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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隆冬一場胭脂雪
我的義無反顧只為你
內(nèi)容標(biāo)簽: 豪門世家 虐文 宅斗 復(fù)仇虐渣 正劇
 
主角 視角
林禾夕
林禾堇
配角
柳霏雪
柳初晴
沈若言
嚴(yán)子蘇


一句話簡介:臘梅含香胭脂如雪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092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51,27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林禾夕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9620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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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雪

作者: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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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禾夕,禾夕,寶嬤嬤扯著嗓子喊道,遠(yuǎn)遠(yuǎn)瞧見禾夕端了銅盆來,便叫道:你這丫頭又躲到哪里偷懶去了,二小姐已經(jīng)起來了,快進(jìn)去伺候著。
      禾夕不語低著頭端了水便進(jìn)了雪閣,妹妹禾菫正等在外廳,接過銅盆道:姐姐你先歇會,我去伺候二小姐洗臉。禾夕摸摸妹妹的頭,心想著妹妹也懂事了,甚是寬慰,便道:不了,叫寶嬤嬤看見又該罵了,我去廚房把早膳端來。禾菫,二小姐梳洗以后,你把二小姐換下來的衣服收拾收拾,等會兒我去洗了?爝M(jìn)去吧,二小姐等急了。說罷,便轉(zhuǎn)身往廚房去了。
      想來,進(jìn)府已經(jīng)兩年了,妹妹也逐漸長大了。若不是當(dāng)年爹執(zhí)意上京考取功名也不至于將姐妹倆賣進(jìn)柳府為婢。而今禾夕只愿能夠早日贖出奴籍帶了妹妹到鄉(xiāng)下去過平靜的日子,再不看人臉色,再不受人欺負(fù)。禾夕從蒸籠里取出二小姐最愛吃的水晶玫瑰糕,便瞧見大小姐的丫鬟春蘭進(jìn)了灶房。
      禾夕姐姐,你來端二小姐的早點嗎?春蘭像個孩子一般,與妹妹禾菫一般大的年紀(jì)已經(jīng)伺候大小姐許多年了。
      禾夕點點頭,只是道:二小姐昨日說要吃水晶玫瑰糕。
      二小姐真是好命,禾夕姐姐,我跟你說,昨夜大小姐又哭了一夜,還念著沈公子呢,就是不肯死心,還有兩個月沈公子就要跟二小姐成親了,大小姐就是整夜整夜的哭,我都好幾天沒睡覺了。春蘭也端了一碗水晶玫瑰糕,嘆著氣:大小姐什么都要跟二小姐比,可是怎么有比得過呢。
      禾夕正色道:春蘭,主子們的事不是我們做奴婢們該談?wù)摰摹?br>  春蘭吐吐舌頭:我知道了,禾夕姐姐,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大小姐又要罵我了。
      禾夕也隨著春蘭離開了灶房,二小姐柳霏雪與知府公子沈若言的婚事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一個是杭州第一美人,一個是江南第一才子,佳人才子十分的相配。哪知卻傷透了大小姐的心,誰不知大小姐戀慕沈公子多年,一直盼望著沈公子上門提親。卻想不到,自個心里的人居然看上了自己的妹妹,而不疼愛自己的父親也未曾注意到家中還未出嫁的大女兒。這便是庶出的苦。禾夕嘆道。
      二小姐吃完水晶玫瑰糕便要去書房習(xí)字。柳家老爺不愿讓人家說自己女兒有貌無才,習(xí)些字也讓沈若言多看得起些,便給二小姐請了夫子,便是隔壁的窮書生。夫子每日授課三個時辰,可是二小姐并不喜歡習(xí)字,只愿夫子講些書里的故事,便打發(fā)了一天的時間。待二小姐進(jìn)了書房,禾夕抱起二小姐換下的衣裳便要去溪邊洗了。已然秋末,即便是地處淮河之南的杭州也日漸寒冷起來了。禾夕心疼妹妹,總是獨個兒去溪邊洗衣,讓妹妹陪著二小姐,多少也能學(xué)些知識。想當(dāng)年,父親手把手的教她習(xí)字念書,母親在一旁繡花,是多么和樂。
