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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發(fā)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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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隆伸出手,揉亂那孩子的一頭卷發(fā),然后撐著腰質(zhì)問撒加,“這是你新買來的童養(yǎng)媳嗎?”
撒加狠狠瞪了他一眼,連同他身邊的孩子也一起用兇惡的眼神看著他:閉嘴!
加隆抽抽鼻子,“小鬼,你就是號稱最美的黃金圣斗士?別扯了,上一代的雙魚座不知比你美多少倍,你就是棵乳臭未干的小雜草。撒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見過雅帕菲卡的,用你不知道的方式。不跟你廢話了,米羅,我們?nèi)ジ偧紙,我找到了新的玩法!闭f著,帶著名叫米羅的孩子若無其事地走了,用那種最張狂的方式。
阿布羅狄站在撒加身邊,咬著下唇望著那一大一小離去的兩個背影,說不出的憋屈憤怒,就好像被伙伴們拋棄了的小貓一樣抓狂,可是他不能發(fā)泄出來,他是自律的孩子,驕傲且矜持,在明白美麗的定義以前就已經(jīng)是美的代名詞。
“阿布羅狄,不要在意,加隆就是這樣的人,他沒有惡意的!比黾釉噲D安慰他,可是幼小的孩子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顯然對這個有著同樣面容的少年并無好感。
撒加翻著白眼望著天,無聲地嘆了口氣。
遠遠地,他聽到有唏噓聲從樹下傳來,伴著一陣奇怪的說話聲。
“……莎樂美割下了約翰的頭顱,終于能親吻他帶血的嘴唇,她一邊吻一邊說‘約翰,你為什么不看著我,只要看著我,你一定會愛上我……’她穿著七重紗,癡情地注視著愛人冰冷的頭顱,在無盡的舞蹈中死去。”
阿布羅狄被話中的內(nèi)容嚇到了,他站在樹旁邊,看到加隆背靠樹干躺在草地上,他閉著眼喃喃地說著什么,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落下來,照得他的皮膚有種虛幻般的透明。旁邊散落著幾個發(fā)色各異的孩子,他認出了那個寶藍卷發(fā)的叫米羅的孩子,幾乎趴在了加隆的懷里。
“加隆加隆,為什么今天要說這么可怕的故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奔勇沃直圩饋,在米羅面前伸出一只手指,“外表漂亮的人往往有一顆瘋狂的心,小心不要被這樣的人愛上呦!彼麄(cè)過頭,看到阿布羅狄咬著唇站在一邊,“雙魚座的小子,要過來聽我講故事嗎!彼劾餄M是戲謔的笑意,而他身邊叫米羅的孩子則用一雙純潔的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我不叫雙魚座!蹦泻⒄f,“我是阿布羅狄。”
“美神。”加隆伸出手,掂住了他的下巴,干燥的拇指覆上他柔軟的唇,想要擦去那一層薄薄的胭色,“擦不掉嗎!
“這不是口紅!卑⒉剂_狄后退了一步,離開加隆的手指,把頭轉(zhuǎn)向一邊,“是毒!彪p魚座的戰(zhàn)士歷來使用毒玫瑰作為戰(zhàn)斗的武器,長期的訓(xùn)練都離不開對毒性的適應(yīng),而口唇被毒玫瑰侵蝕出一層淡紫,卻像是無法愈合的傷痕,昭示著他與別人的不同。
“我覺得很漂亮!”米羅看著他淡色的唇,贊嘆地說。
“小小年紀就這么好色。”加隆敲了一下米羅的頭,米羅用委屈的眼神看著他。
阿布羅狄覺得無趣,轉(zhuǎn)身想離開,加隆叫住了他。
“小鬼,要一起玩嗎?”
“加隆會講故事哦。”這是米羅的聲音。
“我想知道你們兩個作為候補圣斗士,誰更強一點!奔勇≌驹诳諢o一人的競技場,一手叉腰一手摸著下巴,煞有介事的說。
“我們可以猜拳決勝負!泵琢_說。
阿布羅狄用鄙視的眼神看向他,“用更男子漢的方式!
“來決斗吧!”加隆開始慫恿。
“可是教皇大人說圣斗士之間禁止私斗。”
“私斗是指兩個人私下斗毆,但我們現(xiàn)在是三個人!奔勇≌J真地說,“有我作證,你們不是在私斗!
阿布羅狄嚴肅地點頭。
“多么公平,你們兩個都是遠距離點面攻擊,較量的是速度和精準度!
