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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情,死人,絞首架
內(nèi)容標(biāo)簽: 幻想空間 正劇
 


一句話簡介:情,死人,絞首架

立意:

  總點(diǎn)擊數(shù): 1773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2 文章積分:188,63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幻想未來-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東方都市——國人為主角的故事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1437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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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死人,絞首架

作者: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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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死人,絞首架


      情,死人,絞首架
      情
      一旦人動了感情,他便背負(fù)起沉重的包裹。愛情是如此,親情亦是如此。

      不知那是什么時候,也無法考證確切的地點(diǎn);四周一片混沌,沉重的黑色阻斷了遠(yuǎn)眺的視線;除了輕而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在遠(yuǎn)處不間斷地響著,近處萬籟俱寂。
      微微地有些小動靜,一雙漆黑而明亮的眸子張了開來,迅速但也無心地向四周張望。黑暗并沒有為此而退卻,目光掃射了兩回便停留在了正前方,停留在對面那位小巧的口鼻和軟軟的褐色卷發(fā)上。
      被囚禁在這無法伸展手腳的漆黑囚室已經(jīng)多久了呢?亮亮的眼睛微微合攏起來。但是,不論多久,那個人卻總在面前——曲著腿用手環(huán)著,頭擱在膝上,眼睛閉著。就在這么個不能大動的牢房里,那個人始終與我在一起,一直陪著我……
      眼睛又一次望向?qū)Ψ,眼神中凈是認(rèn)真。那么,什么時候我離開這里的時候,你也和我一起離開吧?!我們一直在一起吧!

      初夏,晨6:40
      一個太過普通的早上,以致于不知怎么形容它才好;除了夏天貫有的明媚陽光和熱氣以外,它毫無特別之處。
      “那么,姐,你要穿這套是吧?我?guī)狭耍挛?:30對嗎?”某一標(biāo)明為“竹軒樓”的公寓,二樓,3室門正開著,年輕男子低低的但也清秀的聲音傳了出來。幾秒后,那聲音又說,“好吧,那么姐,我要去上課了!焙吐曇粢黄,一個夾著輕便手提包、穿一身銀灰色運(yùn)動短裝、中等身高的男生從門中走出來。他看了一眼太陽,順手往頭上扣了一頂同樣銀灰色的鴨舌帽,并用力壓了壓,直到把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中、只露出后腦勺的一大片褐色頭發(fā),才把雙手往褲子口袋里一抄,匆匆地跑開了。
      一絲風(fēng)從留了縫的窗子吹進(jìn)他的房間,在一眼見底的房間和浴室里轉(zhuǎn)了一圈,又從那小縫溜了出去。房間里靜靜的,只有一張紙?zhí)稍诘厣衔⑽⒌仡潉印块g里再沒有一個人了!拌K——”整整快了十分鐘的老鐘古怪地響了起來,余音在室內(nèi)小心翼翼地傳遞著,生怕觸動了那暗伏的玄機(jī)。

      林睿,19歲,178公分,某大學(xué)三年生,F(xiàn)因?yàn)槟硞原因不能住在學(xué)校宿舍,所以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一間一室一衛(wèi)的小公寓房。他其實(shí)是獨(dú)子,出生時有一個同卵的胞姐,但卻是死嬰,所以根本就沒有實(shí)質(zhì)上的姐姐。他在學(xué)校里為人冷漠、不善辭令,別說女友,就是同性別的朋友也是罕有,所以這個“姐姐”不可能是女朋友,那么他親口所說的這個姐姐又是……?!

      當(dāng)下正是3、4月間,平常就是到了6點(diǎn)天色還是亮的,但今天可能是暴風(fēng)雨即將來襲,只不過是5點(diǎn)天就已經(jīng)陰沉下來了。烏云從天邊黑壓壓地滾動而來蓋住了天日,錯雜相交的小巷子里更是漆黑可怖。大風(fēng)從破磚墻縫間吹過,發(fā)出像人哭叫一樣的“嗚嗚”響聲和某些仿佛真的是哭叫聲的聲音混在一起,聽上去不甚凄慘。
      一個細(xì)瘦的銀灰色身影一閃,拐進(jìn)了小巷;此人一身銀灰色短裝加一頂掩住大半個臉的灰色帽子,身軀瘦小如女子,正是林睿。他雙手抄在褲子口袋里,早上的手提包早已不知去向。他帽檐壓得極低卻低著頭走路,仿佛連路也不看地走進(jìn)小巷深處,那個真的人的哭叫聲越來越近了。林睿迅速地抬頭望了望前方雜亂的岔口,又低下頭加快了腳步。雖然只是一瞥,卻仍可以看見他明亮而細(xì)長的黑眸子,及其中所壓抑的極度不滿。

