寂靜的夜色里似乎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魑魅魍魎。
      轉過街角直走便是王家的方向。身后似有“簌簌”的聲響,王少棠回頭,除了濃霧什么都看不見。許是風吹葉子的聲音吧。那“簌簌”聲越來越大,似乎在漸漸靠近王少棠,后者靠著墻邊走,只覺得背后的涼意越來越重。大霧隱沒了月光,慘慘淡淡。盡管如此,王少棠還是看到了墻上自己影子旁邊突然多出的類似翅膀的黑影,碩大,整個包裹住了自己!那“簌簌”聲正是那翅膀拍打發(fā)出的!王少棠雙手緊握成全壓抑住內(nèi)心的恐懼,裝作什么都不知曉,卻突然飛奔了出去!誰知一道黑影徑直躍到了王少棠面前擋住去路!在霧色中格外扎眼!竟是一似人似鳥的怪物!只見那妖物有一對黑色大如船帆的翅膀,人的身體,臉上卻長了鳥的喙!狀若鷹勾!那妖物步步逼近,拍動翅膀,妖風陣陣,地面上的落花枯葉夾雜著塵土流漫半空!
      鮮紅的血液飛濺,竟感覺不到疼痛——呵!這怪事竟還真讓我遇上了。那鳥喙刺進身體里的時候王少棠這樣想到…

      章三
      床上之人因疼痛緊蹙了眉頭。身體慢慢恢復知覺。仍緊閉雙眼,卻先是微微動動手指,整個身體都像被碾過。柳湘蓮伏在床邊,拿了毛巾擦了擦那人額上冷汗。看那人睫毛微顫。
      緩緩,那人睜開了眼睛,朦朧中只看到眼前一雙帶了笑意的眸子,“你醒了?”聲音如同雨水滴落屋檐。
      他掙扎著想起身,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誒!別動,你身上還有傷!绷嫔從眠^一杯水,扶起榻上人,輕輕喂了水,“可感覺好些了?”
      點頭。頭腦似乎也變得清醒了不少。仔細看眼前之人,穿了青色長衫,竟長發(fā)如墨直至腰處。最令人驚訝的,應是他的臉,竟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
      “你可還記得我?”柳湘蓮看到他面色驚訝,試著問了句。
      那人搖頭,“你…是誰?怎會長得和我如此相像?”
      柳湘蓮嘴角的笑意滯怔,添了抹苦澀:“我叫柳湘蓮。你叫什么名字?”
      “王少棠!蓖跎偬南氲阶约夯璧骨暗淖詈笠荒,那妖物…“是你救了我?”
      “還好傷口不深,就是流了些血,我給你包扎好了。好好養(yǎng)著吧!闭f罷,柳湘蓮便起身,從桌上拿了藥,“把這藥喝了。”
      王少棠接過,悶著氣一口全部喝掉,剛把碗遞給柳湘蓮,便見柳湘蓮伸手給自己嘴里塞了什么東西,瞬間甜意散了藥苦。竟是蜜餞。
      “這大上海看上去紙醉金迷,車水馬龍,可沒人知道這些喧囂藏了多少未知。”柳湘蓮把碗放到桌子上,“再睡會吧。離天亮還有陣子。”俯身給他蓋了被,他長發(fā)落到他脖頸。
      “我們怎會長得如此相像?”王少棠聞見被子上有淡淡茉莉香。
      “這個世界這么大,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有何奇怪?”
      “昨晚…那是什么?”
      “先睡吧!绷嫔彌]有作答。
      明明剛剛醒來,卻奇怪的睡意襲來。頭昏昏沉沉,不會便沉睡了過去。柳湘蓮坐在床榻邊看他的睡顏,手指滑過他面頰,竟有些顫抖。封了紙的窗戶隱隱傳來的陽光投在紅木床腳染了白色的鞋靴……

      ——戲班子晨練的聲音傳進內(nèi)室。韓林兒緩緩睜開雙眼,便見一人背對著自己,陽光籠上一層柔和,有藥香。韓林兒撐起身子,肩膀的傷痛得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倒是擾了那人。那人轉過人,手上捧著一瓷碗,“醒了?”遞到面前,“喝了吧!
      韓林兒倒也不防備,接過便仰頭喝掉,苦的皺眉!笆悄憔攘宋遥俊
      “對!蹦侨俗氐揭巫由下N著二郎腿,一手撐在桌上,“你這命可算是我柳湘蓮的了!鳖h首。陽光放大了笑意,韓林兒看的認真——