米羅也嚴肅地點頭。
兩個孩子面對面站著,鞠躬,往回走三大步,同時轉(zhuǎn)身出招————
眼花繚亂的玫瑰和毒針在半空亂舞,不受稚嫩的小宇宙控制的招式如同鞭炮一樣在空中撞擊爆裂,散落一片華麗的煙花,制造出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加隆光速后退三十尺,遠離暴風(fēng)眼的中心。煙塵散去后,兩個小小的孩子以怪異的姿勢倒在地上,怨恨地看著他。
米羅被玫瑰的刺扎了好幾下,枝蔓上的毒素讓他手腳麻痹,歪斜著躺在地上,生理性淚水正唰唰地從他眼窩里涌出來。阿布羅狄也好不到哪里去,米羅打在他身上的猩紅毒針正在發(fā)作,難以忍受的疼痛逼得他上下牙不停地打顫,極力忍住快要溢出口的呻吟。
“呃,你們還好吧?”加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把兩個孩子并排放在一起。
突然一道熟悉的陰影出現(xiàn)在頭頂,加隆抬起頭向后望去,孿生哥哥滿是陰霾的面孔出現(xiàn)在身后,把他嚇得一蹦而起。
“撒、撒加!”
“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哥哥。”撒加黑著臉,一手拎起一個,朝著十二宮的方向去,加隆撅撅嘴,朝著撒加離去的方向碎碎念著什么,最后也不甘心地跟了上去。
夕陽落到他們身上,投下幾道長長的背影。
“你見過上一代的雙魚座嗎?”小小的孩子站在他面前,難得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詢問。
“當(dāng)然!奔勇∮靡恢皇掷砹死眍^發(fā),同時也理了理思路準備應(yīng)對接下來的提問。
“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他厲害嗎,真的很漂亮嗎!
“在一個不能告訴你的地方。”加隆說,然后坐了下來,他拍拍身邊的石頭,示意阿布羅狄坐在他身邊。
“他叫雅帕菲卡,應(yīng)該是個很厲害的男人,但我保證他打不過我!
阿布羅狄撇撇嘴,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嘿小子,上一代雙子座的實力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而這一代,我加隆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彼D了頓,“撒加和我并列!
阿布羅狄轉(zhuǎn)過頭望著遠方,對于前輩的仰慕就如同聽著加隆嘴里那些飄渺無據(jù)的故事一樣,既真實又遙遠,兩百四十年前的故事在世世代代的口耳相傳中,從歷史變成了傳說,從傳說變成了神話。
“他很美!奔勇〉穆曇麸h過來,“是我見過最美的男人,連我哥都比不上。”加隆再次屏蔽了小男孩鄙視的眼神,“所以他凋零的時候,日月都為之失色。”
加隆伸手,又一次像拈花一樣掂住了他的下巴,疑惑道,“我奇怪的是,每一代雙魚座都是這么美的男人嗎?那么在挑選候補生的時候,既要有能夠承受毒素的體質(zhì),又要有與日月爭輝的美貌,真的能每一次都找到嗎?如果只是作為戰(zhàn)士,要一張漂亮的臉蛋又有什么意義呢?”
可是他忘了,對于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美丑尚且沒有一個嚴格的定義,目之所及只是懵懂又模糊的未知世界,作為候補圣斗士,又何嘗是自己的意愿呢。阿布羅狄無法回答他美貌的意義何在,更無法弄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有孤單相伴的玫瑰花,無處放置的寂寞心情,與生俱來的妖嬈美麗,以及想要看到眼前這張臉的莫名意愿。
“只是想找個地方說說話!彼涿畹卣f。
冬天過去的時候,阿布羅狄收到了來自其他十一宮的生日禮盒,小蛋糕,拐杖糖,巧克力,紅蘋果,以及各種充滿粉紅氣息的禮物堆了滿滿一桌子,在孩子們期待的唏噓聲中拆開了所有的盒子,然后嬉鬧著一起把食物統(tǒng)統(tǒng)吃掉。
唯獨沒有加隆。
阿布羅狄站在海灘邊,看到米羅在遠處東張西望,他的心里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第一次想要狠狠地欺負一個人。
“艾歐里亞!彼f,“米羅一個人在那里,他剛才搶了好多你的巧克力,我們快一起下去,趁加隆不在,踢他的屁股!
兩個孩子蹦跳著跑向米羅,從他身后偷襲過去,很快打成了一團。不一會兒,卡妙作為米羅的盟友加入了戰(zhàn)斗,迪斯馬斯克作為第三方外援也插了一腳進去,戰(zhàn)況愈發(fā)激烈。
孩子們打打鬧鬧著跑了,留下阿布羅狄一個人站在海灘邊發(fā)呆。
我是來找加隆的。他想。
“小玫瑰,在想什么!彼肟吹降娜撕鋈怀霈F(xiàn)在身后,把他嚇了一跳。加隆壞笑著出現(xiàn)在陽光下,“吃完蛋糕了嗎,接受了多少帶著口水的親吻,教皇有特準你今天可以外出游玩嗎!
“當(dāng)然。”阿布羅狄有一絲得意,但是想到那堆粉紅色的禮物又有點心虛。
“所以,輪到我送禮物了?”
