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欠我一場煙火”在那已被丟棄的彩繪玻璃折射的光芒中，傳來恍如隔世的召喚。是你嗎?我最愛的黑薔薇。
　　——題記
　　㈠假面公主
　　    紫陌是在一場煙火中悄然而至的，我一直記得那場煙火盛會的現(xiàn)場有一個人對我說過有一種花叫“紫陌藍(lán)塵”。不知道是否巧合，我就叫藍(lán)塵。我從來沒告訴過紫陌關(guān)于那種花的名字。那花也許根本不存在，我甚至覺得紫陌從未出現(xiàn)過。她走得太匆忙，像那個夏天的煙火，稍縱即逝。
　　    “你見過黑色的薔薇花嗎？”她就站在我左邊，比我矮一個頭，口氣卻比我老成。
　　    我搖頭，說：“沒見過。”
　　    她的目光從煙火上移到我臉上，只一眼，她又似乎很專注得看煙火。她說：“我叫紫陌�！�
　　    我一聽就愣了，好巧，紫陌藍(lán)塵。我笑了說：“我叫藍(lán)塵�！�
　　    我有時總在想，我們之間的羈絆是否就是那種花造成的。
　　    紫陌家里很有錢，她卻執(zhí)意一個人住，但不拒絕家里的資助。她對任何人都是淡淡的，似乎所有人都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我很喜歡看她拉大提琴的樣子，眼神和曲子一樣哀婉。那個時候的她和平時淡淡的樣子不一樣，但是她很少拉琴。多數(shù)時候都彈著吉他，也不唱歌，就一直一直彈。我想我是從那個時候起愛上那個女子的，即使她對我也是淡淡的。
　　    終于有一天，我看到了她臉上的假面。
　　    那天，她又拉起了大提琴。拉著拉著就哭了，我遞過去一張紙巾，她沒接過。幽幽地說：“你，陪我回家好嗎？”
　　    雖然，她的語氣很冷，但我聽得出其中的懇求。我點頭，說：“嗯，好。哪個家？”
　　    她一直低著的頭就猛得抬了起來，兩行清淚依舊在臉頰上，她說：“其實，我沒有家�！�
　　    “紫陌……”我想安慰她。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她就說：“我媽媽回來了。”這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依然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那棟很美麗的洋房，爬滿紫藤的花架，滿園的指甲花。那就是紫陌口中說的“父親的房子”。
　　    “我一點都不喜歡指甲花，自從很小的時候我知道我父親騙我開始�！弊夏翱粗t得像血的花朵，語氣中有恨。
　　    我問：“他騙了你什么？”
　　    “他說我媽媽早就死了�！�
　　    “父親”和“媽媽”，這兩個看似都是對父母的稱呼，其中包含著的又有多少？
　　    “他還騙我媽媽我夭折了。七歲那年，我媽媽曾來找過我�？晌腋赣H說‘那個丑陋的女人是個瘋子，你那么美麗，她怎么可能是你媽媽！’我看著媽媽被父親趕出門，我心里像缺了一塊，我知道，他騙我。我后來從我奶媽那打聽到，媽媽原本是很美麗的女子，他們的婚姻原本很幸福�？捎幸荒辏恢趺吹膵寢尵褪й櫫�。”她說。
　　    “怎么會失蹤呢？”
　　    “我媽媽毀容了，父親就和她離婚了。那時候我剛出生，他就騙了我們母女倆。”她說著，那片指甲花隨風(fēng)搖曳。她接著說“我父親后來又娶了一個女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父親很喜歡指甲花，那女人也是。于是那些紅色花朵代替了我的薔薇，那個女人代替了我媽媽。我不承認(rèn)！于是，十六歲那一年，我堅決要求一個人住。但我不拒絕父親給的錢，那是他欠我的�！�
　　    “現(xiàn)在，你想怎么樣？”
　　    “不知道，就想來他的房子里鬧一鬧。”
　　    那一天，她說了很多很多。直到一輛銀色跑車駛來，她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那男子看來是紫陌的父親，那女子就應(yīng)該是她父親現(xiàn)在的妻子了。那女人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盯著紫陌，紫陌則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紫陌？你怎么來了？”她父親笑著說。
