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 ——君子如役

　　噓，別說話。
　　我聽得見你的心跳。
　　我觸碰得到你的體溫。
　　我熟知你的每一個眼神。
　　我了解你的每個過往。
　　白晝黑夜。
　　我愛上你的那刻，既是永久。
　　……………

　　“我想要參與你的每分每秒，每時每刻，每個白晝與黑夜�！�
　　落雨聲嘀嗒嘀嗒。
　　封景從公司出來的時候，雨下的正大。
　　康凱早已在門口等他。車就停在不遠(yuǎn)處。見他出來，笑了一下便撐傘走了過去，不多言語。二人本就話都不多�；蛘撸灰吹侥�，何須言語？只要看到你。
　　紅色的雨傘，在這樣讓人討厭的鬼天氣里反而美得妖冶。那人指腹溫暖。
　　封景偶爾也會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干凈的人，知世故而不世故，如同空谷幽蘭一般。沒有他封景，康凱該怎么在這如狼似虎的社會里夾縫生存…
　　康凱收起紅傘，褶理清晰。
　　“嘭！”車門要關(guān)好。
　　彎腰給他系好安全帶。頭發(fā)柔軟的質(zhì)感觸碰到封景的下巴�？梢月犚娝男奶�。
　　車不要開得太快。
　　雨刷來來回回，擋風(fēng)玻璃上倒映出封景睡著的臉。
　　輕輕調(diào)大暖風(fēng)，一場秋雨一場寒。
　　等紅燈的時候，康凱側(cè)臉看著封景的睡顏，明明已經(jīng)廖記于心：調(diào)皮翹起的發(fā)梢，輕閉的雙眼，細(xì)膩的鼻翼，即使冷漠卻總是感覺略帶笑意的唇角，頎長的脖頸凸起的喉結(jié)，系得一絲不茍的領(lǐng)結(jié)，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3,2,1…
　　回過神，車窗外，路上并沒有很多行人。一些商店也關(guān)門了。因?yàn)橄掠甑年P(guān)系。
　　再慢一些，讓他多睡一會。
　　……………

　　“我在你左邊，我擁你入懷，我吻你雙眸，打翻的葡萄酒如血色蔓延。”
　　公司里封景幾乎從不參加晚宴。只是最近ESE剛剛推出新人的電影上映大獲成功，他又是經(jīng)紀(jì)人，慶功宴自是少不了的。宴會快結(jié)束的時候，康凱已經(jīng)等在酒店門口。知道需要應(yīng)酬喝酒，說好今天來接他的。
　　封景是這樣的人：即使喝紅酒也會醉，臉頰微紅，走路也東搖西晃。
　　云修扶著封景出來的時候，只是走出電梯，康凱便迎了上去接過封景。香水味和酒精的味道。
　　緩緩道出一句“謝謝�！�
　　封景順勢摟住康凱的腰，“呵呵，你來了很久？怎么不上去…找我？”
　　“難受嗎？”承受著封景大部分的重量。鼻腔里全部都是封景的味道。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把他放進(jìn)去。
　　彎腰給他系安全帶的時候，封景抓住康凱的雙肩，眼神迷離。“開心�！�
　　康凱微微怔住，隨即笑道，“那就好�；丶椅医o你熱杯牛奶，好好睡覺。”忍不住低頭吻了一下那人紅唇，酒意蔓延。
　　霓虹燈勾勒的夜色總會讓人產(chǎn)生不真實(shí)的感覺。
　　封景靠在椅背上看著康凱的側(cè)臉是這樣想到。
　　“以后不要在外面喝酒了�！彬嚨�，康凱緩緩說道，語氣中透露不安。害怕否定的答案。
　　“好。”封景單手撐頭靠在車窗。怎么會有這樣可愛的人？
　　“不要和別人吃飯�！闭f這句話的時候，康凱緊張的抓緊方向盤，手心有汗意。是想了許久的請求。
　　“好�！甭暰�慵懶。其實(shí)，沒有必要不安。
　　過了許久，“也不要和別人肢體接觸。”聲音很小。
　　“好�！甭詭σ�。
　　“以后，我…每天都去接你下班，可以嗎？”雖然是問句。
　　“好。”如果能讓你安心。

