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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 Veges,America。
戈壁中的不夜城,最繁華的街道,最高峻的建筑,最喧鬧的賭場。紙牌,籌碼,骰子,一夜暴富和傾家蕩產(chǎn)只在一念之間。最骯臟的角落,最扭曲的人性。
但是青峰甘之如飴。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渾濁的空氣,抬頭看向天空,沒有一顆星辰。卻并不妨礙這座城市亮如白晝。
黑暗就是黑暗,通著電的燈管只不過是愚蠢的人類為了欺騙自己制造出來的幻象。
是時候該做正事了。
只是一顆子彈,那個如同滿面油光滿身肥膘的肥豬似的中年男人倒在了血泊中,眼睛睜的極大,像是難以相信發(fā)生的事。同樣的場景無數(shù)次在青峰的夢境中出現(xiàn),每一張臉還不重樣,他絲毫不介意再多一張新的面孔。
青峰掩上房門。
青峰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來拉斯維加斯了,他不賭博,也沒興趣看人賭博。
他只是來做他該做的事情。
只要對方出的起價,他就殺得了對方要他殺的人。
五年來從未失手。
他以為這一次也是一樣,自己只是拉斯維加斯的一個過客,也許只在這里停留幾天,就要趕回紐約去參加一場很重要的籃球比賽。
是啊,誰能料到一個NBA當紅球員背地里居然是個殺手。
聚光燈下人群的吶喊和幽暗角落里的鮮血,他好像都舍棄不了。
只是他不知道,這一次的拉斯維加斯之行,事情的發(fā)展,有些不受他的控制。
火神大我覺得今天有些莫名其妙。
先是店里的漢堡全部賣完了,他只好隨便買了點別的什么填了填肚子,但是似乎并沒有什么用。接著他在值夜班的時候突然就被一個路人撞了一下,力氣還不小。
“喂,看路啊!被鹕裼悬c火大,對方穿著寬大的黑色風(fēng)衣,還帶著一頂帽子,寬大帽檐遮住了臉,他絲毫沒有理會火神,就這么從火神身邊經(jīng)過。
火神呆在美國這么多年也算是什么樣的怪胎都見過了,也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借著暈黃的燈光看到了地上似乎有什么東西。
他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那個東西。
是一張護照。
照片上面的青年皮膚黝黑,五官端正卻毫無笑意,眼神看起來有些兇。
有飛蛾不斷的撞向頭頂?shù)穆窡魺艄,只是為了那虛幻的溫暖,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火神終于看清了照片下面的名字。
青峰大輝。
那天晚上,火神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他在想剛剛那個和他擦肩而過的男人。
他很確信他們之前并沒有見過,他們的生命在剛剛那一次擦肩之前并沒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青峰大輝這個名字他一點都不陌生,作為一個資深球迷。NBA新起之秀,作為一個日本人在一群美國人之間依舊混的風(fēng)生水起如魚得水。他還有哪些冗長的稱號火神記不大清,但是卻絲毫不能掩蓋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好奇和好感。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還能養(yǎng)家糊口是何等幸運的一件事。
慢著……養(yǎng)家糊口,他有結(jié)婚嗎?好像沒聽說啊,好像連女朋友都沒有吧。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吧,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喜歡自己的男朋友黑得像塊炭一樣,整天高強度的訓(xùn)練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臭烘烘的荷爾蒙氣息。
火神又將那本護照翻來翻去看了幾遍,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
這個男人有一種乖戾的氣質(zhì)。危險的像是打著盹兒的雄獅,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在什么時候睜開眼睛。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注定要頂著兩只熊貓眼去上班了。
哦,是不是忘了介紹了,火神大我,警察。只是個小片警。