      已過晌午,房間內(nèi)卻仍舊昏昏暗暗。王少棠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伏在案上睡著的柳湘蓮。怕是吵醒他,王少棠也沒做聲,就躺在床上想了從昨晚一直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又想到,一夜未歸,家里人定是急了。那妖物是什么,從何而來… 柳湘蓮又是怎樣將自己救下的… 他為何長得和自己如此相像…
      “醒了也不叫我?”柳湘蓮打斷他的思維。說著扶著王少棠起身,王少棠發(fā)現(xiàn)身體竟沒那么疼了,能起身了。柳湘蓮幫著他穿了衣,那衣服自然也是柳湘蓮的。
      “等晚上我送你回去!绷嫔弾退词旰笳f道。
      “我也可以自己回去的,感覺已無大礙!蓖跎偬目粗难劬Α
      “我救了你,你這命自然是我的了,我可不想你走到半路又被那妖物捉走!”柳湘蓮打趣道!昂刃┲喟,清淡些!
      其實,心里很多疑問。
      “有些事,不用那么明白!绷嫔徔粗攘诵】谥嗾f道。
      王少棠是喜憂不表于面上之人,他竟看得通透。

      章四
      那日回到家中,可真真嚇壞了王先生王夫人,王夫人忙張羅著找大夫,那大夫來瞧了一眼說并無大礙。傷的不深。王少棠也是奇怪,肩胛處的傷口明明深可見骨,只是一夜便痊愈大半。對著二老,王少棠也只道是遇了歹人,柳先生救了自己,便不多言。王家自是想好好感謝一番柳湘蓮,可柳湘蓮只是送他至門口便離去了。二老連面都沒見到。王少棠心里也是明白的,想來那柳湘蓮也怕是驚了二老,才沒有進門。
      在家休養(yǎng)了近半月,期間明夏帶了傾城,少白還有江雪舞來探了幾次。傷好的差不多,王少棠便去了上海工團聯(lián)合會律師事務部。剛開始工作許是不上手,王少棠覺得有些忙亂,一天的功夫就差不多適應了。下午在資料室留了許久,走出工會的時候天色已晚,月華初上。那人便靜立在路對面的梧桐樹下,秋風陣陣,偶有落葉眼前飄落。墨色的發(fā)絲隨著風偶爾微動。柳湘蓮見王少棠出來,倒是毫不吝嗇的笑了。
      “你怎么來了?來找我?”王少棠過了馬路,站在他面前。最初的驚訝消褪,如今更是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看看你傷好的怎么樣了!必撌侄ⅲ瑴貪櫣。
      “已無礙,說來也怪,料想你是的藥,本來定是重傷,可只是一夜竟好了大半,大夫再看的時候也說無礙!
      “那便好!鄙灶D,“去我家中喝杯茶可好?昨日新來的龍井。”
      “好。”工會距離柳湘蓮家倒也不遠,二人溜達著便回去了。
      茶香四溢。月光皎皎。庭院里起了風,二人圍著炭爐倒也不冷。已是深秋。
      王少棠平日話就不多,柳湘蓮也是話少之人,二人在一起也只是靜坐品茶,卻并不覺得尷尬,彷佛這樣的閑坐的時光曾經(jīng)大片大片的鋪滿記憶。王少棠看著柳湘蓮斟了茶,茶色清透,只道了一句“新火試新茶!
      柳湘蓮笑道,“可我這里沒有詩也沒有酒。”
      “有你柳湘蓮又何須詩酒?”說的自然,話已出口,王少棠才驚覺不妥?戳丝磳γ嬷耍坪醪⑽丛谝。
      雖說二人長得極其相似,可這月夜下,王少棠覺得柳湘蓮更蒼白一些,臉色蒼白,身子也更纖瘦。
      “你若是喜歡,便常來喝茶吧!蹦侨送蝗婚_口。
      空庭寂靜,只聽見風過,碳石噼啪,他的一句話,卻像是穿過了風花雪月。