　　到家的時候已是凌晨兩三點(diǎn)。
　　柔軟的床被。
　　床頭昏暗的燈光。
　　看了一半的書攤開在床邊的榻榻米上。
　　白色墻面相框里兩兩相望的二人：封景專注的看著面前手執(zhí)玫瑰微笑的康凱。溫柔那般。
　　落地的玻璃窗可以俯瞰整個外灘。
　　車水馬龍。光影綽綽。
　　“封景，”他輕聲叫道，不舍得吵醒你。“喝杯牛奶再睡�！弊诖策呁衅鸱饩鞍雅Ｄ踢f到面前。
　　溫度剛剛好。
　　康凱把空空的杯子放在床頭，彎腰給封景掖了被角。可以感受到你帶酒意的呼吸。
　　“嗯…封景…”突如其來的擁吻。
　　噓，別說話，此刻只有你我。
　　……………

　　“我喜歡你輕描淡寫的語氣，我喜歡你思考時下意識抹唇的魅惑，我喜歡扣緊你雙手，我喜歡你慵懶的早安，我喜歡你的香味，你的體溫，與你唇齒相依的繾綣，扺掌而談的眷戀，我喜歡，你看向我時的專注�！�
　　畫室里彌漫著油畫調(diào)色油的味道。
　　封景進(jìn)來的時候，康凱正細(xì)細(xì)勾勒人物的輪廓。陽光散散氤氳了房間，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也著了一層微光。白色的畫布堆積在康凱腳邊。他背對門口，專注的調(diào)色，并未發(fā)覺封景已走到身后。
　　封景并未出聲，連呼吸都抑制的安靜，看著康凱指節(jié)分明，畫筆在他手中那么聽話，人物漸漸成型：上揚(yáng)的發(fā)梢，黑白分明的雙眸清澈明亮，鼻翼的線條倒是柔和，紅唇微抿，分明帶了笑意。
　　“這么喜歡我？”語氣是抑制不住的上揚(yáng)。從背后環(huán)住作畫之人，攬入懷中，腰部的緊致感讓封景忍不住漸漸加大力道。鼻腔里是康凱衣服沾滿了陽光的味道。
　　明顯感覺到懷中之人怔了幾秒，“來了很久？”放下調(diào)色盤和畫筆。背后之人卻無松手之意。
　　“是啊，從頭到尾，”嘴唇摩挲過康凱的耳廓，“不用看本人都能畫的這么像，嗯？”
　　呼吸打在脖頸，微癢。太緊張。
　　“哈哈，”封景笑著放手，雙手搭在康凱肩上把他轉(zhuǎn)向自己，“我很喜歡�！�
　　嗯？康凱抬頭看向封景，驚訝卻很是開心，眼神中的不安漸漸被微笑驅(qū)散。
　　封景…
　　第一次親吻，手足無措，身體都變得僵硬，連呼吸都忘了。
　　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呢？純凈如水，美好如玉。
　　………………