孩子極力掩飾眼神中的期待,可是在加隆看來那種亢奮的表情簡直一覽無余,他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給你講個故事作為禮物,怎么樣?”
有一點失望,加隆的故事總是尖銳直白,毫無童稚的純真和溫暖,對于健康向上的圣斗士來說簡直是一種摧殘。
加隆撓撓頭,“好吧,難伺候的小子,把我新發(fā)現(xiàn)的寶貝送給你如何!彼f著,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阿布羅狄慌了神,加隆忽然憑空消失了,就連小宇宙都好像封閉起來一般毫無蹤跡。他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卻找不到一絲存在的痕跡。心里的悲傷一絲一絲地漫延開來,好像浪花一般一下一下抽打著海岸,在那片悲傷的海水里,有一絲希冀悄悄地浮了上來。
加隆的腦袋浮出了海面,他整個都濕漉漉的,手里拿著一堆爛泥走上了海岸。
“看看這個是什么。”
阿布羅狄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手里的東西,加隆把手在海水里晃蕩了幾下,一下子泥水散盡,一個明晃晃的蚌身被握在其中。
“我發(fā)現(xiàn)它很久了,經(jīng)常會去海底看它,它一直在那里,從來沒有離開過。”他打開了那個丑陋的蚌殼,露出了白色的蚌肉,和一顆碩大的黑珍珠,“所以我才能一直看著它。”
“送給你,小玫瑰!彼ζ饋恚l(fā)梢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發(fā)出比珍珠還要耀眼的光芒,襯得他整個人都散發(fā)出光輝,“生日快樂!
“謝謝。”孩子接過禮物,他的眼角尚且?guī)е鴾I水,目光卻停留在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上,無法移開。
“介意我講一個克利佩脫拉和黑珍珠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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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給我。”前方遞來一只手,隨即是難得認真的表情。阿布羅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進那溫暖的手心里。他的心情有點不安,又有點雀躍,他告訴自己那是為即將到來的冒險而興奮不已。
古老的城堡在黃昏中顯得莊嚴而肅穆,整個墻身伏滿了盛放的薔薇,像一個花蔓的牢籠一樣將建筑捆了起來,下方是叢生的灌木,嚴嚴實實地遮擋住城門,尖削的城堡頂上盤旋著漆黑的蝙蝠,時而停駐在年代久遠的墻上,時而飛撲著驚乍而起,
遠處傳來了壓抑的鐘聲,震蕩著城堡上空終年不散的罪惡之云。
“害怕嗎。”加隆牽著阿布羅狄站在了城堡前,他穿著騎士的盔甲,腰上掛著錚亮的長劍,顯得帥氣而優(yōu)雅,而阿布羅狄則穿著貴族少爺常穿的黑色小禮服,一副赴宴的模樣。
阿布羅狄搖搖頭,把目光落在了滿是荊棘和灰塵的城門上,那些到處的蔓延的枝條好像魔鬼的手一般囚禁著整個城堡,太陽快要下山了,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
“很好。那么隨我去救公主吧!奔勇〕槌鲅g的長劍,用力砍斷糾結(jié)在城門上的薔薇枝蔓,只聽啪啦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腳下響起。
阿布羅狄倒抽一口冷氣。
繁花下森森的白骨在腳下無邊的漫延,如同祭壇又好似陵墓,將整座城堡團團圍住。定睛看去,外圍的薔薇枝中積壓的累累白骨伴著碎裂的聲音不斷落下來,城堡仿佛要被無邊的骸骨吞沒。
加隆兩三下砍斷老舊的鐵鎖,一推城門,猛地撞了進去,連帶著阿布羅狄也被拉了進去,“咣當(dāng)”一聲從里面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古久的塵埃從門框上輕輕地翻下來,仿佛在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
“加隆!卑⒉剂_狄剛要開口的時候,加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他輕輕地挪著步伐,環(huán)視著整個城堡的內(nèi)部,“公主已經(jīng)沉睡一百多年了,這次輪到我們來救她了,我們得小心一點,不然也會淪落到外面那些尸體一樣的下場——看到那些白骨了嗎,都是這一百多年來妄圖拯救公主的蠢貨們留下的,我們可不能也變成那樣。這個見鬼的城堡,居然完全跟一百年前一模一樣。”
時光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流動,整個城堡都靜謐著,馬廄里的馬,院子里的狗,屋頂上的鴿子,墻上的蒼蠅,都安靜地趴伏著,火爐里的火也停止燃燒,燒烤的肉過了一百年仍舊保持著新鮮。
加隆拉著阿布羅狄,踏上鋪著金紅地毯的旋轉(zhuǎn)樓梯。整個城堡里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阿布羅狄的心咚咚地跳著,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加隆的手,跟著他站到了一個雕花的門前。
那門關(guān)得緊緊的,從門縫里飄出一絲絲徹骨的寒氣,與門外的溫暖截然相反。阿布羅狄有點害怕,他看到加隆把手放到了門把上,忍不住抱緊他的手臂。
“別怕!奔勇∫皇职阉麛堅谘鼈(cè),一手推開了門。
銀器鑲著金絲,象牙嵌著翡翠,屋頂?shù)谋诋嬒褚皇子茡P的夜曲,銅柱的大床則是夢鄉(xiāng)中的小船,載著美麗的公主徜徉在玫瑰花海。
薔薇的枝蔓從窗外蔓延而入,延伸到銅柱床上纏繞起來,茂盛的花朵襯著金紅色的床帷,好似一個巨大的花籃。
“公主就在里面!奔勇≌f著,伸手去撩開那沉重的帷幕,“只要我吻她一下,她就會醒來!