      禾夕將手浸入冰冷的溪水,試圖尋找一些清醒。低眉順眼慣了,很容易忘了自己的性子,也就安穩(wěn)的做一輩子的奴婢了,待哪日主子慈悲大發(fā)將其嫁給府里的奴才,生了孩子繼續(xù)為主子賣命,如此往復(fù),世代為奴。禾夕不愿,父親常說:君子不食嗟來之食,即便是餓死也不能失了骨氣。遠(yuǎn)遠(yuǎn)走來幾位公子,錦衣華服,談詩論詞,好不愜意。禾夕認(rèn)得他們,江南四公子,為首的便是柳家未來的姑爺沈若言。
      沈若言烏發(fā)高豎,一身青色儒袍,腰間系了白玉般的腰帶,身側(cè)垂著一只金色荷包,那是二小姐送的定情信物。禾夕見了乖巧的起身行禮:見過沈公子。沈若言一愣,禾夕立刻解釋道:奴婢是二小姐的婢女,見過姑爺。
      沈若言擺擺手:起身吧,回去代問你家小姐好。
      禾夕道:奴婢知道了。便端了洗好的衣服施施然離去了。
      好一個冰肌玉骨的丫鬟,沈兄,好福氣呀。同行的公子道:這丫鬟雖不如柳小姐貌美,但這清靈的氣質(zhì)也是世間少有啊。
      沈若言癡癡的望著林禾夕離開的背影,雖不是第一次見到,卻后悔為何今日才如此真真切切的看著她。每每見到柳霏雪,他只能看得到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卻未曾注意到霏雪身邊竟還有這么一個清秀的丫鬟。也就是這一次偶然的相遇,注定了沈若言和林禾夕之間糾纏不斷的紅線。
      是夜,禾夕遣了妹妹去休息,一個人守著二小姐。待二小姐睡熟,禾夕便也睡不著了。想起白日里遇見沈若言,還有兩個月,二小姐就要嫁入沈家了。白日里,夫人提起來要她們姐妹陪嫁過去,好有個照應(yīng)。禾夕有些不愿,進(jìn)了知府大宅,想贖身便是更難了吧。但是作為奴婢,又怎么能反抗主子呢。
      禾夕踱到庭院里,荷花池里已然只剩下些枯萎頹敗的枝葉,幽深的池水像是一只漆黑的眼睛,透著深深的癡望。池子的那一邊傳來些淺淺的哭泣和婢女的求饒聲音。莫不是大小姐又感嘆自己時命不濟(jì),命途多舛了吧。禾夕悄悄的繞過池水,來到晴閣,大小姐的哭聲便是清晰了,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冬日吹過殘枝敗葉的北風(fēng),嗚嗚的訴著不甘卻無力改變現(xiàn)實。春蘭低聲的求饒,大小姐本來羞澀文靜,得知二小姐與沈公子定親之后,性情大變,日日折磨丫鬟,夜夜哭泣,怨氣環(huán)繞著整個晴閣,弄得人心惶惶的。
      禾夕望望搖曳的燭光,準(zhǔn)備離去。卻聽大小姐突然嚷道:我要毀了霏雪,放火燒死她,她就不能嫁給若言了。禾夕一驚,聽得大小姐語氣凌厲、甚是恐怖。
      春蘭輕聲勸道:小姐,您冷靜點,這是犯法的。
      大小姐道:我才不管呢,誰叫她跟我搶若言,誰不知道我喜歡若言好多年了,她敢搶走若言,我就要毀了她。春蘭,明天晚上你跟我去放火,我要燒死她,看她要怎么嫁給若言。
      春蘭:小姐,您別沖動,要是讓官府知道,咱們可要進(jìn)牢房的。
      大小姐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到時候,霏雪死了,我就能嫁給若言了。春蘭,你說好不好,我能嫁給若言了。
      禾夕斂起裙擺,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耳邊還聽得到春蘭勸阻大小姐的聲音。要告訴二小姐嗎?不,這是個機(jī)會,如果她沖入火場救出二小姐,也許老爺和夫人就會放她和妹妹離開了。對,不可以說,依大小姐的脾氣,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禾夕輕輕蹙起眉,又舒展開,暗暗下了決定。
      清晨,禾夕給二小姐去打洗臉?biāo)畷r瞧見了春蘭,還未開口,春蘭便似心里有鬼一般快步離去,禾夕瞧著她不語也會去雪閣了。二小姐依舊吃過早膳便去聽夫子講故事,昨日二小姐還夸起那夫子來。夫子似乎姓嚴(yán),二小姐習(xí)慣叫他子蘇。雖然老爺和夫人已經(jīng)勸二小姐別叫的親昵,二小姐似乎并不理睬依然故我。這日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禾夕在溪邊洗衣時又遇見了沈若言,并替沈若言傳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給二小姐。到了夜里,大小姐也沒有真的來放火。禾夕有些惴惴不安,難道大小姐想通了決定放棄了嗎?