      ——“果真是好茶!”柳湘蓮還未飲只是聞了味道便肯定,“茶色翠綠,香氣濃郁,”小呷一口,“少了苦澀,多了甘醇!”
      “看你好茶,猜著你就喜歡,便帶了回來的,新采的龍井!表n林兒看著柳湘蓮微微沉醉的表情笑道,“看來帶回來的還是少了!
      “無妨,這好東西啊,就是得物以稀為貴,多了也就與尋常無異,反倒不教人這樣稀罕了。”柳湘蓮看著韓林兒笑笑。——

      王少棠也是直爽之人,倒也沒拘禮,時常工作完了便自個兒溜達到柳湘蓮家,說來也奇了怪,每每王少棠去他家時,他早已泡好了茶等著他,有時是西湖龍井,有時是信陽毛尖,或是上好的鐵觀音,碧螺春,換著花樣。后來時間長了,王少棠便攜了畫板,他本好作畫,可家里人覺得這是不務正業(yè),給他選了律師的路子,他便只當畫畫為樂趣了。二人話語不多,往往是王少棠作畫,柳湘蓮便在一旁看著池子里的魚游來游去,時而閑談兩句,更多的是享受這庭院的靜謐;蛘撸袝r候,王少棠也會疑惑,是這庭院的安寧,還是這庭院主人的平和?

      章五
      入了冬,天寒雨雪。上海也顯得冷清了些許。路上行人也都裹了厚重的衣物,無暇顧及擦肩而過的人,行色匆匆。
      明夏連著打了好幾天電話,提醒說是今年元旦要同輩人一起過,說是雅間都留了出來,讓王少棠務必到場。王夫人倒是喜歡兒子多出去走走,也就應下了。
      剛出門便下起了大雪。王少棠裹了裹大衣上了車。路過老巷子時特意讓司機停了一下,自己下車去尋那柳湘蓮了。
      大門緊閉,王少棠用力敲了門環(huán),等了許久,無人應,也就轉身離開了,倒是覺得失落。本想介紹給明夏認識。
      到了謫仙居,便見明夏在門口斜靠著柱子,明夏見他從車上下來,笑著說,“大哥來的可正是時候!我這剛出來準備迎下你!”說著便和王少棠進了酒樓往二樓走去。屋里的都是熟人,徐少白,李夏典,聶傾城,江雪舞,倒是旁邊多了一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面色蒼白。
      “她是司空靚,你出國那年夏天我生了場怪病,就是她治好的!
      這王少棠到時記得的,那年離家不過三月,便收到家書說明夏病了,又說請了神醫(yī),妙手回春,不過幾日又活蹦亂跳了,原來是這位姑娘,沒想到竟如此年輕。
      “王大哥好!彼究侦n禮貌的打了招呼。
      席間,王少棠注意到這司空靚是不是看看明夏,絲毫不加掩飾眼底的愛慕之情,想必明夏是知道的,只是已心有所屬。王少棠想著,還是囑咐一聲明夏,提早和這姑娘說清楚才好。
      一頓飯從晌午一直吃到了下午四五點鐘才散,王少棠吩咐了司機送李夏典和江雪舞回去,明夏送另外二人。
      “大哥,你讓司機送他們,你呢?”明夏問道。
      “我還要去尋一位友人,他住在附近,走著便可!蓖跎偬膿]揮手道,“你們快先回吧。”
      看著他們的車開遠,王少棠才抬步向柳湘蓮家走去。西邊日暮,東邊月升。
      柳湘蓮家門大開,王少棠進了院子柳湘蓮在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聽見動靜也沒多動作,只道一句“來了?”,笑意盈盈。
      “嗯!弊剿赃,“夜里涼,入了冬,你怎么還只穿著長衫!闭Z氣里多了責怪之意。
      柳湘蓮笑出了聲,“我感覺不到冷啊!北犻_眼看向王少棠,眼眸明亮。
      “早知你不是尋常人,能把我從妖物那里就下來!卑肷,又說道,“白天來了一趟,你不在家!
      “大概睡了,沒聽見!绷嫔徸鹕頂[弄著茶碗。
      “本想叫你見見我一弟弟!泵媲胺帕吮。
      “以后有機會吧!
      “過年你可在這?”家人呢?
      “在的。”
      “那我來找你守歲。”許久的安靜。許是自己說錯了話。
      “好啊!蹦侨舜烬X微動,王少棠覺得心安。

