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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樓
我終于搬出了住了一年多的七層公寓。
房東驚訝卻并不留我。在這樣好地段的房子,搶著租的人可以排過半個東京市。只有我提著行李打擾了明子的時候,她把嘴張成O型讓我進(jìn)門。
她說,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的因為電梯的原因搬出來。新的房子還沒找好么?
我余悸未消,喝了一杯涼水以后抓住她的手。
我搖頭,我說,我再也不住七樓了。
她疑惑地看著我,你怎么了理嘉?你的手那么冰。
一個月前。
我和明子從小一起長大,在同樣的學(xué)校念書,之后在同一間會社上班。我們是好朋友,但我們又很不同。
明子很漂亮,也懂得打扮自己。每當(dāng)她拿著資料從我的辦公室外走過,男同事們都會轉(zhuǎn)頭去望。
而我卻樸素而老套。共事的每一個男人都從不把我當(dāng)成女人——或者說——有魅力的女人。而我也不怎么在意,我在這里上班是為了賺錢,其它的事情都毫無意義。
但我和明子是好朋友,所以盡管我并不期望,她也總是勸誘我,希望我變得和她一樣。
那天在電梯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她又故意地挑剔我的裝扮。
“理嘉哪,都不能學(xué)著打扮地漂亮一點么?你瞧,當(dāng)別人的眼光圍著你轉(zhuǎn)的時候,你會更自信的。”
我看了看她正紅色的性感套裝,無法想象自己穿上它們的樣子,勉強(qiáng)地笑了笑!坝心切⿻r間的話,我還是做點別的更重要的事吧。我并不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啊!
她搖了搖手!肮皇菦]有戀愛經(jīng)驗的人說的話啊。我可不是為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才這樣做的啊,你應(yīng)該想想,如果以自己現(xiàn)在的外表,遇見了真正喜歡的人,回想起來的時候就會有‘啊!那么重要的時刻,當(dāng)然怎么會不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給對方看呢?真是太失禮太遺憾了!’的感覺,不是嗎?”
我有些哭笑不得!懊髯樱词鼓氵@樣說我也……”
“!
電梯的門開了。
現(xiàn)在想來仍然不可思議,在前一刻我還不屑明子那一見鐘情的論調(diào),接著便即刻一頭栽進(jìn)了那種心情里,不可自拔。
辦公室外的沙發(fā)上坐著社長和另外一個男人。在我們出了電梯的時刻他們抬起頭,朝這邊望了過來。
而當(dāng)我和那雙眼睛相對的瞬間,我的身體便僵直在了那里。
那是一個非常冷俊的男人,你可以用很多的詞匯來描繪一個男人有多么的俊美,但在描述他的時候最先想到的詞一定是冷俊。
“明子,理嘉!彼麄冋玖似饋,社長微笑著向我們介紹。“你們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的策劃部長,手冢國光先生。是你新的直屬上司,理嘉。手冢君,這是山崎明子小姐,還有部員的中野理嘉小姐。我已經(jīng)大概向你介紹過了!
手冢君點了點頭,向我伸出手來。
“初次見面!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鏡片后的雙眼清澄而閃著堅毅的光。壓迫,促不及防。
我的腳一軟,向后退了一步。
明子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在我的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緊張什么呢理嘉,手冢君不像是太嚴(yán)苛的人吧!”
她笑著把我推到了前面,壓了壓我的肩,低語:“不要太失禮了,會后悔的哦,我說過的!
我努力地擠著自己的面部肌肉,說出來的話都是顫抖的。
“你好,初次見面,手……手冢先生!
我一直都認(rèn)為自己當(dāng)時的表現(xiàn)糟糕透了,笑容也一定難看之極。雖然明子一直安慰我說我當(dāng)時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相當(dāng)好了。
“很帥哦,真的。如果不是理嘉你喜歡,我一定不會放過。”
周末到她家玩的時候,明子一邊跑著跑步機(jī)一邊和我聊的時候突然說起。
我嚇了一跳。
“明子,我在說這次接到的項目……”
“喂喂,別裝啦!彼聛戆次业念^,“早就說好了在會社外面不說公事的,你還談起來,分明就是想到手冢國光了不是?”