      日子如平淡的湖水,一天一天的過。沈若言依舊每日托禾夕送來情信,二小姐已然沉醉在嚴(yán)夫子的故事里。也許事情總發(fā)生在當(dāng)你覺得這件事情再也不可能發(fā)生的時候。那個夜晚在禾夕平靜的心湖里砸下一顆永不沉落的大石。
      夜里,依照習(xí)慣禾夕總是遣禾菫去睡,自個陪伴在二小姐身邊?蛇@日,禾菫非要姐姐去睡,體諒禾夕白日里的辛苦。禾夕看大小姐一直沒有真正行動便也放了心去睡,可是才睡下不多久,便模糊的聽見有人喊道起火了,起火了。禾夕驚醒便瞧見二小姐的雪閣燃起沖天大火,下人們都圍在雪閣外不敢進(jìn)去救人。禾夕想起妹妹禾菫還在閣里,便不顧一切的沖進(jìn)火場。二小姐睡得很熟,也許是昏過去了,整個帳子都燃起了火,卻還一動不動的倒在床上。禾菫窩在外間椅上,幸運的是還沒有受到什么傷害。禾夕急忙叫醒禾菫,叫禾菫出去,轉(zhuǎn)念一想又回到內(nèi)屋拖起了床上的二小姐。禾菫見禾夕拖了二小姐出來便伸手幫忙,燒著的梁木轟的一下便砸了下來,禾菫嬌小的身子隨之倒地。禾夕大驚,費力的拖起妹妹和二小姐往了門口去。下人們瞧見了也都前來幫忙。老爺夫人自然感激涕零,可是禾夕心里卻再也無法平靜。
      最終二小姐雖然獲救但是已被大火毀了面容,宛若凝脂的肌膚也落下了一個個燒痕。而禾菫,禾夕怪自己一時疏忽在禾菫光潔的后背留下了永恒的印記。柳老爺感激禾夕救了二小姐,將禾夕當(dāng)做恩人一般,禾夕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求著:老爺求您救救我妹妹,救救禾菫。此時禾夕已經(jīng)不計較什么贖身與自由,只要保得住妹妹的命便可。
      禾夕端著二小姐與禾菫的藥虛弱的踏在柳府的青石板路上。今年的冬冷得奇怪,鎮(zhèn)日里陰沉沉的,也不見下些雨雪。淮河之南,是不會有雪的吧?晴閣里再聽不見大小姐的哭聲了,倒是雪閣總是嗚嗚咽咽的。沈若言還是依舊每日送一封情信來,都是禾夕代替回了。夫子依舊沒日來,講起故事來,二小姐便開心些。眼看藥汁要涼,禾夕不敢再耽擱,轉(zhuǎn)身進(jìn)了雪閣。
      三九之后,沈知府依禮送了日子來。雖然這成親的日子早已說定,但是禮節(jié)還是不可偏廢的。老爺在前頭應(yīng)付著,夫人卻在雪閣里哭泣起來。年前二小姐是必須嫁進(jìn)沈家的,這良辰吉時都已經(jīng)看好了,不容得改。老爺也不斷的嘆氣,禾夕知道,老爺并未告知沈家二小姐被毀容的事情。雖說街坊鄰里們都知道二小姐的閣子起了火,卻也都言二小姐真是大富大貴之人,那日正巧去城南姑母家拜訪躲過一劫。而今成親的日子漸漸近了,柳老爺既不敢說出實情,更不敢得罪沈家,只是鎮(zhèn)日里嘆氣。
      五九之后再五天便是大喜的日子了,新房嫁妝都已備好,喜帖也散遍了整個城,杭州的大街小巷都熱烈的討論著這段天訂的美滿姻緣,可偏偏差了一個新娘子。柳府里一點喜氣都沒有。雖說二小姐身子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可是那容貌也是回不來了,若是傳了出去,別說兩家的面子,就是這二小姐以后也甭想嫁人了。這宅子無人臉上有喜樂,連大小姐都沒有。雖說二小姐嫁不了,可是老爺也未開口叫大小姐代嫁呀,自然急煞了這位小姐。
      眼看成親的日子漸進(jìn),大小姐終于等到了老爺?shù)恼賳。?dāng)然,老爺談的便是叫大小姐代嫁的事情。待生米煮成熟飯,柳老爺再親子負(fù)荊請罪,就算是沈家,也沒有理由悔婚了吧。