      除夕那夜家里好不熱鬧。王家從祖輩到孫輩齊聚一堂。吃過了除夕夜給爺爺奶奶磕了頭,一家子圍著桌子嗑嘮家長里短,不知怎的話題便引到了少棠身上,三言二語,道是少棠過了年也二十有四,該娶妻了,女人們便聊起誰家姑娘好。
      王少棠覺得心里一陣慌亂,悄悄抽了身出來,路上有放煙花的孩子。也都是大戶人家罷了。
      至柳湘蓮家,到門口時經(jīng)有些許氣喘,竟是一路跑著來的。柳湘蓮還是坐在院子里,借著煤油燈光手里攤了本書,看到王少棠倒是笑道,“怎么上氣不接下氣的?”
      王少棠也未多語,取了柳湘蓮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瞥了眼封面,是聞先生的新出的詩集。
      “你…家人呢?”從未見這庭院里多了別人。
      柳湘蓮沒有回答,重新往茶碗里添了茶。
      像是早已思忖了許久,王少棠才緩緩道,“你對我了如指掌,知道我愛茶,知道我怕苦,知道我愛畫,知道我愛吃松糕…”王少棠看著那人側臉,“可我對你一無所知!
      屋后誰家點了飛花,照亮了這幾寸堂院,明明滅滅。
      “你真不了我嗎?”柳湘蓮看著王少棠的眼睛,“有些話何須說出口,心里自知便好!
      后者一愣。相識半載,卻像是已過經(jīng)年。只不過是一起喝茶閑坐,卻似乎有那么一段時光朝夕相處。有些雜亂的畫面時而闖入腦海,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卻也釋然的接受了。
      柳湘蓮端起茶杯輕晃,“少棠,萬物皆有因果,有些事情解釋不得!
      “可我不信什么因果,我只相信你!泵摽诙。連王少棠自己也甚是驚訝,像是本性使然的過度的信任。
      柳湘蓮杯里的茶亂出了杯沿,灑到了手背…

      ——韓林兒練完劍從竹林回府時路過晨市,遠遠就聞見那松糕的香味,想著柳湘蓮必定是喜歡的。剛進了大院便聽見柳湘蓮在唱戲,他愛戲,偶爾也會上臺唱唱。韓林兒便在臺階處坐下聽他唱。唱罷一曲,見那韓林兒癡癡看著自己,柳湘蓮笑著說,“可是我唱的好聽極了?”韓林兒也不遮掩的笑,說道,“給你帶了松糕。這松糕配上白茶,甘醇濃厚!绷嫔徑舆^,轉身向里屋走去,卻聽那人在背后喚他,“湘蓮,我要走了!绷嫔彶阶右粶,“可還回來?”那人許久未語。
      “你可知,你未必能敵得過那人?”柳湘蓮轉身便看到那人皺著的眉頭。
      “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蹦侨艘徊讲较蚯埃谖疫沒有深陷之前,在我還沒有舍不得你之前。我必須離開!皻⒏钢鸩荒懿粓。白蓮教是父親一生的心血。湘蓮,你可知,你正在變成我最致命的弱點!
      柳湘蓮聞言一怔,隨即卻又釋懷的笑了!澳呛,我便在這等你回來!碧а劭聪蚰侨耍瑩崞剿拿碱^,“這世界上我柳湘蓮什么都不信,不信鬼神,不信前世今生,不信因果循環(huán),我只相信你。”
      冬日的陽光鋪滿院落,二人靜靜相望。
      讓我記住你的樣子,在等待的日子里我可以一筆一畫的描繪。
      讓我記住你的樣子,在分別的日子里我可以一筆一畫的描繪!

      王少棠幾乎每日都會去柳湘蓮那里帶上些許時候,作畫飲茶,三言二語。
      “今晚十五燈會,你可愿意去湊湊熱鬧?”王少棠進門時柳湘蓮問道他。王少棠倒是有點吃驚,本以為他不好這人多熱鬧。
      “好啊!
      廟街長亭,燈火綽綽。柳湘蓮提了紅燈籠把玩著。
      隱隱約約聽見似乎是明夏的聲音,果然在一燈謎處看到他們一行人。未及王少棠喚明夏,后者就已經(jīng)注意到他了,笑著跑過來,“大哥你也來了!下午叫你你還說有事!”這才注意到王少棠身邊之人,看得出明夏也似乎吃了一驚,“這位…”
      “柳湘蓮!蓖跎偬恼f道,“這便是我說的明夏。”
      “少棠倒是常和我提起你!绷嫔徔粗矍暗纳倌。后者倒是不好意思笑笑。
      “傾城他們都在呢,既然碰見了,就一起吧。”明夏提議道。
      “算了,我們一會就回去了!蓖跎偬目戳讼旅飨纳砗,那司空靚也在,似乎一直看著這邊,見王少棠看到她慌亂的移開了視線。
      明夏也明白應是他身側之人不好人多,也沒強求。
      柳湘蓮看著明夏離開,笑道,“你這弟弟倒也有趣!
      王少棠笑笑,“白天見你從不出門,尋思著你不愿出來,前幾日他叫我來著燈會,我就給拒了!
      “倒也不是不愿出門,只是一個人慣了。”柳湘蓮低語。
      王少棠駐足,燈火明滅打亮對面之人的面頰,“那我倒是樂意去叨擾你了,哈哈!
      長街處,燈廟前,似曾相識。

