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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第一次見他,便被他吸引。
賜婚的詔書下達(dá),明明可以拒絕,卻又不忍心。
明明知道他是至尊的天子,他的疑心太重,起碼他不會是她所希望的夫君?墒牵囊严,想要逃離,也無可奈何。
她在心中嘆息,他們錯過了多久,縱使好時光匆匆逝去,一切亦都是命運。
內(nèi)容標(biāo)簽: 情有獨鐘 正劇
 
主角 視角
嬴政
上官蕤茜
配角
燕太子丹


一句話簡介:命中注定我愛你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977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4 文章積分:208,47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古香
    之 嬴政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487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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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贏秦

作者:季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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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定贏秦


      一、
      我是在溪邊看到他的。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我第二次見到他。
      我知道他是秦國王子,自幼在趙國長大,兒時日子并不好過,后來才被當(dāng)今秦王接了回來。
      大家都說,秦王子為人態(tài)度傲慢,不與任何人親近。
      哪怕是秦王,父子二人也是生疏的緊。
      上次見他,是秦王宴群臣,我在母親身側(cè)看她陪王后閑聊。這時他進來,行禮,在席上坐下。
      他的禮行得太過恭敬,一絲不茍的動作中徒生出一種敷衍,對各貴婦人禮節(jié)周到的他卻讓我覺得他有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輕慢。
      眾夫人自然是要夸他的,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王后帶著雍容的笑意與夫人們寒暄著,而他在席上坐下后邊只在意眼前吃食舞姬舞曲,對其他一概不理。他寬大的華服上戴著繡紋的腰帶,流蘇低低的垂了下來,仿佛把他和大家隔成了兩個世界。
      原來,他就是秦國的王子。
      我突然產(chǎn)生一種直覺,覺得他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這東西吸引著我,讓我想去接近他,窺測他的內(nèi)心世界。
      王后突然把話題引至了我的身上,她如姐妹般地喚著母親的小字,“茹,這可是你的愛女蕤茜?”
      “自然是了!蹦赣H愛憐的看著我,“蕤茜今年不過二七,年紀(jì)還這樣小,就已經(jīng)有人上門求親了!
      “哦?”王后對我笑笑,道,“那必是上官大夫教女有方,令蕤茜芳名遠(yuǎn)揚了!
      怕也是因為父親在朝堂受秦王器重吧。我在心里嘀咕一句,秦王設(shè)宴,秦王累,王后累,王子累,我們這些受邀的人臣也累。說是聯(lián)絡(luò)感情,可這感情聯(lián)絡(luò)得實在……嘖嘖,不可說不可說。
      我在母親示意下起身,盈盈拜倒,聲音甜膩,“上官蕤茜見過王后!
      王后攙我起來,我出門前所帶的佩環(huán)此時當(dāng)真發(fā)揮了不錯的作用,叮叮當(dāng)當(dāng)甚是好聽,可惜就是太重了!
      王后從腕上取下一只玉鐲為我套上:“它襯得起你!
      我在眾人倒吸冷氣的聲音中謝恩回到位子,偷偷向一側(cè)瞥去一眼,那個人似乎什么也不曾發(fā)生過,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舞曲。
      我心中不滿,難道舞姬比我好看么?眾所周知,上官家的蕤茜小姐是大秦公認(rèn)的第一小美人,雖然說我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的奉承成分。
      回家興沖沖地把王后賞了鐲子的事情講給父親聽,沒想到父親聽了竟然臉色微變,告訴母親不許再讓我出門了,也不許那些提親的上門了。對于后一件事我當(dāng)然拍手稱快,可是不讓我出門……我在家會悶出病來的!
      父親對母親情深意重,未納過妾,而母親卻又只有我一個女兒和我的兩個弟弟,自然對我多疼愛一些?墒悄赣H平素最聽父親話的,而負(fù)責(zé)照顧我的霽月姐姐是最聽母親話的,他們一齊看著我,逼我呆在閨中,倒不限制我在閨中干什么。讀書、下棋、女紅、秋千……可還是很無趣。『脰|西玩的次數(shù)多了也會膩的。于是我換上一身普通女兒的衣裝,趁他們不備遛了出來。
      原來想到河邊好好玩一會便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結(jié)果卻遇到他了。
      這河邊那么靜,他看著河水出神,眉宇皺著,真想叫人給他撫平了。我想也沒想就抓起腳下的一塊石頭扔了過去——當(dāng)然,我怎么敢傷害秦國的王子呢?他可是未來的秦王阿!所以,我的石頭只“撲通”一聲落到河里,讓他面前原本平靜的河水泛起了漣漪。
      他像是嚇了一跳,回頭,本來滿是怒氣的眼睛卻漸漸柔和了下來。
      “哈哈,原來嚇你這么容易啊。”我笑得幾乎開了懷,這可是平時板著臉面無表情的秦王子啊,居然被我一小小女子嚇了一跳!
      他溫和的沖我笑笑,突然一撩衣襟下擺,就地坐了,回頭沖我道:“過來!
      鬼使神差,絕對是鬼使神差!我居然過去了,坐在他身旁。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王后當(dāng)年就是趙國一等一的美人,被呂丞相認(rèn)為“奇貨可居”的秦王我雖未見過,但料想應(yīng)該也是不會差的。作為他們兒子的他,個子高高的,皮膚的顏色有點像家中田中種出的粟。
      “喂,你為什么不開心?”我問他。我不明白,一人之下呼風(fēng)喚雨的秦王子,什么要求會得不到滿足?不過也或許,他只是在鬧小脾氣。像是我背詩三百不出,父親就會板起臉,跟他說話也愛答不理的,我也會不開心,一邊努力背詩一邊不理他。
      他并不在意我措辭的無禮,望著我認(rèn)真的說:“我知道你是上官家的小姐!
      “我也知道你是秦國王子!”我好開心,“你居然認(rèn)識我?”
      他指著我腕上的鐲子:“這鐲子,普天之下怕也無第二支了!