喂喂喂,別笑啊,他也不想的,不過是年少時候的叛逆;鹕駤寢屗赖迷,火神爸爸常年在美國做生意,于是就把火神也帶到了美國。后來生意做大了,就想把火神培養(yǎng)成企業(yè)的繼承人,卻不料寶貝兒子完全不吃這一套,為了這件事情父子兩人的關(guān)系好多次幾乎接近破裂。
終于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火神選擇了離家出走。買了張機票就跑到了拉斯維加斯來了。
老頭看起來一點都不急,彷佛料定了兒子玩夠了就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不料兒子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對于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狀況,火神還是比較滿意的,工作也就那樣,工資足夠負擔(dān)房租和養(yǎng)活自己,平時休息時候可以看看籃球,心血來潮時候也會到街頭籃球打上一把,倒也認識了不少不錯的朋友。
但是火神偶爾也會覺得有些失落,大概是因為生活缺少一點東西,缺什么,他神經(jīng)大條,也說不大清,大約是刺激。
然而他再不用等了,刺激馬上就來了。
也許是驚嚇也說不準。
他穿著一條大褲衩滿嘴牙膏泡沫打開了電視機。里面在放晨間新聞。
火神睜大了眼睛看向電視機屏幕,喉結(jié)動了動,將一口牙膏泡沫全部咽了下去。
有人被殺了,還是在他負責(zé)巡邏的那片區(qū)域里。
火神沖到衛(wèi)生間,用毛巾用力擦了擦嘴,叼起桌上的面包片,拿起警服就出了門,往警局趕過去。
“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哼,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火神警官。”最后四個字明顯地加上了重音。
火神立馬識相地閉上了嘴。雖然說自己這位頂頭上司日向順平和自己一樣都是日本人,但是在工作方面絲毫沒有照顧自己的意思,準確地說,這家伙對誰都一樣的嚴苛。
不過倒是有一次警局里的年終聚會,火神和他正好坐在了一起,才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喝醉了酒的日向勾著火神的肩膀,口齒不清絮絮叨叨地說著他來美國這幾年所經(jīng)歷的事情,聽完之后火神瞬間感慨,原來自己過得還真的不錯。平時日向脾氣不好完全是因為壓力大。
當然他是不會告訴日向,他花了整整半個小時在罵一個姓木吉的人,大概還是個男人。
日向把火神狠狠地罵了一頓加上火神一副都是我的錯領(lǐng)導(dǎo)你說的對的神情總算讓他的心情好了些。他開口問火神,“怎么樣,還記得昨晚有什么可疑人物嗎?”
“?”火神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豬啊,我問你你昨晚值夜班時候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啊!”
“啊哈哈……我……好像沒有注意到!被鹕駬狭藫项^。
“我天。”日向很想一把捏死眼前的這個大個子。
在日向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一個身影從他的腦內(nèi)一晃而過。但是在回答日向的時候,火神還是選擇了裝傻。
“好吧,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比障虻哪樕黠@不大好。
“等等!”就當火神快要走出日向的辦公室的時候,突然被日向叫住了!白罱鼛滋飚斝狞c,說不定兇手還會出現(xiàn)!
“是,長官!被鹕裣蛉障蚓戳藗禮,轉(zhuǎn)身出了日向的辦公室。
今天一天火神都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昨晚沒有睡好,到了值夜班的時候,火神感覺很累,但是他不能睡。但是精神有些受不了是真的。
火神決定暫時失憶一會兒,休息一下。他靠著一根路燈桿闔上了眼睛。就在這時候,火神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Sir?”
火神渾身一個激靈,立馬睜開了眼睛。
他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個人,穿著一件花紋極為夸張的背心和短褲,好像絲毫不覺得冷一樣。精健的肌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現(xiàn)出性感的古銅色,一頭青色的頭發(fā),咧著一嘴大白牙,正盯著自己。
“哦,怎么了,有什么事嗎?”火神定了定神,開口道。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眼熟。
“我想問一下,我昨天在這里丟了東西,不知道警察先生你有沒有看到?”
