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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ㄒ唬
整個過程都沒有出錯,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2015年農(nóng)歷七月初七,新歷八月二十,別人在浪漫,而我在相親。
奉母親大人的命,我蹬著那雙從淘寶淘來的十公分的高跟鞋,挎著那個在夜市和商販以六十塊錢砍來的LV高仿包包站在那個掛著云南過橋米線招牌的大門前。
沒錯,那就是我的相親地點。
看著眼前的米線店,我狠狠地把快要吐出來唾沫咽了回去,相親不去咖啡館不去西餐廳就算了,為什么會是這種沒有任何浪漫氣氛的米線店?
我在質(zhì)疑,我的相親對象是否真的是有才又有貌的傳說中的海歸,還是他就喜歡在這種人間煙火濃重的地方談情說愛?
搖搖頭,無論是什么,我都不關(guān)心。
我從包包里掏出了那支花了我三十大洋買來的的口紅,對著米線店的櫥窗嘟著嘴巴開始畫,畫完了還用手理了理頭上的假發(fā)順便在檢查一下粘上去的假睫毛牢固否。
火紅色的毛發(fā),連我自己看了都惡心干嘔想吐的烈焰大紅唇,還有那濃到可以嚇死鬼的煙熏妝,一切準備就緒。
在踏進那家米線店之前,我還往脖子上掛了從祝卿苔那里搶來的說是在陽光下會閃光的飾品,手腕上套上了十塊錢兩串的佛珠,我滿意看著自己的那身“打扮”,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只記得我媽說他穿的是素色的針織衫,至于暗號什么的我早就忘光了,我的目光瞟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那個身影,除去店里那些三五成群,兩兩配對還有哪些大爹大媽以后,百分之百就是那家伙無疑。
看起來還人模狗樣的,我駐足沉思,那背影還挺迷人,不過從去年到現(xiàn)在母親大人給我塞來的相親對象少說也有幾大卡車,可要么就是瞧不上我,要么就是我瞧不上人家,只是苦于母親大人的威淫,這種無聊的游戲還得繼續(xù)。
鎖定了目標我就抬腿走了過去,但很快的我又退步回來瞅了一眼柜臺旁邊那個專門用來擺放佐料的大桌子。
眉毛上挑,我又生一計,伸手從佐料瓶里抓了把蒜泥就往嘴里塞,末了還混著唾沫咀嚼,吞下。
“喲嚯,小哥,讓您久等了呀!”我扯出我這輩子最最最嫌棄的嗓音然后伸手搭上那人的肩膀,趁著他轉(zhuǎn)過頭來看我的時候瞇著眼睛朝了呼出一口臭氣。
隱約看到那人嫌棄的轉(zhuǎn)過身,我得瑟地坐到了他的對面,約會不守時,加上那把蒜泥的威力和我這“迷”死人的打扮,這次相親怕是又黃了。
我從兜里掏出包萬寶路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大大咧咧地翹起二郎腿然后摸出打火機把煙點上。
革命快要成功,本小姐就要解放,整個過程我都沒有看對面的人一眼。
深吸,慢吐。煙霧一圈圈的,騰空而起。
“金融融,你今天是不是又沒吃藥?!”
低沉的,圓潤的,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乍起。
納尼?
我感覺自己渾身的神經(jīng)都被利劍挑起,睜大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時不禁拍案而起,為了掩飾心底那并不明顯的酸楚和表面上的慌張,我當即把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TM的才是沒吃藥,你家到我家不過兩分鐘的路程,你是閑得胸悶氣短來找我消遣?”
橫眉豎目,我覺得自己的氣血在上涌,馬上就要沖破天靈蓋,然后暴斃。
“容我提醒你,我們已經(jīng)有四年沒見過面。”
那人一臉的云淡風輕,我懷疑他的面部肌肉要么壞死要么抽筋,總之不該是這樣的平靜。
“你……”我被噎得氣結(jié),隨后就是起身蹬地而走,我和他哪止四年未見,分明就是四年三個月零十一天!
“下午四點半,華殤影城,不見不散!
身后的男聲悠悠傳來,而我只有一個想法,回家,找金夫人拼命。
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出這么大的洋相。
陸升,好久不見。
我只是沒料到那個人,會是你。
。ǘ
前者紅了臉,后者紅了眼。
我眼冒冷光殺氣騰騰的蹬開家門時,客廳里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尋不到,我踢開腳上那雙鞋箭步走到金氏夫婦的房門前掄起袖子開始用力敲打。
“開門!”我的獅吼功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只可惜,無人響應,我得到是沉默,金夫人早就料到會有這出戲所以逃之夭夭?
我頹然地打開房門一屁股坐在床上,金夫人何必如此費力的撮合我和陸升?