      ——又是一年燈花會。柳湘蓮一個人走在長街上,手里提了盞蓮花燈。人來人往,嬉笑打鬧,倒是熱鬧。前年的燈會那人還在身側。柳湘蓮習慣性的看向右側,卻是空空落落。罷了。抬步向府宅走去。大門處長立一女子,白衣黑發(fā),腰間別了一把劍。柳湘蓮認得,那是韓林兒的鴛鴦劍。
      女子注意到不遠處的柳湘蓮,雙手作揖,將劍從腰上取下遞到他面前。
      “他… 心愿已了?”柳湘蓮聽見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發(fā)顫。
      “已了!蹦桥哟鸬。
      “那邊好!毙π,便進了宅子。
      女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后,他放不下的終究是你。
      后來,戲班子還在,可世人再也沒見過那柳二郎柳湘蓮!

      章六
      是夜。王宅大門突然被人砰砰砸響,管家慌忙來開了門,竟是明家少爺。
      “我大哥呢?”已是深冬,下了大雪,明夏額上卻全是汗。
      “少爺都睡了!惫芗乙彩桥艘路颐黹_的門。
      明夏不說話,徑直跑了進去到樓上,“砰、砰、砰——哥,快開門!”
      王少棠今日睡得早,被這敲門聲吵了起來,披了外套便開了門。
      “哥,傾城不見了!”開門便是明夏焦急的神色。
      “怎么個不見?”王少棠側身讓明夏進屋,明夏卻仍佇立在門口。
      “我已經(jīng)找了她三天了,實在是沒法子了,我等不了了,這才來找你,想著之前傾城和我說過,那次在燈會和你一起的人不是常人,傾城說的話一直是有道理的。我便來找你了!
      “說不定她是出去有什么事了…”
      “不!她… 大哥,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傾城她… 和我們不一樣…”明夏猶豫道,“大哥,她…是半妖…”
      半…妖… 王少棠突然想起剛回國在老巷遇襲的那晚。
      “大哥,你有所不知,這半妖的內(nèi)丹是救命的良藥,普通人吃了長生不老,同為妖物吃了則法力大增。因此妖與妖之間的殺戮從來沒有停止過。我擔心…大哥,你能不能問問你那位朋友,看看能不能幫忙找找?傾城和我說過,你那位朋友…”沒等明夏把話說完,王少棠便打。
      “我?guī)湍闳フ覂A城!彼叫牡,不想讓柳湘蓮牽扯進來。
      “大哥,你找不到的,我都借用了徐家的軍隊了,少白現(xiàn)在還在幫我找著。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明夏眼中盡是為難,“若只是麻煩你我自是沒什么顧慮,我也知道去打擾柳先生有些唐突…只是傾城那日從燈會回來,說這柳先生身上自有鎮(zhèn)妖除邪之氣!
      見王少棠并未言語,明夏又道,“大哥,我自幼視你為親兄長,可是傾城…我只是想請柳先生幫忙找到她,其它的我自是不會勞煩柳先生的!
      王少棠想自小明夏也未曾求他過什么,看來這聶傾城于他而言果真是不同。
      “罷了,待我換件衣裳!蓖跎偬臄[擺手。

