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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一、
當臣子們在身后暗暗的指戳著我的昏庸，當跟隨我的人一個個死在了曹操的手里，當“朕”這個詞變成了如同洛陽焦土般腐敗沒落可笑的詞時，我知道，我成了一個被所有人恥笑的小丑被所有人利用的傀儡。
曾有一天，一個面貌兇狠的大漢用長滿倒刺的鞭子指著我們喝問，皇兄默不敢答。而我卻從這個大漢肥胖的面龐中看到一絲渴望已久的東西，于是我回答。后來我知道他叫董卓，千里迢迢從西涼來啃食中原這片早就滿目瘡痍的大地。用充滿著野性和膻氣的氣魄沖擊著柔弱的皇朝。我喜歡他，而且他也喜歡我。于是我成了皇帝，漢室的末代皇帝。
二、
焦土，我看到的是難以置信的慘狀。亭臺樓閣付之一炬，金銀財寶被搶劫一空。當董卓和他手下的貪婪被火光和寶光照射的有如魍魎，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呂布內(nèi)心深處的欲望被映照的愈加明顯，當漢臣們齊齊跪地痛哭時，我離開了，竟然沒有人跟隨。那些擁在我身邊的人們，要么為了私欲，要么為了虛幻的忠義。我到底是什么？大漢的天子？失去了土地的天子還能被稱為天子嗎？洛陽的街，何時變的如此長？沒有車輦的我，竟然會跌倒在路中央。無淚，無怨，無情。磨難使我的心境仿佛向老人，劉家子孫血液中的智慧使我無法對未來抱有希望。
三、
聽說司徒給董卓獻了一位絕代佳人，我身邊的小黃門怨怨的說：“皇上也該成親了，怎么司徒不獻個美人給皇上？”我那時正撥弄著缺了一根弦的琴，袍袖拂過滿是灰塵的檀木案。笑，不語。宴無好宴，人心難測罷了。
我習慣了董卓的跋扈，當他用凌駕于我之上的權威來彰顯自己力量時，我仿佛看著一個童稚小兒。“大成若缺，大盈若沖�！彼膹垞P能到幾時呢？
我并不是一個精于算計的人，因為我明白太多的窺探天意會折壽。而我一定要活的足夠長，親眼目睹一個屬于沒落帝王的結局。
四、
在我耐心等待的期間，董卓死了，死在當初那個偶然露出欲望的呂布手中。然而我卻依然在不同諸侯手中成為一個擺飾性的砝碼。這時一個名叫曹操的人在我面前出現(xiàn)了。他給我?guī)砹四壳白钚枰氖澄�。之前，在晚上餓的實在睡不著時，我便拆開被子一角，慢慢的塞著一小團一小團的棉花放入口中。這是本能，一種生存的本能。我為我有這種為了活下去的敏銳觸感而感到驕傲，因為這種堅持，我才能度過一個又一個關口。
暫時的飽腹讓我對曹操產(chǎn)生了好感。久違的謙恭甚至使我有點感激曹操。在丹樨下低頭跪著的的曹操，用甜美的語言和豐富的食物俘獲了我，也俘獲了我身邊的荀彧。我注意到荀彧注視曹操的目光是那么熱切，我曬然一笑，同意了曹操請求把荀彧調(diào)任身邊的上疏。
五、
我的第一個女人名字叫做伏壽。只是一個董卓安排的婚姻，只是兩個從未相識的陌路人，只是一段常在亂世上演的悲劇。我的成婚之日，并沒有任何慶典。長安那座破舊的根本無法被稱為是宮殿的小宅子里，冷清的酒席只有我和伏壽在那里無言對斟。相隔不遠處，是還遺留著昔日輝煌的未央宮、長樂宮。諸侯們在里面尋歡作樂，甚至從市井里招來了大量的妓女穢亂宮廷。我苦澀的一杯杯灌著酒，原以為可以醉，但一直醉不了。伏壽靜靜的在旁邊斟著，一杯一杯。她斟，我喝，終于醉倒。那天晚上我終于有了一個綺麗的夢，深深墜在軟香之中，那種飄飄然的感覺如同母親的撫摸，但又好像不是。
六、
過了沒多久，曹操讓我去許昌。殿前默然，回到后宮，我狂笑，笑得淚流滿面。大漢的不肖子啊，你還覺得要繼續(xù)茍活著忍受各種屈辱嗎？這時一雙細小白皙的手從我身后抱住我的腰。