阿布羅狄緊緊拽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上前,“不要去,加!”
加隆的唇邊露出一絲笑意,他調(diào)侃著,“不希望我吻公主嗎,我的小玫瑰?如果你穿著裙子躺在床上,我也可以吻你一下!彼笮,轉(zhuǎn)身揭開了紅色的幕布。
阿布羅狄只覺得一道刺目的光芒從床上發(fā)出來,那道光芒像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加隆從他手里生生地拉了進去。
“加。 卑⒉剂_狄來不及用力,加隆已經(jīng)被拖了進去,那床帷一下子又閉合了,整個房間又安靜下來。
阿布羅狄小心翼翼地打開帷幕,加隆緊閉著雙眼躺在里面,金紅色的絲綢被褥蓋在他身上,他雙眉舒展,像一個洋娃娃一樣安靜地躺著,連呼吸都分外細小。
“加!加隆加隆加隆!”阿布羅狄慌張地推曳他,希望能把他搖醒,可是加隆安靜地一動不動,好像已經(jīng)陷入了沉睡的詛咒,絲毫沒有聽到他的呼喚。
阿布羅狄的眼淚掉了下來,他爬上床,撲在加隆胸口嗚嗚地哭,可是加隆聽不到他,對于他的傷心無動于衷,阿布羅狄更加委屈了,抽著鼻子看著他的睡顏。
是不是……應(yīng)該親他一下,就像王子吻醒公主那樣…………他的心又撲撲地跳起來。
“玫瑰公主躺在床上,她是那么美麗動人,王子瞪大眼睛,連眨也舍不得眨一下,看著看著,禁不住俯下身去吻了她一下!奔勇∵@樣說,“可是當(dāng)他吻上公主的時候,那美麗的容顏慢慢地就在他懷里消散了,像夢一樣在他指尖逝去。一百多年了,公主就算醒來,也早已化成了灰燼!
如果像王子親吻公主的唇,加隆會不會也像公主一樣變成塵埃消失得無影無蹤呢?想到這里他又開始猶豫不決,可是如果不親吻他,他是不是還得繼續(xù)沉睡下去,一直到下個一百年呢?
他下意識地握住掛在胸前的黑珍珠,慢慢地俯下身去,如果加隆因為他的吻而消失了,他該會有多么悲傷。他想著,眼角的淚水又滑了下來,加隆的臉在他面前慢慢放大,淡色的唇此時染上了一層殷紅,仿佛在等待他的親吻。
王子傷心地哭泣著,親吻了公主的唇。
魔法生效了,一道無形的力量出現(xiàn)在加隆身后,像一個漩渦一樣把加隆吸了進去,阿布羅狄趕忙抱住他,緊緊地環(huán)著他,想要和他一起消失在時空里。
夢境破碎,現(xiàn)實降臨,阿布羅狄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輕笑,他睜開眼睛,看到加隆的臉離他那么近,他笑著說,“小玫瑰,魔法消失了,你的吻救了我!彼麄円琅f身處圣域那棵樹下,加隆靠著樹躺著,而他則抱著加隆伏在他身上。
阿布羅狄的臉唰地一下紅了。
“如果撒加知道我用幻朧魔皇拳跟你玩穿越,他會有什么想法?”
“他……”
“打我一頓?把我丟進斯里昂海岬?代表女神消滅我?還是再也不準我找你玩?”
阿布羅狄聽著前面幾個只想笑,聽到最后一個的時候卻慌了手腳,“不會的,撒加不會這樣對你的,他……他很在乎你!”他知道雙子兄弟的關(guān)系并不融洽,可是聽到不能見到加隆的時候,萬分的難過在心底泛起。
“哦,是嗎!奔勇」首饕蓡,“連你都看出撒加在乎我,只有我看不出來?是撒加太含蓄還是我太遲鈍?”
