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av成人无码久久www,爽爽午夜影视窝窝看片,午夜亚洲www湿好大,十八禁无码免费网站 ,使劲快高潮了国语对白在线

文案
對于阿不思·鄧布利多而言,蓋勒特·格林德沃似乎與他一生中經歷的死亡緊密相連。
內容標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阿不思·鄧布利多
互動
蓋勒特·格林德沃
配角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
阿莉安娜·鄧布利多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總點擊數(shù): 4247   總書評數(shù):8 當前被收藏數(shù):133 文章積分:738,89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西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HP同人
    之 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1083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GGAD]如影隨形

作者:bethere311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為收藏文章分類

    如影隨形


      后來他明白格林德沃永遠都在那里,宛如影子難以擺脫。

      夏季剛剛開了頭,藍天明麗逼人,看不到一絲云彩。阿不思·鄧布利多拖著步子從山坡上走下來。這道坡地從山谷的一側向下延伸,長長地沒入平地,帶著村民通向戈德里克山谷的公共墓地?驳吕膲災惯是其他巫師幫著修建的,這只過去了幾個星期?缮焦葍染従徚鲃拥臅r間與空氣足以讓一個有抱負的年輕人覺得壓抑,更別提這日子望不到頭。阿不思用修長的手指來回轉動擠壓手里的花莖,試圖在腦海中重現(xiàn)埃菲亞斯·多吉信里說的形形色色,但最終卻讓他又發(fā)出了摻雜了絲絲惱火的嘆氣聲。
      他不是不關心弟弟和妹妹,只是在想到不久前他可以完全自由地來去,有人照顧著家時,腦中就有個不顧一切的聲音質問:“為什么是我?”他閉上眼,打定主意不再去想這事——他不能不在家故意去墓地上耗著時間。他決定把花擺到墳墓前,確定沒有小偷想要掘開棺材偷走值錢的東西(除了里面的人是他的母親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就回家。事實上這個山谷的人們大多算不上富裕,對此人們心知肚明,這僅僅是以防萬一。
      這就是他在見到有人在墓地鬼鬼祟祟地行走時被嚇了一跳的緣故。
      一個年輕人,但比他小不了多少,他的神情中頑童似的滿不在乎與好奇讓他年輕很多,他那一頭金色的卷發(fā)垂到肩膀上。也許是天氣炎熱的緣故,他時不時地伸出手把頭發(fā)向后撥去,或是不耐煩地微微甩頭讓礙事的發(fā)綹到耳后去。他如雄獅般懶洋洋地走在自己的領地上,一會彎下腰看著墓碑口中喃喃有詞,一會抬起頭思索著什么。阿不思警惕地觀察著他的動作,看著他離自己母親的墓碑走得越來越近。
      “你不能打擾死人!痹谀莻少年快到坎德拉墓碑前的時候阿不思嚴厲地開口,他看不下去了。
      金發(fā)的男孩快到難以置信地扭過頭,但他的動作與神情一點也不慌亂:他在口袋里的手已經握住了什么。
      “你看起來還沒成年,校外不被允許用那根棍子!卑⒉凰嫉哪抗鉀]有離開對方的手,他也抓到了自己魔杖。
      這句話卻讓少年神態(tài)放松,他笑了一聲:“哦,我還以為是麻瓜呢。”他打量著警告自己的人,“不過你看起來也不是個麻瓜,他們不穿你這樣的衣服。”他注意到年長的人仍然緊皺著眉頭,于是他大方地把手抽出來,掌心向上攤開:“我現(xiàn)在做不了什么,你也盡可以把你的那根收回去!