“壽兒�！蔽覇镜馈＾D身低頭親吻著那兩片顫抖的冰冷的唇。當我們的唇都變得熾熱時，她推開了我。輕輕柔柔的跪在我面前：“皇上，您無論在何處都是九五至尊。今時今日，唯有曹孟德才有與其他眾諸侯匹敵的實力，也有著超越了那些庸庸碌碌蠅營狗茍之輩的氣魄�！蔽椅⑿Γ瑳]有接下文，飄然離去。
我以娶到這樣賢惠善良聰明的妻子為榮，然而，曹孟德他，到底和其他那些小丑有何區(qū)別呢？
第二天，曹操再奏，我準了。
比之袁紹、張濟、袁術、公孫瓚，曹操確實是人才。我相信曹操身上有著改變天下的肚量，這種感覺我以前從來沒有過。
七、
那天的許昌萬里無云，我內(nèi)心希望天是愁云慘淡的，然而天意終究難測。我將代表了擁有王朝最高兵權的大將軍印綬給了曹操，并且將代表了氣節(jié)與力量的“節(jié)”和“鉞”雙手交給曹操時，他的面容嚴肅而激動，沒有董卓接相國印時臉上那般貪婪和欣喜若狂。我感到很滿意，我的要求一向很低。
現(xiàn)在我有一個習慣，無論碰到誰都會和董卓相比較。與董卓的貪婪相比，與董卓的野性相比，與董卓的貪婪相比。我無法忘記董卓，因為他是第一個將西涼不羈凜冽的風吹到我面前的人。我喜歡這種味道，正如我長久的懷念高祖武帝馳騁沙場的英姿。
許都的冬天依然那么寒冷，雖然暖爐的熱氣讓伏壽的俏臉發(fā)紅，但我還是覺得冷。伏壽細致的用銀質(zhì)的湯勺將碗中的藥湯一口一口喂入我口中，好苦。我皺眉，伏壽停頓了一下，柔聲說：“良藥苦口�！本屠^續(xù)重復著剛才的動作。我很想對伏壽說：“我的病不在身子上，而是在心里�！狈鼔勰瞧嗤竦难凵褡屛覠o法開口抱怨，我默默的垂下眼瞼。
“皇上，大將軍求見�！遍T外的小太監(jiān)奏道。
“皇上龍體抱恙，叫大將軍回去吧�！被屎髶屩愿佬√O(jiān)。
我急忙阻止了小太監(jiān)，說：“叫大將軍稍等，待朕更衣�！�
“皇上……”
我用眼神拒絕了伏壽的猜疑。伏壽就沒有繼續(xù)追問。我們倆一同出了寢宮，遠遠看見曹操躬身行禮。伏壽先行下去了，我緊緊擁在獸皮大衣中走過去。
“臣惶恐，皇上抱恙卻未及時探望。”
“咳，咳。沒什么大礙，大將軍不必掛心。大將軍今日來所為何事啊？”
“臣想辭去大將軍一職。”
“哦？卿家何故辭去大將軍�。俊�
“臣認為，汝南袁紹袁本初，出身高貴，四士三公。為人忠肝義膽，人望極高。董卓亂，本初公首討之。故，臣懇請皇上將大將軍之位賜予袁紹袁本初�！�
“曹卿家，若將大將軍之位給了袁紹，你想要什么職位啊？”
“臣愚駑，自當兢兢業(yè)業(yè)治理地方�！�
“罷了罷了，就依曹卿家所奏吧。”我心里微忿，‘問你想要什么職位不明言，但毫無歸還節(jié)鉞的痕跡，怎叫人放心。也罷，我反正就合當受你們擺布。只是曹孟德，天地良心，好自為之吧�！�
八、
“皇上！若不及時除去曹操，后果不堪設想�。 痹隙袣獯跤醯卦讵M小的寢宮內(nèi)咆哮著。我淡淡地看著這位因為憤怒扭曲了面容的老臣，心里一陣憐惜。但又不準備表現(xiàn)的太主動就假裝不知情的詢問他：“卿何故對曹卿家不滿？”
“皇上！不是我對曹操有什么不滿，而是我無法忍受他昭然若揭的野心！”
“何出此言？曹司空對朕忠心耿耿……”
“皇上！”董承打斷了我的話，這讓我有點吃驚。那么多年了，董承一直跟在我身邊，就算最艱難的時候都對我恭恭敬敬。我抬起頭望著那位對漢室依然赤誠的老人，眼中包含著失望與痛苦。他看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和曹操看我的眼神很相似，我的心仿佛被刀戳了一下。