“他……他是你的哥哥……”
“鬼才知道,說不定我才是哥哥!奔勇〔恍嫉剞D(zhuǎn)過頭,卻來不及掩去眉間的一縷憂傷,被阿布羅狄捕捉到。
他并非不知道雙子兄弟間的羈絆,卻無法理解加隆對撒加的執(zhí)著,是血緣使然,還是深情不易。
而他呢?當(dāng)你的生命中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人,你希望他快樂,卻無論如何努力都覺得不夠的時候,少年啊,是誰的身影填滿你心底最柔軟的一角?心若荒野,獨自守望,又是誰讓你飽嘗年少的甜蜜與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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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琴海的雨季來臨的時候,正是圣斗士選拔的時節(jié)。
加隆不在,阿布羅狄在空蕩蕩的雙子宮走來走去。臥室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桌子,阿布羅狄坐在床邊,伸手去撫白色的床單,黯淡的光線從門外溜進來,照著他湖藍色的卷發(fā),一片落寞的陰霾。即使仍處于雌雄未辨的孩提時代,雙魚座的少年已經(jīng)出落得顛倒眾生,他仰起頭,少年纖細的下巴如月輪般閃著勾人心魄的光芒,一如他惆悵的思念。
米羅奔進雙子宮的時候,阿布羅狄晃蕩著雙腿坐在加隆的床上。
“加隆不在!彼f。
米羅轉(zhuǎn)過身,一臉倉惶的神色,“加隆去哪里了?”他焦急地問。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但我不告訴你!
米羅很生氣,他大步走到阿布羅狄面前,抓起他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吼,“今天是雙子圣衣的爭奪賽,你希望他連比賽都趕不上就落選嗎?”
“如果他想要,他自己會趕回來的。”
“你!”米羅快要暴跳如雷了,“我自己去找他!”
“加隆不是你一個人的!”阿布羅狄朝著米羅遠去的背影,忽然大聲的喊道,而天蝎座的孩子根本就沒有聽到。
他有點挫敗的退回來,決定去找加隆。
加隆在圣衣選拔的前一天被史昂派去出任務(wù),目的是殺掉在某處作亂的黑暗圣斗士。目的地雖然不遠,可是當(dāng)他的手捏住敵人的喉嚨的時候,他仍然覺得超出了計劃。
“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情!彼拥羰掷锏氖w,轉(zhuǎn)身看到阿布羅狄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那是阿布羅狄第一次看到他殺人,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露出危險的表情。可是加隆在看到他的時候馬上收斂了臉上的戾氣,恢復(fù)成平時的模樣。
“作為圣斗士,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彼贿叢潦稚系难梗贿呄虬⒉剂_狄走去。
“力量。”阿布羅狄毫不猶豫地說,看著加隆離他越來越近,“只有力量才可以掌握命運。”
“掌握自己的命運是最簡單的事情。”加隆站在他面前,光線從他背后照射過來,阿布羅狄只能看到一片昏暗的剪影。
他伸出手,在虛空中握緊了拳,“可是我想掌握的,并不是自己的命運!奔勇≌f,“我知道他今后會怎樣,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失去自我,也知道他什么時候會死,唯一不知道的是如何阻止這一切,這樣看來,改變他人的命運果然是要困難得多。”就像手掌中滿盈的虛無,再強大的力量都無法阻擋命運的腳步,力之所至,只是徒然,“我希望他逃出命運,愿意為他死,也不惜背負叛逆的罪名,但愿這一切,不會是一場徒勞。”
阿布羅狄握住了他伸出的手,一點一點掰開那緊握的五指,牢牢地抓住他,那手心的溫暖令他狂跳的心緩慢的平息下來。他掌心的溫暖,我一定在誕生之前便已經(jīng)知曉,無數(shù)次從前世帶回今生。他想著,然后抱住了他的臂腕。
他們回到圣域的時候,競技場上并沒有預(yù)料中的人聲鼎沸,甚至連一個訓(xùn)練生都沒有,東倒西歪的彩幟顯得有幾分蕭條。
“應(yīng)該還沒有到時間,人呢?”阿布羅狄還抓著他的手,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
加隆的心開始狂跳起來,隱約的不詳感讓他的心好像擂鼓一樣不安,他一聲不吭地站著,仿佛在等待什么。
“加隆大人,史昂大人在教皇廳等你!
他認出了這是史昂的侍從,特地在此等他嗎。
“加隆!卑⒉剂_狄牽著加隆的手,和他一起站在教皇廳的門前,他扭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少年。
“阿布羅狄,你先回雙魚宮!
