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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春野櫻從火影樓出來時,不自覺的握緊了拳,明明還未到黃昏,太陽的余溫還照的人暖洋洋的,她卻從心底里竄出寒意來。
好不容易在路邊看見長凳,她快走兩步,最后眼前一黑的坐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復神志。道路兩邊的長燈由遠至近,一盞一盞的亮起,又慢慢遠去。她呆滯的看著它們,想起十幾年前,她也是在這樣的地方,送別了她的前夫,如今,她又在這里,得知了她生命中另一個重要之人的離別。
手中的任命書被捏的皺起來,像是她眼角細微的皺紋,再難撫平。
但是她哭不出來。一滴眼淚也無。
她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冷靜的想。
要先去七代火影家告知他的夫人,要籌備葬禮的事宜,要準備火影上任的典禮,哦對了,她家還有個女兒在等著她,晚飯還沒有做,這么晚回去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她搖晃著站起身,往左邊的岔路走去,那是她回家的路。
經(jīng)過一樂拉面時,她恍然想起,不對,她應該先去七代火影家,這么重要的事情,必須在第一時間知曉,作為他最親近的人。
在春野櫻提腳飛快地在屋頂穿梭時,火影辦公室里,鹿丸頹廢的站在墻角,看著那張鋪滿紙張的辦公桌,桌上七零八落的擺著重要的文件,有幾疊壘的快要看不見人臉,角落里,還有好些未開封的拉面。一切都保持著主人離去的模樣。然而很快,新主人就會將這一切抹去。
他低頭將捏在手中的煙灰彈去,如果,如果你知道接替你坐在這里的人是她,你會如何想呢。
大概會一臉傻笑著豎起大拇指:哦!小櫻很棒呀!這樣太好了!
你這人,真是太麻煩了。活著的時候麻煩,死了更麻煩。我可是最不會應付女人了。把這爛攤子扔給我,算什么呢。你們兩個人,一個生離,一個死別,讓她,讓我們…又該怎么辦?這偌大的木葉,甚至是這個世界,馬上就要壓在她的肩頭,你一貫最照顧她,又怎么舍得呢。
他抬手,拿起桌上唯一的相框,青春年少的三張臉撲面而來,曾經(jīng)的七班冠上“新三忍”的名號,似乎也在走著老三忍的路。
他“啪”的合上相框,從桌下一個暗格中拿出幾個機密卷軸,打開門最后遙望了一眼這在月光浸潤下愈發(fā)顯得寂寥的辦公室,隨后輕輕關上,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快步離開了。
春野櫻頭腦略有些發(fā)昏的站在火影家門口,屋內燈光明亮,橘黃的色澤半打到臉上,仿佛也能感受些微的溫暖,隱隱還能聽見奔跑在地的“噠噠”聲響,大概是博人又在調皮了。
自婚禮以來,她從未來過此處,鳴人每天是這樣回家的嗎?她努力想象著他的心情,卻只能讓自己胸口像是落下了大石,一度說不出話來。
正當她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手顫巍巍的伸向門鈴時,大門冷不防的突然打開了,她一時有些反應不及,呆呆的看著手尚在門把上的女主人。
她仍舊是兒時印象中的樣子,溫和柔順的模樣,自嫁了人,便很少見她。
雛田見小櫻愣住,便了然的先開口:“小櫻,我察覺到你的查克拉在門口許久,卻不見你敲門,便自作主張……這么晚了,是有事嗎?。 彼袷窍肫鹆耸裁,回頭觀望了一下,帶著歉意笑道:“是找鳴人嗎?他離家執(zhí)行任務去了。”
春野櫻向后退了一步,腰身明顯感覺到了身后的欄桿,散著鐵氣,冷到她心里,她搖頭道:“不,我不找鳴人!
雛田低頭:“也是,你如何會不知……”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再抬頭時,卻是換了話題:“外頭冷,有什么話先進屋說吧。我剛好煮了紅豆湯,你會喜歡的!
春野櫻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她進了屋,她的忍者生涯中還沒有臨到頭卻退縮的時刻。
在客廳坐下時,她忍不住環(huán)顧四周,家雖不大,卻收拾的井井有條,隨處可見女主人的細心和周到,角落里擺放的綠植也昂昂生機,可見平日里照料的細致。
屋內并不見兩個孩子的身影,怕是被母親趕到房間去了,這樣最好。她正思索著,一碗熱騰騰的紅豆湯擺在眼前,她這才注意到奇怪的地方:“你怎知我喜愛紅豆湯?”