“皇上！曹操今日在圍獵的時候，當校尉將皇上射下的野兔跪呈給您時，此賊竟然擋在皇上面前接受了校尉那一拜啊！如此……如此歹毒……如此……”董承平日里敦厚老實，比較拙于口舌，再加上情緒激動竟然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我本來想下去安慰他一下，但是想到曹操日間的所作所為也不禁黯然神傷。就站起身，背過臉，遮掩了那已經(jīng)無法克制的淚水。深呼吸后，平靜的問董承，“您看應該如何？”
董承也慢慢調(diào)勻了呼吸，堅決的說：“皇上應該下詔討逆！”
“下詔？”我詫異的望著他。
董承猛力點頭，高聲說：“今日里我見那劉玄德之弟關云長在曹操僭越時不僅怒目以對，甚至要舉刀劈過去。奈何被玄德勸住�！�
“既然如此，玄德不也是懼怕曹操，不敢抵抗嗎？”
“臣以為，玄德阻止關云長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犧牲。當時光憑劉備一行人是無法成事的。有忠肝，有智謀，如果能讓劉備共同討逆，大事能成。”
我內(nèi)心已經(jīng)慢慢習慣了一個傀儡皇帝遭受的屈辱。很奇怪的，那個早就消失了的夢想此時竟然有了實現(xiàn)的希望。我稍微思慮了一下，將詔書寫在了衣帶上，將聯(lián)絡諸侯舉事的重任完全交給了董承。
九、
那天，我和伏壽圓房了。那種無法抑制的渴求和沖動讓我表現(xiàn)了這個年紀應有的血氣方剛。晚上，我和伏壽說了很多，她哭了又笑，笑了還哭。我清楚地看到她眸中跳動著名字叫做野心的妖艷火焰，心里不禁有了一絲涼意。有權利野心的女人是可怕的，從祖輩就這樣教導我們，所以要求女人不得干政。我的皇后，伏壽，大將軍伏完的妹妹，平日里溫婉可人安于天命的女子，是權力喚醒了她內(nèi)心的野獸。
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心里苦笑。這必定只是一場春夢罷了。
董承沒幾天就回來了，神情激動的已經(jīng)無法自已。他絮絮的列舉著一個個發(fā)誓效忠于我的諸侯以及誓取曹賊首級的煌煌諾言。我看著他嘴角翻出的白色泡沫，一陣惡心。這些諸侯哪個不是如意算盤打得響亮？真正想光復漢室的有幾個？又有多少人是想殺了曹操取而代之？就算在我面前侃侃而談口沫橫飛的董承，他到底是為什么奔波？
我驚覺原本誠心希望依靠著忠臣重振皇室聲威的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相信任何人。
“皇叔劉玄德，歃血為盟后還到處聯(lián)絡諸侯戰(zhàn)將，奉旨除賊……”
董承后面的話我無法聽清楚，因為董承激動地說起了鄉(xiāng)音。他是南方人，長久以來我還是無法聽明白那種帶著奇怪尾音的話語。
皇叔劉備……說實在的，我無法相信他漢室宗親的身份，就算拿出了族譜又如何�？墒莿渌_實有英雄氣概和抱負，雖然本心真意還沒有弄清楚，但對抗曹操，沒有此人不能成事。
“皇上，以上就是在衣帶詔后立下血誓的人�；噬舷Ｍ螘r斬除曹操呢？”
“……”我在盤算著這場爭斗的勝率有多大。董承簡直無法容我思慮，急忙向前幾步，跪在我腳下，哀求著克日就“殺國賊，興正統(tǒng)�！蔽疑踔劣悬c同情的看著董承，“爵位那么吸引你嗎？你原本就是個讀書人啊。
十、
然而，我的這些執(zhí)念，這些短淺在董承等一干忠臣甚至包括董妃全部都被殺害時醒覺了。那天，我在伏壽的膝上哭了很久，哭著我的懦弱無能。壽兒撫摩著我的頭發(fā)，她挑出了一根白發(fā)，想拔，卻又放下：“聽說拔去一根會長十根呢�！蔽铱粗鹛鹦χ哪槪悬c不知所措。
