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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葉より大事なもの
電源甫一打開,屏幕中便出現(xiàn)一對圓滾滾的大眼睛。
落在眉毛上的黑色劉海、兩頰的雀斑、瞳孔深處反映著攝影鏡頭。
占據(jù)整個屏幕四分之三的少年,正抬起手來,專心致志地調(diào)整著什么:
“開始錄影了嗎?”
鏡頭隨之上下?lián)u晃,“開始了…啊啊啊、糟糕,我手抖了!”
在屏幕中來回晃動的風景,是凌晨將將擦亮的薄橙色天空,和深一度的棕褐色土地。
“…沒事,之后剪輯一下吧!鄙倌觌x開,呈扇形向外展開的棒球場赫然展現(xiàn)。
“我可做不到這個啊——”又一抖。
“那…就找西廣老師。”
***
是一個很長的手持鏡頭。
站在本壘放眼的整個球場,從地面微微隆起的投手丘,風中有塵沙飄起的壘墊,雜草被修整得干凈的、面積不足的外野…再向后,就是無邊的菜地。
向右轉(zhuǎn),仍舊籠罩在陰影之中的板凳區(qū)。
一枚舊到開線的棒球,停在長椅下端的最角落。
然后,被一只套運動褲的小腿遮住了。
是總在小愛的陪伴上,邊注視著隊員的訓練,邊默默擦球的經(jīng)理。
扎雙馬尾的女孩,將小球收進手心,直直地望向鏡頭。
“咳、咳…給田島君的訊息,來自筱岡千代。”
“從入校以來,能夠一直看著在球場上的身影,真的是非常珍貴的經(jīng)驗。
“尤其是總處于大家中心的田島君,任何時候都很耀眼。
“比賽的時候,假如球滾向了三壘方向,或是輪到田島君的打席,就會奇妙地放松。
“田島君,是令人安心的、可靠的存在吶。
”雖然并沒有l(wèi)eader的感覺,但是田島君專注于自身能力增長的模樣,以另外一種方式帶領(lǐng)著西浦。今年夏天甲子園預選,也在代替…嗯…臨時作為捕手登場時,重振了全隊的氣勢。
“所以…田島君——”
嘴角浮現(xiàn)出笑意的同時,鏡頭切斷了。
***
下一秒接續(xù)的,是課室外的走廊,總露出謙遜神色的隱形宅男,和沉穩(wěn)可靠的游擊手。
身著私服的兩人對視,“一、二——”,想要配合出聲,結(jié)果還是七零八落。
“給田島、來自西廣辰太郎!
“給田—島、來自巢山尚治——完全合不上嘛!
“哈哈、那巢山…你先說?”
“嗯…我想想…好!我先說!”
于是,游擊手深深呼氣,肩膀松弛下來。
“那個、嗯,田島…有你在的內(nèi)野就會很穩(wěn)定,看到你的一些漂亮接球,就會想自己更努力,能夠做出類似的、甚至更好的防守。你是西浦不可或缺的三壘,三游之間的配合,繼續(xù)一起加油吧——好,我就說這些!
“那——接下來輪到我,”隨游擊手的話語不住點頭,見對方結(jié)束,替補少年連忙跟上,“誒…田島、很厲害啊。像我這樣的初心者,能夠跟田島一塊兒訓練,也很有激勵效果啊。所以,如果、如果別的方面有什么問題,只要我能夠幫忙,隨時都可以…”
“比如數(shù)學啊。”游擊手接話。
“嘿嘿…嗯!碧嫜a只是笑,“那我就說這些。”
“好,那這次要配合好啊,西廣!
“嗯…一、二——”
“田島——”
***
午間的天空藍得又高又遠。
三個少年背靠鐵絲網(wǎng)、盤腿席地而坐,便當盒一字排開。
教學樓的天臺,風一波波拂過,發(fā)絲拍打額頭,衣領(lǐng)翻過來,又折過去。
鏡頭有些高,攝影師是站立著的。三個人都把臉仰起來,金棕色碎發(fā)、黑色短發(fā)與棕褐色短發(fā)。
“為什么要挑這種地方拍啊、花井!苯鹱厣^發(fā)的聲音懶懶的。
鏡頭晃動,“就…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啊。”
“我們?nèi)齻還從沒一塊兒吃過午飯吧!弊睾稚贪l(fā)。
“行了,快說吧,吃完飯我還想休息一會兒…”黑色短發(fā)向后反撐著手臂,“你們誰先說?”于是棕褐發(fā)色的二壘手坐直了身體:“我先來講吧!
“給田島,”他有一雙善解人意的、溫柔的眼睛,“來自榮口勇人!
“初中的時候就知道田島了,不論在哪里都是明星球員,所以知道你進入西浦,還挺驚訝的。不過只有真正跟你在一起訓練,才明白,像你這樣天賦好、又足夠努力的人,怎么可能不耀眼呢?”
“就是啊——”金棕色的左外野手插嘴進來,被黑發(fā)少年冷不丁地一推,直接摔出鏡頭,“喂!泉!”而右外野單手按住左外野的肩膀,教他起不來身,邊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臉面向花井的方向:“嘛、接下來是泉孝介的message——反正我們每天都要見無數(shù)面,就不跟你矯情了。今后沒事兒別搶三橋的便當,上課再打瞌睡我就抽你,至于訓練…既然你比誰都上心,我就不多說了。另外,浜田被老師叫去了,他讓我?guī)問候給你!