有些人,是任你如何努力也無法觸碰的遙遠,陸升之于我,便是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我起身拉開了窗簾,不知是下意識還是怎的,我抬頭看了眼對面那棟樓,三樓朝南的那間屋子,是陸升的小窩。
幾年未見到,他的輪廓更是深了些,我竟然沒有勇氣在他面前多逗留幾秒,我分明記得,在他出國前我們已經(jīng)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開口講過話。
我沉思,我默然,還未等我從腦海里再導出那些關(guān)于他的記憶,被我隨手甩在床上的電話就閃著亮光嗚嗚的震動了起來。
我抓起看了一眼,想掛掉,卻又鬼使神差的摁了接聽鍵。
“融融,我聽說陸升回來了,你能幫我聯(lián)系到他么?”電話那頭的聲音清脆,動聽,是紀佳瑤,我高中的同桌。
不知道是不是聲波里傳來的帶著期待的聲線感染了我,我扯開嘴角一張口就是,“華殤影院,四點半,不見不散!
我覺得胸口憋著股氣,堵得我慌,所以我不知道后來紀佳瑤都說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什么什么掛了電話,我只知道后來我撥通了祝卿苔的號碼,八點半相約加勒比二,不見不散。
陸升,紀佳瑤,四點半,華殤影城。我的腦子里全部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字眼,我覺得,我想掐死自己,要是祝卿苔知道我這么找虐指不定會給我?guī)兹?br> 可是啊,我就是那么的神經(jīng)錯亂。
在夜幕降臨之前,我去了華殤影城,可惜我只是在門口轉(zhuǎn)了幾圈,沒有看到陸升,更沒有瞅見紀佳瑤。
濃情否?蜜意否?一切的一切,我都無從得知。
祝卿苔在加勒比看見我的時候兩眼明顯放著光,她飛沖過來差點將我撲倒在地。
“你這是衰神附體還是見鬼了?”祝卿苔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幾眼,并沒有因為我印堂發(fā)黑而打算放過我。
我無意與其糾纏,繞過她要了幾瓶雞尾酒坐到了角落的沙發(fā)里。
“你放不下他!”祝卿苔一針見血,她跳到我身旁想尋找些蛛絲馬跡。
我沉默,并沒有否定她的說法。
幾年前的那一天,我也是這樣,魂不守舍,神游四海。
那是個夕陽斜照的傍晚,我吃過晚飯走進教室便看到端坐在位置上看著什么的紀佳瑤,她看得及其入神,以至于我走到她身邊她都沒有察覺。
“看什么哪?”我一把興奮地搶過她手里的東西,精美的紙張配上肉麻的話語,原來那就是傳說中的情書。
我踩到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著,我并沒有留意到下面拉住我衣擺的人則是一臉慌張,她急切地想要搶走我手里的信箋,當我感嘆字跡熟悉又在右下角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時竟覺得五雷轟頂,我能感覺的得到自己僵硬了的面部表情,一股冷水澆得我從頭到腳全是涼意。
陸升喜歡紀佳瑤,那是我所能總結(jié)的所有信息。
“你喜歡他?”我跳下椅子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嗯!奔o佳瑤低頭應了聲,她沒有抬頭看我,我散亂了的目光也沒有看到她閃躲的眼神,只是她的話語卻比我想象中的要坦誠,就算我早就有所察覺,但是這一刻,我還是心驚了些許。
她說,她喜歡陸升,一直都喜歡。
好朋友同時喜歡同一個男孩,這種滿大街都是的爛俗劇情居然也落到了我身上。
我把信箋交還給她,嘴角還帶著微笑,心里滴著血,沒人知道我那剛發(fā)芽還未茁壯成長的情芽已經(jīng)先天夭折。
晚上,下了自習等著門口的陸升給了我個溫暖的弧度,可是我沒有辦法扯開嘴角,我只能識趣的把他們兩個甩在身后。
我看不到陸升的表情,我只知道我和他之間,已經(jīng)隔了一個人,那是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紀佳瑤和金融融,遇到愛情時,前者紅了臉,后者紅了眼。
看似敢愛敢恨的人其實慫得不行,我沒有勇氣去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我并沒有把握改變陸升賦予我男人婆的看法,我寧愿就這樣消失,保留我那可憐又搞笑的自尊心。
可是后來的后來,我以為已經(jīng)夭折了的情芽卻還是在黑漆漆的地方快速的生著根,發(fā)著芽,只是啊,它見光就死!
。ㄈ
命運就是這樣,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
我金融融有個壞毛病,不喝酒還好,一喝酒就發(fā)瘋。
我不知道自己那一晚到底喝了多少,祝卿苔看不過去想要搶走我的酒瓶還被我指著鼻子臭罵了一頓,后來的后來,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跳上椅子唱歌,用祝卿苔的話來講,我是逢醉必吼,撕心裂肺,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會被我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我依稀記得,在醉的不醒人事之前,我吼了句:我愛陸升!
我愛陸升。
后來才感嘆,還好主角不在,不然得多糗啊!
多年前,在紀佳瑤收到陸升的表白信后我就漸漸地淡出了他們的世界,我還沒有偉大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女孩子你濃我濃,在得到我?guī)状味旧嗪屠溲酆螅懮蠈W不在等我,而我,也沒有了免費的單車后座。
我承認,我骨子里是個極其糾結(jié)和別扭的人,所以直到高中畢業(yè),陸升出國,我和他之間也沒有過只言半語。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頭痛欲裂口干舌燥,我抓起手機對著祝卿苔就是一番嚴刑逼供,聽完那人支支吾吾的一敘述,我總結(jié)出以下結(jié)論:
金夫人打電話查崗,得知愛女泡夜店便遣陸升同志幫忙尋女回家?