看我緊抿著嘴唇不說話,她了然地笑了笑,把我拉去臥室。
“來,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然后第二天我到會社上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圍的眼光完全和從前不一樣了,甚至在我走過的時候,會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我又努力把職業(yè)短裙往下拉了拉,我的尺寸比明子大很多么?為什么感覺那么短……
不過,手冢君看上去,不像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吧……?
站在辦公室外面我對著玻璃又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終于硬起頭皮敲門。
LANCON時裝發(fā)布會的總體策劃,向來由我負(fù)責(zé),而我也一直做得不錯。手冢君翻看我的卷宗的時候,我逐漸平靜下來,開始自我建立自信。
五分鐘后,手冢君合上卷宗,伸手去推眼鏡。
一絲不茍的西裝和白襯衫的袖口,骨感的手腕,手背上指節(jié)突出,異常分明的棱角,卻一點都不顯得消瘦。
他的手指滑過下巴和鼻尖的時候,我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向椅背靠了靠,抬頭看向我。
我的面孔瞬時滾燙。
“中野小姐,我看過之前你為LANCON的發(fā)布做的策劃!
“恩……是,是的。”
“我可以說,那些策劃很貼合當(dāng)時發(fā)布系列的風(fēng)格,非常的優(yōu)秀,并且也給了你相當(dāng)豐富的經(jīng)驗。但也許就是那些經(jīng)驗束縛了你!
“束縛……?對不起,這是,什么意思?”
他把卷宗翻開,交還給我。
“第二頁的第一項,這也許是你秉持的風(fēng)格,但也許并不適合這次的發(fā)布。當(dāng)然,是我的個人意見!
個人意見么……不,不是的,我完全明白,不但是這里,還有其它一些細(xì)節(jié)。自以為按照自己的傳統(tǒng)做法來做一定是沒有錯的,就偷懶地按部就班,錯的是我。
“非常對不起,我明白自己錯在哪里,我立刻去制定一份新的策劃書!
我站了起來,手里緊緊攥著卷宗。因為沉浸在幻想里而在工作上分心,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那樣的羞恥。
“等一下中野小姐!
“什么……?”
我站在那里,回頭看向自己的新上司,那樣的角度令他的劉海半遮著眼,下巴顯得格外尖削。
“你今天化了妝?”
“恩……一點,一點淡妝而已……”
“啊,那樣很好,看上去非常有精神。我想說的是,我對你很放心。今后也請多關(guān)照。”
不知為何胸口變得溫?zé)崞饋,難以抵御的溫?zé)帷?br> “是……是的,請多關(guān)照!”
“是嗎?那可做得相當(dāng)不錯。
明子聽完我的敘述后笑瞇瞇地說。
我卻沒什么信心!翱梢园缸舆是做壞了,他一定會有討厭的感覺的。”
“誰叫你在意這些了?他注意到你有化妝,不是非常非常的有希望嗎?給我振作點不要丟我的臉!”
她擺出嚴(yán)格的架子!拔抑啦槐颇闶遣恍械模乱粋目標(biāo)是去他的家。”
什……什么?!
雖然是這么說,才認(rèn)識了這些日子就拜訪別人的家里,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嗎?
兩周后,沒聽明子再提起類似的事情,我稍微有些安了心。
也在這兩周里,觀察著手冢君的我,越來越無法消除心里的動蕩。
他每天早晨都非常準(zhǔn)時到會社來上班,處理事務(wù)嚴(yán)謹(jǐn)而快速。他不茍言笑,常常是一張公式化的臉,人人在他的面前都是平等的,很快部里的每一個人都無法不對他產(chǎn)生敬畏。但他又不是那種令人無法接近的冷酷的人,午休的時候經(jīng)?梢钥吹剿屯聜円黄鸪燥,話題有趣而有深度。有時候我也會加入到那其中,那樣的時光就變得幸福而短促。下班了之后也會有人邀請他去喝酒,我曾看到他答應(yīng)過幾個同事兩次,我會想自己為什么是女人呢,不能也一起去。然后便覺得可笑,不是女人的話,那還有什么意義?