“不,我跟你一起進去!奔勇〉穆曇艏湃缢浪,泛不起波瀾,阿布羅狄本能地感到害怕,他不能進去,可是也不想離開,至少,至少不能讓他一個人……
“你在這里等我!奔勇≌f完,徑自推開教皇廳的門。
那道門關(guān)上了,他被獨自留在了門后。
教皇廳只有戴著面具的史昂,他的身邊站著一個人,穿著錚亮的圣衣,藍色的長發(fā)像瀑布一樣垂落下來,“加隆!彼f。
加隆默然地望著撒加,無聲且深沉,直直地想要看進他的眼睛里去,然而那里只有一片冰涼的深邃,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聽到史昂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在空曠的密室里撞擊回蕩。
“加隆,自神話時代開始,每一代雙子座的戰(zhàn)士都有兩人,撒加是這一代的雙子座圣斗士,而你則是雙子座的影子戰(zhàn)士,如果撒加在圣戰(zhàn)中殞命,你將會代替他成為新的雙子座,你明白嗎!
也就是說,所謂的圣衣爭奪只是虛設(shè),真正的雙子座圣斗士早就是撒加了,而他呢,他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只是影之戰(zhàn)士,只是影子而已,得意時鏖戰(zhàn)四野無人知曉,失意時血流成河生死難度,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
那么撒加呢?撒加是雙子座圣斗士,是神所看中的祭品,因之而生也終將因之而死,他的生命只為神而存在,再不是他加隆的什么人,他所作的一切,所思所想,所愛所念,都只指向他們敬愛的女神。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撒加,哥哥的眼睛像深淵一樣黑暗,冷漠,無動于衷,不發(fā)一言地站在那里。
加隆的意志瞬間就為絕望所淹沒。
阿布羅狄終究沒有等到加隆,從門里出來的是撒加,穿著光亮的雙子座圣衣,他像加隆常做的那樣牽著阿布羅狄的手,將他帶往臨近的雙魚宮。
路過教皇廳外的玫瑰園的時候,雨季的第一滴雨水溫柔地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抬起頭,無數(shù)的水珠撲面而來,天空像孩子的臉,藍得無辜而驚惶,阿布羅狄站在玫瑰園旁邊,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撒加停下來,問他。
“天空在哭泣!焙⒆由斐鍪种赶蛱炜,那些雨水飄灑在玫瑰園,滋潤了被夏日的驕陽烤的憔悴的花朵,散發(fā)出馥郁的香氣。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撒加,少年雙子座的發(fā)梢沾了滿滿的濕意,把發(fā)色襯得更深,發(fā)絲黏在了他的頰上,深刻而沉穩(wěn)的臉上讀不出表情,像一尊落寞的雕像。
有時候他會希望有這樣一尊俊美的雕像佇立在他的玫瑰園里,時時刻刻等候他的到來,陪伴他的身邊,離不開也動不得,但他想看到的卻不是眼前這個有著相同面容的人,他所期待的是……
阿布羅狄看著他身上的圣衣,恍惚能猜出結(jié)果,“加隆呢?”他問。
撒加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憫,很快又恢復(fù)成深不見底的樣子,“加隆在教皇廳,會很久,我先帶你回雙魚宮!
“我說好在這里等他。”他執(zhí)拗地站定,望著無邊的玫瑰花海,不再看撒加。
孩子臉上堅定的表情令撒加沒有辦法,他嘆了口氣,好像賭氣一般轉(zhuǎn)身走開了。
夜幕降臨,雨水像是布滿荊棘的絲線,在他耳邊落成迷茫的混響,遠處的火光開始亮起,一盞一盞點綴著圣域,如同一個巨大的燈罩,將飛蛾般的人們籠罩在里面。
花叢中簌簌作響,有人分花拂葉而來,他的身影像是從最黑暗的地底瀉出一絲陽光,映入孩子凄涼的眼中。
阿布羅狄的心無法遏抑地狂跳起來,他感到自己的淚腺在蠢蠢欲動地發(fā)出酸意,無法克制彈跳起來的身體早已飛奔著撲進來人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努力貼近他的身體。那熟悉而深厚的氣息一瞬間攏住了他,溫柔得令他直想落淚,而他亦感到滾燙的眼淚正憤懣地滑落下來,仿佛加隆的悲傷全都加諸在了他身上,難以抑制地哽咽著,他從未感到如此哀傷和悲苦。
“對不起。”那個聲音說,“讓你等了我那么久!
溫軟的唇貼著阿布羅狄的耳朵,令他心動不已,他哭泣著用力搖頭,緊緊環(huán)住對方的身體,他想告訴他無論多久他都愿意等下去,只要是他說過的話,無論多么渺茫他都不會失約,可是他無法開口,他那被苦澀噎住的喉嚨發(fā)出幼獸般的哀泣,只能抱著他漸漸倒下的身體,無助地悲鳴。
深夜的玫瑰開得更加嬌艷,在雨水的澆灌下發(fā)出濃郁的香氣,他深愛的人倒在玫瑰花叢里,潮濕的發(fā)絲纏住花枝,艷麗的花朵和花瓣落在他身邊,睡美人一樣的憔悴和蒼白,仿佛就要隨著飄散的雨水就此逝去。阿布羅狄低下頭去,親吻他殷紅如血的唇,他的唇冰涼而柔軟,被玫瑰的毒氣侵蝕出一層微苦的甜味。
約翰,我終于吻到你了,你唇上的味道很苦,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嗎。
這一片開遍了寂寞和喧囂的庭院,少年初諳愛情的甜蜜與酸楚,他年少的心中第一次駐進了一個人,第一次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想要離開圣域,離開這片心傷的土地,去往地球的另一端,他想對他說,“我們一起離開吧,直到世界的盡頭!