　　    紫陌什么都沒說，等他們開門，拉我走了進(jìn)去。
　　    “你是？”她父親的妻子問我。
　　    紫陌面無表情地說：“請不要用你的眼神來糟踐我的朋友�！�
　　    那女子眼中有怒火，但無法發(fā)作，紫陌的父親則毫不理會。一直問紫陌最近過得怎么樣？學(xué)業(yè)怎樣了？紫陌沒回答。等她父親沒話講了，她才吐出一句：“媽媽回來了。”
　　    “我說過，你媽媽早死了�！彼赣H的臉沉了下來。
　　    “你怎么不說我爸爸也早死了？我告訴你，從七歲那年起，我壓根兒就沒把你當(dāng)成我爸，我那個慈愛的父親已經(jīng)死在我記憶里了�！弊夏耙琅f淡淡的樣子。
　　    我知道，我只是來給紫陌壯膽的，我只能沉默。紫陌最后歇斯底里地在那棟洋房的花園里把所有的指甲花全部弄死，然后神情淡淡地拉著我走了。走了不知多久，她忽得停了下來，抱著我猛哭。我從來沒看見過這樣的紫陌，我一下子慌了。我并不善言辭，此刻更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送你一場煙火，你不要再哭了，好嗎？”
　　    她笑了，笑得像個小女孩，那么單純。她說：“不許騙我哦。”
　　    “嗯。”我抱緊她。
　　    我的紫陌，這才是真正的你，只要一場煙火就滿足的紫陌。你可否答應(yīng)不再做假面公主，你從今天起只做我的小紫陌多好？這些話我一直在心里默念，可始終都沒對她說。我也沒有來得及送她一場煙火。
　�、嫦娜蘸ｏL(fēng)
　　    紫陌的媽媽后來又走了，我問紫陌她去了哪里。紫陌說：“媽媽變成了天使，飛得很遠(yuǎn)�！庇谑�，紫陌的生活開始恢復(fù)往日的模樣，似乎，她的媽媽從來沒再回來過。似乎，那片指甲花依舊鮮艷。她依然接受著父親的錢，依然淡淡的，依然很少拉大提琴。唯一的變化，是她開始在我懷里安詳?shù)厮?br>　　    她說：“藍(lán)塵，哄我睡好嗎？”
　　    那時的她溫順得像只小白兔，可她根本不需要哄就可以睡著。我也一直沒學(xué)會怎么哄她入睡，我只會緊緊地抱著她，生怕她會消失。我總覺得我是欠紫陌的，也許是因為那一場無法兌現(xiàn)的煙火，又或者是那次在海邊她拉的那首曲子。
　　    她拿著她的大提琴來到海邊，她從來不讓我?guī)退们佟Ｄ乔偈亲夏暗膶毼�，我可以看得出，她很少拉琴的原因是她舍不得�?br>　　    她迎著海風(fēng)，在黑暗中拉一首似乎古老的曲子，似乎那琴在吟唱，吟唱一段雋永傳說。我一如往常很安靜地聽著，她不知道我懂音樂，她不知道我可以聽出那曲子中的思念。還有，我一直不想承認(rèn)，但不得不承認(rèn)，那曲子不是為我拉的，而是……唉……我的紫陌……
　　    她的表情從最初哀傷，到迎著黎明光芒綻放的微笑。她笑著說，對陽光說：“為什么不回來呢？”什么不回來？誰不回來？她母親嗎？我滿腦子的問號，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始終不在紫陌的世界中。    最后，我捧起紫陌的臉說：“我送你一場煙火，你答應(yīng)我不哭好嗎？”
　　-
　　    夏日的海風(fēng)吹過我的思緒，掠過紫陌美麗的笑容。她笑著，笑入我眼中，我從來沒這么愛過那片海，它襯得她像天使。我心里說要給她一生的幸福，于是我欠她的不再只是一場煙火。
　�、缢N薇麗刺
　　    那個夏天的后半段，紫陌家里的花瓶中開始出現(xiàn)盛開的白薔薇。我以為是紫陌自己買的，可她說過她從不會去花店。那，又會是誰呢？我命令自己停止胡思亂想，我不該懷疑紫陌。更何況，她從來沒給過我承諾，我沒資格去懷疑。
　　    我去音樂學(xué)院參加一次演出，我沒告訴紫陌我是音樂學(xué)院的。我專修鋼琴，和，大提琴。我看到她來了，他也來了。紫陌看到了臺上的我，驚訝過后，面上淡淡的。她身邊的英俊男子牽著她的手，他們真是一對。