      阿不思點點頭:“你這么沖動。魔法部不允許我們在麻瓜面前暴露自己,你會被開除的。你沒成年吧?”
      少年把這禁令付之一笑:“我?我才不會因為這個被開除。因為我已經被開除學籍了。”
      鄧布利多挑起一邊的眉毛,很少有人會被開除,除非他們在學校鬧出人命或者犯下大錯。“你犯了什么錯?”
      “好一位嚴肅的執(zhí)法者!”少年開口譏笑他,“先是教訓我不能在墓地游蕩,現(xiàn)在來管教我怎么當個學生。你有兄弟姐妹嗎?你一定是最大的那個!
      阿不思覺得臉上微微發(fā)燙,但他還是回答:“你對墓碑指指戳戳,這不能不讓人想到盜墓的賊。我從沒在山谷里見過你,所以你也不會是來給自己的親戚整理墓地!
      少年聳聳肩:“我聽我在這里的親戚說了一個老故事,她說得煞有介事,所以想來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阿不思很想問他是誰的親戚,但他把話壓在舌下,免得讓自己聽起來像個古板的學監(jiān)。所以他咳了一聲:“你能站過去點嗎?我要把這束花放到我媽媽那里!
      少年青綠色的眼睛睜大了,頭一回流露出驚訝的神色:“當然。我剛才不該笑你!彼麖哪贡芭查_了。他安靜地看著鄧布利多掏出魔杖清理墓碑,然后把花安放在墓碑前。他冷不防地開口:“你一定是巴希達姑婆說的那個鄧布利多家的男孩,獎狀和獎章拿到手軟!
      阿不思不知道哪個更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他是巴希達·巴沙特的遠房親戚還是他認出了自己!皩Γ沂。巴希達夫人從沒對我提起你——”
      “是她沒來得及,我三天前的夜里才到她家住下,光兩天時間她就把你的光輝事跡對我說了個遍!鄙倌昴樕嫌致冻瞿欠N懶洋洋的笑容,“她本來打算今晚來正式邀請你去做客介紹我們倆認識。”
      “現(xiàn)在我算認識你了。”阿不思沒打算輕易放過男孩之前的無禮。
      但這又只換來少年的大笑:“梅林啊,你真是個好學生!”等他停下笑聲時他才說:“我還沒回答你我是怎么被趕出學校的,所以你算不上真的認識我。”
      阿不思幾乎不能相信世上會有這樣引人發(fā)惱,洋洋自得卻仍能引起人興趣的人——村莊里的生活過于寧靜,這可以理解——他是這么對自己解釋的!澳蔷瓦請屈尊講講你的故事,我竟不知道被開除還能說得驚心動魄!
      男孩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明天,我們可以邊吃我姑婆最拿手的坩堝蛋糕邊討論這件事,你可不想減少一個老人的喜悅對吧?我們不能就這樣對她說‘巴希達夫人,我昨天下午見到了令侄孫,他實在是個自負又不學無術的傻瓜’,‘唉,巧得很,我也發(fā)現(xiàn)您口中的英才俊杰竟是一個古板的學監(jiān),讓他拿著蛋糕回家去免得我有損尊目!@多不禮貌啊。”男孩模仿阿不思說話的樣子惟妙惟肖,這讓他再也忍不住,發(fā)出了有些發(fā)悶的笑聲。
      男孩看到阿不思神情放松,這才滿意地說:“現(xiàn)在不那么糟糕了?”
      阿不思眨了眨眼睛:“這不能掩蓋你被學校趕出來的事實!
      男孩沒說話,他揮動魔杖,坎德拉墳前的青草都被修理得平齊,幾朵不是這個花季的野花急不可耐地綻放。他抬起他青綠色的眼睛注視著阿不思:“我犯規(guī)是因為我不在乎,而我不在乎是因為它沒什么能再給我的東西了!
      一小股戰(zhàn)栗流過阿不思的后頸,他從這句話里感到了危險,且不明白危險的源頭在何處。
      “好啦,我們明天見?”男孩向他伸出手。
      阿不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晃動了幾下:“好!
      坎德拉·鄧布利多死后的幾個星期,蓋勒特·格林德沃到達了戈德里克山谷。