簡直,是個完美的人。從外表到內(nèi)在。
我覺得自己瘋了,看到他的時候就不想移開視線,看不到的時候,更不能移開思念。即使只是因為那樣的戀慕使得他在我眼里變得那樣的完美也好。
就在度過那樣的兩周后,我得到了拜訪他家的機(jī)會。
起初我并沒有想去爭取,甚至意識到這是個機(jī)會。那是文化節(jié)(國定假日)的前一天,我為了整理文件而在會社留得比較晚。等差不多結(jié)束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缺少了一份資料。
那是一份非常重要的資料,我本打算帶回家在假期里分析的。我仔細(xì)地想了想,似乎是被手冢君帶回去看過的。
辦公室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了,于是我沒猶豫多久,撥通了手冢君的手機(jī)。
鈴聲響了十幾下,才被接了起來。
“喂!
好象,和平時有些不同。更低,更深沉的,仿佛是喉的深處所發(fā)的聲音,充滿了隱忍。
我的手指抓緊了電話。
“手冢君么,我是中野。對不起打擾了,我想,問一下一份文件……”
我大概敘述了一下,之后聽他道:“我知道了,編號A91是嗎?在我這里。”
“果然是這樣么,那樣的話……”
我停頓了一下,剛想該怎么辦才好,他便說:“我現(xiàn)在不太方便出門,可以麻煩你過來拿嗎?這是地址……”
我匆匆地寫下地址,腦里一片空白。
掛上電話后我又打了電話給明子,但她的手機(jī)一直關(guān)機(jī),家里也沒有人接。
我深呼吸,只能靠自己了。
手冢的家在七樓。
那是一棟頗為老式的七層樓房,現(xiàn)在這樣的樓房已經(jīng)很少見,因為市中心的地價實在不允許有著這樣的浪費,幾乎所有的多層樓都被改建成了高層。
我想起自己居住的公寓。同樣是老式住房,同樣是頂樓的七樓。我對住在幾樓并沒有特別的要求,只是沒有安裝電梯的七層,令得每天的上下樓都疲累不堪。一年多地走下來,只好安慰自己是在減肥。
而這棟樓房,卻是有電梯的。
但是我按了電梯的按扭,卻始終等不到門開。
壞了么……?我又嘗試了幾次,無果。只好選擇走樓梯。
也許是習(xí)慣了,又也許是心情的原因,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累。
很快地我到了手冢家的門前,按響門鈴。
手冢君來開了門,遞給我拖鞋。
我往里面瞄了瞄。光線有些暗,甚至有些發(fā)黃。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請進(jìn)!
“打擾了。”
“歡迎光臨喲~中野小姐~~”
我呆了呆,然后看到了他。
他穿著小熊圖案的睡衣,乖巧地坐在沙發(fā)上,吃著袋裝薯片。
他有著服帖的栗色頭發(fā),柔軟地貼在臉上,襯地笑臉愈發(fā)溫和。
一個漂亮的少年。
“不二,不要沒有禮貌!
手冢君對著他輕輕呵斥了一聲,卻聽不出責(zé)怪的意味來。
少年于是咯咯笑了起來,對我招了招手,“吶吶,好嚴(yán)肅好古板是不是?理嘉不必那么拘束的,我可以叫你理嘉吧?”
我適才反應(yīng)過來。
“失禮了,請問這位是……”
我看向手冢君,他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么,又被插了嘴。
“手冢沒告訴你嗎?我叫不二,不二周助。是手冢的……”他又看了看手冢君的臉色,說,“合租人。”
“誒?”
合租人……?以手冢君的收入,沒有必要和別人合租吧……
“也是朋友啦~”
他朝手冢君眨眨眼睛,補充道。
我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我試想過無數(shù)的可能,一個單身男子的公寓會是什么樣子。家具如何擺放,地毯的材質(zhì)窗簾的顏色,甚至廚房的使用頻率。在那些胡思亂想中擬訂了不知多少可以挑起的話題,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會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有那第三個人的話,那些假定就都變得多余了。
手冢君去泡茶,我被招呼地坐到了沙發(fā)上,拘謹(jǐn)?shù)乜粗约航化B的雙手。
話題,我找不到話題。
“吶,理嘉!辈欢铱苛丝浚咽砥舆f了過來,“要吃薯片么?”