      “怎么?軟的不吃要老子來硬的是嗎?”男子兇惡的聲音還夾有變聲期男生的特點(diǎn)。
      回答他的就只有“嗚嗚”的抽泣聲,和“瑟瑟”發(fā)抖的聲音。
      男生又怒道:“老子缺錢花,問你拿個300、500元的,你錢不拿、話不說,抖個什么抖?!”只聽“啪”一聲就往對方臉上招呼過去。
      “嗚嗚”的聲音變得更響了,卻還是沒人說話。
      “臭娘們,不被暴打一頓你皮癢是不是??”男生的聲音放大幾倍,一拳就要打下去。
      “喀嗒”一個易拉罐沒由來地砸中了男生的手腕;同時,林睿一個轉(zhuǎn)身走進(jìn)兩人所在的巷角,看也不看男生一眼就直徑走向被欺負(fù)的女生。
      “你是什么東西?凈打攪?yán)献雍檬拢 蹦猩忠煌,早就被嚇得臉色煞白、泣不成聲的嬌小女生摔倒在地上,這是個長相平凡的高中女學(xué)生。
      林睿繞開男生走到女生身邊,蹲下扶她起身,然后攙著她就向巷口走。
      “喂!你干什么?”男生滿面怒氣地奪上一步,伸手就要搭林睿的肩,“你當(dāng)我是空氣嗎?”
      林睿一扭身體避開男生搭上來的手,又把女生靠墻放著;這才轉(zhuǎn)身,男生高他一頭以上,他卻不抬頭只用帽子頂與男生對峙。
      見這來人一句話都不說,穿著中性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一來就要帶走他的“獵物”,現(xiàn)在還用帽子對著自己,男生不禁惱了。他亮了亮別在胸前的一個銅制藍(lán)環(huán),“你小子不要不知好歹,快點(diǎn)走開老子就當(dāng)是沒有看見你!告訴你,老子是藍(lán)白圈的藍(lán)環(huán)——袁繼!”
      藍(lán)白圈原來是個出身于大學(xué)校園間的俠義幫組,聲勢很是浩大;后來好象因?yàn)閯?chuàng)建人疏于管理什么的,漸漸淪為了惡名遠(yuǎn)揚(yáng)的流氓組織。藍(lán)白圈以別在身上的環(huán)來決定級別——白環(huán)是新手、藍(lán)環(huán)是中間、藍(lán)白雙扣環(huán)是管理級;管理級中又圈長和執(zhí)行官是最大的,綽號是藍(lán)月、白日,鑲有藍(lán)白雙扣環(huán)的折刀是兩人的象征。
      聽說對方是藍(lán)環(huán),林睿不禁身體一抖。
      袁繼大笑,“怕了吧——”他“吧”字聲還未落,林睿猛地貼近他,將那枚藍(lán)環(huán)硬扯下來摔在地上,用腳踏了。
      “你他媽的……”袁繼見他的舉動火冒三丈,心想這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妖竟敢得罪藍(lán)白圈,便掄起一拳揮向林睿。
      林睿并不與他真打,只是偏了偏肩膀,輕巧地閃過一拳。袁繼更惱了,連出數(shù)重拳向林睿砸去;林睿也不回手,只是輕步后移躲開他的攻擊。袁繼幾拳不中,早已氣急敗壞,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這一招出乎意料,林睿防不及只好向后做了半個下腰。
      袁繼早就好奇林睿是男是女,先前無奈他穿著寬松又帶帽子實(shí)在難以分辨,忽見他向后仰,便假裝出拳湊近去看他。袁繼只見林睿粉頸白皙、細(xì)膩,紅唇晶瑩像是用了口紅,潔白的臉頰染著疑是腮紅的紅暈;便認(rèn)定他是女人,驚呼道,“你原來也是個娘們!”一雙賊手向他胸口摸去。
      林睿一呆,差點(diǎn)讓袁繼摸到,但他及時躲開了,隨即罵道,“找死!”這聲音低沉卻不像男生般的淳厚,真的有幾分女人質(zhì)感。但林睿絲毫不給人迷惑的空閑,他用還沒有站定的左腿往袁繼的腿上橫里一掃,又猛提右腳狠狠地蹬在袁繼的下顎上;這兩腳都是又準(zhǔn)又快,而且用力極大。袁繼被掃到一腳,還沒來得及倒下,下巴又被人踢中,發(fā)出嚇人的“喀”一聲;身體終是鈍鈍地倒下,但意識還在。
      先前不論如何緊張都保持雙手抄在口袋里的林睿從懷中取出一把精鋼的小折刀,手腕一轉(zhuǎn),折刀刀尖離鞘戳進(jìn)袁繼面前水泥地的縫里!八{(lán)環(huán),是嗎?”聲音仍是低低的,語氣中卻散發(fā)著威嚴(yán) ,“現(xiàn)在不是了!”說完,他轉(zhuǎn)身扶起又一次嚇倒在地的女生走出小巷。
      緩緩側(cè)過頭,袁繼把目光集中在那柄折刀上——極其平凡的一把折刀,甚至連刀的剛柄上都沒有上漆,柄的末端似乎畫了個什么,太小了看不清……袁繼伸手拿過刀,瞇起眼來看,那是——
      藍(lán)白雙扣環(huán)!