      大小姐斂住喜色,道:爹,大娘,您放心,我明白怎么做了。
      柳老爺看看她,道:初晴,雖然你的容顏不如霏雪,沈家公子也不是膚淺的人,你要好生服侍,待一年生個孩子,自然沒人會搶了你當(dāng)家主母的位子。
      大小姐低下頭狀似謙虛:爹,我知道了。
      大夫人不太愿意,道:要不是霏雪遭此不幸,這么好的親事也輪不到你。這可是霏雪對你的恩,以后你可得照顧著霏雪。
      只聽大小姐道:大娘,初晴明白,以后初晴不會不顧妹妹的。
      大夫人似乎是滿意了,道:這便好。
      柳老爺招呼著正打門廳過的禾夕進(jìn)來,道:嫁人那日,禾夕,你跟禾菫陪著花轎一塊過去,沈公子認(rèn)得你們姐妹,可別未進(jìn)洞房便給人懷疑了。
      大小姐低眉順眼的,道:是的,爹,女兒也正有此意。
      打發(fā)走了大小姐,柳老爺并未松口氣,雖說這辦法似乎是行得通,可不保證沈家一定能接受,還是要看大小姐能不能抓住沈若言的心呀。禾夕也沒有異議,自打妹妹受災(zāi),禾夕心里已經(jīng)恨透了大小姐,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而今的狀況,在沈家或是柳府都沒什么區(qū)別吧。
      震天的炮仗燃的柳府門口陣陣濃濃煙霧,大小姐便搭上蓋頭上了花轎,自城北的柳府跨過斷橋嫁到那邊的沈家去了。禾夕面無表情的跟著花轎,這便是丫鬟的命。沈若言瞧見禾夕一身桃花粉色的新裝淡淡的流出一個笑容,滿意的跨上白馬。今日小登科,當(dāng)喜。
      拜天地、高堂后,新娘子便給送進(jìn)了洞房。進(jìn)門前,大小姐已經(jīng)吩咐過了,禾夕瞧見沈若言進(jìn)了洞房便吹了燈,說是小姐怕羞。沈若言喝的微醉,也未起疑。但第二日清早,整個沈府便給吵得雞飛狗跳了。
      沈若言披著凌亂的衣衫吼道:你是誰?怎么會在我的喜房里?
      大小姐拉著大紅的喜被掩住身體:相公,我是你的娘子,昨日咱們成親的。你怎么可以不認(rèn)識我呢?說著便抽泣起來。
      禾夕愣在廳里,沈若言的吼聲引來知府之后,禾夕也便給叫進(jìn)了廳里。下人們都堵在門口等著瞧熱鬧。
      禾夕跪在青石地板上,低聲道:二小姐給一個月前的大火毀了容顏,嫁進(jìn)沈家的是咱們大小姐,老爺叫奴婢與妹妹陪著嫁來。
      沈若言這才知道窩在床上哭哭啼啼的女人竟然是柳家大小姐柳初晴,煩躁的抓亂本身便已凌亂的發(fā),柳家竟然李代桃僵,而自己竟然連自己的妻子與大姨子都認(rèn)不出來。而今木已成舟,柳家老爺親自上門說明了來由,沈若言瞧了二小姐的容顏之后便也無話可說了。大小姐便在沈家住了下來,冠了沈若言的姓。
      明眼人都瞧得出,沈家公子不喜歡娶進(jìn)門的新婦,連日沉醉花樓,徹夜不歸,除了新婚之夜便未曾進(jìn)過新房去。沈知府與柳家老爺也有了心結(jié),不大來往了,自然也不待見這兒媳。禾夕暗暗想,許是報應(yīng),大小姐毀了二小姐的婚事卻不曾想到自己愛的人竟不愛她。
      禾夕端了柳初晴出嫁前常吃的翡翠棗花糕來,大小姐捻起一塊放入口中,馬上吐了出來,正巧噴在正倒茶的禾菫?zāi)樕稀?br>  大小姐怒道:你個死丫頭,給我吃的什么骯臟玩意?你想毒死我嗎?