      我的心情有點小失落,他不關(guān)注我只關(guān)注這個鐲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偏著頭看著我。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么!”我才不信他不知道我叫什么呢,就像他不會相信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一樣。
      他果然露出不信的神色,但還是開了口:“我……叫嬴政。”
      原來王子嬴政這么可愛啊!我開心的咧了嘴角:“我叫上官蕤茜!
      上官是姓,蕤是葳蕤,茜是茜草。
      他一怔:“我是說,小字!
      “我父母叫我茜兒!蔽颐摽诙。咦,他為何會問我的小字呢?小字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啊。不行,不公平!我便又問:“那秦王和王后叫你什么?”
      他臉上一抽,還是回答:“政兒!
      ——我這個問題問得好無趣!
      他見我久久沒有回應(yīng),便看著我道:“那我以后也叫你茜兒好了。”
      我現(xiàn)在想的可不是有沒有“以后”的問題,我只是哭喪著臉道:“可是殿下,蕤茜可不敢叫您‘政兒’啊”
      “‘殿下’挺好聽的!彼。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說話:“只有拉開了距離才會凸顯出你的高貴,稱呼是體現(xiàn)一個人身份的最直接途徑!
      這……算是什么謬論!他可以喚我的小字,我卻只能叫他“殿下”?我立即反駁道:“那也未必啊。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真心尊重,叫什么也不打緊的;如果他本來就不尊重那個人,稱呼什么還是不尊重他的。”
      他靜靜的望著我,似在品味我的句中含義,慢慢道:“你不愧是上官家的女兒!
      他……又變成了那個在席上不茍言笑的秦王嬴政。
      二、
      父親對我明說,王室尊貴,高攀不起。
      我并未告訴任何人我在溪邊見到嬴政的事。那件事情像一粒種子,在我心頭瘋長、瘋長,結(jié)出名叫“秘密”的果實。有時,我也會愣愣地想,也許我和他的遇見,成了我們故事的終結(jié)。
      我聽到父親對母親道,秦王素有頑疾,如今再次發(fā)作,恐怕……
      下面的聲音越來越小,我聽不清。但在那夜父親與母親的談話中,我清楚的明白,原來朝堂,是那樣可怖的一個地方。
      還是要許了人家的。有一句話我一直未說出口,父親總說要為我找一個世間最好的男子,可是但看著秦國,誰可以比的上秦王嬴政?
      對,秦王嬴政,如今的秦王,嬴政。
      我們皆是他的臣子,注定匍匐在他腳下向他叩首。
      弟弟和我比賽背誦《詩經(jīng)》,輸?shù)袅,滿是沮喪的神情。我開心的拍手大笑被父親看到,他并未責(zé)備我半句,卻對我道:“蕤茜,鋒芒畢露,并不是件好事。”
      我在小花園中種下的鴛鴦藤長得極好,開花后白花素婉黃花炫目,都是清冷的顏色,連我最小的弟弟也會在花下?lián)u頭晃腦的唱“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母親說,詩三百,是用來唱的。
      母親還說,鴛鴦藤,是象征夫妻攜手的花。
      母親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了所有的花朵。
      我有時會偷偷的想,我何時也會擁有那樣的笑容?也會幻想我未來的夫君,他和父親一樣面若冠玉,有一雙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睛,總會淺淺笑著,沖我伸出他的手。偶爾也會想起嬴政,他的身影一閃而過,某個念頭便會被我迅速制止。
      上門的媒人絡(luò)繹不絕,母親一半歡喜一半憂愁的比較著各家的公子少爺,我也會帶著霽月姐姐偷偷的躲在屏風(fēng)后偷聽他們說話,笑著點評誰家的公子俊美誰家的公子小家子氣。
      若不是那道封我為王后的敕令到達(dá)我家,我怕自己終有一天會忘記他的樣子。我會嫁一個父親那樣的男人,他寵我慣我愛我敬我,我會同他生下好些子女,我會認(rèn)真學(xué)著做一個母親……
      可是這敕令,是上天為我所安排的令我意想不到的路途。
      那也,母親把我叫進她與父親房中,壓低聲音問我:“茜兒,你對父親母親明說,你是否愿意嫁給秦王?”
      據(jù)說,是秦王嬴政欽點我為王后。
      多大的榮耀——王后,而并未王妃。
      上官家不敢不從。
      可是呂丞相對父親說,若我不嫁,他自有辦法。
      這是權(quán)傾天下的丞相對秦王嬴政的試探,亦是對父親的試探,對上官家忠心的試探。
      太后傳我入宮謝恩,這是我第二次來這里,上一次覺得這王宮好大好大,這一次卻覺得這秦王宮似囚籠,再大的地方,也不過是一個籠子。我像那只困在籠中的鳥,弟弟每天拿最細(xì)的糧喂它它也愛答不理,一心想飛出去,最后弟弟因為可憐它,把它放了。而我,一旦踏入這秦王宮,便是一生一世,一旦決定,沒人會放過我。
      我還在等太后宣見,卻見一男人從太后寢殿出來,衣著華貴,美艷如女子,笑容中帶了幾分算計。
      我認(rèn)識他,他是嫪毐,太后的新寵嫪毐。
      和太后無非是話上幾句家常,帶要起身告辭,太后指著我手上的鐲子道:“原本便有這個心思,如今你們也算是隨了我的愿了!
      我低頭去看著鐲子,晶瑩剔透,縹緲著幾絲的翠色。后來才知道,這玉與和氏璧乃是同山所出,為呂丞相重金購得,請匠人仔細(xì)打磨制成玉鐲后獻給秦王。秦王將玉鐲賜予王后顯示恩寵無限。
      那個人,他曾指著它說,這鐲子,普天之下怕也無第二只了。
      從太后宮中出來,發(fā)現(xiàn)外面的他,他沒有帶隨從,自己一個人站在殿外,讓我覺得他很孤獨。
      應(yīng)該是孤獨吧,站得越高,身邊越?jīng)]有陪伴的人。
      我行禮:“蕤茜見過秦王。”
      仔細(xì)打量著他,他長得更高了,眉似刀削,成了硬朗的男人。臉上神情依舊如初見時那樣,不語不笑,如一尊雕塑。
      他盯著我,冷哼了一聲。
      我不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了,我斂了神情,謙卑地又向他行了一禮,打算從他身邊繞過去。
      酒氣襲來,身后又是一聲冷哼,轉(zhuǎn)眼間便被他捏住手腕帶走。
      我猜,這是他的宮殿。
      他仍捏著我的手腕,沖殿中的人冷冷吩咐:“退下!
