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那年我們十六歲
那年我們十六歲
請原諒在此刻轉身離去的我/為那荒蕪的歲月/為我的最終無法堅持/為生命中最深的愛戀/卻終究抵不過時間!獪嬖
我一遍又一遍地讀這首詩,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想起那一年,那個我,那個你,那段我們丟失的青春,云帆,你還會記起嗎?
拿起畢業(yè)照,總還是習慣地凝視倒數第二排的那個男孩,高高瘦瘦的個子,墨黑的發(fā),白
凈的臉,記得嗎,我還為此嘲笑過你有做小白臉的優(yōu)良資本呢,你依舊是無所謂的笑笑:“清者自清!泵佳劾锏哪枪稍频L清就是這樣讓我忍不住地想沉溺進去,你是個會畫水墨的男孩子呀,身上那似乎天生的書卷味讓我這個當時愛看古裝連續(xù)劇的女生義無反顧的淪陷了。
第一次的見面平淡無奇,我甚至都不記得我們說了些什么話,只是自然的,老師說要小組練習的話我會第一時間拉拉前方你白色的襯衫,“我們一組吧!,要互相批改默寫,你也會很自然的轉過身拿走我的默寫本,哎,每次看到你似乎印刷上去的字體時我就羞愧得想昏過去,“算了,你以后就荼毒荼毒我的眼睛吧!苯粨Q時每每能能聽見你那一副慈悲為懷的聲調,又一輪的世界大戰(zhàn)就這樣打響了。
“那是本小姐沒認真寫!
“認真寫了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吧。”
“你……你這個宇宙第一超級自戀狂!”
“的前面人……”
就是這樣了,每次想起都會忍不住想微笑的對話,像晨起望見的朝陽,紅色的暖光照亮了心里每個濕潤的角落,美好得讓人想落淚。
記不記得學校周圍那些生長得過于繁盛的香樟了呢,夏天里它們會投下鋪天蓋地的陰影,我想也許在更早更早的以前我就見過你了吧,騎著嶄新的山地車,穿行在陰影里的少年,風把你白色的上衣吹得鼓起來,讓我想起一個詞,白鳥青春。他是你吧,那樣明亮得讓我舍不得閉上眼睛。
那時教室里裝著大大的落地窗,有人說,要是這是液晶電視那他一定二十四小時膩在教室里不走,其實誰能說它不是呢?那一年透過它,我們看到了對面高三教學樓里的兵荒馬亂,黑色七月。我說那是一幅精致的畫框,鑲嵌著最殘忍的圖片。那些決絕的亂世浮華,逼著我扭過頭去,你溫柔地低笑,“看看那些樹吧,一年又一年它們究竟記錄了多少悲歡離合呢,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只有它們還是這么綠著,那是生命的顏色呢!蹦切┳志渫钢柟猓屛医蛔〖毿氖詹,?墒撬械囊磺卸紩^去嗎?是吧,可是包括我和你嗎?
“你干什么,我被我媽罵了一頓呢,那些墨跡洗不掉啊!
“我樂意啊!
“你還真是無聊哎!
其實沒有告訴你那天我會在你的衣服上留下墨跡是怕你忘了我,所以,只要看到那些墨跡你就會想起來吧,我的后座是這樣一個女生呢,我也想在你的生命里留下我的顏色啊。但終究是太幼稚吧,我忘了衣服也有會被丟棄的一天啊,那件有我顏色的衣服你還留著嗎?還是早已附滿了時光的塵埃呢?現在真的也就那些樹還一如既往的綠著吧。
那年我們十六歲,那年我們什么都不懂,那年我們傻傻地期盼著永恒,脆弱的字眼,我們卻因此遍體鱗傷。
很像老套的八點檔吧,但那樣真實的發(fā)生在我們身上,那次充滿陽光的郊游,成為記憶里最黑暗的回憶。只是想一直看著你,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任性地脫離女生的隊伍,靜靜地跟在離你不遠處,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生活中的你,會像其他男孩子一樣因為看見了新型的船模型而興奮得大叫,會害怕博物館里各種昆蟲,會向別人侃侃而談各種航空知識,陽光愛撫地灑在你身上,你的身體微微透明,像極了傳說里的精靈王子。你就是我愛著的男孩子啊,那一刻,我無比幸福。
是誰說的幸福就像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那樣美麗也那樣脆弱,一陣風就會將它打碎,沉陷在幸福里的人往往會因為它的美麗而將身邊的危險視而不見。是這樣的吧,那天以后,我們就再沒好好說過話了。
十六歲是一個敏感的年齡段,特別是男女之間。是故意的吧,第二天,我能感受到來自女生群里那嫌惡的眼神,刻意的孤立,就連關系最好的潔也送來了絕交信,這算什么,我難以置信的站立在人群里,卻感到徹骨的冷。沒有集體概念,脫離群體,刻意去接近男生,下賤,全體孤立,看著信上那些冷酷的話語我感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只是冷,只是疼……
使勁把指甲掐進手掌,我不讓眼淚從眼睛里流出來,不可以哭,我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為什么就要這樣?為什么?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的,只是一直想,我,錯了嗎?我錯了嗎?“哪,你真的跑過去追晨帆了?”那天沒去郊游的萍疑惑地問我,“我……”那一瞬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八齻冋f要全體孤立你哎,我覺得你不會吧,是不是弄錯了?”