雛田在她的身側坐下,解釋道:“是鳴人提到的,他也愛喝,我便時常在冰箱備著,等他回家熱一下就能喝了!
春野櫻手一抖,差點握不住碗,入口的甜膩化為了苦澀,胸口的任命書燙的灼人,她蒼白著臉不知該如何開口,卻不知雛田在旁的眼神逐漸黯淡。
她輕輕開口:“是不是,是不是鳴人他……”
春野櫻不敢對上她的目光,她想到大戰(zhàn)結束,眾人回到木葉時,鳴人手拿死亡名單,一家一家的告知他們的家人,不斷的道歉是自己無用,沒能救的了他們。他將這些人的死亡都歸罪于自身,那個時候的他,是什么心情呢?也是如這般仿如要窒息般的眼前黑暗嗎?
她強迫自己開口:“對不起,雛田,如果我也去的話……”
雛田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她瞪大了那雙純白的眼,不可置信:“這不可能,這世上,還有誰能打得過鳴人,就算是佐助也……“
春野櫻將鹿丸告訴自己的話重復給雛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鳴人終究是一個人,他是被暗殺的。”
她突然抬起頭,直盯盯地看著尚在混亂中的雛田:“雛田,這個仇,我一定會幫鳴人報的!”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雛田慘笑著回答她:“小櫻,你去幫他報仇,我又算什么呢?”
春野櫻愣。骸拔,我是他的……”
雛田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般爆發(fā):“每次都是如此,對,你是他的隊友,是他的戰(zhàn)友,是他的青梅竹馬。但我也是他的戰(zhàn)友,是他的青梅竹馬不是嗎?憑什么他繼任火影的消息是你第一個知道,你懷孕的消息也是他第一個知曉?甚至你生產時,因為佐助不在,他拋下一屋子的大名和五影,在你的手術室前一站一個晚上?你知道我生博人時他在哪里嗎?他和你在沙隱村執(zhí)行任務!這些都算了,那憑什么就連他被暗殺的消息他們也是第一個通知你?憑什么為他報仇也要你來做?!”
春野櫻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雛田,她腦中明明有很多想回答她的,譬如她得知自己懷孕時鳴人正好在身邊,所以才會第一個知曉,譬如她根本不知道鳴人在她的手術室前站了一晚,譬如在沙隱村時是碰到了棘手的敵人,鳴人受了傷才沒有及時趕回來……這次也是……但她看著那雙充滿了怨恨和悲傷的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口,就算這些都解釋了又怎么樣呢?
心結一旦種下,是怎么也解不開的。更可況另一位主人公甚至都不在了。
她站起身,深深的鞠躬:“對不起,雛田!敝逼鹕頃r她一掃之前的唯唯之氣,有了一絲在戰(zhàn)時新三忍的凌冽之風:“我和鳴人自認并無一絲一毫對不起你之處。他的尸體已經(jīng)在運回來的路上,雖然你可能很討厭,但是這場葬禮,仍將是我主持。至于理由,你很快會知道的。那,就這樣,告辭!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想,這個地方,她怕是再也不會來了。
很快,七代目火影在執(zhí)行任務時意外死亡以及醫(yī)療部部長春野櫻即將就任第八代火影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鳴人的尸體也很快被暗部運送了回來,春野櫻只在最初時匆匆掃過一眼,便再也不曾去看過一眼,就連死亡原因的探查都是委托的旁人。
在走道上,迎面碰上已哭的沒了人形的雛田時,她并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擦肩而過時,她迷糊的想,這段時日她有沒有掉過眼淚呢?也許……沒有吧。
葬禮被定在了三天后,天還未亮時,她掀被下床,仔細的在衣柜里挑選最漂亮的黑裙,大體貼身的剪裁將她的細腰勾勒的盈盈不足一握,額頭的紅色菱形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的閃現(xiàn)。
她呆呆的看著鏡中的女子,什么時候,她也變得成熟的快要認不出自己來。
她打開窗,跳躍而出時想到鳴人每次來找自己時,不是在樓下團團轉,便是躍窗而進。自然,每每都會被自己揍一頓,難道忍者都是比起門,更喜歡窗的嗎?