“哦?是什么東西?”火神一驚,不自覺的將手伸進了口袋,不料他這個小動作完全落入了對方的眼中。
“一本護照!睂Ψ酱。
火神口袋中的手用力攥緊了那本護照。
“你叫什么名字?”聲音不自知的有些顫。
“青峰大輝!
火神沒有注意到,對方用了日語,在報上他名字的時候。
“有證件證明你的身份嗎?”雖然是應(yīng)該就是本人,但是出于謹慎考慮,他還是這么問道。
對方掏出了身份證,火神瞥了一眼。畢竟,作為一個日本人,黑成這樣本來就少見的很。
“下次注意保管好你的東西!被鹕癜炎o照遞給他。對方接過護照,顯得有些驚訝。
“怎么了,這不是你的東西嗎?”
“我以為會要做個登記什么的!边@次換火神比較尷尬了。
“這個么……”
“不管怎么樣,還是多謝了!睂Ψ睫D(zhuǎn)身,沖他揮了揮手。
“喂,你等等!
“嗯?還是事情嗎?”
“呃……其實也沒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問你件事!被鹕裼X得自己舌頭有點打結(jié),這種小粉絲見大明星的即視感是什么鬼。
“你問吧!
“你就是NBA的那個青峰大輝吧!笨吹綄Ψ揭荒樅眯Φ谋砬,火神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好像連解釋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解釋。
“怎么樣,要來一場One on One嗎,sir?”對方笑了起來,指了指不遠處的公用籃球場,兩排潔白的牙齒有些晃眼。
最后的最后,火神坐在場邊大口的喘著氣,青峰大輝臉不紅心不跳,指間的籃球高速旋轉(zhuǎn)著。沒有聚光燈卻依然無比炫目。
“警察先生,你似乎很久沒有打籃球了!
火神沒有辯解。廢話,你是職業(yè)籃球隊員,我完全是業(yè)余的好嘛。
“但是你的彈跳力真的很不錯啊!被@球落地,發(fā)出砰的響亮的聲響。
“真的嗎?”青峰大輝看到了火神眼中的跳躍的火苗。
“真的!
“啊,真是榮幸,被你這么夸獎!被鹕窨吭陂L椅的椅背上,晶亮的汗水從額角滑落凝成嘴角的笑意。
“那么,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警察先生!弊o照已經(jīng)收了回來,是時候該走了,青峰大輝這么想著。
其實青峰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剛剛為什么會提出One on One的要求,大概是因為在眼前這個人的眼里看到了對籃球的愛。
是這樣嗎,放屁。
分明是覺得這個小警察很有趣,莫名其妙的想調(diào)戲他一下才對。
事實也證明,這個小警察的確很有趣,給了他不少意想不到的驚喜。
“要喝水嗎?”火神站起身來,看向青峰。
站在販售機旁邊,青峰一臉趣味的看著火神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一瓶礦泉水飛快的地就見了底;鹕裼昧δ蟊饬耸种械乃芰掀,將他投進了遠處的垃圾桶里。火神伸手去掏口袋卻尷尬的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零錢。
就在這時候,青峰將手中還剩下大半瓶的礦泉水遞了過來;鹕袷裁匆矝]有說,接過來就喝。
果然很有趣,一點戒心都沒有。他真的是個警察嗎。
青峰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又將煙盒遞給火神,火神搖頭。青峰并不在意,把香煙重新塞回口袋里。明黃色的火光在指間襯得他黝黑的臉部棱角有些意外的柔和。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我說來旅游的你信嗎?”
這算什么,警察的職業(yè)病,愛盤問人。
“這里可沒有什么旅游的地方,燒錢的地方倒是不少。”火神笑了起來。
青峰沒有說話。
他想他可能是太過多疑了,這個小警察笑的一臉誠懇,不像是偽裝出來的,說不定那也不能算是盤問,可能是關(guān)心也說不準。
但是這年頭真的會有那種只見過一面就這么推心置腹的人嗎。
別做夢了。
但是他聽到心里有另一個聲音在回想,說不定呢,他今天就見到了一個。
“你住哪兒?”