      上海隆冬雪少,今年卻已下了好幾場。出門的時候王少棠打了傘,鵝毛大雪飄飄灑灑的已落滿了地面。王少棠帶路明夏開著車到了柳湘蓮處。那大門依舊是開著的,似乎入了夜就從未關過。
      王少棠走進院子里,竹子不受這寒冬影響依然翠綠。那人樹下負手而立賞著梅花點點,雪花落滿了雙肩。
      “湘蓮…”不忍心打擾他的安寧。
      柳湘蓮轉過身,“這么晚怎么過來了?”又看到跟在身后的明夏。
      “柳先生!”……“就是這樣…柳先生,您可否出手相助?我相信傾城既然說起過您一定有她的道理!”明夏簡述了來龍去脈,哀求道。
      柳湘蓮看向王少棠,只見后者眸子里是擔憂。
      “好!
      明夏聽了甚是驚喜,忙忙請柳湘蓮移步上車。經(jīng)過王少棠時,卻被他拉住了手腕,“湘蓮!蹦钦Z氣何其相似,一如當年。柳湘蓮笑了,拍拍他的手。眼睛里有你的倒影。

      車在山路上顛簸,下了雪更是不好走。
      “這已經(jīng)出城好幾十里地了。”徐少白駕著車。
      “別廢話了,聽柳先生的!”明夏直直看著窗外說道。
      王少棠和柳湘蓮坐在后排。后者閉目養(yǎng)神,前者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后者。
      “別再看我了啊!奔词归]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你的視線。
      “總是覺得我們見過!庇弥挥袃蓚人能聽見的聲音在他耳邊細語。柳湘蓮身子一僵,隨即笑了。
      有些畫面零零散散的出現(xiàn),時間久了,也習慣了。