      我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的手再次用力,將我牢牢抓住。我吃痛“啊”了一聲,他的力氣想把我捏碎:“寡人知道你不愿!”
      我想逃,要不被他狠狠攬。骸吧瞎俎ㄜ!你信不信,這天下,早晚有一天會是寡人的!”
      我當(dāng)然信。他是秦王,是我在內(nèi)心深處藏起的那個人。
      “而你,也只會是我的!彼蝗菸揖芙^,將我抱起,“若寡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征服,怎么去征服天下!”
      ……
      纏綿過后,我從他身下起身,一件一件的衣服穿好。
      他面有愧意地喚我:“茜兒……”
      他是秦王啊,我能做什么說什么呢?
      “天色晚了,奴婢先告退了!蔽椅⑽⑶飞。
      “你走走看!”他一把抓住我,眼中透出怒氣,想把我吃掉一樣,“寡人不許你走!”
      “您是秦王,您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從!蔽倚闹械挂矡o太大波瀾,剛才的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我還來不及細(xì)想。許是所有力氣都在剛才的掙扎中用盡了,他輕輕一拽,我便就勢倒在了他的懷中。
      他的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我惱極,羞紅了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錯了稱呼!芭疽厝チ恕!
      “已經(jīng)這么晚了,留宿宮中吧!彼氖治⑽⒂昧,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就說是太后的意思,留你在宮里陪她說說話!
      我被他看得心慌,低下頭去,拽著衣角。
      他俯下身子,臉與我貼的更近:“寡人真想毀了你!可是……我做不到!
      他臉上認(rèn)真的神情讓我想起了那年河畔的王子嬴政:“茜兒,你是寡人唯一想立的王后,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我的頭埋得更低,相信他。
      殿內(nèi)一片寂靜,剛剛我酣眠的地方血跡猙獰。
      三、
      我對父親說,我選秦王嬴政。
      父親問:“茜兒,你可想好了?”
      我堅定的點頭:“他是秦王。而且,他不會是受困于七分天下的王。”
      “那么,父親就選他!备赣H依舊尊重我的決定,“我明日會去回了丞相,說秦王的命令,上官家不敢違逆!
      “他既然敢要爹爹選擇,應(yīng)該會有保全爹爹的方法!彪m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嬴政心思縝密,野心勃勃,選擇他不會有錯!八侵档眯娜。”
      而且,他是我喜歡的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席上第一次見到他開始。
      他是不同的。
      我喜歡他。
      嫁與嬴政的儀式被呂丞相有意無意的主持的繁瑣異常,六國皆知。身體多累按下不提,心里是從沒有過的歡喜。
      頭上的喜帕被人摘下,夫妻交杯,我看著嬴政英俊的眉眼,不禁醉了。
      他是秦王嬴政,他是我的夫君。
      我在絹上寫: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嬴政進來,俯身看了看絹上的字,對我道:“似是詩三百中的句子。”
      “恩!蔽抑幌策@些詩歌之類,隨手將絹收起,手被身邊的人緊握,耳畔傳來一聲嘆息。“茜兒,寡人真心想與你偕老,天長地久。”
      “茜兒知道。”情話不算誘人,能從嬴政口中說出已是不易。我知道你不是說謊,也不值得騙我。
      “寡人需要上官大人來牽制丞相,寡人也需要有人陪伴,在累的時候可以有自己愛的人的溫言安慰!彼恼菩膫鱽頊囟,把我的手漸漸包暖!肮讶烁枰悖诠讶松磉吙垂讶巳绾谓y(tǒng)一天下。當(dāng)寡人看著屬于自己的天下時,最想做的就是握著你的手。”
      我心中早也開心到不行,讓素來說話很少的秦王嬴政說出這話,太難得了。我低下頭去,帶著一絲羞澀,他說……我是他愛的人。
      初嫁許君,車多如云,聞君心意,不勝歡喜。
      嬴政把絹從我手中抽出來:“王后寫給寡人的話,寡人應(yīng)該貼身收著!
      我伸手去搶:“給我!”
      他自是不依,胳膊一抬,我伸手未夠到,倒是被他抱在了懷里:“我很開心,茜兒,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他……對我自稱“我”。
      心中被他感動著,我靠在他懷里:“茜兒也希望,一直能和殿下這么開心下去!

      “臣丹見過王后娘娘。”
      正想去太后處請安,被一人攔下去路。
      仔細(xì)打量了一下來人,確定是只有幾面之緣的燕太子丹無疑,便虛虛回了一禮:“丹太子可安好?”
      “承蒙娘娘惦記,臣不好!彼谋砬榈故擎(zhèn)靜。
      他來這里,是為等我;他等我,是為了說他“不好”。
      我心中暗笑,好啊,那就說說如何不好吧,反正我也悶得無聊。
      果然等來了下文:“丹思念家鄉(xiāng),茶飯不思,消瘦得厲害。”
      如此拐彎抹角,我有心戲他一戲:“本宮聽過晏子橘在淮南為橘在淮北為枳的典故,想是丹太子在暗諷大秦土地貧瘠,對客人怠慢了!
      他忙解釋道:“娘娘說笑了,大秦是很好的。”
      我憋好笑意,充分表現(xiàn)了自己的伶牙俐齒:“大秦若是真好,但太子在大秦必會待的自在,而不是想什么回家了。”
      “燕國畢竟是丹的家,丹怎么會不想呢?”他道,“丹希望娘娘體諒丹的思鄉(xiāng)之苦,在秦王身邊美言兩句,放丹回去,丹必會厚報娘娘!