我倏地抬頭,撞上他幽藍(lán)的眼睛。奇怪,明明還只是一個少年,眼睛里卻沒有一點迷惑的樣子,太清澈的藍(lán),卻仿佛不見世間萬物,幽沉得可怕。
幾乎是無意識地伸手,我從袋子里拈起了薯片。
“……啊,真好吃!
出乎意料的美味,以前……沒嘗到過的口味。
“喜歡嗎?那真是太好了,手冢還一直說我的味覺不正常,才不是呢!
不二把袋子放到茶幾上,雙手抱住了膝蓋。
“吶,手冢上班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什么樣子……”我遲疑了一下,又看到不二的笑臉,別扭地形容,“很認(rèn)真……的樣子!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笑容越發(fā)地燦爛。
“很酷吧?”
“啊……恩,很酷。”
“那樣才像他嘛!彼e起雙手伸了個懶腰,領(lǐng)口被撐開。也許是覺得涼了,又縮了縮脖子。“很久沒看到他那種樣子了啊!
我的視線停留在他脖子下面發(fā)紅的部位上。
即使沒有真正看到過經(jīng)歷過,我也無法遏制地想象到了那些的由來。
身體開始發(fā)熱,頓時舌頭打了結(jié),說不出一句話來。
手冢端了紅茶過來,還有我來拿的那份文件。
“手冢,很慢呢。”不二埋怨了句,又對我道:“在會社里,里嘉要是覺得手冢過分了,也不要忍氣吞聲哦。這家伙有時真是嚴(yán)肅過頭了。”
手冢無奈地扔給他一條毛毯。
“才穿這么點,小心著涼!
我站了起來。
“那個……既然已經(jīng)拿到了文件,那我就告辭了……”
“咦?不多坐一會?茶都沒喝呢!
“不必了……”被不二微笑地看著,又無法覺得不失禮。我又端起紅茶喝了幾口!皩Σ黄穑疫有些事情!
“啊,那就沒辦法了呢。讓手冢送你吧!
我連忙搖手!安,不必麻煩了,真的!
“那就不多送了,路上請小心!
我緊貼在手冢家的門外,根本沒有辦法邁出一步。
我是沒有戀愛經(jīng)驗,但不會笨到連那樣的關(guān)系都看不出來。
在會社里,對任何人都沒有偏袒,也從不刻意表現(xiàn)溫柔的手冢君,看著不二的眼神卻是充滿愛意的。
嫉妒……還是怨恨……呢?
我只感覺得心臟在胸膛里狂跳,像是要離開我的身體一樣。
幾分鐘后,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門里面卻傳來了模糊的對話聲。
我不由自主地挪動身體,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不覺得,有些可憐么,理嘉啊。”
是,不二的聲音。
“我認(rèn)為你說的這些沒有必要去想。”
“呵呵,手冢,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真的溫柔還是無情。不過我覺得很好呀,那個理嘉,我喜歡她!
“別鬧了,不二!
“我有鬧什么嗎?她和我的口味很像啊,所以我喜歡,呵呵!
“不二……”
“……吶,要繼續(xù)么?之前的……事……?”
“當(dāng)然,繼續(xù)!
之后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像小獸一般努力呼吸的聲音,才剛找到空氣又被淹溺,反反復(fù)復(fù)。
我的手掌緊捂著口,幾乎忘記呼吸。
之后我在會社聽到了很多關(guān)于手冢君的傳言。
據(jù)說他從不晚于八點回家。好多次有男同事請他一起去喝酒,他都是喝到一半就走人。
也有人說他結(jié)過婚,但后來又離婚了。證據(jù)是他左手無名指的戒痕。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些慶幸沒有人提起不二的事來。
那天以后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包括明子?伤齾s是免不了要來對我問長問短的。
我對她說起那些流言的事,她卻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
“那些事從他上任起就開始傳了,我還以為你一直都知道呢?偸侵蛔⒁馑粋人吧?你這笨蛋!