      禾夕立刻跪下:奴婢不敢,這是姑爺自沁芳齋帶回來的點心,奴婢特地端來給大小姐吃的。
      大小姐面露喜色:真的嗎?若言帶回來的。恩,真好吃。禾菫,你瞧瞧你倒的什么水,這茶杯里是什么?早知道你這么笨,就直接燒死你。說著這茶又給潑到合禾菫的臉上。禾菫不敢說話更不敢哭,低著頭忍著。禾夕見了心疼,遣了禾菫出去,便道:奴婢再給大小姐重新泡茶,就泡姑爺前幾天送來的碧螺春。
      哄好了大小姐,禾夕帶上門,臉上便滿是恨意?觳阶叩胶糖炆磉叄瑓s不想禾菫抱著她便哭:姐姐,我想回府去,二小姐從來不罵我。我不要再當(dāng)丫鬟了。
      禾夕抱著妹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禾菫不哭。二小姐現(xiàn)在也不在府里了。前幾天二小姐嫁給嚴(yán)夫子,就算回府咱們也不能伺候二小姐了。
      禾菫不依,哭道:我要回府去,我不要伺候大小姐。
      禾夕突然正色,冷聲道:不會太久了。
      禾菫不明就里的抬起頭:姐姐,你什么意思?
      禾夕又露出淺笑:姐姐的意思是再忍忍,待大小姐生下孩子,就不會折磨咱們了。
      可真是湊巧,就洞房花燭一夜,大小姐便懷了孕了。沈知府和夫人便疼惜起她來,連沈若言也時常帶些東西回來給她。大小姐高興,可又不高興。沈若言是在意她了,可是卻還是疏離的。故而常常發(fā)脾氣哭鬧打罵下人。
      禾夕仍常在溪邊洗衣。雖說冬日,杭州城的溪水還未結(jié)冰。禾夕抱著大小姐的衣物,使勁的敲打。每日,沈若言仍舊打這經(jīng)過,與她說幾句話,也不曾再令她傳信或是別的什么。禾夕又瞧見沈若言來了,便悄悄的下了決心。
      禾夕給姑爺請安。禾夕抱著滿是衣服的木盆福了福身,故意將紅腫的雙手露在外頭。
      沈若言自然是瞧見了:你的手?這么冷的天還在溪里洗衣,怎么不到廚房燒些開水。難道管家為難你們?
      禾夕道:管家并未為難奴婢。,是大小姐說這衣裳上的繡工精細(xì),怕用熱水洗了,繡線斷了衣裳就不好看了。
      沈若言聽見便生氣了:不好看了就買新的,難道沈家還缺她衣裳嗎?以后別出來洗衣,待天暖了再說。你瞧,你的手都起了凍瘡了。
      禾夕笑了,那一笑便直直的進(jìn)了沈若言心底:多謝姑爺關(guān)心,奴婢命賤不怕。有道是……(一句詩詞)。
      沈若言一驚:你懂詩文?
      禾夕點點頭:家父是個秀才,在禾夕小的時候曾經(jīng)教了些詩詞,讓姑爺見笑了。
      沈若言忙搖頭:怎么會呢?沒想到你個小小丫鬟居然懂得詞句。反倒是你家小姐連字都不識一個。
      禾夕正色道:古語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大小姐不識文字便是大德,禾夕雖然識得字會些詩詞但是違背了祖宗的教訓(xùn)。
      沈若言也嚴(yán)肅起來:而今連青樓女子都識得字唱得曲,難道大戶里的小姐反倒該目無白丁嗎?