      “丹太子高看本宮了。”這是政事,我不愿干預(yù)。
      七國之間為了牽制對方留下對方國內(nèi)王子是常有的事,這些又不是我該去想的,嬴政也不能因為我對他吹了枕邊風(fēng)就放了人。
      他知我言下拒絕之意,終于死心,沖我深深一揖:“丹告辭!
      回去后把此事當(dāng)個樂子講與嬴政,他聽后臉色卻是很深沉。我當(dāng)他是覺得自己待客不周或是怪燕太子丹不領(lǐng)情意,并不多問。

      在屋內(nèi)讀書簡時聽到絲竹之聲,似是帶了十二分的凄苦,卻又好聽得很。我忍不住出去,想沿著聲音去看看,連身后宮女喚我都不顧。
      竟是燕太子丹。
      “你會吹塤?”待他一曲吹罷,我難以置信。這聲音,非樂師不可奏得如此悅耳。
      燕太子丹長身玉立,有年輕時父親的樣子。父親是文武兼修,較之太子丹多了幾分英氣,太子丹比父親多了幾絲陰柔。
      前兩次確是我敷衍了。今日細(xì)細(xì)瞧去,他也算是個不凡男子,被當(dāng)做人質(zhì)囚在他國不能回去,定是不開心的?墒怯钟惺裁捶ㄗ?我也沒有幫他的辦法。
      “丹見過王后娘娘!彼褖_從唇邊移下,行了一揖,“娘娘怎么一個人出來了?”
      “當(dāng)然是因為你的循聲悅耳,本宮才想見見吹塤的人,可算找到了這里。”我毫不客氣的端詳著四周,“這是你住的地方么?景致倒是怡人的,就是位置偏了一點!
      “是啊,景致怡人!彼男σ饴詭Э酀
      怡人,一派蒼綠,卻也凄清。
      我沖他笑道:“再吹一曲吧,我喜歡聽!
      他點點頭,循聲再次響起。翠竹被風(fēng)吹動發(fā)出蕭瑟之聲,我知道他吹的這個調(diào)子是《關(guān)鳩》。聯(lián)想起小弟弟在鴛鴦藤下奶聲奶氣的背誦,覺得丹太子必是懂得這曲子的意思的。只是不知,他好逑的是什么?回燕國么?
      無故多出幾絲凄涼,似乎還有不甘。
      四、
      之后我再沒見過燕太子丹。
      聽說嬴政終于放他回了燕國。
      最近的我總會手撫小腹,臉上露出和母親一模一樣的笑容。我在等一個孩子的出世。
      他,或她,會是我與嬴政的第一個孩子。
      “殿下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我侍奉他穿衣時,發(fā)現(xiàn)平日神情嚴(yán)肅的他今日臉上難得有了一絲輕松的樣子
      “今天燕國會來人,獻上大秦叛將樊於期的首級和燕國地圖。”他對我道,臉上的喜悅之情顯而易見。
      他的統(tǒng)一六國的野心我是知道的,滅掉魏、韓、趙三國,若燕國自愿請降,那他成為天下霸主指日可待。
      我用針在為嬴政所封的汗巾上繡著鴛鴦藤的紋樣,心里卻是莫名的煩亂,一不留身邊刺破了手指,抬頭卻看到嬴政滿臉怒容。
      我示意殿內(nèi)的婢女們退下:“怎么了?”
      “小人行徑!”嬴政怒氣沖沖道,“他知寡人下個目標(biāo)是燕國,便派了刺客來刺殺寡人!哼,他以為如此可保燕國太平了么?”
      燕國……今日不是燕國使臣來獻上燕國地圖么?
      那個燕國使臣荊軻是來刺殺嬴政的?
      沒想到燕太子丹,會做出這么無知的決定。
      “寡人已經(jīng)給燕王說了,要他獻上太子丹。”嬴政臉上是怒極的冷酷與獰笑,“哈哈哈,父子殘殺!把他們碎尸萬段都不足以平息寡人心中的怒氣!”
      父子殘殺,四個字被他狠狠從牙縫擠出,帶著決絕的恨意。

      嬴政冷著臉,把一間物什擲于地下。
      “這不是我的耳墜子么?”我艱難的彎腰拾起,“似乎遺失了好久,殿下從哪里找到的?”
      “遺失?”嬴政看著我,臉色猶如冬日寒冰,目光滿是不信任,“你是遺失,還是私相授受,送了他人?”
      “送了他人?”我滿是疑惑,“我送誰了?”
      “送了誰,王后不是最清楚?”嬴政的手捏起我的下巴,“寡人真想不到,連你也這么對寡人!”
      他離開的背影不帶一絲留戀。
      當(dāng)夜,已懷有八個月身孕的自己早產(chǎn)下一個胎兒,凄厲的叫聲傳遍了整個大秦王宮。而嬴政,孩子的父親,從那日離開,再沒來過。
      私相授受,我因他為我亂按的罪名而感到委屈。
      太后允我給孩子取名,孩子小小的,很可愛,是個男孩。我的手恰巧翻到《詩經(jīng)》“山有扶蘇”一章,于是給孩子取名扶蘇。
      贏扶蘇。
      不知他以后會像誰?