、
仿佛黑暗中熟悉的身影,依稀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點亮一束火,在黑暗之中。
城墻上燃起了慶典的篝火,人聲鼎沸,整個王城一片嘈雜之聲。片刻后,城門大開,士兵們敲擊著盾牌,歡呼著奔出城門,去搶奪敵人遺落的戰(zhàn)利品。
阿布羅狄在攘攘人群中尋找一個人的身影,慌亂而急躁,他似乎忘了他要找的人是誰,忘了他的臉,他的名字,也忘了他所在何處,只是漫無目的地尋找。
這里是哪里,他想。那個人呢?
他扒開一堆堆人群去探視他們的臉,那些無知的人們起哄般地往城門外圍過去,他們的表情空白無物,仿佛沒有意識的傀儡,行尸走肉一般,“把那個木馬拉進去!那是雅典娜的祭品,把它拉進去,獻給國王!”他們高喊著向城門涌去,阿布羅狄被擠到了一邊。
“住手!你們這些愚蠢的笨蛋,全都住手!那是雅典娜的詛咒!是末日的征兆!”有一個人呼喊著從城堡里飛快地奔出來,他穿著白色的長袍,藍色的長發(fā)在奔跑中被風(fēng)吹散,瘦削的臉頰在火光中清晰地露了出來。
那、那是……加!是他,要找的人就是他!阿布羅狄雀躍著奔跑過去,無法掩蓋心底的喜悅,他想要呼喚他的名字,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
“拉奧孔!”阿布羅狄掩住嘴,無法相信這個名字出自自己之口,可是加隆回過頭看到了他,對他點了點頭。
“祭司!”“是拉奧孔!”周圍的人們竊竊私語起來,為穿著長袍的加隆讓出一條道,直通到那巨大的木馬旁邊。
“該死的奧德賽,你真的要毀了特洛伊嗎,該死的邁錫尼人,斯巴達的雜種!”他嘴里咒罵著,回頭朝著驚恐的人們怒吼,“你們這些蠢貨,你們應(yīng)該把這見鬼的玩意兒砸爛而不是把它抬進城里!”
“為什么?”人群中有人喊道,“這是希臘人獻給雅典娜的祭品,被我們俘獲了,是我們的戰(zhàn)利品,我們應(yīng)得的!”
“希臘人?”加隆雙目充血地怒視那些貪婪的目光,“你相信那些陰險的希臘人?”他憤怒地奪過一個士兵手中的長槍,“愚蠢的你們應(yīng)該統(tǒng)統(tǒng)送上火刑臺處以極刑!”
“聽著,這是雅典娜的陰謀,是詭計,是毀滅,你們不能把它帶到國王面前去,應(yīng)該把它就地銷毀,在神的懲罰還未降落之前,把它扔到海里去,或者丟進火爐!”
他抄起槍狠狠地扎進了木馬中,想要扎第二下的時候,忽然從木馬里竄出兩條巨大蛇,堪比成年男子的臂腕粗細,纏上了加隆的胳膊。人群在一片驚慌中騷亂起來。
“加。 卑⒉剂_狄驚叫著撲過去,抓住了緊緊絞住加隆的蛇尾,想要把那巨蟒從他身上拉開,可是加隆雙手掐住蛇的脖子,狠狠地一甩,將阿布羅狄甩開了蛇的傷害范圍。
巨蟒強而有力的尾巴纏上他的身體和大腿,將他牢牢地捆綁起來,他的肌肉因為絞痛而不停地痙攣著,“奧德賽,你會為你的殘忍付出代價的!”他發(fā)出了絕望的怒吼。
“那一刻,他洞悉了命運,喊出了未來,然后死在了雙蟒的巨顎之下!卑⒉剂_狄合上書,天邊燃燒著艷紅的夕陽,“不是每個童話都能從很久以前講到永遠在一起。你說得對,改變別人的命運才是最難的,就像你想要改變?nèi)黾拥拿\,可是你首先得把自己當(dāng)做祭品。”
加隆在星樓。
史昂的眼像是空洞的深淵,漠然地看著少年倒在碎石中。
“為了你的哥哥,你終于決定背叛圣域了嗎?”蒼老的聲音從面具后面?zhèn)鱽,有一種不真實的沉悶感。
“背叛圣域算什么,就算是弒神,我也不會有一秒的猶豫。”加隆的聲音帶著血腥味,他吐出牙齒里的血,扶著身后的墻壁站起來,“為了撒加,這一切都是為了撒加,為了結(jié)束他生為神之祭品的命運,也為了雙子鬩墻的悲劇不再重演,我會代替他承受弒神的罪孽,反正我加隆本來就是被遺棄的那一個,不在乎錯得更多!