      禾夕不知道如何接話,便道:姑爺,奴婢該回去了,不然大小姐等著急了,又會打罵我們了。
      禾夕的話說的似乎無心,可聽者有心。
      沈若言便道:打罵你們?你家小姐打罵你們?
      禾夕使勁的搖頭,似乎意欲掩蓋,卻不想正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沈若言接了禾夕懷里的木盆,拉開衣袖,便瞧見禾夕細(xì)瘦的胳膊上滿是青的紅的痕,似乎是什么抽打的。
      沈若言氣道:你陪嫁了來,就是沈家的人,她怎么可以這么打你?我給你討個公道去。
      禾夕忙把胳膊抽出來:不勞姑爺,奴婢賣身給柳家時便知道,這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要打要罵奴婢都該忍受著。姑爺不要為了奴婢傷了夫妻感情。說罷便逃也似的抱著木盆走了。留下沈若言深深地凝視。
      禾夕回去時候大小姐正捻著塊水晶玫瑰糕道:真是好吃,比家里的廚子做得好多了,可惜了霏雪妹妹,沒有福分了。
      禾夕也不答話,只是倒了茶水,卻聽大小姐又道:禾夕,霏雪怎么受的了你這冷冰冰的性子的。雖然是個低眉順眼的奴才,卻是生了個小姐的脾性,長了個小姐的容貌。你可不許勾引若言,不然我也燒死你,讓你跟霏雪那丫頭作伴去。
      禾夕瞧瞧大小姐答道:奴婢不敢,F(xiàn)在姑爺?shù)男亩荚谛〗闵砩希F(xiàn)今小姐懷了孕,姑爺更是心疼的緊。大小姐別胡思亂想,對孩子不好。說罷便遞了茶水來,誰也沒瞧見,一些細(xì)微的粉末融化在碧綠的茶水里。
      大小姐接了茶便一口飲盡:還是若言送來的茶好喝,禾夕,你說,若言這么疼我,怎么不上我房里來呢?我懷孕都好幾個月了,他每次來瞧我,坐坐就走了,他到底愛不愛我呢?
      禾夕又倒了茶水:大小姐別多想,您忘了大夫說您不宜勞累。姑爺前日還祝福奴婢好生伺候您,他不留下肯定是怕大小姐累著。若是姑爺常來瞧您,耽誤了您休息才是不愛您呢!
      見禾夕這般說,大小姐也就不多想了,只是道:我又困了,服侍我進(jìn)去歇歇。
      夜半,大小姐睡得沉,禾夕輕輕掩上門,來到花園里。已然春末了,池子里的荷葉已然郁郁蔥蔥,只是那荷花還掩著未曾出來。禾夕坐在池邊,揉揉自個的肩膀,累了一日,也只有這夜半人靜之時方可歇息片刻。妹妹也應(yīng)該睡熟了,想到那夜自己的疏忽讓妹妹身陷火海便不由得有流下淚來。雖說那燒傷已結(jié)痂但是傷痛是要留一輩子的,以后禾菫長大了會不會怪她呢?想著想著,淚落得更歡快了。
      禾夕只顧了哭卻未曾注意到池子那邊還有個人瞧著自己。沈若言看著她柔弱的模樣,心里莫名的便是一陣的生疼。曾為了多瞧她一眼,每日托她給柳霏雪送信?伤⒉恢,寫那信之時,他腦中都是她的身影啊。后來得知柳家小姐們根本不識字,便高興的想那回信應(yīng)是她代寫的吧,心里便是滿滿的高興。而此時,自己是否應(yīng)當(dāng)去安慰她呢?雖是猶豫,但腳步已然行動。一塊潔白的帕子遞到禾夕面前。
      禾夕一驚,抬眼便望見了自家姑爺正一臉心疼的瞧著她,那帕子也不敢接。沈若言被她瞧得有些尷尬,只是懦懦的道:別傷心,如若發(fā)生了什么你可告訴我。
      禾夕接了帕子,輕拭眼角道:奴婢沒什么,只是想起了當(dāng)日二小姐閣子起火,自家妹妹也跟著受難,一時悲傷,多謝姑爺關(guān)心。
      沈若言有些詫異:你家妹妹?那個常跟著你的小丫鬟?