      希望他文韜武略,做《詩經(jīng)》中的如玉君子,似他的外祖父。
      嬴政下令禁閉了我,不許我再踏出宮門半步。所以一切,我只能通過宮人聽說。宮人說,呂丞相在城門懸掛《呂氏春秋》,如有人能加一字或減一字即可得黃金千兩;宮人說,太后與嫪毐生出的兩個嬰孩,被嬴政當(dāng)場摔死;宮人說,嬴政殺掉嫪毐,把太后送出宮去,逼呂丞相自殺……
      看著一天天長大的扶蘇,我想逃了。
      我受不了成天無事可做的樣子,扶蘇很乖,不哭不鬧,即使嬴政極少見他也不吵著問我要父親,還很聰穎,我隨口吟出的詩句他立馬就能記得。他長得愈發(fā)像我,眉眼尤甚,鼻子似他父親,挺直而堅毅。我教他誦讀《詩經(jīng)》,他奶聲奶氣地學(xué)著,讓我想起了那年鴛鴦藤下的弟弟。
      他,也該到了娶親的年紀(jì)了。
      我對守在宮外的侍衛(wèi)說,請他們轉(zhuǎn)告嬴政,我想為扶蘇請師父。
      我想回家了,想看看許久不見的父親母親,看看我在小花園中種下的鴛鴦藤是否還在,看看大弟過門的女子長得如何……
      那夜,滿身酒氣的嬴政來了,宮人退下,他將我緊緊抱住不松開:“茜兒,茜兒……”
      他沒有脫衣服,動作很快,似乎還有一點的慌亂,自始至終,他一直叫著我的名字,一遍一遍,終于睡去……
      我替他將最外層的衣衫褪去,有女人的脂粉香。心仿佛被針刺了一下,我輕咬嘴唇,把他的手指掰開,換上宮人的裝束,帶著令牌出宮。
      再見,嬴政。
      我多后悔遇上你,愛上你。

      出宮很順利,稱自己是嬴政私下派去服侍太后的宮人,守衛(wèi)見了令牌,并不起疑。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我回了家。
      父親早已在兩年前戰(zhàn)死沙場,如今大弟當(dāng)家。嬴政,他真心狠,為了不要我出宮,連父親的消息都不曾告知與我。
      我的回來讓他們很意外,我去看了母親,她抱著我哭了:“茜兒,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嬴政會以為我遠(yuǎn)走高飛吧,他不會來上官家找我,他最看重的便是臉面,也許他還會封鎖我離宮的消息……我相信我回來陪伴母親很安全。母親體弱,我想伴她最后一程。之后離開咸陽,去父親曾給我講過的各國看看。
      我舍不得扶蘇,但不愿把自己的下半輩子困住一處宮殿。
      我見到了大弟的妻子,出身于令尹家的小姐,見到我后露出驚恐的神情:“阿姊,你……”她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你不能住在這里!你應(yīng)當(dāng)回去,你會害死我們?nèi)业!?br>  我忘記了,嬴政顧及臉面,不代表他不會報復(fù)——他讓母親去陪伴太后。很遙遠(yuǎn)的地方,我不知曉名字,離咸陽很遠(yuǎn),據(jù)說那里天氣冷濕,太后衣食雖不曾缺乏,過的卻是不好。
      母親苦笑著對我說:“我去與太后作伴,挺好!
      我只能哭,我只會哭。
      更讓我意外的是,我懷孕了。
      弟妹在母親走后話說得更加直接,她懇求我:“阿姊,我求你不要害我們了……阿姊,你不忍心看上官家被滿門抄斬吧……阿姊,你得為我們著想啊……”
      “阿姊,阿姊,阿姊……阿姊,富貴人家小姐不滿夫君回到娘家,不是沒有,娘家也養(yǎng)得起?墒,阿姊,你的夫君是大王啊……阿姊,你不能任性,你若任性,毀的是整個上官家啊,阿姊,阿姊……”
      一旁沉默的大弟終于開了口:“阿姊,回去吧!
      回去?沒了父親母親,自己的家都不是自己的了;啬睦锶?秦宮么?也許我回來是錯誤的,我不該連累他們。
      五、
      也許不變的只有院中的這株鴛鴦藤了。
      白花素婉,黃花炫目,真好看。
      小弟站在我身后:“阿姊,你不愿回去,就不要回!
      我笑了,回頭去看這個我多年未見的弟弟,他的個子居然比我還高了,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比大弟更有父親年輕時的樣子,正擔(dān)心的望著我。
      “你是到了成親的年紀(jì)了。”我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受,撫著他臉部清晰的輪廓,“聽說蒙家的小姐長得很美,兩個哥哥又都在朝堂。娶她,是一門不錯的婚事!
      “阿姊!”他叫道。
      “我是該回去了!蔽肄D(zhuǎn)身,苦澀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叭羲要,我就回去!
      嬴政兼并六國,用六國美女大舉充斥后宮。我只想回去看看扶蘇,讓腹中的孩子見見父親。還有……看看他好不好。
      我坐在大弟上朝的車子里,撩起車簾時不經(jīng)意間看到弟妹長舒了一口氣。她沒錯,我的確會連累到他們,錯的人是我?墒,回去……正想著,車子在中途停下,大弟先跳下車扶我,我下車看著他:“去上朝吧!
      “阿姊,”他看著我,“如果,你……”
      “沒有如果!蔽覜_他笑笑:“已經(jīng)進了宮,就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再見,弟弟!庇心氵@一聲,足夠了。
      白天人太多,我躲進當(dāng)年燕太子丹居住過的屋子。
      看著翠竹,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天跑得太快……掉了耳墜子。
      夜間,我去玩曾經(jīng)住過的宮殿。
      扶蘇睡的很香。
      兩個月不見,竟感覺他又長高了。聽說,嬴政為他找的師傅是將軍蒙恬。蒙恬文武兼修,而且他的妹妹,便是小弟要娶的女子。
      還想要去看看他,可是又遲疑了。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住處沒有掌燈,便摸黑進去。殿內(nèi)竟有人影,我忍不住驚呼出聲。
      他聞聲轉(zhuǎn)過身來,站到我面前抱住我:“茜兒,是夢罷?每一次我都會夢到你,站在我面前。可是夢醒了,你就不見了。茜兒,我好想你……”
      我輕輕回抱住他,嬴政,你可以怪我任性,我也想怪自己為何這般放你不下。
      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嬴政站在一側(cè),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我。
      見我醒了,他斂起神色:“你還回來做什么?”
      是啊,我回來,做什么呢?
      他見我沉默,臉上表情愈加難看。我偏過頭不去看他,他俯下身來,雙手捏緊我的肩頭:“回答朕!”
