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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難
楊二毛,大名楊飆,寓意挺好,姓氏不好,被叫了二十幾年養(yǎng)膘也沒長成胖子,可真夠不容易的。
非要說楊二毛是啥時候瞧上常殷的吧,還真不好說,反正回過神來的時候,楊二毛已經(jīng)覺得,每次看見常殷就餓得發(fā)慌,吃多少碗飯也填補不了的那種餓。
可惜那是朵高嶺之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采摘到手。
“等著!一到手,老子就把他扛回家辦了!”
楊二毛舔了舔嘴唇,朝百步外的人走過去。
常殷面無表情地坐在地上,懷里坐著一個半大的小娃娃,常殷正在給娃娃包扎傷口。
明明已經(jīng)受傷了,那小娃兒還不安分,抬手揪常殷落在胸前的頭發(fā)。
楊二毛看見常殷微不可見地擰了擰眉頭。
以楊二毛對常殷的了解,他敢用襠下打賭,常殷被揪疼了。
楊二毛一把握住了那只搗亂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孩子就哇啦一聲哭了。
常殷扭頭就賞給楊二毛一個白眼。
“不是……我……那個……”
舌戰(zhàn)天策府無敵手的楊二毛被一個白眼瞪成了結(jié)巴。
常殷摸了摸那熊孩子的頭,熊孩子一頭扎進了常殷懷里,楊二毛分明看見剛剛哭的一臉鼻涕眼淚全抹在了常殷那白凈的道袍上。
死孩子!
楊二毛咬牙切齒。
“我這不是看他揪你頭發(fā)么……”楊二毛在常殷身邊坐下,委屈地辯解。
常殷沒搭理他,抱起孩子往帳篷走。
楊二毛望著那絕情的背影,只覺生無可戀!天策府第一軍痞的意氣風(fēng)發(fā)早就喂了馬!
討媳婦討媳婦,都說了是討了,費勁點應(yīng)該的。
楊二毛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拍著屁股上的土追上去。
“你屁股上沾土了,我給你拍拍!
“亂動就剁手!
怕剁手的慫貨楊二毛只好彎著腰給常殷吹屁股上的灰。
有幸看得此景的江湖俠士笑得打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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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我聽說你今天下午追著人家純陽宮的弟子聞屁股?”
楊二毛的嘴欠師弟第一時間前來嘲諷。
對此感天動地的師門情誼,楊二毛以一腳踹在師弟屁股上作為答謝。
“哎呦,你以為你是狗呢!聞了屁味兒想刨屎嗎?”
“老子是吹灰!吹灰你懂嗎!”
師弟躺在地上笑得灰塵滾滾。
楊二毛懶得理他,捂著自己被扇腫的臉,一肚子郁卒。
你說他至于么!
不就是吹灰的時候,沒注意,一下子臉撞到他屁股上!
他就給自己一耳刮子!
太狠心了!
再說了,要不是他突然停下來,自己哪兒會撞上去?!
“貧道一生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滾遠點!”
想著常殷最后在他耳邊低聲吼完的話,楊二毛又開始生無可戀了。
要臉何用!撕下來能當(dāng)被子蓋么!
真是的!
直到這次調(diào)軍結(jié)束,常殷都沒再理過楊二毛,確切地說,是沒有近過他百步以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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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以后,楊二毛掙扎了三個沒睡著的晚上,最后決定媳婦還是得用追的好。
收拾了一點細軟,楊二毛找朱軍師告假,理由是媳婦兒跑了。
朱劍秋根本不相信,也不想跟他屁話,揮手讓他快滾,還有記得早點滾回來。
楊二毛哼哼著小調(diào)就踏上了去華山的路。
到了華山腳下楊二毛就傻了——臥槽這山怎么能長這樣!讓不讓人上去了!
華山,以地勢陡峭著稱。
楊二毛抱著一顆松樹開始腿軟。
難怪媳婦兒輕功這么好……可老子狗刨地的輕功怎么辦吶!
算了算,離回去沒幾天了,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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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二毛在第二天下午爬到了山門,他斷腿的狼狽樣子把守山門的弟子嚇了一跳。
對,斷腿。
快到的時候,楊二毛樂極生悲,腳底一滑,摔折了一條腿。
山門的守衛(wèi)弟子扶著他去客房的時候,楊二毛從小門看見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懷里抱著一個穿道袍的孩子,白嫩嫩的,開心地咧著嘴,笑瞇了眼,比上次那個害他被打的熊孩子可愛了不止一萬倍。
他嘴角也帶著淡淡的笑。
“他可真喜歡孩子啊……”楊二毛心想,“好像從來沒見他沖自己笑過!