　　    我的拉著琴心碎，原來是我自己一廂情愿。我拉著她當(dāng)日在海邊拉的曲子，原來那是周杰倫的歌《菊花臺》。我去了電影院看張藝謀的新片《滿城盡戴黃金甲》，聽到了那首歌，背下了詞和曲。我拉著，開口唱了起來�！澳愕臏I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jié)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邊上的鋼琴伴奏忽地停了，只留下我和我的大提琴。我事后問教授怎么回事，他說：“我看見你紅了眼眶�！蔽易约憾疾恢溃一盍�20年，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會哭。還是只為了那么樣的她，只為了紫陌……
　　    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去到她家，白薔薇依然盛開著。她也依然盛開著，只是不是為了我。她一直沒解釋，對那個男子保持沉默。
　　    “藍(lán)塵，你說，生命中失去過的陽光還會再回來嗎？”她躥進(jìn)我懷里，像樹懶一樣胳膊勾住我的脖子。
　　    那一刻，看著她滿懷期待的眼睛，我不忍再責(zé)怪她，抱緊她，說：“會。”
　　    天知道，我多想成為她的陽光。
　　    “你是音樂學(xué)院的，為什么不告訴我？”她在我懷里呢喃。
　　    “你沒問過，我覺的這沒什么好說的�！边@是實話。
　　    她說：“那你就不會自報家門嗎？”
　　    “那也要有點值得驕傲的來報給你聽，你的琴拉得那么好，我自愧不如��！”我忽得就忘了那個男子的事情。
　　    她在我懷里撒嬌說：“藍(lán)塵，你敢諷刺我！”
　　    “豈敢，豈敢，我們紫陌大小姐可是音樂天才哪~”我逗著她。
　　    “你還說！”紫陌嘟著嘴。

　　   那是她少有的孩子氣的一面，我和她就鬧著鬧著。
　　    可我還是忍不住問：“他是誰？”
　　    我多希望紫陌會裝傻，問哪個他？那樣我就不會再問了�？伤难凵窬瓦@么暗了下去，說：“他叫家明�！�
　　    “哦�！蔽也幌朐賳柫�，我不忍她受傷。
　　    “藍(lán)塵，我好喜歡薔薇�？墒�，為什么，沒有黑色的薔薇呢？”她笑了，璀然一笑。
　　    我說：“我會幫你培育出來的�！�
　　    她就哭了。
　　    于是，我欠了她黑薔薇。
　　    我們之間有那么一種默契，有很多事情一筆帶過。
　　    她不知道，她花瓶中有一束白薔薇是我插的。因為，在她不在時，我狠狠地抓住白薔薇。我忘了，薔薇有刺。鮮血從我指尖滑落，伴著凋零的花瓣一起落到地上。我收拾了地板上的花瓣，把殘花扔得很遠(yuǎn)。包扎了手上的傷，重新買了束薔薇。白薔薇盛開著嘲笑我，連想擁有她的愿望都不敢告訴她。我連把她從別人懷抱拉出來的勇氣都沒有，我多么懦弱。
　　    帶刺的薔薇，開得蒼白，我漸漸冰涼。
　�、鑳A盆花雨
　　    轉(zhuǎn)眼，夏天已經(jīng)接近尾聲。蟬叫聲隨我的熱情一起，消散。
　　    紫陌生病了，發(fā)高燒，雖然不嚴(yán)重，依然叫我心疼。學(xué)校里的演出排練也更加忙了，我還要照顧她，幸好是暑假，否則我覺得我會崩潰。紫陌很抱歉，我說：“好好養(yǎng)病，別的都不要去想�！彼c點頭，臉色蒼白。
　　    有一天，來到她家，一開門就看到漫天的花瓣飛舞。她輕舞著，原來，她會跳舞。我沒打擾她，等花瓣都落到地上了，她的舞也停了下來。她在微笑，樣子像等我去夸獎她�？晌覅s很殘忍地說：“你在干什么？病還沒好，給我添亂嗎？”
　　    她的笑容全部消失，委屈得像受了氣的貓，紅著眼眶看著我。我們僵了很久，她說：“生日快樂�！�
　　    我一驚，我才看到桌上的蛋糕，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我走過去，抱住她，不停說：“對不起，對不起。”她搖搖頭，說：“沒關(guān)系�！蔽颐剿�在發(fā)燙的額頭，心猛的痛，像被人打了幾拳一樣。滿地的花瓣，我的紫陌，對不起。
　　    “點蠟燭去�！彼龔奈覒牙锾鹉榿恚瑩溟W著大眼睛。
　　    我說好，走到桌前。我把一根根蠟燭插在蛋糕上，21根，一根根點上。