      身上蓋著的絲被向下滑了半寸,我越發(fā)無措起來。嬴政,他從不是我能駕馭的男人。我認(rèn)識他,是錯;嫁他,是錯;愛他,是錯;離開他,是錯;回來,更是錯。
      我努力把絲被往上扯,試圖掩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他正巧坐住了絲被的一角。他的表情微變,伸手把我手腕按在絲被上,身體壓上來。
      “不!”我艱難地吐出這個字,聲音怯怯。
      “昨夜怎么不見你說?”嬴政嗤笑一聲,加快了動作。“既然想通過這樣重回朕的身邊,那就好好聽話!
      我伸長胳膊,想要抓住什么,手被嬴政束縛在頭頂。他的情緒如同疾風(fēng)暴雨,來勢洶洶,我無力呻吟,整個人都不受自己控制。
      混混沌沌之中被他抱。骸败鐑海瑒e折磨我了,好么?”
      淚水落了下來,幸好他不曾看到。
      我們兩個,就是彼此折磨的。

      嬴政罷了大弟的官職,我卻是最后一個得知消息的人。
      我挺著六個月的身孕去找嬴政,他在太后的宮殿里。太后被他送出宮去,他來這里,看著這寂寞空曠的大殿,不知是什么感想?我想,我始終是不懂他的。
      嬴政抬頭見是我來,示意我在他身側(cè)坐下:“知道朕為何要殺丞相么?他被朕削了權(quán),趕回了封地。所有人都認(rèn)為朕會到此為止,可朕殺了他!
      他說的丞相,是呂不韋?當(dāng)時做太子妃時他還對我說,希望父親助他牽制丞相,父親……我的心陣陣發(fā)痛,父親不在了,大弟卻又……小弟新娶了蒙家的小姐,更……
      “有謠言,說,朕的親生父親……”嬴政唇角勾起陰冷的笑意,“朕不信!可是,母后跟過他,又是不爭的事實!
      他的疑心真的很重。
      “知道朕有多怕聽到這些么?”嬴政看著我,“朕不知道誰知道,所以朕把他們一個個的殺掉?墒牵{言始終都在,朕很怕,茜兒,你不會懂的。朕希望被后人記住是因為朕統(tǒng)一了六國,而不是因為朕不是父王的兒子,或者,朕為了封口殺了很多的人!
      他把手覆在我手上:“最近,有人給朕講了文姜的典故,朕沒聽明白,皇后看書那么多,不若給朕講講!
      心,一寸一寸寒了起來:“那么,陛下是疑心臣妾?”
      “茜兒,”他終究還是說了,“朕的心中,從來都是不安全的。朕很想去愛一個人,可朕又不敢去愛她。茜兒,你能明白朕么?你偷偷回家,若是去見母親朕可以理解。可是,上官夫人奉旨去陪伴太后離開了上官家,你為何還要繼續(xù)留在那里?朕有疑心你的理由!
      疑心一個人,又有什么理由?他既起了疑心,還向我解釋做什么?
      他的手從我手上挪開,移到我的小腹:“茜兒,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我竟有些哭笑不得,許是氣極了笑出聲來,笑聲在整個大殿內(nèi)回響。
      真的是,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眼神不忍,卻又道:“茜兒,你要明白,朕是多么在乎我們的孩子。朕的整個后宮內(nèi),任何一個女人懷孕,朕都是無所謂的。她們?nèi)羰潜撑央,便不得好死,朕只是受不得背叛?墒悄闶遣灰粯拥,你是朕心愛的女人,是朕親自向父王求的婚,是朕明媒正娶的妻!朕尤不能容的是,文姜……”
      “陛下!”我好恨他竟拿我與文姜作比,“您不信臣妾,臣妾不求您信臣妾。可是,陛下疑心的那個人,他是臣妾的親弟弟!”
      他并未否認(rèn),嘆氣道:“朕的疑心的確很重!
      “皇帝既然疑心,臣妾把這孩子打掉便是!蔽腋械胶美洌砩舷,從眼神到笑容再到心,都是冷的。如冬日的冰,好涼。
      “你說他是,朕便可以當(dāng)做他是!辟溃败鐑,你又何必……”
      我笑容中泛著苦澀,努力忍住淚水:“陛下可知,臣妾要的,不是一個‘當(dāng)做’?”
      嬴政用拇指滑過我的臉頰,替我拭淚:“上官蕤茜,當(dāng)初離開的是你,現(xiàn)在回來的也是你,你有沒有想過朕?朕兒時,怕父王不要朕了;回到秦國,無論朕怎么努力,父王待朕還是有一絲芥蒂。你可能明白那種感受?朕并未問過你為什么離開,卻不代表朕不會去猜去想!”
      我還能說什么呢?解釋么?我從來都是不善于解釋的人。解釋過后,他會聽么?即使聽了,他會信么?
      “陛下不愿認(rèn)他,自然不必去認(rèn)。若是陛下受夠了臣妾,就請陛下放臣妾出宮吧!蔽以谒媲肮蛳,“陛下不愿讓臣妾回上官家,臣妾愿去服侍太后!
      嬴政笑了:“朕剛剛下了詔令,接太后回宮。”
      “放了你之后,讓你和別人雙宿雙飛么?”嬴政看著我道,“你出宮后,朕心里總還留著一絲念想,想你什么時候就回來了,屋子一直為你空著,對外稱說你病了,連扶蘇都不讓他進去看你。朕一直知道你在哪,朕想讓你回來,所以才要上官夫人去陪伴太后,可你沒有回來,F(xiàn)在你又回來了,回來時還帶著兩個月的身孕,怎么會那么巧?若你是朕,茜兒,你也一樣會疑心!