      阿不福思,他的弟弟,離得遠遠的冷淡地盯著他。阿不思甚至不敢正眼去看他,他閉緊眼,只憑著記憶摸索進屋的路。他也不敢去看那口小小的棺材,就停放在他們家的后院里。再過一會埃菲亞斯會幫著他們兄弟倆把它抬到那塊公共墓地去,挖出坑,把它留在六英尺下。
      過去他會抱怨弟弟帶著任性的喊叫,現(xiàn)在這寂靜卻讓他如此不安。他既希望阿不福思對他說點什么,哪怕是詛咒也好,同時又害怕聽到他說的話。所以他把自己蜷在桌子旁靠墻的一張椅子里,任由指甲陷入掌心。
      “你去了巴希達夫人家?”在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那么長的時間后,他的弟弟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帶著平日沒有的粗暴。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抖得不那么厲害:“對,我去了…我想,我想知道……”
      “你到現(xiàn)在還以為他只是個犯了點小錯的好朋友,對嗎!”阿不福思的聲音里滿是厭惡,“那他對我做了什么?用指甲掐我是嗎?”
      “不!我只是以為我能找到他,讓他解釋清楚——”他撒了謊,在得到巴希達夫人明確回復,看到那有些雜亂無章的臥室前他都還抱著希望。
      “解釋?解釋他為什么要對我用鉆心剜骨?怎么,你這個好學生連這點都不明白?”
      阿不思看著地面:“我以為,他在做出這種事來后至少會有勇氣面對罪行!
      阿不福思的聲音又變得冷淡:“結果?”
      阿不思覺得掌心痛得厲害,但只有這樣他才有足夠勇氣說出下面的現(xiàn)實:“他逃跑了!
      一陣沉默。然后木頭椅子嘎吱作響,是阿不福思站起來的動靜。“不然你以為會是什么?我早就對你說過,他又不切實際又危險——你以為我聽不到你們在談論什么?再響點,戈德里克山谷的最西邊樹林里還有動物沒聽見!就因為跟著他你不用照顧阿莉安娜,你就認為用魔杖,石頭和斗篷能統(tǒng)治巫師!”他大聲譏笑自己的哥哥。
      “我以為……這樣就不會再有阿莉安娜的事發(fā)生了,我錯了——”他緊咬著臉頰的內側。謊言,腦海深處的聲音叫著,你只是認為可以這么處理家人,而不是為了他們好。
      “為了她好?那你還不如不關心她!看看和你廝混在一起的家伙就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格林德沃才不敢留在這兒等著傲羅來抓他。你們都以為自己在做一番大事業(yè)!其實你們什么責任感都沒有。媽媽在的那會你從來不下樓,家里貓頭鷹都被你占了,這兒一封信,那兒一封信。他跑了,如果不是你還有點羞恥心你也早就跑了!彼牭降艿芡厣贤铝艘豢谕倌!澳阋詾槟憬坏氖桥笥眩磕切∽悠鋵嵕褪橇硗庖粋你,一樣的貨色!
      阿不思站起身,他想要告訴弟弟自己絕不可能用咒語折磨他,也不會留下他們——這是真的,他希望弟弟與妹妹能和自己一起動身。但阿不福思已經走到門口了,他厭惡地躲開哥哥挽留他的手:“別跟著我了,大巫師。你怎么能有我這樣一個目不識丁的弟弟呢?”他頭也不回,順著坡道揚長而去。
      葬禮上阿不福思一直都沒與他說話,他也怯于上前搭話。如果不是巴希達夫人來安慰他,那么這個葬禮就會以沉默告終。鄧布利多家與山谷里的人都不是非常親密,坎德拉為保守秘密把訪客們都拒之門外,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還有這么個妹妹。埃菲亞斯·多吉,這個忠誠的朋友聽到消息后趕了過來,他一向敬重阿不思,看著他凄苦的表情也不敢輕易說出勸慰的話語。
