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個舊事。

　　不是什么新奇可口的東西，始終沒有辦法忘掉，于是記在這里了。

　　莫約是初中二三年級的時候。大家都是年紀(jì)輕的。我有個朋友，男孩子。開朗可愛的樣子。那時候不多有顧慮，天是藍的，草地是綠的。

　　十幾歲的年青人湊在一起，還有一點點的詩，一點點的遠方。他與后座的一個男生玩得十分好。好得幾乎不像是兄弟的關(guān)系，像女孩子那樣夾纏不清的友情。他到哪里去，他也會跟上來。他說了一句什么話，他領(lǐng)頭大家最先開始笑。他挨訓(xùn)了，他也會坐立不安。好到，在那個同性之愛還并不成為俗人牙祭的年代，大家也開始起他倆的哄。他倆倒是默契，一律抬出去杠完了事。杠，我們當(dāng)?shù)氐耐猎挘褪前涯猩饋韮赏炔骈_用襠撞硬物。他倆相互都撞過彼此。

　　我的朋友早也向我坦白了他的性向，他自己也是來之安之。那個男生更高些，更瘦些。不知兩個人誰能照顧誰更多些。

　　有一天，吃了午飯回學(xué)校。在梧桐樹蔭著的磚石街道上，兩個人走著。那個男生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對我的朋友說：“不然，咱倆談吧。”談這個字在當(dāng)時，是一種比較委婉又比較時髦的用法。他面對著我的朋友的時候，說的意思就是，我們在一起吧。

　　朋友的反應(yīng)，我不記得。也許他點頭了，也許沒有�？傊欢ú粫蔷芙^。

　　往后的日子照常地過，兩人早已不能再親密。

　　也還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課修的間隙，他們倆鄰位的男生對那個男生說：“喂，你倆不是真談了吧？”也不知為什么，當(dāng)時四下就那么地安靜。男生的聲音，就那么地突兀。

　　那個男生靜了一下，笑著說：“沒有，怎么可能。我就是逗他玩玩�！�

　　我的朋友坐在一旁，聽著，看著。上課了。

　　后來生疏了。

　　兩個人最后一次見面，我記得，那是兩年之后的同學(xué)聚會。那個男生有了新的女友，女友嬌嫩嫵媚，他們看上去很甜蜜。而我的朋友，跟大家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之后正在給他的新男神打告白電話。大家各自聚成幾撥，兩個人沒有說話。

　　故事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如此地倉促，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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