      終于在半山腰處柳湘蓮讓車隊停了下來。又走了幾里地,有一山洞。
      柳湘蓮指了指那山洞,“她在里面!泵飨穆勓裕托焐侔讕е婈牨銢_了進去。
      山里無燈火,只靠著慘淡的月光和車隊的頭燈。一群人沖進了山洞,卻不會便見幾個士兵護著徐少白和明夏跑了出來!
      “洞里!有妖怪!”一士兵像王少棠喊道。徐少白許是第一次見妖物,嚇得呆愣在一旁失了聲。
      洞里傳來“簌簌”的聲響,竟飛出數(shù)只鳥面人身的怪物,正是那夜襲擊王少棠的妖物!其中一只妖物直直向王少棠撲來!柳湘蓮一把將他拉開!越來越多的妖物從洞里飛出來,竟有十余只!守在洞外的士兵本能的向妖物開槍,可是那些妖怪飛行速度極快,子彈打了一發(fā)又一發(fā),也只是傷及一兩只。
      柳湘蓮一直護在王少棠身邊。有妖怪襲來便反擊,看上去拳腳輕盈,卻是招招落到弱處!
      洞口突然傳來聶傾城的聲音:“明夏…”
      槍林彈雨中明夏轉頭就看到了被挾持的傾城,而那禁錮住傾城的人,竟是司空靚!
      兩只妖物飛到司空靚身邊保護她,其余的幾只在天上盤旋時而進攻時而后退。士兵的子彈難以打中。
      一只妖怪一直盯著王少棠,不時俯沖,卻都被柳湘蓮拉著躲開了。那妖怪想是被惹怒了,轉而沖向柳湘蓮,柳湘蓮將少棠推出去自己引著妖怪步步后退。說時遲那時快,另一只妖物竟襲想王少棠!士兵都在重火保護徐少白,而司空靚下了命令不許傷害明夏,唯有王少棠完全暴露在危險之中!
      “大哥!”
      “少棠!”…
      妖物的利爪刺進了柳湘蓮的身體,鮮血染紅了雪地,柳湘蓮竟顧不得直直越過了那步步相逼的妖怪沖到王少棠面前擋下了這一擊!隨即伸手卡住那妖物的脖子,竟硬生生將其脖頸折斷,整個身體扔出了十丈開外!那妖物爪子上還殘留著柳湘蓮的血肉!
      “湘蓮!”王少棠在背后眼睜睜看著柳湘蓮的血一滴一滴融進雪里…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默默道,緩緩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另一只妖物,“既然開始了,就該有結束,不是嗎?”
      那妖物被柳湘蓮的殺氣嚇得后退,高空中的妖怪看到同伴慘死竟也心怯,柳湘蓮卻沒有停手的主意,只見他雙手自身側抬起,忽而狂風大作,雨雪交加!黑云遮住了快要西落的月亮!
      “少棠,閉上眼睛!辈灰础
      王少棠看著柳湘蓮的背影,嘴角卻染了笑意,閉上了眼睛。我信你。
      ……
      整個世界都很安靜。沒有風聲,沒有雨聲,連呼吸聲都沒有。
      “少棠。”
      我聽見了你的聲音。只有你的聲音。
      “睜開眼睛!
      我感覺到你的手撫摸過我眼眉的溫度。
      王少棠緩緩睜開眼睛,妖物消失不見,明夏抱著傾城立在洞口處,地上匐著司空靚,血液遍地…
      “明夏,我比她更愛你…”司空靚哭訴道,“從我見你的第一面我就愛上了你…”
      明夏沒有答話,許久才說,“可是愛情,不是一個人的!
      東邊魚白。太陽要升起來了。
      “大哥,柳先生,謝謝你們!”明夏抱著傾城不方便鞠躬,卻說得極為真誠。
      “人也救了,回去吧,湘蓮的傷得抓緊處理一下!”王少棠扶著柳湘蓮,兩兩相望。
      “好,我去叫人開車過來!”說罷便向停車的地方走去,卻被柳湘蓮喝。
      “不用了,我想在這里多待會,你們先回去吧…”
      “湘蓮,你得抓緊看大夫!”王少棠語氣帶了焦急。這傷雖不致命,卻也深可見骨!
      “少棠,我好久沒看過日出了。聽我的吧!蹦侨嗣嫔俱,平日里胭脂般的紅唇也退了血色。王少棠像是在思忖,柳湘蓮卻執(zhí)拗道,“明夏,帶著人先回去吧,晚些來接少棠!
      明夏不知為何,只是看著柳湘蓮的眼神就無法抗拒,便隨著一行人離開了。徐少白抱起司空靚跟在最后,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湘蓮,日出有的是機會看,你想看我日后天天陪你來,現(xiàn)在你得先去看大夫包扎傷口!”王少棠緊蹙眉頭。卻被柳湘蓮抬手撫平了。
      “你心里明白的。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東邊已經(jīng)泛白,我沒有時間了…”
      “我不明白!”
      “你知道我白天從不出門,因為我沒辦法在陽光底下生活!蹦侨隧永锏男奶垡磺宥吧偬,你總不想我在他們面前…消失吧…”
      我知道你一開始為何擔憂,你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天亮前回不到家。真抱歉,少棠。
      “少棠,這世界上千千萬萬的事,不是三言二語就說得清的,你憑著自己的感覺就好!
      就像你不排斥那些零零散散的記憶,就像你對我直覺。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
      “少棠,你可知,我已無人的姿態(tài)!标柟庹凵湓谘┑乩,那人的身影竟似乎透明。似乎支撐不住,那人漸漸滑坐在地上,王少棠將他攬進懷里,原來比想象中的還要單薄。
      “你是人,我愛的便是人。你是妖,我愛的便是妖。你是鬼,我愛的便是鬼。我愛的,只是你,也只有你柳湘蓮!蓖跎偬目吹剿α,“我不信因果,不信前世今生,我只知道我遇見了你,像你說的,心中自明,何須多言!
      他伸出手撫上少棠的面頰,“下一次,能不能第一眼就認出我?”
      王少棠握住他的手,不讓它滑落,“下一次,在我認出你之前,別動…愛!眱尚星鍦I。

      冬日里的陽光讓整個世界變的溫暖。漫天大雪里只見一黑衣男子抱著另一清瘦男子坐在雪地里。滿山的寂靜。
      “湘蓮,和我說句話好嗎?”
      “湘蓮,等了很久啊。下次,不會了…”

      ——那淳于國的巫師問道,“你可決心服這血魂丹?”
      柳湘蓮點頭,“我答應過他會等他!
      “你可知你若服了這丹,自此永無白晝?異于常人。也義無反顧?”
      “義無反顧!薄