“等等——還有我——”可憐的左外野終究找了個機會爬起來,一頭碎發(fā)亂蓬蓬的,“那個、只要田島在三壘啊、我在外野就很安心。因為田島和巢山在的話,就基本上不會漏球嘛,你們繼續(xù)加油——那個、嗯,我也繼續(xù)加油!
“笨蛋,”毒舌擔當·泉揚揚下巴,“名字忘了說!
“哦對對對!那個、這是來自水谷文貴的message——”
***
手持攝像的缺點,便在于前進時總會搖晃。
鏡頭中的走廊向前延伸,陽光從朝西的窗戶投射進來。
抱著厚厚一沓練習冊、有可愛的圓鼻頭的少年站在中央,緊抿著嘴。
視線越過鏡頭,看向后方的攝影師:“那個、花井,只要說幾句祝福就好了…么?”
“是啊,或者隨便說些你想說的話,其實什么都可以啦。”
“好、好…讓我想一想…”
少年垂頭,捏住紙頁的手指相當用力,過了好一會兒,才慎重地抬起臉。
“給田島的message,來自沖一利。
“那個、我…喜歡田島哦!
鏡頭大幅度地搖晃起來,一壘手的面孔以可愛迷茫的表情消失在屏幕邊緣,而攝影師真心沒有把持住,口水嗆得自己猛咳起來:“哈——?咳咳、咳咳咳——說這個??”
***
教學樓外的長廊,有兩個人并肩而立。
個頭略微矮一些的,八字眉、貓背,他緊緊縮著脖子,眼睛四處轉(zhuǎn)動,就是不正視鏡頭。
而他身邊的那個,下垂眼,冷淡而精明的神氣。
“給田、田島、君…來來來自…三橋…廉。”
“——和阿部隆也!
“田、田、島君很帥…棒球也…很厲害…平常也很…帥。每天、都在一起,很開心…說好的、全國、制霸…只要有田…”
“在棒球上非?煽康募一铩.斎黄渌矫嫖乙矝]有評價資格!
“田、島君…真、真的…非、常謝謝…”
“哦對,還要說自己的名字對吧。以上是來自阿部隆也的message!
“…嗚嘻…·◇·”
“…”
“…”攝影師無語,“…結(jié)束了?”
“嗯,結(jié)束了!
“…話說你們在這兒干什么呢?一會兒就要去訓練了吧!
“——哦,稍微商量一下最近練習賽的投捕問題。”
“要交換嗎?”
“嗯,稍微試試看吧,你和沖跟我搭檔,三橋去跟田島搭檔!
“行吧,百監(jiān)也說今天會多留一下投捕磨合的時間——哎等等,我機器還開著!你們快把最重要的一句說了!
腹黑捕手一揚眉,“花井…你自己還沒錄吧?”
“哎、哎?我干嘛要…反正我是負責拍的!
“那可不行,把DV給我,我來給你拍…”
“哎哎哎你等等!別摔了——!”
鏡頭劇烈地晃動起來,根本看不清拍攝對象,只能間或聽見兩個少年相互爭搶的聲音,以及另一個快要哭出來的顫抖的小嗓子,在一旁含含糊糊地喚著“阿、阿部君…”。
待鏡頭終于穩(wěn)定下來,對準的,卻是一個高挑成熟的球衣少年。
頭發(fā)剪得極短,臉上滿是尷尬窘迫。
“我…我也沒什么要說的!
“得了,你快點講!
“…這個…那…我…”
反復糾結(jié),少年似乎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終仍是自暴自棄,“啪”地一聲,兩手輕拍面頰。
“那個、給田島、來自花井。
“…我們,是對手吧。”
逐漸地,增大音量。
“我認為是對手…同時,也是隊友!
“嗯…是隊友…嗯…然后…以上,就說這些!”
“…你還不是就這兩句!辩R頭外的腹黑君吐槽。
“行了啦!!”中外野的臉頰避無可避地紅起來,聲音愈發(fā)粗暴,“快把最后一句說了!”
***
聲音在此處突兀掐斷。
緊接著的,是又一組空鏡頭。
門口掛著“9組”的空蕩蕩的教室,有四張桌子拼在一起。
緊鄰棒球場的菜地,在秋風中舞蹈的金黃色。
磨到光滑的廢舊棒球滾了一地。
打擊手套的指腹處磨破,布料上沾著洗不凈的暗紅血跡。
捕手護具、打擊用的頭盔,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接下來,是一張新聞?wù)掌?br> 背后為5的少年,身穿胸前繡有鮮紅校名的制服,直立于打席。
照片出現(xiàn)于屏幕中心,不斷放大,最終將空間占滿。
所有在這粗糙短片中露面的人的鏡頭,滾動而過。
或高或低、或快或慢的聲音,最終,被編輯為和諧音符。
笑著的人,緊張地埋著頭的人,相互打鬧的人,面露羞澀的人。
每一個,都在說著相同的一句話。
——田島(くん)、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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