　　    “許個愿望�！彼诖采险f。
　　    我閉上眼，說：“希望一輩子陪在紫陌身邊……”
　　    “說出來就不靈了！��！”紫陌大叫。
　　    “啊，沒關(guān)系啦，肯定靈的�！蔽野参克�。
　　    她笑著，走過來，和我一起吹蠟燭。我們一起吃蛋糕，那是我吃過最甜的蛋糕。紫陌很調(diào)皮地把奶油抹到我臉上，我反攻她。最后我們兩個臉上全是奶油，像兩只小花貓。她依舊笑著，我發(fā)現(xiàn)她漸漸變的明媚了。她笑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多了很多，對著我的時候不再是淡淡的，很調(diào)皮。
　　    “下星期我生日，你怎么給我過？要比這好吧！”洗完臉，她問我。
　　    我說：“好啊，你有預(yù)謀�！�
　　    她說：“哪有，說呀，怎么給我過�！彼绷耍硕颊静环�(wěn)了。我抱住她，她還在發(fā)燒，我說：“我給你過，我?guī)闳タ匆粋�教堂�！�
　　    她被我放到床上，問我：“教堂？有什么特別的？”
　　    “我是在那長大的�！蔽艺f。
　　    她安靜地在我懷里睡著。我看到花瓶中盛開的白薔薇，心里不是滋味。
　�、椴世L玻璃
　　    我請了一天假，帶紫陌去了我成長的那個教堂。我很久沒回去了，修女和神父都很高興，他們看見我身邊的紫陌，沖我笑得意味深長。我傻笑，紫陌的手和我的手十指緊扣，被她握地更緊了。
　　    我們和修女神父們聊了一會，紫陌在陌生人面前總是一慣得淡淡的，繼續(xù)作她的假面公主。我找了個借口，帶紫陌去了教堂一處隱蔽的地方。那里有很漂亮的彩繪玻璃，在陽光中熠熠生輝，折射在她臉上，她開始微笑。
　　    “好漂亮的彩繪玻璃，藍(lán)塵，你好幸福，小時候能在這么漂亮的地方�！彼龘崦Ａ�。
　　    我說：“那要感謝當(dāng)年修女好心把我撿回來，感謝神父做的洗禮，感謝這里所有人的照顧。否則，紫陌，你就不會見到今天的藍(lán)塵�！�
　　    她笑著說：“怎么感覺你像拿了奧斯卡，在發(fā)表得獎感言？”
　　    我拉起她的手，說：“你就是我的奧斯卡�！�
　　    “那你可一輩子都不能丟棄我。”她親了下我的臉頰。
　　    我給了她一個冗長的吻，在心里不停說“好的，好的。”
　　    夏日最后幾天，那謝彩繪玻璃見證了我們的愛。
　�、暄不匮莩�
　　    學(xué)校準(zhǔn)備要全國巡演，我作為演出的重要人員當(dāng)然跟著去。于是，我向紫陌道別。
　　    “去多久？”她問。
　　    “不知道，起碼兩、三個月�！蔽覠o奈得看著她。
　　    “我可以跟去嗎？”她的頭靠到我肩膀上。
　　    我抱住她說：“不行，你要上課。”
　　    “好吧，一定要回來！”她用命令的口吻說。
　　    我笑了說：“我又不是去打仗。放心啦，肯定會回來的。”
　　    她把我抱得更緊了，我看到花瓶中盛開的白薔薇，忽然擔(dān)心了起來。紫陌，你不會跑的對吧。
　　    可我見到了蘇青，那個漂亮的混血兒，她一頭柔軟的棕色卷發(fā)把我捆住。她住在云南，那是我們?nèi)珖惭莸淖詈笠徽�。那時，我對紫陌的思念已經(jīng)到了瘋狂的地步。但當(dāng)蘇青安靜地對我笑時，我竟完全忘卻了紫陌。我為自己感到羞恥，但我無法拒絕蘇青的溫柔。尤其是當(dāng)我想到紫陌還有另一個懷抱時，我越發(fā)想將她忘了。于是，我在演出結(jié)束時，我沒有回上海。
　　    蘇青和紫陌一樣，通常很安靜，但紫陌比她更調(diào)皮。而且，蘇青不會讓我心疼，紫陌卻能讓我心碎。我累了，紫陌，請原諒我。紫陌沒有聯(lián)系我的方式，于是我和紫陌從此就斷了。無聲無息地斷了，我也很快接受了蘇青。只有當(dāng)蘇青笑的時候，我才會想起紫陌，紫陌笑得為什么就比蘇青好看呢？
　　    一個月后，在我以為我已經(jīng)不愛紫陌時，蘇青和我的一段對話讓我如夢初醒。
　　    那天，我拉起了大提琴，是《菊花臺》，我拉得忘乎所以。當(dāng)我停下來，就聽見蘇青說：“這曲子，好像在想念一個人，你在想誰？”
　　    “想你��！”我說著，腦子里卻閃過紫陌的臉。