整個木葉在知曉消息后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今日更是如此。她安靜的走在林蔭道上,兩旁的樹葉在風的吹佛下簌簌發(fā)抖。很快英雄碑出現(xiàn)在視線中,她在碑前站定。鳴人的名字已被刻在碑上,她細細的撫上,像是要深深的刻在心底。
身后傳來腳步聲,并沒有想要隱藏,直直的向她走來。
春野櫻放開手,卻沒有回頭:“佐井一定在心里罵我了!
“他睡得像死豬一樣,要罵你也是在夢里了!弊詈笠徊,來人站在了她身旁。
她看向好友,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井野也問:“那你怎么知道來的人是我?”
兩人短暫的停頓一刻,相視而笑。只是這笑容如水中蜻蜓躍過,太過短暫。
“平日里相見時總是隨隨便便的,怎么今天這日子反倒打扮成如此?”
春野櫻不好意思的拉拉身上的連身裙,“怎么說今天也是我身為八代目火影的第一次亮相。”
井野才不信她的鬼話:“你總是如此,將自己縮在殼中,從沒在他面前露出過一絲在意。到了今日總算是愿意為了他做些什么,可是又有什么用?我真是替鳴人不值!
春野櫻苦笑:“怎么最近沖我發(fā)火的人這么多?“她看著碑上的名字,“我只是想漂漂亮亮的送他走。最近幾年,總是想著避嫌,也不曾坐下來好好談過。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井野,我仔細想想,我好像從未哭過。那一天,暗衛(wèi)護送他的遺體,我看見你還掉眼淚了是嗎?”
井野想起那日看見他冰冷的軀體,四周都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只有他躺著,終究忍不住伏在佐井的懷里泣不成聲。
她聽到春野櫻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但是我哭不出來。我想大概,大概是我還接受不了。四戰(zhàn)時,他在我面前沒了心跳,我握住他的心臟,想,只要我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先我而去。但是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我還好好的站在這里,他卻已經(jīng)成了碑上的名字?井野,我無法原諒自己,如果這一次任務,我沒有因為一個手術拒絕了同行,如果我在他的身邊,就算搭上我自己,也不會讓他就這么躺在我面前。“
她的口吻平平淡淡,就像在說今日是個晴天般,卻引得井野震驚的看像春野櫻。他們是同屆生,一同長大,經(jīng)歷了大大小小無數(shù)的戰(zhàn)役,同伴二字已深深的刻在他們的靈魂深處。身處最為特殊的七班,他們的感情之深,已是她想象不到的了。
但是,井野也從來沒想過,她有一天會從春野櫻的口中聽到這番話,她以為,這些話怕是要隨著她老去直至死去的。世人都道,春野櫻最喜歡的人是宇智波佐助,最好的戰(zhàn)友是漩渦鳴人。只有山中井野知道,恰恰相反。
雛田被抓走那次回來,她明顯察覺到春野櫻的不對勁,但她又總是笑著,還嘮叨要去找佐助,不想再等下去了。隨后聽到鳴人和雛田在一起的消息時,她才了然,如今日一般在叢林深處找到春野櫻時,她正落寞的對著鳴人修煉的瀑布一言不發(fā)。
那時的自己比今日還要氣憤,兼之又剛剛和佐井在一起,也就愈發(fā)不能理解。
“你在這里干什么?雛田和鳴人在一起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贝阂皺研Φ囊荒槻辉谝,“井野,我明天就出發(fā)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你可不許欺負我們佐井啊!
“你……你不是……”你不是喜歡鳴人嗎?大戰(zhàn)后紅著臉分享心事的那個人怎可能這么快就轉變了心意?
春野櫻搖搖頭:“井野,來不及了。我發(fā)現(xiàn)的太晚,這種事情,一旦錯過,就沒有回頭路了。雛田是個好姑娘,我們都知道的,不是嗎?我現(xiàn)在,只想將佐助帶回木葉!
