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荆荆荆灸┤涨�33天。

　　向羽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他頭枕著雙手望著屋內(nèi)的一片昏暗想要思考些什么，卻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用來思考。

　　窗外呼嘯著的風(fēng)歇斯底里般地拍打著向羽頭頂?shù)牟ＡТ埃欠N難以言說的悲愴給了風(fēng)以表情，絕望，清亮亮的絕望，就像鐵窗里望著月亮的死囚。北方的冬天是千年如一季的肅殺破敗，千篇一律的就像一個標(biāo)記，無論視野中的景物如何變化，被標(biāo)記著的，永遠(yuǎn)是這個城市最多情的鄉(xiāng)音和最古舊的繁榮。

　　即使流年已逝，即使榮華不復(fù)，總有那么一座又一座城市，是活在傳說中的。他們和時間在一起，因為時間不會長大，也不會變老。

　　可是向羽卻在變老，在這座永生于傳說中的城市里，一點(diǎn)點(diǎn)老去。任憑風(fēng)沙埋過他的腳踝，膝蓋，雙臂，最后沒過他的頭頂，連同他曾經(jīng)的傳奇。一個白了頭的英雄，不會有勇氣和命運(yùn)抗?fàn)幍�，絕對不會。

　　時間過了七點(diǎn)。向羽終于慢吞吞的離開了溫暖的被窩。一切像往常一樣，洗漱，做早點(diǎn)，再打開電視聽聽新聞。喝下第一口牛奶的時候，他聽到了那個詞：

　　世界末日。

　　沒有人知道向羽信鬼神。向羽自己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他信鬼神，卻不到虔誠跪拜的程度。曾經(jīng)的他不懂為什么有人肯把更多時間和精力交給這些虛無縹緲的神，直到那樣一天后，他被命運(yùn)戲弄，被生活折磨，被絕望拖進(jìn)深淵，被疾病拉進(jìn)墳?zāi)�，被挫折踐踏的體無完膚。當(dāng)他再一次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真的有神，他們躲在層層疊疊的云層之后，用人類幻想不出的力量左右著這個世界，維持著黑白之間的平衡，讓這個世界還能看似美好和平的存在下去。

　　神不在人間。所以，神不救人。

　　一切毀滅其實(shí)不是壞事啊。向羽一仰頭灌下了整杯牛奶時突然這樣覺得。這樣，世界就能夠重新開始了不是么？幸存下來的人們會再次記起他們頭頂?shù)纳瘢瑹o聲得注視著一切卑劣殘忍，善良自尊的神。于是人們想起了什么是天真，什么是生活，他們會純潔的重新開始。
　　因為他們懼怕，他們懼怕神，他們懼怕神的憤怒，他們懼怕神在憤怒時降下的天罰。

　　他們珍惜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勝過任何生靈。

　　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向羽，不怕回到他出生的地方。

　　只不過他已經(jīng)不再是惡魔了。

　　想到自己居然有了放不下的人，向羽只覺得那就像上輩子了。他抓起桌上的牛角面包狠狠咬了一口，那姿勢就像在泄憤。

　�。荆荆荆荆灸┤涨�29天。

　　《荷馬史詩》說：夢境穿越門扉而來。

　　所以向羽很想知道，現(xiàn)在，他家的大門，究竟是有著栩栩如生通體透白的雕飾，還是有著溫潤如玉觸手生涼的門把手�！咀⑨�1】

　　因為現(xiàn)在，巴朗就站在門外，帶著一身清新的風(fēng)塵仆仆的氣息。他神態(tài)里來自遙遠(yuǎn)旅途的疲憊前赴后繼地溢出來，險些掩蓋了屬于他的陽光。因為他的陽光都儲存在眼睛里，沒有眼睛的巴朗是獸營的獸王，是龍鯊中隊的副中隊長，但是都不是向羽帶出來的，那個傻兵排長…”巴朗一直在呼喚這個已經(jīng)只有他一個人會呼喚的稱呼，就好像不多叫幾聲就不能彌補(bǔ)過去幾年里所有的虧欠�！鞍ァ毕蛴鹨宦曇宦晳�(yīng)著，他溫柔的拍著巴朗厚實(shí)的背，溫柔的不像向羽。他很開心，因為在時間的盡頭，他還能看到他牽掛的人。

　　所以平靜下來的巴朗告訴向羽他猶豫了很久很久之后終于決定要轉(zhuǎn)業(yè)出來找向羽的時候向羽的表情一點(diǎn)波瀾都沒有。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暗暗覺得欣喜。 。