      禾夕點點頭:妹妹才12歲,當(dāng)年爹要上京趕考,便將我們姐妹賣進(jìn)柳府。那日若我沒有睡,妹妹也不至于——說著又落下淚來。
      眼見著一顆顆水晶劃過美人面頰,沈若言心里是濃濃的痛與不舍,便安慰道:這不能怪你,誰想到那歹人會在半夜燒了雪閣呢,可憐了雪妹與你家妹妹了。你家妹妹現(xiàn)今如何?
      禾夕福了福身:多謝姑爺關(guān)心,妹妹已經(jīng)好了大半,但是也留下了許多疤痕,這一輩大概也無法去除了,奴婢是怕這場災(zāi)會擋了妹妹將來的幸福。
      沈若言瞧著她:別擔(dān)心,若是將來你家妹妹有事便可來找我,我給你們做主。
      禾夕一聽,立刻跪倒在地:多謝姑爺。
      沈若言忙扶起禾夕,那一刻的接觸令兩人明顯的一顫,似乎有什么從這顆心一直傳到那一顆心里。沈若言輕聲道:禾夕?
      禾夕低著頭,夜色掩蓋了那面頰上的緋紅:姑爺,奴婢該回去了。
      沈若言眼睜睜瞧著面前的美麗女子精靈一般飄出自己的視線,心里一陣嘆息。真是個好女子,不驕不怒不妒,這才是他屬意的女子呀。
      以后的每夜,沈若言都會來這池子。那荷花慢慢探出頭,燦燦的開,默默的落。轉(zhuǎn)眼已然秋日,雖說是杭州也有了些冷意了。今年的秋來的特別早呢,院里的樹葉已然落了一地。
      大小姐生下一個男孩,喜煞了沈家。可慢慢便瞧出了怪異,這孩子不哭不鬧,睜著的那雙黑色的大眼似乎什么都瞧不見。大夫看過邊搖頭邊道:這孩子天生愚兒,該是腦子有問題,雖長得俊秀但是聽不見瞧不見更不會說。還是趕緊再生一個吧。
      大夫走后沈夫人和大小姐便哭的肝腸寸斷,沈家的長孫竟是個傻子,這傳出去面子往哪里擱。沈知府搖搖頭便走了,沈若言也再也未曾來過。后來連沈夫人也不來瞧大小姐了,大小姐又回到了出嫁前鎮(zhèn)日哭泣,擾的人心煩。
      就在大街小巷還沒有忘記沈家兒媳生下個傻子,便又有了談資。聽說沈公子的小妾懷了孕了,那小妾還是柳家陪嫁來的丫鬟。沒錯,那便是禾夕。
      禾菫笑瞇瞇的給禾夕端了水:姐姐,姐夫好疼你啊,你瞧,姐夫才走了沒兩個時辰又回來了。
      禾夕笑著依在沈若言懷里,那滿足的深情令沈若言動容。
      沈若言剝開一枚橘子,遞到禾夕嘴里。禾夕瞧著,略有些奇怪:都這天了,怎么還有這般酸的橘子。
      沈若言笑笑:你害喜嚴(yán)重,這是我上月叫人存下的,夠吃好幾個月呢。
      禾夕有些感動:相公,謝謝你。
      沈若言擺擺手:謝什么,你平安生下咱們的孩子便是最好的謝。
      禾夕靜靜依在沈若言懷里不再說話,大小姐那邊已經(jīng)翻天覆地了吧,卻無人問津,F(xiàn)在夕姨娘正受寵,哪里還有人顧得已然瘋癲的正牌夫人。
      禾夕挺著肚子,在荷花池子邊上踱步。大夫說多走動有利于順產(chǎn),她便常出來走動。遠(yuǎn)遠(yuǎn)瞧見大小姐抱著孩子也來了。禾夕知道大小姐有個習(xí)慣,每日下午必然是來荷花池子邊上走走,有些傻氣的哄著懷里的孩子。大小姐至今也不肯相信自己生下的孩子竟是個癡兒。
      禾夕主動打招呼:妹妹見過姐姐。
      大小姐一聽便怒了:誰是你姐姐,你這個小賤人,居然背著我勾引若言。
      瞧著大小姐生氣,禾夕忽然笑了:我就是勾引他,現(xiàn)在我還懷了他的孩子呢。
      大小姐一聽才注意到禾夕的肚子:你,你什么時候——
      禾夕淡然的笑:陪嫁進(jìn)來我就勾引他了,怎么樣,你可知道相公多疼我?他每日大半的時間都陪著我,還特意從蘇州給我買來吃食。想那時,廚房隨意做的點心你都當(dāng)做是寶貝,真是可笑。
      大小姐著急了:你個小賤人,敢笑我,看我不打你。
      禾夕倒是不怕,連動都未動,只是道:你打啊,我懷著相公的孩子,你敢打嗎?再過幾個月,待孩子生下來,相公只會更疼我,整個沈家都會是我兒子的。
      不,沈家怎么會是你個小賤人的。它是我兒子的。大小姐抱緊自己的孩子。
      禾夕冷笑:哼,一個傻子還要爭家產(chǎn),相公每次看見都恨不得掐死他。你可知道你生的這個傻子給沈家給相公丟了多少臉?