      他沒有攙我的意思,我便一直跪在那里:“陛下放心,臣妾不會讓他出生的。”
      嬴□□下身來:“朕不會要你死!所以,也決不會要你打掉他。但你……”
      他自嘲道:“朕原想把天下女人朝思暮想的所有榮耀都給你,讓你享受最高的待遇……看來,你并不需要它們……朕會把你藏在宮中,你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踏出宮門一步。別人不會知道朕是否立了皇后,更不會知道你的存在。你的名字不會出現(xiàn)在大秦的史料上,甚至連上官家,朕也會一并抹去!”
      我的淚一直流著,是我的錯,還是你的錯?究竟是什么,讓我們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這不是你想要的么?”嬴政伸出手來,伸到半空,又慢慢垂下,最終直起身來!皠e想不開,更別想逃,朕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在出現(xiàn)第二次。你要明白,你不只有你自己,你還有上官家!你的玩鬧,會讓整個上官家為你負(fù)責(zé)!”
      過了許久,我聽到他出殿的腳步聲。他對門外的侍衛(wèi)吩咐道:“送皇后娘娘回宮!
      孩子生下后,便被奶娘抱走了——這是嬴政的旨意。
      我夜夜做著噩夢,在每個夢里,嬴政毫不留情的舉起孩子,惡狠狠地摔下去,孩子被摔在地上,血肉模糊。孩子的啼哭聲一直在我的耳邊充斥著,我抱住枕頭,淚水肆意流淌。
      服侍的宮女被我嚇著了,問我怎么了。
      “孩子……”我喃喃自語,淚把枕頭弄濕。他不會留下他,可我連他葬在那都不知道。更也許,他連被葬的資格都沒有。像太后的兩個孩子一樣,被燒成灰燼,永遠(yuǎn)不得轉(zhuǎn)世成人。
      孩子……娘親對不住你……
      許是怕我想不開,嬴政仍許扶蘇來看我。
      扶蘇對我說:“母后,你要快點好起來,上次兒臣兩個月不見母后,好想好想母后。父皇說母后病了,不讓兒臣打擾母后。扶蘇乖乖的,母后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扶蘇保證不闖禍,聽母后的話,不讓母后生氣!
      “好!蔽姨稍诓¢缴衔⑿(yīng)允。
      “母后,兒臣今天看到弟弟了!狈鎏K興奮地告訴我,“父皇說母后就是為了生他才生病的,弟弟真好看,父皇還給他取了名字叫做‘子嬰’。兒臣好想等他快些長大,帶他去騎馬……”
      扶蘇下面的話一句也沒有記得,我只知道,嬴政他……
      那個孩子,他沒有死。
      是個皇子,叫做子嬰。
      即使看不見他,也足夠了。
      六、
      扶蘇每日來看我,向我匯報著他的功課,有時會為我?guī)碜計氲南ⅲ禾筚n下長命鎖、會叫人了、會走路了、開始識字了……
      一晃四年。
      聽說,這四年間,嬴政夜夜臨幸不同的宮女,新生的皇子就有二十余人。
      我仍被禁著足,直到一日和扶蘇去見太后。
      太后讓宮人帶扶蘇去玩,引我來到一間屋內(nèi)。
      屋內(nèi)床上躺著的是病重的母親。
      “娘……”我總是哭,真沒用。
      母親臨終前說:“茜兒,娘把上官家的未來交給你了!
      太后與我出來,道:“這其實也是皇帝的意思。上官大人走前你未能見他最后一面,今日來見見上官夫人,也算是成全了你的一點孝心!
      太后嘆道:“皇帝,很在乎你。”
      上官家。嬴政。
      聽太后說,小弟在朝堂做官做得不錯,掌管著國家半數(shù)律令。大弟也回了朝堂,任九卿之一。
      回去路上,扶蘇突然拽拽我的衣袖,懂事地說:“那是子嬰弟弟的屋子,母后要不要去看看?”
      我動了心。這么久,我未見他一面,不知他長得什么樣子,是胖是瘦,像我……還是像他。如果他看到子嬰像他,那他還會不會疑心……
      要隨行的宮人們在外面等候,進入院內(nèi),在樹后看到一個小孩子,豎著總角,正在跑著追趕宮女手上的木蜻蜓。一旁嬴政在那里站著,臉板著,但目光追隨著他。
      “他就是子嬰弟弟!狈鎏K踮腳對我耳語,“父皇偶爾還會我笑一次,對他卻從沒笑過。”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們走吧。”
      一瞬間,嬴政似是有所感應(yīng),朝這邊看來:“誰?”
      我慌忙躲避,扶蘇未能及時躲避,被嬴政看到,他捏了我的手一下,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兒臣給父皇請安。”
      周圍卻是一片沉默。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又不敢探頭去看,嬴政不知何時站到我的身后:“上官蕤茜!”
      片刻慌亂,隨即我鎮(zhèn)靜下來:“臣妾給皇帝請安!
      他握緊了拳,過了很久才道:“舍得出來了?”
      明明,關(guān)我禁閉的那人是你。
      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皇帝忘記了,是皇帝的指令。”
      父親曾經(jīng)的話突然在腦海中回響:蕤茜,鋒芒畢露,并不是件好事。
      這話我一直記得,卻一直不懂,F(xiàn)在,卻如同醍醐灌頂。
      即使委婉了語氣,也未能斂住鋒芒。
      “你明明知道……”話音未落,他的臉色一沉!澳銇砜醋計?”
      子嬰……這是我被關(guān)了禁閉后除他之外想的最多的名字。
      斗嘴的話生生憋了回去,狠心別過頭去不再看被宮人抱在懷中的子嬰,俯下身去:“臣妾謝陛下!
      映入眼中的,卻是曾替他繡的龍紋鞋樣,已經(jīng)很舊了。
      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下巴被他挑起:“你謝朕什么?”
      淚水婆娑,我已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哭什么!”眼前的這個人已明顯不悅。
      淚水還是止不住。
      “別哭了!”他的衣袖沖身邊宮人一擺,“帶兩位皇子退下!
      淚,依舊流著。
      他猛吸一口氣,下一秒我便被他攬入了懷中。他的語氣帶著慌亂與懇求:“茜兒,你別哭了。你一哭,朕的心就怕了就慌了就亂了。”
      我索性把淚水全部抹在他的龍袍上。
      他輕輕道:“茜兒,回來吧!