      葬禮進行到一半時,巴希達夫人用手臂環(huán)住他的手臂:“阿不思,很遺憾阿莉安娜離開了我們,她還那么小。”
      “謝謝您來幫忙!卑⒉凰急荛_她關懷的目光,他害怕自己說出不應當說的話。
      您知道您的侄孫與我一起肢解了這個家庭嗎?
      您知道他幫著我殺死我的妹妹也折磨我的弟弟?
      您知道我沒有像一個哥哥該做的那樣愛她?
      您知道我有多自私?
      他沒再說得出話,只有寂靜環(huán)繞在他們周圍。
      巴希達愛撫著他的小臂:“可憐的阿不思,坎德拉死后兩個月就發(fā)生這樣的事!鄙倌昴樕系募∪獬閯悠饋恚S時都可能爆發(fā)。“天哪,你看起來快昏過去了!彼嘟钔怀龅氖址鲋巢,想讓他坐下。但阿不思實在無法控制住自己,他把臉埋在手里,徒勞地去遮擋突如其來的淚水。
      我干了些什么,在媽媽為了阿莉安娜死去后?
      一個兇巴巴的聲音在他身邊響了起來:“你現(xiàn)在倒是為她哭了?”阿不福思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他旁邊。
      巴希達轉過頭:“阿不福思,講些道理,他是她的哥哥。雖然他一向優(yōu)秀又與人保持距離,但他哭沒什么錯。”
      這不僅沒能勸住阿不福思,反而讓他的怒意更盛:“他是誰的哥哥?他從不把我們當他的親人!他巴不得只要格林德沃是他唯一的親人呢!”
      多吉被嚇壞了,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尖細:“你在說什么呀,我知道大家?guī)缀醵贾豢吹靡姲⒉凰迹愕母绺绲拇_關心你——”
      “你還以為我哥哥頭上有圣人的光環(huán)是不是!”阿不福思扯下多吉抓住自己胳臂的手,扭過身子繼續(xù)大聲喊道,“你居然敢在她棺材旁邊哭,她會死都是你的錯!”
      巴希達與埃菲亞斯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們都以為是極度的傷心和長期被忽視的憤懣讓阿不福思口不擇言。而阿不思……阿不思挺拔的身形蜷了起來,似乎在為弟弟的指責無地自容。阿不福思惱怒于兄長的軟弱,他應該像往常一樣嚴肅地反駁他,而他只是不敢看自己。“來呀!你這懦夫!你前幾個星期不是還教訓我不要打擾你嗎?現(xiàn)在你像個大哥一樣來讓我閉嘴啊!”
      阿不思仍然沒有開口,他緩緩地搖頭。阿不福思再也忍耐不住——他假裝哀悼,為他根本不關心也不愛的妹妹哭泣,好像他才是那個受害者——他猛地跳起來,撲上前,掄起的左臂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哥哥的鼻梁上,兩個人都猛地跌倒在那口棺材旁,阿不福思的拳頭夠著他能打到的每一寸,他的兄長默許著他,干燥的草屑沾了他們一身。
      之后的事阿不思不是記得很清楚,他隱隱約約記得埃菲亞斯尖叫著把弟弟從他身上拉開,巴希達夫人在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后將攙扶他回到家中。再過了幾天,或者幾個星期,阿不福思告訴他他要離開家,也不會回來。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分別,這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也像是在昨天。
      阿莉安娜·鄧布利多去世的當晚,蓋勒特·格林德沃也離開了山谷。