　　    蘇青說：“你真的不回上海了嗎？”
　　    我說：“回去也要帶你一起回去�！�
　　    “藍(lán)塵，今晚有煙火晚會，陪我去看好嗎？”蘇青微笑。
　　    “煙火……煙火……紫陌……紫陌……”我呢喃起來。
　　    蘇青看著我奇怪地問：“怎么了？”
　　    我說：“沒什么，好，我陪你去。”
　　    天哪，我欠紫陌的煙火，欠她的幸福，欠她的所有所有……紫陌，我的紫陌。她會不會已經(jīng)完全在那個叫家明的男子的懷里了？我覺得我失去了紫陌，我很難過，我發(fā)現(xiàn)我愛紫陌，無論怎么逃避，她始終是我的一生牽掛。紫陌，你還在等我嗎？
　　    那晚，我陪蘇青看了煙火表演。那是我看過的最傷心的煙火，我滿腦子的紫陌。
　　    第二天，我給蘇青留了張字條說“我愛紫陌，對不起，忘了我”。我知道我傷了蘇青，可我不能失去我的紫陌，紫陌是我生命的支柱。我回了上海。
　�、� 石沉大海
　　    上海，我回來了。紫陌，我回來了。
　　    我滿心期待地來到紫陌家門前，邊轉(zhuǎn)動鑰匙邊幻想紫陌見到我時會有多高興，也許那丫頭還會哭。然后質(zhì)問我怎么去了那么久，最后我會給她一場煙火�？墒�，我沒有看到她的笑容，沒有聽到她的質(zhì)問。我看到了枯萎在花瓶中的白薔薇，地板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我的紫陌呢？也許出去了，看我沒回來自己也偷跑出去玩了。她也許還會回來的。于是，我等她。
　　    1個月，她依舊沒有回來。難道，她用背叛來懲罰了我的背叛？
　　    我無從得知，我回音樂學(xué)院上課。紫陌從此消失了，像從人間蒸發(fā)一樣。我開始懷疑，紫陌是否出現(xiàn)過。她石沉大海般消失，自那年夏天結(jié)束后。
　　    爾后，我嘗試過找她，可我去哪找？她父親的洋房換了主人，院子里開滿指甲花。
　　    紫陌，我真的失去了我的紫陌。
　�、靿粼鴣磉^
　　    那間教堂被拆了，移了地方。我成長的地方就這么沒了，我決定再去那地方看看。另我驚喜的是廢墟還在，那些彩繪玻璃還在。我站在邊上，抽起了煙。回想，離紫陌離開已經(jīng)有那么些年了。她也許現(xiàn)在很幸福，她也許已經(jīng)把我忘了。沒關(guān)系，我的紫陌，她幸福就可以了。
　　    陽光照射在彩繪玻璃上�！澳阋恢鼻肺乙粓鰺熁稹痹谀且驯粊G棄的彩繪玻璃折射的光芒中，傳來恍如隔世的召喚。是你嗎?我最愛的黑薔薇。我的思緒就這么凝固了，我多么高興啊。我多希望當(dāng)我回過頭，她就站在我面前對我微笑�？墒�，當(dāng)我回頭我卻看到了那個男子，那個叫家明的男子手中拿著一個Walkman。紫陌的聲音是從一盤冰冷的磁帶上傳出來的，我剎時失落。
　　    “你好，你是藍(lán)塵吧。我是紫陌的主治醫(yī)師，我叫家明�！蹦悄凶诱f。
　　    “主治醫(yī)師？”我腦子里“嗡”的一響。
　　    “你不知道吧，紫陌和她母親一樣有遺傳的一種怪病�！奔颐髡f。
　　    我茫然站著，聽他繼續(xù)說：“幾年前她母親去世前把紫陌交給我，要我治好紫陌�？晌疫�是無能，治不好她的母親也治不好她。那年夏天，她的病開始嚴(yán)重。我天天送藥去她家，也給她帶束白薔薇去。呵，那是以前治療她母親時的習(xí)慣。她堅持不肯住院，我知道是因為你。夏末，你走了，她的病越發(fā)嚴(yán)重。我強迫她住院，可她死活不肯，她說她要等你回來。她說你答應(yīng)過她一定會回來的�？赡阋恢睕]回來，直到她去世前她還在念叨你。我問她有什么話要對你說，我?guī)退浵聛韼Ыo你。她說，他欠我一場煙火�！奔颐髡f著，我們兩個大男人一起紅了眼眶。
　　    “對不起。我沒遵守約定。”我聲音哽咽。問他：“那你怎么會來這找我？”
　　    他說：“她就葬在這附近，她說她喜歡這里的彩繪玻璃，一定要我把她葬在這。她說，有一種花叫紫陌藍(lán)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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