　　“初遇你的那一刻，空氣彷佛都凝固住，忘了呼吸，青山綠水也變成一副水墨畫，只有你，色彩鮮明�！�
　　已是晚春，天色正好。
　　去往都安的盤山公路上，平日里環(huán)繞在半山腰的煙霧，今日竟不見蹤影。一眼望去，翠屏青峰，江流婉轉(zhuǎn)。
　　應(yīng)了寫生學(xué)生要拍照的要求，大巴車開的緩慢，搖搖晃晃，卻更是催人欲睡。
　　康凱靠著車窗瞇著眼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他嘆為觀止。這樣的山長水闊，相機(jī)怎能保存的下來？不如認(rèn)真刻畫在腦海中。
　　車緩緩?fù)Ｏ�，前面似乎發(fā)生了什么。
　　康凱探頭看去，只見前方一加長黑色轎車停在路邊，大概是出了什么故障。一中年男子在車門口向司機(jī)說著什么，隱約聽著，應(yīng)是想要搭個便車。不多時便見四五人走來。
　　“哇！��！天呢！�。Y GOD�。�！看�。�！是封景誒！��！”突然有女生喊道！
　　像是投石于湖中引得漣漪逶迤，喧囂聲在這不大的巴士上彌漫開來：
　　“真的是封景��！”“本人更好看誒…”“對啊，怎么有這么好看的人…”“而且演技還那么棒！�。�！”“對啊對啊，不知道能不能要個簽名…”“合照�。。。。。�！”“不行不行，我…”

　　…康凱屬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念水墨香的人，關(guān)心的也只是一些業(yè)中大家。平時除了畫畫也就是看看書，自然是不知道新晉藝人的。
　　抵不過好奇心，康凱挺直身子向車門口看去：只是一眼，從此淪陷。
　　空氣凝固，呼吸都靜止，青山綠水悄然失色，瞳孔中只有你的眉眼。黑白分明。
　　你一步步走近。明明周圍嘈雜吵鬧，我卻分明聽到了你的腳步聲。你是在靠近我嗎？
　　“同學(xué)，可以坐在這里嗎？”娓娓動聽。
　　從那一刻開始，我愛上了你，便成了永恒。
　　………

　　“我還在等你，因?yàn)槲疑岵坏��！?br>　　夏日里斑駁的陽光透過梧桐消減了暑意。
　　白色的墻壁甚是冷清。
　　安靜的走廊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噠、噠、噠、
　　消毒水的味道讓人心安。
　　潔白的床單沒有褶皺，透漏著主人長久未眠的疲憊。

　　…中午頭兒護(hù)士們聚在護(hù)士站休息。
　　“17床的病人最乖了，不吵不鬧�！逼渲幸粋�小護(hù)士露出小虎牙。
　　“不怪你是新來的，你不知道…”另一個年紀(jì)稍長的護(hù)士打眼看到電視里的新聞，努努嘴，“吶，看吧…媒體為了錢也是夠拼的，這么快就報道了…”
　　“….近日ESE金牌經(jīng)紀(jì)人封景失蹤一案已被偵破，已確認(rèn)封景于5日凌晨被害，作案人康某已被警方控制，警方懷疑其患有嚴(yán)重精神疾病，已申請精神鑒定，敬請關(guān)注后續(xù)報道…”
　　…

　　他抱膝蜷縮在病床上，手指尖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溫?zé)岬难骸?br>　　“如果能讓你安心，我愿意�！甭樽硭幧胺饩皳崦哪樥f道，緩緩起身，最后一次的親吻。舍不得弄疼你，溫柔纏綿。只是覺得難過，不能繼續(xù)陪你。
　　他把他放進(jìn)冷室里，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他睡著的樣子：
　　你的心跳屬于我。
　　你的皮膚屬于我。
　　你的體溫屬于我。
　　我與你唇齒相依，我的愛簡單到，只想這樣守著你。

　　病房里，康凱抬頭看向床邊，臉色蒼白，長久不眠，黑眼圈也越發(fā)嚴(yán)重，只見他原本冷漠的表情一點(diǎn)點(diǎn)融化，笑容慢慢放大。
　　你來了。

　　【后續(xù)】
　　該有多愛，我愿意縱容你的一切任性。
　　該有多愛，我愿意為你長眠不醒。
　　該有多愛，連“我愛你”這三個字都顯得蒼白無力。
　　該有多愛，我想與你融為一體？
　　該有多愛，以至于我連表達(dá)都變得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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