      他現(xiàn)在一直從睡夢中驚醒,夢中有著數(shù)不盡的哭嚎。格林德沃勢不可擋,而他推三阻四,左右支吾了五年。關于他名不副實,或者貪生怕死的留言甚囂塵上,沒有一個知道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阿不思·鄧布利多無數(shù)次地在夢中看著對面的人走來,金發(fā)奪目,笑聲狂放,青綠色的眼睛中有著比鋼鐵還堅硬的東西,他的臉龐顯得很尊貴,然而也冷漠無情。無數(shù)次,當那個公眾之敵對他說“來呀”時他拋下魔杖向前迎接他;無數(shù)次,當那個黑魔王低語“是你的咒語害死了她”時他顫抖著匍匐在地懇求他的弟妹寬恕他的靈魂;無數(shù)次,當那個奴役他人的人高指著那扇刻有“為了更偉大的利益”的監(jiān)獄大門時他努力地回想自己該被判定犯下何等罪行;無數(shù)次,他從對方冷酷的眼中看到自己。
      他害怕自己就是格林德沃,他們如此相似……格林德沃做了阿不思在有著道德,良心時不敢做卻一度夢想的事,就好比童話里的影子,掙脫了束縛快活地在人間為禍——但那畢竟是他的影子。他害怕格林德沃對他說“如果我有罪,那么你也同罪。我就是你,我們何等相似!
      才華出眾,目空一切,自行其是。他們仿佛是對方缺少的那片靈魂,一個負擔起了道德,另一個寧可只要野心。如果,只是如果,阿不思在見到他的那刻承認道德與愛只是癡人說夢,比起這偉業(yè)實在渺小那該如何?他幾十年前已經任由感情漫過理智,再來一次無異奪取他的人格——他過于珍視現(xiàn)有的一切,以至于害怕去查看這是否只是由砂礫構成的堡壘。
      他顫抖著醒來,枉死者的泣訴從夢鄉(xiāng)跟隨他來到現(xiàn)實。阿不思揉了揉歪曲的鼻梁,他把它作為一個羞恥的印記保留,他想起麥克米蘭夫人邀請他前去的茶話會,為自己很可能又一次要拒絕一個無辜人的請求而倍感羞恥。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但他更怕當他前去迎戰(zhàn)時會再一次滑入泥沼之中。
      “你能來實在太好了。”金發(fā)的女人抱歉地抬眼看他,她的眼睛因為長時間流淚眼皮發(fā)腫,即使她的臉上搽過粉也一望即知。她張了張嘴,最后只是說:“賓客到齊還有些時候,您愿意到花園里坐坐嗎?”
      阿不思不愿讓她尷尬,也想延遲拒絕這位女性可能提出請求的時間,所以他欣然同意。花園很大,看得出有人在照料,但不知為何這些花草都顯得過于整齊而缺少趣味,像是園丁匆匆完成了任務就撒手不管。他挑了一個有蔭涼的地方坐下觀察著這些植物。
      一個人的影子投在他的腳邊,他回過頭想確定是誰打算加入他的沉思。
      短促的聲音卡在了來人的嗓子眼里,一個衣著古怪的人,戴著夏日用的女帽,身上穿的卻是嚴冬的衣服,臉龐消瘦憔悴,雙眼凸出,因為對方的臉不成樣子所以阿不思僅僅能憑借那頂女帽來判斷她的性別——但她幾乎沒有絲毫的女性特征了。
      他伸出手,平攤掌心,眼睛直視著她:“姑娘,我沒有惡意!
      但那個女孩(或者是中年女性?她的年齡也模糊不清)只是口中丫丫做聲,宛如飽受折磨的幼獸,她努力地把自己藏在樹后,好像這樣阿不思就看不到她了。
      他想要到她身邊安撫她,但理智告訴他這只會更嚇著那個女孩。
      “哎呀,愛娃!”一個仆從打扮的中年婦人從主屋內跑過來,雙臂張開,跟風車也似的撲騰揮舞,“醫(yī)生說你不能吹風!你得待在屋里!”她把一條毯子裹在女孩肩膀上,想把她拉回屋里。
      她的舉動讓女孩歇斯底里徹底發(fā)作了:“不!我不要回房間!——放開我!我在英國有家人,他們會讓我去的!我不要待在屋里!”她使盡渾身的力氣,雖然那不值一提,一只小手瘋狂地攥住修剪過的草坪,不想被帶回房間內。
      阿不思很簡單地拼湊起這個女孩的遭遇,陰云籠上他的心頭。婦人這才看清在場的另外一個人,她向他道歉:“鄧布利多先生,”她喘了口氣,“這是麥克米蘭夫人的遠房侄女,很抱歉驚擾您,她才從大陸到這兒來,總是喊冷——愛娃,我們不是要關著你,你得好了才能出來玩。我對夫人說說,讓她給你換最高的有陽光的閣樓,成嗎?”女孩大大的眼睛乞求地看著婦人。婦人用手撫過她的肩頭:“真的,你如果實在想要轉轉,那得再穿上件披肩才能出來!迸⑿艑⒁傻胤鲋酒饋,胸膛起伏不定。婦人見她不再抵抗,就替她整好了衣服與帽子,在剛才的掙扎中這些東西都歪到了一側。婦人向阿不思點點頭算告辭,就拉著女孩慢慢地沿著□□往回走。
      茶話會結束后,麥克米蘭夫婦在門廳送走阿不思時猶疑地開口:“鄧布利多先生,我知道您很為難,也知道您對我們邀請您的意圖一清二楚,但您還是來了——我們要向您致謝。”當丈夫的深吸一口氣,接著發(fā)言:“您真的不考慮向格林德沃提出決斗嗎?哪怕是您參政魔法部也好,他們說考慮過給您部長的位置,但是您婉拒了!
      他們的客人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謝謝你們邀請我,我剛才在花園里遇到了您的侄女,她是怎么來到英國的?”