好吧,我是笨蛋,我愛上了個不可能愛上我的人,甚至沒有勇氣對著最親密的朋友傾訴這原因。
“說起來,你知道千代么?和我一個辦公室的,早田千代!
“恩,我認(rèn)識。”
“她向手冢告白過哦。”
“什么?”
“不必那么激動啦,當(dāng)然是沒有成功。不過她說手冢像是有喜歡的人的樣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不用如果了啊。我已經(jīng)放棄了。”
“誒?放棄了?!是不是出過什么事了?”
我搖頭。不是不愿意說,而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即使沒有辦法得到,每天能夠看到他,和他說話,一起工作,也已經(jīng)不錯了。
明子點我的額頭,說只有你這種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這種……人么?也許天生不適合戀愛吧。
又過了近兩周,也就是兩天前。那天,我沒有見到手冢君。
我原以為他也許是請了一天假,并沒有多想什么?墒堑诙焖琅f沒有來。
我有些沉不住氣,直接去問了社長。
社長拍了拍腦袋說,看我真是的,居然忘了跟你說。手冢他已經(jīng)離職了,是前天交的辭職信。
辭職?!他來工作還不到一個月而已啊,就辭職了嗎?
我奔回辦公室撥手冢君的手機(jī),一直都接不通。
我很混亂。自從手冢君出現(xiàn),似乎就沒有平靜過。他在我的生活里走了一遭,留下了太多打擊和刻印,又莫名其妙地離開,不見了!這又算是什么?
我摔下話筒,決定再拜訪一次他的家。
再一次到那幢房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的感覺。
其實并不應(yīng)該有什么特別,一幢普通地再不能普通的房子,雖然底層的接待室里沒有人,電梯也依舊是壞的。
卻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是太安靜了,走著樓梯的時候,也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沉重地漂浮著。
手冢君不在。
不二為我開的門,并請我進(jìn)去。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無論哪里都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感覺。房間里仍然充滿著昏黃的光,曖昧而壓抑。
“哦?是嗎?他已經(jīng)辭職了?”
“不二君……不知道嗎?”
“不知道呢!
“那么為什么他會辭職呢?你可以想到么?”
他背著厚重的窗簾,微弱的光線在他的四周融化。
“吶,為什么呢,也許他覺得已經(jīng)是時候離開了吧。”
那一瞬我有種錯覺,仿佛他是透明的,不,也許他就是光做成的,一碰就會不見。
我和不二并沒有說很多話,也或許我的意識根本沒有清醒到能夠記住那些話。
一直到我離開,我依然有些迷迷糊糊。
直到我走到了底樓,聽到電梯“!钡仨懥艘幌拢髲拈T里走出一對帶著孩子的夫婦。
我正愣在那里的時候有人叫我。
“小姐。”那是接待室的門衛(wèi)!靶〗悴皇沁@里的住戶吧,您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
我說,我是來拜訪七樓的人家的,大約30分鐘前進(jìn)來。
“這不可能!彼纱罅搜劬!拔乙恢倍荚谶@里,不可能沒有看到您。另外……這幢房子只有六層!
明子的手撫上我的額頭。
“理嘉,你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
我有些生氣地跳了起來。
“你不相信我嗎?是真的!你知道發(fā)生過什么事么?十年前,那幢房子的七樓死了一個男孩,之后就有人說看到他的鬼魂,然后整個七層就被拆掉了!不然一幢六層的房子怎么可能裝有電梯?!”
“然后呢?你想說那個叫不二周助的男孩其實不是人?清醒點理嘉,除了你沒人見過他。”
“所以問題就在這里,我確實見過他!而且手冢君也不見了!”
“如果他們真的是你說的那種關(guān)系的話,你也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不是嗎?”
明子把我攬在了懷里。
“他們?nèi)チ诵腋5牡胤搅!?br> 我聽到這句話后,眼皮便沉重了起來。
“恩,他們?nèi)チ诵腋5牡胤!?br>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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