　　直到那個人朝他撲過來，直到那個人狠狠地抱著他勒得他喘不過來氣，直到那個人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家居服灼傷了自己的皮膚，向羽依舊不敢相信自己并不是在做夢。“排長…”那人輕聲的呼喚帶著舊日所有的心酸和委屈，就像是某種受傷的小動物的嚶嚀�！鞍ァ毕蛴鹕斐鍪洲袅宿舭屠实念^，就像過去經(jīng)常做的那樣�！芭砰L，排長，排長…”巴朗一直在呼喚這個已經(jīng)只有他一個人會呼喚的稱呼，就好像不多叫幾聲就不能彌補(bǔ)過去幾年里所有的虧欠�！鞍ァ毕蛴鹨宦曇宦晳�(yīng)著，他溫柔的拍著巴朗厚實(shí)的背，溫柔的不像向羽。他很開心，因為在時間的盡頭，他還能看到他牽掛的人。

　　所以平靜下來的巴朗告訴向羽他猶豫了很久很久之后終于決定要轉(zhuǎn)業(yè)出來找向羽的時候向羽的表情一點(diǎn)波瀾都沒有。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暗暗覺得欣喜。沒有人知道世界是不是真的就要?dú)缌�，但是向羽確信巴朗了解他，在這種不確定的前途里，向羽從來不爭，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不屬于他永遠(yuǎn)都不屬于他。

　　所以這種時候陪在他身邊，無異于是要去陪他一起死。

　　向羽不虛偽，所以他不想戳穿巴朗的心思。

　　在最后一刻，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既然不知道太陽是否已經(jīng)厭倦了這顆星球，那也就不用祈禱了，無論陽光選擇哪一天離開，都已經(jīng)是對生命最負(fù)責(zé)的寵愛。

　　巴朗，你還是很勇敢。勇敢的選擇了與我同生共死。

　　向羽很開心，所以他忘了開電視，也就不知道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場大地震奪去了很多人的生命。

　　＞＞＞＞＞末日前20天。

　　日子過得很快，就像有某些難以抗拒的力量推著它前進(jìn)。在這快速略過的日夜之中，人們很容易忘記一些事，同樣很容易記住一些事。比如在這繁雜的車水馬龍之間，人們孜孜不倦的討論著末日的傳說，以及傳說之中夾雜的某些八卦信息。

　　人啊人啊，死到臨頭都改不了這八卦本性的人啊。不過，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反正痛都是別人的痛，苦都是別人的苦，撕心裂肺肝腸寸斷都是別人的矯情，于外人何干？沒有人賦予人類說三道四的權(quán)力，不過局外人總是以為，只要故事里的人聽不見，他們說什么都無所謂。

　　向羽的家很小，只有一室一廳，客廳里的老式沙發(fā)是純木制的總是硌得人難受，所以巴朗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淖∵M(jìn)了向羽的臥室。

　　如果不說那個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理由，也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向羽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七點(diǎn)，他輕輕揉了揉枕邊人的腦袋，然后滿意地看著他像被搶走了午餐魚的奶貓那樣皺了皺鼻子�！鞍屠�，快起床�！毕蛴鹨贿叴┮路贿呑冎ù驍_巴朗睡覺，“起來陪我去菜市場。”

　　北方的冬天是清脆的干冷，冷氣像是煙塵一樣彌漫在清晨的薄霧中。向羽平常是習(xí)慣快走的，但是今天他卻不得不放慢腳步以免身后那個睡眼惺忪的家伙踩到污水或是什么別的。

　　這樣的生活，過多了其實(shí)會上癮的。

　　“小向，今天這么早啊�！币晃毁u菜大媽遠(yuǎn)遠(yuǎn)地沖向羽招著手。大媽是農(nóng)村人，家里有一雙兒女今年讀大學(xué)，所有的積蓄都是大媽賣菜一點(diǎn)一點(diǎn)積攢起來的。向羽剛到這座城市的時候曾經(jīng)幫助大媽趕走了一群強(qiáng)制征稅的城管，從此向羽就成了大媽的半個兒子，有時間的話向羽還會去鄉(xiāng)下大媽的老家?guī)兔Ω苫铐槺愎芙坦芙痰苊谩?br>
　　“大媽，今天這么冷您怎么不多穿點(diǎn)啊�！薄班耍�(xí)慣了，不礙事。穿多了不方便干活。哎，這個小伙子是誰啊，長得挺精神的�！贝髬屢贿吢槔陌研迈r蔬菜裝進(jìn)購物袋一邊慈愛地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巴朗。向羽笑了笑，很自然的牽了巴朗一只手，聲音依舊淡淡的，卻有些無畏的堅韌，“大媽，這是我的戀人。您的兒媳婦�！�

