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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秋和素葉
1.193X 上海靜秋
大太太和二太太是親姐妹,先后嫁給了老爺,所以與尋常的妻妾關(guān)系不同,她們是分外親密的。只是老爺辭世的早,獨獨留下了兩位太太和兩位小姐,支撐門戶。所幸留下了不少商鋪財物,大太太也是個聰慧的,料理起來,卻也有聲有色。二太太也是個綿軟慈和的,對于大姐的事情從不插手,兩人的關(guān)系自是親密無間了。
所以靜秋和素葉兩位小姐,其實也沒吃過什么苦,在上海,她們的吃穿用度,雖比不上那些巨賈,卻也算得上是上流社會的名門小姐了。靜秋是大太太的女兒,素葉是二太太的女兒,兩人同歲,都在女子大學(xué)里就讀。只是靜秋是個不省心的姑娘,從戰(zhàn)火在北方蔓延的那天開始,靜秋就總往外跑,參加學(xué)生運動。大太太總是擔心她太熱忱這些,忘了做姑娘的本分,但又覺得自己的女兒主心骨強,有遠見,像年輕時候的自己,便也不忍多管,直到有一次,靜秋從外邊回來,把原來的一頭秀發(fā)剪了去,理了個學(xué)生頭,倒真是氣煞了大太太。這樣的閨女,誰人敢娶,那脖子上,還露著青青的頭皮,偏生靜秋還笑著說:“媽,你看我這般多青春。媽你也剪個這樣的頭吧!
這像個什么話?!大太太不敢想象自己留著那樣短短的頭發(fā),青春這個詞,大太太有些難以去理解了,只覺得女兒這般雖然挺好看,卻叛逆了些,心里越發(fā)擔心,就嚴厲地說了她幾句,倒是二太太從旁溫柔說了幾句。靜秋笑了笑,吐了吐舌頭,就跑走了。
這時候,大太太就獨獨地察覺出素葉的好了,留著一頭溫柔的長發(fā),從學(xué);貋硪簿褪庆o靜地做做女紅,陪二太太說些小話,不像靜秋,回來便聒噪個不停,終日里只看些新派的書,活潑是活潑了,只是沒人敢上門提親。偏偏靜秋又喊著要自由戀愛,決計是不要包辦婚姻的。
靜秋的這種口號,讓大太太很是頭痛,有一日,只得同她說:“就你這般,若能自由起來,有人愿娶,也就罷了。哪個男子,會稀罕你這樣的姑娘家。十指不沾陽春水也就罷了,女紅刺繡一竅不通,終日里只會上房揭瓦。”
不過大太太這般碎碎念的時候,靜秋姑娘心眼里是完全不計較這些的,她有時候也會覺得素葉那樣的姑娘才會有人愛吧,文文靜靜的,坐在那里就有人疼,可是她做不到呀。她喜歡精彩而又熱鬧的人生,何況,現(xiàn)在國難當頭,哪有心思去談那些小情小愛。
所以,靜秋更熱烈地投入到了學(xué)生運動之中,這個時候的上海已經(jīng)很亂了,來來往往開著軍車,這些天一直傳言著王司令的兒子從國外的軍;貋砹,擔任副司令。這幾乎是城市里最熱鬧的事,所以學(xué)生也紛紛走上街頭要求出兵。街上的場面混亂不堪,不知怎么的,就有人撞上了一輛從軍事區(qū)緩緩開出來的黑色轎車。
這是靜秋和王洵的第一次相遇,于千萬人之中。那一天,靜秋準備了一萬句的話,放在肚子里,準備抨擊這個從汽車上走下來穿著洋派西裝的男人。結(jié)果一句都沒有說出來。因為對方主動自覺地將撞倒的那個人扶起來,并對大家說:“請大家靜靜,我要先把受傷的同學(xué)送去醫(yī)院,我想這個大家是沒有異議的,其他的事情,我會稍候同大家解釋!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氣場,還是因為那個學(xué)生的膝蓋一直在流血,大家主動讓出了這條路。王洵將那個學(xué)生放進車里,回頭看了一眼一旁那個一臉氣鼓鼓模樣的女孩,說:“同學(xué),你有什么話要同我說嗎?”
“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去。”
“那你就一起來吧。”王洵,或者說,是王副司令微微笑了笑。
2.193X 上海素葉
靜秋就這么坐上了王副司令的車,而后陪同著去了醫(yī)院,一路上悉心照料。王副司令原來想著,這兩個學(xué)生應(yīng)該是談著戀愛吧,結(jié)果一問,才發(fā)現(xiàn)兩人壓根不認識。忽然就對這個熱情的小姑娘起了興趣。于是就在醫(yī)院里攀談了起來,然后他才知道,原來國內(nèi)的大學(xué)生現(xiàn)在是這么熱切地關(guān)注著這個國家的命運與未來。小姑娘能言善辯、言辭激烈,當著他的面,多次斥責軍方和政府,但卻又不過分偏激,而是針砭時弊、句句犀利,聽得他心里起了陣陣愧意。
而靜秋也是在診室漫長的聊天里才發(fā)現(xiàn),也許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蛀蟲,至少現(xiàn)在在跟她談話的人,眼里有熱忱與誠懇。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膽子談了這么多,不知道會不會被抓起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惱羞成怒。
但最后,對方只是定定地望著她,露出紳士的微笑,說:“謝謝。”
為患者包扎完后,王洵就走上了街頭,他面對的是大批質(zhì)疑的學(xué)生,然后做下了他最莊重的承諾!叭舴亲詈笠豢涛覀儧Q不放棄上海!