那弟子見楊二毛愣著不走,望著那扇小門,遂問他:“你認識常殷師叔?”
楊二毛點點頭,又搖搖頭。
“師叔面冷心軟,小師弟們都喜歡纏他。師姐師妹們都說,師叔這般俊美,若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很可愛……”
后面那弟子還說了啥,楊二毛已經(jīng)沒注意聽了,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偷偷回府,就當(dāng)他這次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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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二毛坐上馬車的時候向后望了望,誰也沒有。
瞎期待啥呢!
楊二毛狠狠地唾棄自己。
純陽宮的弟子花了五天把楊二毛送到了華山腳下,就仁至義盡打道回府了。
楊二毛別扭地道了謝,拄著拐杖往驛站走,興許運氣好,能搭上一輛農(nóng)家的牛車也說不定。
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楊二毛雖然沒一夜暴富,不過路上遇見了一個要去洛陽城的公子哥。
公子哥穿金戴銀,有頂好的馬車,身板魁梧的馬夫,可惜不認路;而楊二毛,啥也沒有,恰恰認路。
要不怎么就說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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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二毛雖然搞不定常殷,不過對付公子哥這種人卻綽綽有余。
那公子哥姓葉,名曉霽,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呆得很,三句兩句就把家底漏光了,包括他這次根本不是去洛陽,而是去天策府尋夫。
楊二毛竊笑,真乃天助我也!
這一路,楊二毛歡欣得狠,吃喝拉撒有人掏腰包不說,坐車悶了還有個小美人調(diào)戲。
楊二毛的春風(fēng)得意到天策府門口戛然而止。
他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看見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一個是不想看見的營長李二狗,一個是心心念念的常殷。
李二狗看見他跟葉曉霽從車上相扶下來,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把他扶著葉曉霽的手扒拉開,將那白嫩嫩的公子哥攬在懷里。
楊二毛殘著一條腿,一下子沒站穩(wěn)要倒到地上去,不曾想倒了一半被常殷接住了。
老子值了!
營長我請你喝酒吃肉!
“你怎么同這小流氓在一起?”最先開口的是李二狗。
楊二毛以為黑了一路臉的葉曉霽被這么質(zhì)問,肯定要大發(fā)雷霆,哪知道他鼓著臉頰小小聲地答:“我忘記路了。”
楊二毛驚詫得合不攏嘴,并看著他的鐵面營長溫溫柔柔地安慰那公子哥。
什么世道!
楊二毛光詫異了,半點神也沒有分給扶他的常殷,等到常殷一聲輕哼,他才回過頭來賠笑道謝。
“你怎么會來天策?”
“公干。”
“哦……”
楊二毛一腔熱情全熄火,拄著拐杖,拎著小包就要往里走。
他的心上人他清楚,公事公辦最討厭人插話,早走早好。特別是,他現(xiàn)在這摔斷腿的熊樣有失英武!
“哪兒去?”
“?回,回府……”
“到了華山不見我也罷了,現(xiàn)在見了還跑?”常殷架著手臂看他。
楊二毛呆著腦子跟他對視了半天才回過味來,拐杖一丟,背包一甩,整個人往常殷身上撲去。
常殷反應(yīng)不及沒躲開,被他抱住以后又撕不下來。
“放手!”
“老子被驢踢了腦袋才會放!你這朵高嶺之花讓老子好摘啊!”
“流氓!”
常殷話音剛落,就被楊二毛一把扛了起來。
“流氓是吧?老子現(xiàn)在就把你辦了!”楊二毛往常殷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撈起拐杖往里頭走。
“腿斷的!”
“一會兒就教你知道,犯不著腿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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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腿軟腰酸的常殷問吃飽喝足的楊二毛,為啥上了華山不見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楊二毛摸了一把翹屁股,賊賊地笑:“改啥主意?怕老子不要你?少操沒影兒的心,斷腿了不帥而已。”
常殷被戳中了心事,臉微紅,“山上容易下山難,斷腿了你……”
“可不,山上容易下山難,以后就抱著你這朵高嶺之花過一輩子,不下去了!”
楊二毛說著帥氣的表白話語,站起身,哪知又一次樂極生悲,斷腿一滑,摔了一大跤,臉正正地砸在了常殷的大白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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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次又是吹灰?”
“閉嘴!”
楊二毛捂著被扇腫的臉,望著天,又開始生無可戀……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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