我搖頭,這金夫人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
時至午旬,我打算去面包屋換金氏父母回家吃飯的時候意外見到了陸大公子,他穿著工作服忙前忙后,扯開的嘴角將他那兩排大白牙暴露無疑。
我把金夫人拖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低聲問:“媽,陸升受了什么刺激?”
金夫人看我那眉頭深皺的模樣給了我一拳,“人家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他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現(xiàn)在學做蛋糕呢!”
結(jié)婚?
和紀佳瑤?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承認,我很難過,陸升要結(jié)婚了,新娘不是我。
我扯開嘴角苦笑了下,可當我看見陸升嘴角的酒窩在我眼皮底下晃悠我突然就釋懷了,愛一個人,是成全,不是占有,盡管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占有他。
“媽,”我突然拉住身旁金夫人的胳膊繼續(xù)道,“我以后一定不再胡鬧,我要好好相親,爭取把自己嫁出去!”
“你呀!”我以為那個恨不得把我的照片拿出去到處張貼招親的人會發(fā)出一種朽木可雕的感嘆,卻不料她只是輕輕地敲打了下我的頭,言語里有藏不住的寵溺。
我呆呆的看著眼前那張曾在夢里出現(xiàn)過千萬次的面龐,他是真的要成為別人的新郎了呢。而我這等大齡剩女,還得在相親的道路上再奔波一番。
執(zhí)念一旦消失了,那相親是不是也會相對容易些?
“啊喂,新婚在即,打算要什么禮物?”我蹦到陸升面前,假裝毫不在意,云淡風輕。
“嗯!标懮皖^,他煞有其事的想了想,“人來了就好!比缓鬀_我一笑,繼續(xù)忙活了起來。
“去!”我冷哼了聲給了他個大白眼,分明就是看不起我這等無業(yè)游民。
可是為什么,我會那么的難過呢,再也沒有等待的理由,胸腔里只剩一個窟窿,我用手捂住,似乎那樣可以減輕些許痛楚。
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里,我都能看到陸升在我家的面包屋忙前忙后,陸家也開始紛發(fā)請?zhí)碇酶鞣N結(jié)婚用品,我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咔嚓咬了口大蘋果,若是電視劇的話,一定會有人給我心里的想法配音:結(jié)婚真麻煩。
可是裝出來的云淡風輕,只能騙騙別人,騙不了自己。
陸升拍婚紗照的那天我莫名其妙的被他扯進了婚紗攝影城,讓我去參觀他們郎才女貌與否?
說實話,我不干!
見我抬腿就要走,陸升伸出手臂用力拽住了我,他一發(fā)力,我原本就輕飄飄的步伐馬上就失去了平衡跌進了他的懷里,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那雙深眸閃著亮光,似玩味又似認真的聲音想起,“你走了,我和誰拍婚紗照?”
“你陸大少想和誰拍就和誰拍,關(guān)我屁事兒!”我憤怒,大力掙脫了他的懷抱轉(zhuǎn)身就走,可是走了幾步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其實,剛剛陸升的意思是,他要和我拍婚紗照?
等等,我血液倒流,心跳加速,我必須確認我不是幻聽。
“你承認了你愛我!”我剛轉(zhuǎn)身就看到陸升邪魅的扯開嘴角,他繼續(xù)向前盯住了我的眼睛:“我一開始還不確定,直到那晚你喝醉了,趴在我背上告訴了我那些關(guān)于你的見不得光的秘密,可是怎么辦,我也愛你!”
看著陸升眼里濃濃的柔情,可是我就是那么的煞風景,“那紀佳瑤呢?”
我承認,我是在吃醋。
“當年我鼓起勇氣寫了封情書讓她轉(zhuǎn)交給你,可是,我一直都沒收到你的回信!标懮财沧,言語里盡是委屈。
聽到陸升的回答我突然飆出了股熱淚,那么多年了,還好,我堅持著。
還好,我們沒有錯過。
(四)
尾聲:
我不知道之前陸升在華殤等到紀佳瑤會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定紀佳瑤,所有的所有我都不想深究,過去了的事情就當云煙,該散的就讓它散了,所以,在紀佳瑤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我沒有撲上去問她為什么。
為什么讓我等了那么久,讓我差點錯過了他?
年少的心,敏感而又多疑,而這場三人行,總要有個人退出,不管是她還是我,總有人要受傷。
她最終送上了一句對不起,我回她一個擁抱,在那場相遇里,我和她都選擇向左走,恰好遇到了從右邊走過來的陸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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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15年寫的,七夕文。
所以比較歡~很多人都喜歡這樣的風格,但也要寫長的話比較把持不住,我的文風本就偏抑郁,持續(xù)性抑郁,間接性歡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