“旅館,離這兒有點遠!鼻喾逍睦矧嚾挥可狭艘环N類似于愧疚的感情,欺騙這么一個不諳世事的小警察,但畢竟是個殺手,流淌在骨子里的血終究還是冷的。
“要去吃點什么嗎?”
青峰覺得這個小警察真的是相當莫名其妙,一直自說自話著,似乎料定了自己不會拒絕他的要求,這種感想讓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火大。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警察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他也的確很好奇。
所以他點了點頭。
青峰一直以為火神的意思是隨便找家快餐店,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把自己帶回了他的公寓。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一個大男人用廚房什么的。青峰看著火神的背影這么想。
不過這里倒是的確很像是單身男青年的住處,不過比自己的干凈不少,東西也收拾的算整齊。青峰想起了上次桃井來他家看到他房間里四散的18R雜志時候的表情。
“喂,還沒有問你叫什么名字呢,警察先生?”
“火神,火神大我!眱蓚人都說的是日語。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明明英語都已經(jīng)粘在舌頭上根深蒂固,幾句日語卻輕描淡寫的使之土崩瓦解,雖然兩人的日語口音都有些奇怪。
青峰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火神轉(zhuǎn)過身看向青峰。
“口音啊口音!鼻喾宓,“看來我們都有些時候沒有回日本了!
“啊,是啊!被鹕顸c了點頭。
東西端上來的時候青峰幾乎要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但是事實上并沒有。都是地道的和食。青峰不大喜歡和食,但是此時此刻突然吃到家鄉(xiāng)的味道,心里還是有種異樣的滋味。而且味道也比想象中的要好的多。真的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大老爺們做出來的東西。
“你有女朋友嗎?”
“?”火神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的過來。
青峰又重復(fù)了一遍。
“沒有!
果然?纯匆膊幌袷桥笥训娜税 2贿^自己好像也沒有立場去說他,自己也沒有。
也許隊長說得對,他說不定喜歡的不是女人。
還是吃飯的時候問這種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誰管他。
飯吃過之后,兩個人坐在暗紅色的劣質(zhì)沙發(fā)上,看著老式電視機里放著的籃球賽,是去年的比賽回顧,一開始時候兩個人的話都并不多,到了后來就一起大罵某個球員,這種人活該坐一輩子板凳。再然后,便利店里買的薯條散了一桌,好幾個空了的啤酒易拉罐滾落在地上。
還有最后一分鐘,老式電視機突然發(fā)出了滋的一聲的電流聲,然后變成了滿屏雪花。兩個人同時啊了一聲。
青峰看了一眼墻上的鐘,竟然已經(jīng)快十點了。
他剛剛想開口告別,對方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時間不早了,剛剛你也說旅館挺遠的,要不然就別走了?”
“火神警官,你不是會是看上我的美色了吧!鼻喾逍α似饋,語氣有些輕佻。“我可不會付房租給你的。”
火神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也和自己一樣,只是在腰間裹了一條浴巾,拿著另一條干凈的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鎖骨上有晶亮的水珠。
青峰感覺到自己腦子里咔嗒一聲,有什么東西毫無征兆的斷裂了。身體已經(jīng)先理智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
“火神警官,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簡直就在誘惑我,我自制力一向不大好!弊茻岬臍庀娫诨鹕耦i間,癢的像有什么東西在撓他的心。
青峰在想,隊長說的太對了。自己真他媽不喜歡女人。
不,也不一定對,也許只是自己喜歡的恰好是個男人。
第二天早上。
電視機自己好了,正放著廣告,火神捏著遙控器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好看的,頻道停在了動漫頻道,里面正放著名偵探柯南,青峰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屏幕上正放到那個黑衣人一臉猥瑣的笑。
然后火神看著青峰就大聲笑了出來。
笑的夠了,火神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臉色說道:
兇手就是你。
青峰也笑了起來。
警察先生,你要逮捕我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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