      自此,嬴政再未臨幸過其他女子。
      七、
      “茜兒……”
      一睜眼,便看到嬴政焦慮的眼神。
      我沖他愧疚一笑,道:“是臣妾不好。臣妾見池中蓮花開的好看,忍不住去采,誰知一不小心就暈倒了!
      “傻茜兒……你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還這么不小心?”他滿是愛憐的表情。
      我一懵。我……又有了身孕?
      “茜兒,你那么瘦……”嬴政輕聲嘆息著,一面示意宮人把一缸缸的蓮花移入院中,“要愛惜自己!
      移到院中的蓮花,開的再好看,也失去了家。

      據(jù)說,一個叫孟姜的女子哭倒了長城。
      嬴政氣憤道:“他們以為朕好糊弄,貪污了朝廷撥的款子,燒出來的磚怎么會結(jié)實?把責(zé)任推到一個女人的身上,虧他們想得出來!”
      嬴政罵完,突然意識到什么,手撫在我的小腹上:“是朕不好,不該把這些說給你聽,要你腹中的孩子聽了去可怎么好?”
      “陛下肯把知心話講給臣妾聽,是對臣妾的信!蔽业,“臣妾對那孟姜女倒來了興趣,聽說她夫君范喜良只是她剛剛過門的夫婿,連洞房都沒有來得及。她卻肯等他,尋他那么久。臣妾想見一見她!
      嬴政應(yīng)允。
      自在母親逝后便入宮陪伴我的霽月引了一位婦人進來,我乍見她有些失望,不是明艷的女人,原本清秀的容顏也在尋夫途中被侵蝕地只剩下些許痕跡,綰著一個尋常的婦人髻,總覺得比想象中要差了一些。
      也是,普通農(nóng)戶家的女兒,倒是我想的多了。
      她倒也知些禮節(jié),一邊行禮一邊道:“奴婢參見娘娘!
      “本宮見你,是想聽一聽你的故事。”
      “奴婢小農(nóng)人家,哪有什么故事來講給娘娘聽?只怕奴婢會讓娘娘失望了!
      “本宮聽說,新婚那日范喜良便去服了役,再未回過。天下男兒多的是,何必非要執(zhí)著一個,何況與你只有名義上的關(guān)系?等他不回便去尋,還哭倒了長城。你可知,這長城是多少人的心血?”我有意嚇?biāo)粐槨?br>  她卻道:“娘娘可知,有些人,是一眼便可以認(rèn)定的。他是鄰村出名的憨厚,上我家來提親,我躲在門后偷偷瞧他。他見我加農(nóng)活干不完,就二話不說下了地去……我去田地給父兄送水,遞給他一碗,他連看我都不敢看,接過水說,謝謝姑娘了。一個大男人竟有女兒家的羞澀。那一刻,我便認(rèn)定他了!
      那么,我認(rèn)定嬴政,是在河邊,還是在宴席之上?
      孟姜女是死心塌地的,我卻任性。
      等我的那個人,一直是嬴政。
      “按大秦律法,你死罪難逃。本宮可以開恩放了你,你也不過是一個在夢破滅后心生絕望的女人!蔽矣挠牡囊宦晣@息,為她,為自己的少不更事,為嬴政的容忍。
      連對他因子嬰而生的猜忌,都一并抹去。
      嬴政,我應(yīng)該信你的。孟姜女的容顏還不及你宮內(nèi)女子之萬一,你卻讓她用一個故事化了我所有的心結(jié)。
      如果能一并抹去,才好。
      她平靜地謝了恩,退下。
      平凡的女人,平凡的愛情,平凡的相思。
      我亦是一個凡人。
      霽月告訴我,孟姜女跳崖殉情了。
      我緊緊抱住嬴政,他從未見過我這個樣子,有些慌亂地問我怎么了。
      我好想告訴他,其實我有多愛他,可我怕沒有機會說了。可我只是微笑著說:“臣妾沒事,只是剛剛腹中的孩子不聽話,想要爹爹抱了!
      我說的是“爹爹”,不是“父皇”。
      他含笑握住我的手,把我拉進他的懷抱:“朕知道!
      八、
      女人生孩子便是進出一次鬼門關(guān),嬴政在外面拍打著屏風(fēng):“茜兒,朕在。”
      無數(shù)忙碌的宮人進進出出。
      好痛,痛的都沒有力氣喊叫了。
      嬴政,我多希望是個女孩。她可以替我撫平你的眉頭,替我陪伴你的下半生。
      嬴政曾說,是男孩,就叫胡亥;是女孩,就叫玉河。
      孩子的哭聲終于傳出,我聽到宮人喜滋滋地向嬴政報喜:“恭喜陛下,是個小皇子!
      是么?那他,應(yīng)該是叫胡亥罷。
      太醫(yī)慌亂的聲音傳出:“陛下,娘娘此前生子嬰皇子時身子沒有養(yǎng)好,她……”
      嬴政,我好累。
      嬴政,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我仿佛看到父親母親,他們沖我招手說,蕤茜,我們來接你。
      是誰在哭?
      嬴政、扶蘇、子嬰、胡亥。
      我走后,你們都要好好的。

      史書上,是沒有記載嬴政的皇后的。胡亥是嬴政的小兒子,于公元前230年即嬴政二十九歲時出生,此后嬴政再無所出。
      有史學(xué)家分析,嬴政是因為母親趙姬的事情而不相信愛情。我倒情愿相信,有一位女子,被他在史書中抹去了痕跡,她是他的紅顏愛人,才貌雙全,是那個可以在他生氣時撫平他的眉頭的人。
      燕太子丹刺嬴在公元前227年,再次為劇情需要而提前。嬴政公元前221年建立大秦朝。好吧,我把胡亥出生的日子也向后移了許多……
      而且的確,上官家在史書中是沒有記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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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命定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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