“皇上，我們成親已經(jīng)快十年了吧。剛來到宮廷時，我懼于皇上威嚴，不敢開口，只敢偷偷看著皇上�；噬夏菚r侯雖然也困頓，但神情之中仍是那么豪邁。我心里想，漢室就要靠皇上來支撐了。皇上您臨危授命，妾當好好輔佐皇上才是。”
“那都是很早前的事了�！蔽业吐曊f。
“皇上，如今曹操雖然專權，但他還不敢丟了漢朝司空這個名號�；噬袭攺V招賢才，勵精圖治才是�！�
我本來想反駁，但面對著壽兒純潔又真摯的眸子，就說出來了，只好點了點頭。
“皇上，壽兒無用，未能給皇上帶來子嗣。董妃去后，后宮空虛，皇上也得請管事的公公多上心物色些合適的好人家的姑娘。”
我心里詫異，壽兒又不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處境，怎么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呢？我仔細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眼珠亮的異常。她滔滔不決說著，說著如何治國如何保住皇位。她的眼睛望著虛空，仿佛在和虛無對話。她一個勁兒的說著。我緊緊抱著她，只好緊緊抱著她。
大將軍伏完本來想助朕鏟除奸佞，可惜事情敗露，被曹賊謀害。我的皇后，已經(jīng)將自己沉浸于幻想中的皇后也一同被處死。看著曹操手下如狼似虎的士兵拖著柔弱的皇后離開寢宮離開曹賊建造的宮殿被拖向我無法目及的地方。臨走前，我甚至聽到了皇后在唱歌，一支在我夢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歌。
十一、
這次的謀事以我完全的失敗告終。身邊的臣子死的死，走的走。我唯一動過心的女子也死了，唯一可以有一點點欣慰的地方是壽兒死的時候并沒有帝國沒落撕心裂肺的哀痛�？梢栽诰_麗的夢幻中死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蛘�，這種幸福只是我用來自欺欺人的？活在夢里的人是我，是我！這個漢室的不肖子孫，這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
許都的宮廷竟然是如此丑陋，到處都是紅色，鮮紅，血紅。如同曹操最喜愛的顏色。朕討厭紅色！討厭！夜夜的噩夢源于這紅色，或者來自朕心中無法褪去的恐懼與內(nèi)疚。第二天，我召見了曹操，親自從丹墀上下來，跪在曹操面前，哀求著：“曹公，這個皇帝你來當吧！朕，不對，我不想當了！我真的無法再承受下去了�！辈懿僮爝吢舆^一絲勝利者殘忍的微笑，他在笑我這個失敗者吧。我心里也大笑！是的，我是失敗者！一個將遺臭萬年的失敗者！
曹操溫言撫慰著我，用花言巧語來說明我還是一個象征。一個象征，只不過是你很容易利用的一個工具！我怒視著他：“曹公！汝便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耶？”他竟然默認了。我將頭上的金絲冠解了下來，狠狠扔向了曹操，銳利的邊緣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印，鮮血細細的流出來。我仿佛孩童般逃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金冠赫然放在了書案上。外面稟報曹操求見。我看了一眼那頂代表了權力和尊榮的帽子，沒有戴它，昂首走了出去。曹操恭謹?shù)墓蛴谲拢仁抢械姆A報軍務。我冷笑著說：“曹司空，這些由您做主就行了，我懂什么呀�！辈懿俸孟笊晕擂瘟艘幌�，之后就請求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為妃。我憤怒的手都禁不住微微顫抖：“曹司空，曹大人，你好，你好啊，連朕的私事都要被你監(jiān)視著嗎！”“皇上請息怒，實為我這女兒對皇上一見傾心……”“一見傾心？你去見鬼吧！”罵了一句與我身份完全不符的粗言之后，心情竟然舒暢了許多。不想再被破壞這份弱者所有的優(yōu)越感，急忙的退了朝。