      這對夫婦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多米尼克沒有告訴我們您看見了小愛娃,我們并沒有打算用她來打動您的意思——”麥克米蘭夫人的臉頰漲得通紅,不平與憤怒兼有,“她那么可憐,甚至最好不要看見陌生的人。說實話她也怕我們。”
      阿不思溫和地說:“不,我不是懷疑您的意思。我聽說格林德沃對于反對他的人都很苛刻,愛娃小姐能逃脫實在不易!
      麥克米蘭先生重重地嘆息:“對,但他不傻。他不是真的要讓所有反對他的人死,他會把那些質疑他的巫師關進紐蒙迦德監(jiān)獄說要讓他們學習構建巫師社會的重要性。我們的親戚還算有點名望,他也最好他們向他低頭,而不是把他們都變成陰尸——雖然我聽說挨不過去的人會被變成那個樣子。他們付了一大筆贖金,表示愿意從經濟上支持格林德沃,愛娃剛出獄就被送到我們這里來,坐的還是麻瓜的船。她有一個妹妹就沒能挺過來,死在了監(jiān)獄里。”
      麥克米蘭夫人有著一頭金發(fā),而那個姑娘在帽子歪到一邊時只有幾綹稀疏的發(fā)絲,幾乎沒有頭發(fā)。
      他的夫人低聲啜泣起來,麥克米蘭先生悄聲說:“她的兩個表哥被格林德沃判了死刑,尸體也沒拿到。”
      麥克米蘭夫人揩了揩眼睛:“實在抱歉,鄧布利多先生。留了您那么久。”
      阿不思平靜地指出:“沒關系,我想剩下來的時間足夠讓我做我想做的事了。謝謝你們的茶!闭f罷,他碰了碰帽子從他們的門口幻影移形離開了。他估計得沒錯,魔法部對他突然提出前去決斗的提案大喜過望,他們立刻允諾讓他起草挑戰(zhàn)書——雖然誰也沒敢問他有幾成把握。
      阿不思很快寫完了那封信,盡管他的手腕有些微的顫動,但現(xiàn)在并非出于對自己的恐懼,而是純然的憤怒。他的妹妹在幾十年前去世,而現(xiàn)在有更多人的兄弟姐妹被死亡分開,這逃避過于可恥——無論如何罪過在他。這一晚他沒再做夢,他很久前就不再畏懼死亡,而今也不再逃避自己的罪行。
      格林德沃聲勢浩大地接受了挑戰(zhàn),他要求由他來選擇決斗地點——既然這要求是由一所學校的教授與威森加摩的非一級成員發(fā)起,那么至少他有權讓決斗顯得體面些。阿不思毫不意外他選擇了紐蒙迦德塔腳下的一片山地,無論是出于這巍峨高塔對于來訪者的壓迫感,亦或是大門上的字能夠提醒自己的罪過。
      他到達決斗地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迫近冬日北地的白晝愈發(fā)短暫。紐蒙迦德塔過于高大,以至人接近時居然都不能察覺距離在縮減。決斗地點就在山中的一塊平地上,人在失敗時難以變化身形逃走。阿不思·鄧布利多專心地觀察地形,思索在片刻后如何利用這些障礙來防御,進攻。然后在轉過一條山道的時候,他看見了格林德沃。
      他就和他夢中看到的幾乎沒有什么差別——很可笑,二人兩個月如此親密時他從未看清過他是怎么樣一個人,之后卻如此清晰——只是他不再大笑。沒了那懶洋洋的神氣與嘴角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他的目光那么冰冷;他穿著黑色的巫師袍,以阿不思對龍的研究來說一眼就認出他的手套與皮靴皆為龍皮革制成,長袍上罩了一件猩紅色的斗篷,外沿鑲著粗糙的皮毛。他的金發(fā)已經黯淡了不少,但仍在斜陽下仍像有一圈光環(huán),那披風的紅得就要滴下血來,雖然他的神情有一絲兇狠,卻讓他在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外表上多了威嚴,更顯得英姿勃勃。
      有哪條惡龍曾住過如此優(yōu)雅的洞府?
      他在腦中默念,繼續(xù)向上快步行走,要到這個被開鑿過的平臺上尚有幾步臺階。
      他知道格林德沃還在如老鷹般盯著自己,所以他也投以直視。
      你為夢中被你殺死過人的驚叫醒來過嗎?
      五階。
      你思索過這么多的死亡值得嗎?
      四階。
      你懷疑過自己是否有權利攫取他人性命嗎?
      三階。
      你知道是誰殺死了阿莉安娜嗎?
      兩階。
      你認為我有罪嗎?
      最后一步了。他既沒有倒下,也沒有臨陣改變主意。那么多的問題想要開口——但無辜者的鮮血在呼喚他,他們的犧牲急不可待。所以他開口:“很高興你至少有勇氣接受挑戰(zhàn)!
      那雙青綠色的眼睛審視著他:“為什么不?鄧布利多教授——一個教書的竟然向領導者挑戰(zhàn)!
      他說起話來輕聲但語氣堅決:“我不會讓你再傷害任何一個人!
      那道譏笑又回到了他的唇邊:“哦,你怎么知道輸?shù)牟皇悄??br>  阿不思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把旅行斗篷遞給與魔法部一起前來的朋友埃菲亞斯,他的聲音像是磨亮的青銅:“如果我注定在這場決斗里咽下最后一口氣,那也不會是唯一一個倒下的人。”
      他們停止交談,各自分開走向自己的陣營,在稍稍整頓后回到了決斗場內。
      阿不思·鄧布利多不再任由死亡的影子追逐自己,他轉過身,決意驅逐格林德沃帶來的陰影。他做到了。