是啊,弄錯了,我無力地扯著嘴角,所以就要這樣懲罰我?女人還真是自私的生物啊,我怎么忘了晨帆的優(yōu)秀,怎么忘了這個年紀所有人都會有的悸動,什么集體,不過是為了懲罰我的任性吧,不該輕易靠近她們的王子。
只是自那以后,就連你也一直對我躲躲閃閃,甚至還調動了位置,一直不敢問是不是你去向老師要求的,面對這陌生的情愫,你一定也感到慌張吧,我嚇壞了你呢。
沒有辦法再在你身上涂墨跡,沒有辦法再欣賞你優(yōu)美的字跡,沒有辦法再和你自然的講話,沒有辦法……
我能做的只是偷偷地回頭看看你,記憶里的光影早已退色,只余下你低頭認真看書的模樣,云帆,我們竟隔得這么遠了呢。
周而復始的學習,還有忙碌到讓我喘不過氣來的中考復習,原來,這也是我們最后在一起的時光了啊。
快兩年了吧,自從你宣布要留學澳大利亞,真得很快呢,快到我甚至忘了那時的心情,你的臉上是向往吧,你一直喜歡著的那個國家,你就要去了啊,可是我好不喜歡你的那個表情,因為它還有另一層含義,遺忘,這個你生長了十六年的地方,你曾經的前座,那個傻傻喜歡你的女孩,你會忘掉吧,不留一點痕跡。
記不記得我給你看的一篇文章了《半個世界在下雨》,女孩暗戀的男孩到美國留學了,于是她拼命地學英語,只為了那一絲她自己也無法說情的情緒,也許是希望將來可以考過托福,遠渡重洋去告訴他一聲:“我喜歡你。”也許永遠也不會說,只是希望和他做一樣的事情,她學著上網,因為男孩給了她他的□□號,當她第一次看見男孩發(fā)過來的字時她甚至興奮得大叫,盡管那只是一句你好。可是后來男孩告訴她,他談戀愛了,和一位美麗的新加坡女孩,這一次的對話再不是以欣喜結束,回到家,她對著那張看過無數遍的世界地圖哭了,那淚水綿延的從中國跨越半個太平洋,淋濕了加拿大多雪的溫哥華,漫過了四溢陽光的加州,穿過高聳的落基山脈,一直到男孩所在的紐約,半個世界都在下雨。
曾經感動到痛哭,可那畢竟是十六歲的我了,所以在你走的那天,我沒有流一滴淚,只是靜靜躺在陽臺上,看藍得澄澈如水晶的天空,猜測哪架飛機會載著你離去,那天我一共看到了三道飛機痕,白白的拖著長長的尾巴,一直延伸到我看不見的地方,是哪一條呢?不重要了吧。重要的是你走了,帶走了我的十六歲。
現在你在干什么呢?在我在空調房里打字的時候,在我喝著冒泡可樂的時候,你會不會在澳大利亞圍著圍巾看雪呢,吶,現在你在南半球,我在北半球,你在冬季,我在夏季,你在大洋洲,我在亞洲,地上的一切都是這么矛盾而又奇妙的存在著呢,一如你和我,一如記憶里永遠清晰的十六歲。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