　　巴朗瞬間清醒了。他清楚的聽見了向羽剛剛說了什么，也清楚地看到大媽的動作有了那么一瞬間的停頓�？墒悄且凰查g很短，短得就像是巴朗的錯覺，當(dāng)大媽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還是那些笑吟吟的慈愛，“好啊，這小伙子看著就踏實(shí)。好啊，真好。年輕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好好過。對了小伙子，大媽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薄按髬�，我…我叫巴朗。”“好，好啊，小向是個苦孩子，一定要跟他好好過，好好照顧他啊，大媽祝福你們。真好啊，真好…”

　　離開菜市場的時候向羽依然牽著巴朗的手，從某一個角度，巴朗能看到向羽在笑。

　　你看，我說了吧，在生死面前，人所有的真誠勇敢都會得到寬容和祝福。我們又不是槲寄生，我們用不著那些小心翼翼，若無其事的寬恕。總有那么多人是善良的，溫柔的，或許他們同樣接受不了這種背離人倫的感情，但是他們知道那是別人的事，他們能做的只是祝福，善意的，祝福�！咀⑨�2】

　　這就足夠了，對吧。

　�。荆荆荆荆灸┤涨�13天。

　　巴朗迷上了一部動漫。整天抱著電腦就像抱著親人。向羽對這個愛好向來嗤之以鼻，不過很快他就不那么覺得了。

　　有一天他趁著巴朗睡午覺，偷偷爬起來看了他的瀏覽記錄，也記住了那部動漫的名字：

　　進(jìn)擊的巨人。

　　好奇心催動著向羽點(diǎn)開了第一集，于是，一切從這里開始，垮了棚。

　　一集一集切換之間向羽有那么一瞬間走了神。不知道為什么，他腦子里開始響起喜羊羊與灰太狼那個白癡的主題曲。然后他又笑了。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溫柔的狼和那么多聰明的羊啊。向羽凝視著屏幕上人類被巨人追逐時的表情，嘴角的那抹笑容逐漸降低了溫度。

　　大人們究竟是希望，自己的小孩看到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呢？會有那么一種人教育自己的孩子做安心吃草安心玩樂的羊，因為他們覺得怎么應(yīng)付狼是他們的事。剩下的人會告訴自己的孩子做期待外面的世界的調(diào)查兵團(tuán)，因為無論多么高的墻，都不可能關(guān)得住人的心。

　　啊，說到調(diào)查兵團(tuán)啊。向羽依舊帶著他那抹零下幾度的微笑仔細(xì)研究著劇情。一批人倒下了，總有一批人會站起來。一批人離開了，總有一批人會活下來。世界一直在輪回，從來不曾停止也永遠(yuǎn)不會停止。不諳世事的人哭一句殘酷無常，久經(jīng)沙場的人笑一句司空見慣，還有更多的人仿佛看不見這一切，就好像他們從不入世事輪回。

　　可是還是有那么多人沒見過巨人啊。向羽的笑容開始有了溫度，沒見過就沒見過吧，那些人，只配活在想象出來的諸神黃昏之中�！咀⑨�3】

　　后來向羽問巴朗，為什么他會喜歡這部動漫？之后向羽一直記得巴朗沒心沒肺的回答：

　　因為兵長很帥氣，很像排長啊！

　　向羽只想當(dāng)他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末日前8天。

　　洪水席卷了內(nèi)陸很多城市的時候，巴朗突然變得很喜歡對著夜空發(fā)呆。

　　所以那天向羽帶著巴朗去了郊外。那天天氣很好，有月亮，有群星。巴朗很開心的望著漫天繁星用力地眨眼睛，時不時還能莫名其妙的笑出聲來，讓向羽也有了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覺得自己也能鉆進(jìn)巴朗的回憶。

　　“北方的星空，一定不如你的故鄉(xiāng)好看吧�！薄笆堑摹卑屠恃銎痤^凝望著他所能找到的最明亮的那顆星星�！芭砰L，我的媽媽告訴我，每當(dāng)一個人去世了，他就會變成漫天繁星中的一個，在月亮升起的時候站在月亮的身邊，看著他所留戀的人間的一切。排長，你有沒有找過，一顆一顆的星星之間，哪個是你的親人��？”“沒有�！毕蛴饎e扭的伸出手環(huán)抱著巴朗，明明是一個最普通的擁抱，此時此刻卻有了一種相依為命的悲涼�！鞍屠剩阆氩幌牖夭菰纯�，我可以…”“排長，我不回去�！睆南蛴鸬慕嵌瓤床坏桨屠实谋砬�，但是向羽能夠猜到，現(xiàn)在的巴朗究竟是怎樣痛苦的擰著眉頭，努力把對家鄉(xiāng)的思念趕出腦海。“為什么，你的父母和妹妹，他們現(xiàn)在一定很想念你很牽掛你�！薄拔易吡伺砰L要怎么辦？”“留下來，或者跟你一起走。”“還是算了吧。”巴朗固執(zhí)地?fù)u頭，也不知道是在固執(zhí)什么�！耙驗�，已經(jīng)沒有星星在保佑排長了。所以我想做那顆星星�！�

　　你不是星星啊。向羽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

　　你不是星星，你只是會欺騙情人的太陽�！咀⑨�4】

　　月亮漸漸升起來，北方污濁的天空掩蓋著星星的光彩，就像終于會被塵埃掩蓋的生命。巴朗就在這片混沌不清的月光下唱起了歌，向羽從來沒有聽過的歌：

　　父親曾經(jīng)形容草原的清香;
　　讓他在天涯海角也從不能相忘.
　　母親總愛描繪那大河浩蕩;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遙遠(yuǎn)的家鄉(xiāng).
　　如今終于見到這遼闊大地;
　　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淚落如雨;
　　河水在傳唱著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啊!父親的草原,
　　啊!母親的河;
　　雖然已經(jīng)不能用不能用母語來訴說.
　　請接納我的悲傷我的歡樂;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

　　后來巴朗哭了，向羽卻只能假裝沒有看到。

　�。荆荆荆荆灸┤涨�3天。

　　向羽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著于打開電視機(jī)，這樣他就不用知道這個世界上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就不用聽到那些被上帝背叛的人的歇斯底里和無助祈禱。

　　上帝可以無數(shù)次降下毀滅，卻不是每次都會恩賜方舟。這是生活最終要告訴每一個人的事。【注釋5】

　　總是會有一些人站出來否認(rèn)所有的毀滅，向羽不喜歡那些小丑一樣的所謂先知所謂審判者，不過也沒辦法，神毀滅了巴別塔，從此人類不再團(tuán)結(jié)�！咀⑨�6】

　　巴朗最近變得很碎嘴，總是想要纏著向羽說話，胡攪蠻纏的架勢直逼當(dāng)初的蔣小魚。

　　向羽知道巴朗害怕再次失去他，卻找不到言語去安慰。

　�。荆荆荆荆灸┤涨�1夜。

　　這座城市下起了很大的雨。

　　向羽終于再次打開了電視。不過他已經(jīng)不想關(guān)心新聞里這些事情了。

　　“排長…”巴朗站在臥室門口，他白色的家居服配合著窗外的雨聲像一出最爛俗的恐怖片�！芭砰L，太晚了，你不要休息么？”向羽很自然的抬手關(guān)掉了電視，“現(xiàn)在就睡�！�

　　“排長…”在向羽最熟悉的那片黑暗之中，他突然感覺到巴朗猶豫著湊了過來，“排長，我可以抱著你睡么�！薄爱�(dāng)然可以。”向羽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任由巴朗的雙臂纏上自己的腰，“排長，我…”“我就在這，我不走�！薄芭叮恰砰L晚安�！薄巴戆�。”

　　當(dāng)這個聲音飄散在空氣里，世界平淡的就像剛剛出生。向羽聽著身邊的人的呼吸逐漸的平穩(wěn)下來，突然就有了想哭的沖動。

　　你抱著我，你抱著我吧，就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防備的抱著我吧。趁我們的肉身凡胎還能感受到來著這個蔚藍(lán)色星球的所有饋贈，趁我們的心跳還能昭示著生命的存在，趁我們還能交換彼此的呼吸和脈搏證明我們在對方心里，就這樣，一直就這樣吧，不要暫停，不要。我們，我和你，將在下一個破曉之前，一同與這個世界墜入永生，從此不死不滅，不怒不嗔。我們將一同站在時間之外俯視著后代欣欣向榮的文明，傾聽著來者瑟縮的傳頌，微笑著觸摸永遠(yuǎn)不會改變的月光和風(fēng)。無論是世界，是神，就算是時間也再不能改變這種永恒了。

　　我的愛人，請同我一起凌駕于世間萬物之上。

　　向羽微笑著親吻著枕邊人的額頭。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他看到了從未有過的風(fēng)景。

　　窗外的雨還在下，像是要吞噬所有的一切。

　�。荆荆荆荆灸┤蘸�1天。

　　太陽照常努力升起來。人們照常努力醒過來。仿佛一切苦難不復(fù)存在。只有昨晚洶涌的暴風(fēng)雨還存在著關(guān)于毀滅的證據(jù)�？諝庵袕浡嗤恋男认�，人們所處的地方就像是執(zhí)行完死刑的現(xiàn)場。

　　毀滅過后的星辰有著最溫柔的光。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了，疾病，苦難，戰(zhàn)爭散落在人間，但是盒底永遠(yuǎn)沉睡著希望，沉睡著人們不甘心被放棄的心�！咀⑨�7】

　　向羽睜開雙眼的時候正對上巴朗明亮的眼睛，他們在對方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以及對方都還沒有坦白告訴自己的，那句我愛你。

　　---The End---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