      他彎下腰,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枚戒指。它看起來就像覆盆子果醬一樣無害,但是湯姆不會讓企圖接近魂器的人輕易過關。所以他耐心地等待會發(fā)生什么。
      一個靈魂掙扎著從指環(huán)里爬出來,先是雙手,再是頭,身軀,雙腿……她看起來就像死去的那一日。阿莉安娜像是由灰色的煙霧構成,她無聲地喊著什么。
      阿不思知道這是假的,童話故事里說過亡靈不愿意回到地面上,即使他們回來也只是作為死神的誘餌。
      然后女孩開口;“你為什么把我留在這里?我什么都看不見!
      恐慌慢慢地滲入他的手足,這是假的,魂器根據人們的心靈反射他們的恐懼。
      “你怕我,哥哥?”女孩張合著雙唇,像是溺死的人。
      “你不是我的妹妹!彼e起格蘭芬多的寶劍,謹慎地向前跨了一步。
      女孩的聲音變得激動:“你不是怕我,你只是怕在復活我后別人會議論什么。你甚至都不愿意戴上戒指瞧一眼我。”
      阿不思穩(wěn)住自己,他必須做到這一點,也許這件事必須由哈利收尾。但是他要盡可能多地為哈利除去障礙。
      女孩的臉變得不那么像他記憶里的模樣了,她的臉更加消瘦,頭發(fā)有些亂蓬蓬的,一個人影從她身上分離出來。哈利茫然地看著他,仿佛被什么消息弄得緩不過神。女孩拉起他的手:“跟我來,不要再聽他的。他會對你說愛,但實際上他只是想讓你死心塌地為他做事。他沒有對我這么說,所以阿不福思看穿了他,現(xiàn)在他學會了,他要這么對付你!
      不,我愛你們。這句話嗆在他的喉嚨口,一個是他的妹妹,另一個是最接近他孩子的學生。
      “當然啦,他會發(fā)誓他是真心的。只是有一點美中不足,他在為了更高的利益服務,所以他不能在乎我們的感情。可憐的阿不福思,他為了他打聽了這么多年黑巫師的消息,可他卻從沒對他說過我關心你,你最好別再繼續(xù)干了免遭橫禍!蹦锹曇籼鹈,卻讓他不寒而栗。
      哈利絕望地看著他,仿佛只要一直這樣盯著阿不思他就不會對阿莉安娜的話表示同意。
      “看看他,舉著劍,心中默念這是為了正義。他可以在墳墓前為我流淚,卻不敢戴上戒指轉動那塊石頭!
      遲了一拍的劍最后落下去,戒指發(fā)出可以穿透人頭骨的無聲尖叫,指環(huán)不再完整。
      阿不思撿起它端詳,他能夠使用好這枚戒指。他可以轉三次,然后告訴雙親和妹妹他有多后悔與唾棄自己當年的輕狂與冷漠。
      劇痛在他左手扎根時,他明白,那道陰影就跟在自己身后,耐心地伺機攻擊。阿莉安娜再一次倒下去,格林德沃的大笑與阿不福思的怒吼混雜在一塊。
      他再也不把哈利當做孩子看,他的靈魂純潔而無私,遠勝同歲的自己。他再次懷疑自己就如弟弟所言,與格林德沃相去不遠,哈利相信他,艾米琳相信他。一個在今后不得不知道自己必須赴死來拯救所有人,一個為了大局不幸在西弗勒斯放出的消息里被發(fā)現(xiàn)犧牲。假阿莉安娜的話回蕩在他的耳邊,有時候是格林德沃本人,他站在帷幔后面,竊笑著提醒他為了更偉大的正義。
      他能察覺到陰影就是死亡的一部分,它逐漸在吞噬他,一年來他從未同眼下這么鮮明地感受到。他認為自己正站在戈德里克的山谷中,他的屋子里,他手里拿著從奧利凡德那里買來的魔杖。阿不福思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我不想……別逼我……”他的手自己動起來,攥住那根木棍朝他的弟弟揮動。
      格林德沃好奇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沒有人逼你,是你認為你的弟弟吵著讓你留下來太煩人。是你那么輕蔑他們,所以我才順你的意思折磨他們!
      他慌張地搖頭,但紋絲不動,他認得出弟弟正在遭受鉆心剜骨的折磨。
      “不……”他拼命否認自己在干的事,但他的軀殼違背他的意志,“我不想……我不想……放開我……”
      金發(fā)的男孩責備地看著他:“阿不思,我們必須得走了?禳c結束。一個阿瓦達索命咒就足夠了!
      “不!不!不……不……我不能……我不能!別逼我,我不想……”他絕望地看著魔杖尖冒出綠色的光。
      他打偏了,他還沒來得及為弟弟逃過一劫高興就驚恐地發(fā)現(xiàn)是他的妹妹沖了出來,把哥哥撲倒在一邊。女孩勇敢地用小巧的身軀護住阿不福思。她想要幫忙。
      “霍格沃茨真該把決斗列入課程。你不想他那么快死?最好再受些折磨好知道你有多苦悶?”格林德沃舉起他的魔杖,把阿不思推到一邊,“學著點,阿不思。”