      我在黑暗里等了很久,你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晰。

      章七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笑聲…
      “看看,大哥竟睡熟了!”明夏嬉笑道。
      “少棠,到家了,少棠?醒醒,回家睡!笔峭醴蛉说穆曇。
      王少棠緩緩睜開眼睛,自己竟然還在車里,車已經(jīng)開進了王家府上。一時之間,他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xiàn)實…
      他看著明夏下車歡快的把行李拿到樓上,張媽和管家從屋子里迎了出來,嘴上嘮叨了“少爺可算是回來了!”初秋的陽光穿過門口茂盛的梧桐葉,在地面上投了斑駁的陰影…
      王少棠踱步到大廳,熟悉的擺設,和五年前離家是并無差異。
      “爹,娘,我先上去換件衣服!蓖跎偬恼f著,便轉身上了樓。
      輕輕關上臥室的房門。
      衣櫥里還有衣服,取出一件白色毛衣。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下次,能不能先認出我?”沒來由的難過,蜷縮在地上無聲的哭泣…
      是夢?
      不是?
      許久,怕是二老等急了,脫了上衣?lián)Q下,卻發(fā)現(xiàn)肩胛處多了一傷疤,像是被什么刺入,,, 腦海中飛快的閃現(xiàn)過畫面,黑夜,霧色,碩大的黑色羽翼,鮮血… 還有,那人嫣然的笑。
      ……
      王少棠父親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漸漸公司的大小事務都交給了王少棠,本是溫和的人,卻越發(fā)的冷淡,行事決絕,雷厲風行,自從掌管了公司,兩年之內(nèi)合并了大上海多個娛樂中心,紡紗廠,控制了客流量最多的東碼頭,行業(yè)多元化,投資擴大,王家在他的手上反倒越來越繁榮。
      漸漸的,越來越少的人稱他王少爺,越來越多的人敬一聲“王先生”。
      常常午夜夢回,他禁不住想起那個人。即使是夢,我已淪陷其中。

      尾聲
      1932年,大商賈顧聯(lián)承投資七十萬兩白銀,購置了靜安寺地營建了上海最大的貴族娛樂場所。取名 PARAMOUNT HALL,諧音“百樂門”。
      1933年百樂門開業(yè),請了全上海的富商實戰(zhàn)家。自然也給王先生發(fā)了邀請函。只是他不好這喧囂客套的場面,并沒有打算去。倒是明夏一直纏著,“聽說那百樂門請了最好的戲子!說是,模仿杜麗娘是惟妙惟肖!都打出招牌來了!”
      “你拿著這函帖去吧,我在家清靜清靜。”王少棠給自己斟了茶,西湖龍井,少了苦澀,多了甘醇。
      “你不去,我去像什么話… 就從這那唱戲的,去看看唄!聽說沒人見過那戲子的真面目!就連百樂門的老板也沒見過,只是和戲班子打交道!世人稱他柳二郎…”
      喝茶的動作一滯… 柳二郎… 心跳加快。呼吸紊亂。手心里冒了汗。
      “你可還記得我?”
      “你叫什么名字?王少棠啊!
      “柳湘蓮。”
      ……
      這個時代的紙醉金迷在大上海的夜色里淋漓盡致。
      百樂門的招牌照亮了一方天地。
      “王先生!歡迎大家光臨啊!給您留了上上座!”顧聯(lián)承看到王先生吃驚了不少,聽聞這王先生是從不參加這類活動,可是人人都想攀他這棵大樹,無奈卻無人知曉這王先生的喜好。
      “多謝顧先生!钡故敲飨拇媪送跎偬幕卮!拔覀冸S意就好!
      “好好!那我不打擾二位了!
      ……
      燈光忽滅,搭的戲臺上卻緩緩變亮,只見一花旦輕移蓮步緩緩上臺,一開口便驚艷全場,好一個杜麗娘!“沒亂里春情難遣,驀地里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那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他在臺上,他在臺下,兩兩相望,像是越過滄海桑田,越過春夏秋冬,越過千山萬水,只為這句“好久不見!

      一曲唱罷,王少棠匆匆跟了去后臺。之間那人也不卸妝,和那戲班主說著什么。少時,顧聯(lián)承也來了這后臺,看到王先生笑道,“王先生定是喜歡著戲曲吧,他唱的確實好!”
      那戲班主許是聽到這邊的談論,一看試著傳聞中的“王先生”,自是諂媚的笑著過來問好。王少棠卻只是專注的看著那抹青衣。
      “這是我們的臺柱子,柳湘蓮。”戲班主看到王先生的視線,介紹到。
      王少棠一步步靠近那人,那人也不躲閃,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含了笑意。
      “王少棠!蹦侨舜烬X輕啟。
      王少棠一怔,隨后釋然笑笑。
      ——世人都成你一句“王先生”,唯獨我柳湘蓮不會。因為每一次說你的名字,都是我最珍貴的記憶。
      ——明明說好這次換做我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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