她笑起來:“井野,你看看現(xiàn)在的木葉,它正慢慢的恢復往日輝煌,不,我希望,在我們的手上,它能永不生戰(zhàn)事,F(xiàn)在,到了我們守護它的時刻了。所以,我們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少!
這根本是兩碼事,井野還記得自己朝著好友質問,她是怎么回答的?
是了,她說,人至高位,個人的情感,已不能公私分明。我們都不再是孩子,任性是孩子的權利。
耳邊傳來春野櫻平靜的可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我聽說,沙拉那出生時,鳴人守了我一晚上?”
“你聽誰說的?”井野皺眉,這件事只有幾人知曉,鳴人自己是不可能說的,鹿丸也不是多嘴的人。
“是雛田告訴我的!贝阂皺芽粗暗谋砬,已經(jīng)知曉了答案!斑@樣啊,原來,那日我被推出手術室時,迷迷糊糊看到的是鳴人啊。又不是受了重傷,那樣一副著急的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又干嘛呢。”真是傻子。
井野嘆氣:“你們啊,都是傻子!本退悴荒芄椒置,但是人終究是人,抑制不住藏在最深處的情感。鳴人他,也還是有任性的時候。
但是,那樣一個什么也不說的傻子,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鳴人和雛田在一起后,七班再也沒重聚后,她其實沒想過,有一天將他們分散的,不是戰(zhàn)爭,不是理想的碰撞,而是歲月,是各自成家立業(yè),是組成木葉這個大家的一個個小家。
她總是避著他,若不是必要,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回絕與他相處的機會,漸漸的,他們也不再總是在她面前提及他。默默注視他時,他總是很忙,忙著處理各國的關系,忙著木葉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有他的家。
其實雛田當日指出的幾件事真的只是偶然罷了,只是之前的那些歲月像根魚刺,耿在心頭,刺在腦中,不斷壯大。
談話間,新的一天漸漸揭開了面紗,不知不覺四周已是通亮,離儀式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她最后再看了一眼,對井野報以微笑:“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好。”
兩人雙雙轉身,那條路明明很短,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春野櫻的目光卻像是在看著無盡。以后漫漫歲月,這條路,只有我自己走下去了。
鳴人,我總是追隨者你們,追趕著你們,費勁全力才能與你們并肩?晌矣挚偸亲詈蟛拍芾斫饽,非要到不可挽回時,才能體會到你的心情。
她慢慢的回過頭,長長的頭發(fā)被風吹佛飄散在耳邊,恍惚間好像看到鳴人站在碑前,長著現(xiàn)在的模樣,卻像幼時般展開標志性的笑容,揮著手熱情的打招呼:“小櫻,走好啊!
“嗯!”第一次,她的眼眶被淚水漫過,卻仍舊倔強的不肯收起笑容。
請看著吧,我一定不會丟了七班的臉,也請不要擔心,這個木葉,還有我在。
她回頭,拿起熟悉的手里劍,一手握住已及腰的長發(fā),我什么都不能給你,至少,這頭因你而留的長發(fā),讓它隨你而去吧。
她松開手,那粉色的發(fā)絲隨風而逝,被留在了身后。
提及八代目火影,村中的老人們總是一臉向往,將她描述為永遠不老的女子。幾十年來,她都不曾變換過容顏,總是一頭利落的櫻色短發(fā),額頭的菱形是她強大的標識。
“那醫(yī)術,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啊!
“忍術也很了不得啊,就任后第一次出戰(zhàn)就將暗殺七代目的數(shù)十忍者一人斬殺,震懾四方。”
“臉也很漂亮,對我們也親切的很。雖然暴力起來有點可怕!
“就是好像和日向家關系不太好?”
“是和七代目夫人關系不好吧?一次都沒見她們講過話。還是說和七代目關系不好?啊呀,老糊涂啦,都記不清了!
環(huán)繞著他們的稚子聽著無趣,早就如雀鳥般歡呼著走遠。崖上的雕像數(shù)過去,已是一雙手的數(shù)目了。
排在第七和第八的兩人緊緊靠著,就算歲月變遷,也不會遠離。
今日的木葉,一如往常般平和。
風卷過,火在延續(xù)。
插入書簽
好像總是不知不覺就寫了悲劇,大概內心是個后媽哈哈哈,額,我覺得鳴櫻這個CP沒有比原著的結局更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