“你就不怕因為你的作亂,讓撒加陷入更加萬劫不復(fù)的地步嗎?”
“怎么會呢,不會這樣。”加隆說,“有我在,我會守著他,幫他擺脫神的掌控,不會再有戰(zhàn)爭奪去他的生命,他會好好地活下去,真的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我會替他死!
他的手中再次凝聚力量,將小宇宙燃燒到極致,他已經(jīng)沒有體力再發(fā)出下一擊,所以這一次的出擊將會是決定性的勝負,為了撒加,就算把小宇宙燃燒殆盡,也……
小宇宙之間的碰撞在星樓炸開,在黑夜中盛開又迅速地凋零,如同命運的煙花,在最昏暗的夜色中散發(fā)出奪目的光彩,彈指之間,白駒過隙。
“加隆————————”阿布羅狄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藍色的身影在他身前,倒下,定格,就此停駐在記憶深處,指尖的玫瑰出手,已經(jīng)穿不透時光。
“阿布羅狄……”他輕嘆出聲,聽到了少年的呼喚,像是從千里之外傳來,又仿佛近在耳邊,孩子跪在他的前方,雙手撐在兩邊的地上,淚水像斷線的雨點落到他臉上,他抬起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
阿布羅狄抱住他的頭,他的手像是溫柔的光芒一般撫慰他的臉,他的心底泛起一點一點的悲傷,像是初遇那一天的幸福感,綻放成淡淡陰影中的藍色小花,整個世界從他們身邊流走,只有玫瑰圍繞著他們。
“加隆。”他流著淚將他抱得更緊,“你總是讓我尋找你,卻又在我找到你的時候再一次從我眼前消失!焙诎抵兴麄兿鄵矶倌晷跣踹哆兜卦V說著自己的愛戀和傷痛,“我不想再這樣找下去,所以你要徹底離開嗎!彼麗鄣娜颂稍谒谋弁笾,仿佛在等待蘇醒,而蘇醒后他將展開銀色的翅膀飛翔而去,宛如消亡,宛如重生。
“你舍得了我,能舍得了撒加嗎?”加隆的唇輕微地開闔著,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可是阿布羅狄已經(jīng)明白他牽掛什么,“我知道,我明白,我答應(yīng)你!鄙倌甏饝(yīng)著,淚水潺潺而下,“我答應(yīng)你,守著他,看他好好地活下去,活不下去的時候,替他死……可是你別走好嗎?不要從我眼前消失,求你了,加隆……求你……”
那一刻,加隆笑了,他的眉舒展開來,毫無負擔(dān)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年的疲憊,終于能夠安詳而平靜地入眠,在少年的懷中,有為他預(yù)留的最后一絲溫柔。
“不……加隆……不…………”少年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像自己真的已經(jīng)死了,他想對他說對不起,可是來不及出口,意識就已經(jīng)被拋進了黑暗。
懷里身體忽然被人抱起,阿布羅狄抬起頭,黑發(fā)的雙子座用猩紅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的眼里是暴風(fēng)肆虐,撕裂天空和大地的風(fēng)火雷電,可他只是看了阿布羅狄一眼,抱著加隆轉(zhuǎn)身走了。
沒有終止的思慕,毫不留情的痛楚。無法長佇的夢境,永不停留的幸福。他總是忘了海誓山盟,卻記得沒來由的思念。
記得對某個人的承諾,記得每一個悲傷幸福的童話,記得雙手交握時的溫柔和溫暖?墒墙K究無法抗拒命運,縱然玫瑰開遍整個圣域,重重環(huán)繞教皇廳,他所希望看到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
記憶中逐漸模糊的容顏,那少年最后對他展顏而笑時的悸動,像無法倒退的時光,觸手所及,已是一片冰涼。
十三年的殺伐屠戮,是等待還是守護?他無從尋找,只是因為無論如何尋找,他要的人早已迷失在時光中,再也不會回來。雙手染滿或善或惡的鮮血,他是圣域最美麗的劊子手,一身風(fēng)華,宛若流水。
“叛亂的青銅圣斗士和假雅典娜已經(jīng)向教皇廳進發(fā),所有留守的黃金圣斗士回宮迎擊!
“雙魚座·阿布羅狄,誓死效忠教皇!
天空一片血紅,仿佛沉溺在火海,他站在雙魚宮前,等待世界毀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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