那是剛回來的王副司令面對熱情的人民坐下的莊嚴的宣誓,但到了夜里,他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城市腐朽而璀璨的一面。夜里,他陪同父親參加了一個舞會,他原想著是讓商人捐贈軍資,只是,官員和商人談?wù)摰乃坪醵疾皇沁@些東西。上海的繁華散發(fā)著令他作嘔的氣息。
他在舞會上認識的素葉,那是一個安靜的小姑娘,一個人站在墻角,與場上的交際花們天差地別。所以,當父親催促著他選一個舞伴時,他就選了這個穿著月白旗袍的小姑娘。跳了一場,他覺得也算勉強交差了,就去獨自喝酒。眼里忽然就跳出了白天認識的那個小姑娘,活潑潑的樣子,不過想來,那樣的人是不會參加這種場合的。
這時候的靜秋小姑娘,正在連夜抄寫著海報,對于母親一直喊她去的舞會,只隨便尋了個借口,她的整個腦海想的是“商女不知亡國恨”,只覺得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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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3X 西南靜秋和素葉,如果是你,你會選擇誰?
上海淪陷了。
王洵原來想了很多決戰(zhàn)到最后一刻的事情,都被父親最后的眼淚打動了,他要照顧妹妹。所以他帶著家中的一群女眷遠走西南。留下父親和部隊,上海的故事他已經(jīng)知道了。他只能帶著一些親信在這個西南邊陲城市扎根下來,想著卷土重來。
大太太、二太太、靜秋、素葉也跑到了這個西南城市,素葉選擇了待在家里,靜秋繼續(xù)去聯(lián)大讀書,順便教教中小學(xué)的學(xué)生,靜秋在學(xué)校里再次遇到了也給孩子們教書的王副司令。
這時候的王副司令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fā),也因為違背了當時的誓言,看到靜秋他再次感到慚愧,只得露出禮貌的笑容。
但他沒想到,靜秋說的是“軍人并非以死方能報國!
于是,王洵一顆在上海支離破碎的心,似乎勉強恢復(fù)了一些,不知道是因為靜秋,還是因為孩子們的笑臉。
到了西南,圈子也還是那個圈子,總有碰面的時候,素葉總覺得自己和王洵是有緣分的,不然不會每每遇見。所以她把這個小秘密偷偷告訴了二太太,二太太也偷偷告訴了大太太。大太太在社交場合觀察了幾次,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副司令有家業(yè)有學(xué)問有擔當值得托付,心里便也有意牽線。
故事的轉(zhuǎn)折點,直到那天王洵用他的黑色自行車載著靜秋,兩人笑鬧著回來。在門口的素葉痛苦地掩面跑回房間,哭了一夜。
大太太才知道,原來事情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
那是二太太這輩子第二次跪著求大太太,說靜秋那般活潑的性子,總能尋到好人家的,素葉那樣的性子,只怕會傷了自己。
大太太隱隱有些難過,自己的這個妹妹第一次跪著求自己,是求自己把老爺分她一半。現(xiàn)在,卻是求著她,將靜秋喜歡的人讓給素葉了。
大太太面色蒼白,只淡淡道:“還是看孩子們自己的決定了!痹掚m如此,她卻始終提不起勇氣去同靜秋說這件事。便選擇了曲線救國,到了王家問王洵,不過他沒想到,王洵一個看過那般溫和的孩子,卻那般磊落,只同她說:“太太我從不曾有過半點歡喜過素葉,也未有表態(tài)過,但卻是真心實意喜歡靜秋,我也是那日才知道那是你家大小姐。早知如此,我應(yīng)當早日登門拜訪,也免得誤會多多。但太太你這般來勸我,卻有些有失偏頗了,眾人都知道太太賢惠,但太賢卻是要害人的。我是個軍人,說話不中聽,太太莫生我的氣!
大太太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思考了很多,回家看著兩個茶飯不思的孩子,只是嘆氣。怪就怪在那天的仆人嘴上沒把風,將王洵的那番話在家中傳將了出去。素葉聽到那一句,從不曾有過半點歡喜,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進了房就在手腕上劃了三刀。好在發(fā)現(xiàn)得快,急忙就送進了醫(yī)院。那一天,素葉靜靜地默默地躺在病床上,靜秋卻在屋外哭得撕心裂肺。
4.193X 我沒有做完的夢
靜秋跑去找了王洵。
說了什么,不得而知。
故事的結(jié)局,不得而知。
只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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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系列都是我自己做過的夢改寫的,都是小短篇,不定期會有新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