      大小姐有些慌神:你說相公要掐死他,相公不喜歡我們的兒子?
      禾夕道:當(dāng)然了,這孩子丟死人了,相公不愛你就是不因為他是個傻子。
      大小姐喃喃道:若言不愛我,因為我的孩子,不,若言不可以不愛我。
      大小姐突然尖叫起來:殺了你,殺了你若言就會愛我了。
      禾夕突然有些怕了,瞧著大小姐舉起孩子,走近荷花池子。便大聲喊了起來:姐姐不要啊。
      大小姐憤推了禾夕一把,嘴里還喃喃著殺了你,殺了你,若言愛我,愛我。
      撲通一聲,那孩子便像顆大石沉進(jìn)平靜冰冷的荷花池子。禾夕驚聲尖叫起來,沈若言聽見禾夕尖叫便迅速趕了來,那時禾夕仍舊呆坐在地上,大小姐倒在荷池的沿上笑的張狂,不少家丁丫鬟圍在一旁。
      禾夕沈若言忙扶起禾夕,禾夕慘白著臉:救救那孩子,大小姐把孩子扔進(jìn)荷花池子里了。
      沈若言聽了也嚇了一跳,瞧見大小姐。大小姐也看見了沈若言,便搖搖晃晃的走到沈若言身邊:若言,他死了,我把他殺死了,你可以愛我了,再也沒有人阻擋我們了。
      沈若言被大小姐那瘋狂的模樣嚇得后退兩步,掙脫她的拉扯,喊著下人:去荷花池子里找小少爺,快去。禾菫,快扶著你姐姐回去。
      大小姐聽見沈若言說要找小少爺忙奔到池邊:不要,不要找他,誰也不準(zhǔn)找他,若言,他死了,再也沒有什么阻擋你愛我了。不,還有一個人。大小姐一雙大眼狠狠的盯著禾夕:還有這個賤人,居然背著我勾引你,我要殺了你。
      沈若言忙把禾夕護(hù)在身后,這動作更是激怒了大小姐。大小姐瘋狂的吼道:若言,我要殺了這個賤人,我們就可以廝守了,你讓我殺了她。你放心,沒有人知道的。就像是霏雪一樣,我這次一樣把火放得更大些,或者,或者,我們可以把她扔進(jìn)池子里,讓她跟那個討厭的小鬼作伴。
      沈若言自然聽明白了她的話,這才知道居然是她放火燒毀了柳霏雪傾國的容顏,不由得心痛起來,心里也更厭惡起她來,忙叫下人:把夫人按住,送回閣子里去。這時候,下人們也剛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忙按了大小姐連拖帶拽送回閣子去了。
      很快,一具小小的尸體便打撈了起來,禾夕也因為那一推動了胎氣,沈若言便遣人送了休書去。大小姐接到休書當(dāng)夜便投湖自盡了。
      那夜,難得飄雪的杭州城居然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鵝毛大雪,一夜便在青石板路上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禾夕站在窗前,瞧著默默飛落的雪花,露出淺淺的笑。那笑容就像是夏日的荷花,悄悄綻放在森冷的雪夜里。
      禾菫,再也無人欺負(fù)我們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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