      他弟弟與妹妹的尖叫伴隨著紅光起伏,好像是一臺出了錯的收音機,音量古怪地忽高忽低。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哭泣著說,“請讓它停止吧,我知道我做錯了,哦,請讓它停止吧,我再也、再也不會了……”
      如果這個世界允許他回到那個時候,他再也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了,他愿意讓阿莉安娜坐在身邊,每天讓她不炸飛雙親的舊居,他愿意同阿不福思去后院喂那頭倔強的山羊,給它的羊圈墊上稻草。
      這還不是最糟的。他透過眼淚看到屋里出現(xiàn)了第五個人,紅發(fā)齊腰,半月形的眼鏡,鷹鉤鼻,瘦削修長。他站在格林德沃身旁,輕描淡寫地鼓勵:“就是這樣。沒有鉆心剜骨以外的咒語了嗎?”
      “哈,要是我早些知道你對我的拿手好戲感興趣,當初我就是因為這道咒語被開除的——這個!彼盍艘粋不同的咒語。
      “別傷害他們,別傷害他們,求求你,求求你,都是我的錯,沖我來吧……”他跪在塵土中,無望地乞求那個自己與格林德沃住手,但他們聽不到。那個阿不思與他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除了他的眼睛,和格林德沃一樣的眼睛。這就是他,盡管他通常不是這么不負責任和冷酷,但這個可怕的男人就是那兩個月里的自己。他們都在哈哈大笑。
      在阿不福思與阿莉安娜幾乎沒有動靜的時候,格林德沃看到了他。他熱切地走過來,把自己的魔杖給他:“這是你一直希望做的,完成它,你就能和另一個自己合為一體,再也不受拘束。我們沒必要被道德困在地上,飛翔實在容易!
      他的手臂順從地舉起來,他顫抖著,絲毫不顧體面地哀嚎:“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那個,不要那個,讓我做什么都行……”
      他能感到身體在往前移動,站著的兩個人贊許地看著他。他的魔杖對準了阿莉安娜,她藍色的眼睛向上看著他。
      “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
      祈求沒有任何效果,綠光閃了起來。他的妹妹再也不動彈了。
      格林德沃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夸獎他:“做得好,你不需要他們。瞧,就和我說的一樣容易!彼寻⒗虬材鹊纳眢w踢到一邊,她的金發(fā)披散在地上,再也沒有人擋在他和阿不福思中間了:“還有一個!
      他撲倒在地,慘叫:“我想死!我想死!讓它停止,讓它停止吧,我想死!”
      這是幻境,但如此真實,它告訴他在兩個月中他做了什么。
      無論什么誰都好,只要能帶他離開這個恐怖的噩夢,他會向任何人哀求的。
      “恢復活力——先生——求求你——”哈利懇切的聲音呼喚他,緊緊地抓住他。
      他不知道男孩有沒有看到自己眼中的感謝,但緊接著思緒就被強烈的干渴沖斷了。

      “西弗勒斯……”他請求道,他等待這一刻實在太久,他惟愿自己還能遇見家人,親口向他們道歉。
      西弗勒斯的臉上刻滿對這樁差使的痛恨,但他憑借自己的忠誠抬起魔杖。
      蓋勒特的聲音和布滿繁星的那晚一樣清晰地傳到他的耳中,他們那晚坐在鄧布利多家的屋頂上:“飛翔實在容易,阿不思……”
      “阿瓦達索命!”

      飛翔確實容易,他翱翔了兩個月,格林德沃則更久。

      除了墜落。除了墜落。

      END
    插入書簽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如影隨形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
    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wap閱讀點擊:https://m.jjwxc.net/book2/2545800/0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關閉廣告
    ↑返回頂部
    作 者 推 文
     
    昵稱: 評論主題:


    打分: 發(fā)布負分評論消耗的月石并不會給作者。

    作者加精評論



    本文相關話題
      以上顯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條評論,要看本章所有評論,請點擊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