可是，曹操的女兒還是如期送到了皇宮，并且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典禮。曹操在下面用十分忠誠的口氣表著自己的忠誠與抱負。我乏了，我沒有力氣也沒有精力和曹操斗了。我想就這樣吧。
十二、
之后，我的日子仿佛那些僧侶，不沾女色、不食葷腥。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可以看見曹操送進來的女兒曹節(jié)經(jīng)常會刻意走過屋子前面，但我只顧自己看經(jīng)讀經(jīng)，不加理會。
曹□□了。再大的英雄也無法阻擋時間和自己的天命。我沒有特別高興，我反而有一種末日將臨的感覺。這時候心情特別平靜，仿佛是一個等待了很多年的結果終于落到了我手里。
那天，曹丕帶著一些人闖入內(nèi)宮，我依然在讀書，曹節(jié)拿出了一把細長的劍擋在我門口�？粗驗榫o張額角微微沁出的汗時，我終于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幫她拭去這些晶瑩。當時她就哽咽了，我心里也產(chǎn)生了點愧疚。我附在她耳邊說：“如果我們都有命活下來，一起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吧�！彼⒖滔残斡谏�，但又恢復一臉的嚴肅：“皇上乃天璜貴胄，節(jié)一日是君婦，便要保護這份榮耀一天�！�
我眼前浮現(xiàn)起了壽兒，和曹節(jié)的臉重疊了起來。無論是壽兒、董承以及其他大臣們，他們都為了我這個不中用的皇帝以身犯險。這些年是我太愚蠢太膽怯了。我無法保護那些已經(jīng)死去真心對我好的人，我一定要拼盡權力保護眼前人。
“皇上，我們是請您退位……讓賢的。”曹丕怪腔怪調(diào)的說。
“你都已經(jīng)來了，我能不讓嗎？可是，曹丕，你要先放了宮人們和我的家人，要不然我是不會讓的�！�
曹丕和他的手下發(fā)出一陣狂妄的大笑：“請問皇上，此時還由的著您嗎？您不覺得這時候和我們講條件太愚蠢了嗎？”他用語句羞辱著我，而我也確實羞愧。這么多年來，我總是無法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一再的遭到恥辱。就連離開這里的最后還要被羞辱。耳畔一陣風響，我看到曹節(jié)的鵝黃衫子從面前掠過。
“奸賊曹丕，竟敢羞辱皇上。乖乖的死在我劍下吧。”
“節(jié)兒！快回來！快回來！”我叫著，人也撲了過去�？山K于晚了一步，一柄精光四射的寶劍穿透了她的身體，曹丕臉上泛出了古怪的神色。
“你……你竟然……殺……自己……的……親……妹妹�！辈芄�(jié)掙扎著說。
“擋我者死。妹妹，這點上，你哥哥可是比父親還要狠心哦�！�
那天，我交還了所有的東西，穿著青袍出了許都的宮殿。手里拿著節(jié)兒的寶劍，往山里去了。
是年，曹丕登基，改元為魏，年號為黃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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