      竹軒樓203室 衛(wèi)生間
      林睿正對著圓形的鏡子猛擦臉,猛擦猛擦;嘴里也不停地嘟嘟囔囔,“我說姐啊,你干什么老在臉上亂涂這種怪里怪氣的顏色?”他中性的聲音此刻聽起來輕柔而無奈。
      沒有回答,因?yàn)榉块g里就他一個人?粘鲆粋人回答所需的時間,林睿繼續(xù)說,“我知道、我知道,‘女人不化妝不能出門’,你說了很多遍了……但是,至少…在換我之前先卸妝吧!”
      安靜——“你……唉——身體是不會不借給你的,我已經(jīng)說過的……但是……唉——”林睿的聲音極其無奈。
      靜——“但是,我老是這樣又是男人又化著妝,會被人當(dāng)作變態(tài)、人妖的……”
      你就是…你就是嘛……冥冥中似乎有個女人正沒有聲音地說著。
      “姐。『摺桓阏f了……”林睿似乎就是聽到了著冥冥之中的聲音。
      呵呵——有趣!生氣…生氣了……

      風(fēng)依然像早上一樣從窗縫里進(jìn)進(jìn)出出,只是比早上更加猛烈了。窗外黑云密布,一場暴風(fēng)雨蓄勢待發(fā)!拌K——”古鐘走音地敲了一下,鐘面上顯示著“7:00”,6點(diǎn)40幾分了。
      林睿到底是什么人呢?聽他剛才說的,難不成他真的和他死去的胞姐共用一個身體?看似瘦小但很會打架、又手執(zhí)藍(lán)白雙扣環(huán)的他和藍(lán)白圈又有什么牽連呢?
      秘密隱在天幕之后,風(fēng)和云相互排擠著,誰也不肯透露事實(shí)!八焕碧炷幌袷橇验_了,一道閃電凌空而下照亮了四周!皣W——”暴雨跟著閃電傾盆而下,密密匝匝地?fù)粼诘厣;泥水飛濺,無論如何都猜不透那天大的秘密,只得由雨水激起、落下、再激起、再落下……

      死人
      當(dāng)你看見死人睜開怒瞪你的眼睛,你就不可能再挪動半步了,除非它又憐憫地合攏雙眼。

      “有人喜歡疑神疑鬼,自然就有人喜歡裝神弄鬼!边@是常理,也是常識。
      前天陪某個女友上占卜街去玩算命,那個做占卜的老太婆就這么沒頭沒腦地對自己說,“當(dāng)你看見死人睜開怒瞪你的眼睛,你就不可能再挪動半步了,除非它憐憫地合攏雙眼!蔽仔M之術(shù)他從來就是不相信的,何況那死老太竟說“死人睜開眼睛”、“不能挪動半步”這種讓人想相信也信不了的話。他張濤衡別的本事沒有,就只有力氣大、跑得快了。他不相信死人會睜眼,就算那該死的死人睜了眼他也不相信自己逃不走。

      近郊就是這樣,就算是大路也沒有幾個人或車,路兩邊散著幾家土了吧唧的小破店。極偶爾,風(fēng)塵仆仆地開過一輛卡車——卷起漫天的灰塵,然后從車上跳下一個衣衫不整、滿面塵土的司機(jī),轉(zhuǎn)眼間消失在某家從不上稅的私家店鋪里。
      張濤衡早就沒有錢花了,也早就想拗點(diǎn)錢來用了。只是,這些司機(jī)是不行的,不但榨死他們都榨不出幾個錢,而且還來得會打人——說不定錢沒要到先被打個半死;搶人家店子也是行不通的,這些店十個有九個黑店,進(jìn)去了還不知是誰搶誰。
      算了——去別墅區(qū)吧!那里富人多,說不定能鉆到空子撈上一筆橫財(cái)。說一不二,張濤衡騎上他那輛就要沒油了的機(jī)車向別墅區(qū)緩慢地駛?cè)ァ?br>  暮色漸至,太陽的紅色霞光不公平地染紅了半邊天空。別墅區(qū)坐落在城市的南面,但同是東起西落的太陽卻將金光鋪在別墅區(qū)、把陰影拖在北邊的平民區(qū),仿佛連沒有生命的太陽也生出靈性來了,千方百計(jì)地去討好有錢人。
      莫名火由心而生,張濤衡朝某家的鐵雕花大門上狠狠得踹了一腳;鐵門結(jié)實(shí)得很,只是發(fā)出一聲悶響、又抖了幾抖就不再有反應(yīng)。張濤衡沒趣極了,悻悻地走開。他不是有錢人,也不愛巴結(jié)有錢人,但卻貪婪錢。在街上轉(zhuǎn)了幾圈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張濤衡罵罵咧咧地爬上他那輛停在某個小拐角的機(jī)車,用大衣在身上一蓋——睡了。
      四周凈是兩、三層的單體別墅,余下的就只有樹和大街;這些別墅的風(fēng)格大不相同,每棟都獨(dú)具匠心,一時也說不出誰好誰壞。太陽不久就落下地平線,留一個干干凈凈的夜。
      有錢人家添了房子總是很少住,整整一排別墅都是黑燈瞎火的,惟有一家臨院子的落地窗亮著——燈光把兩個朦朧的影子投在放下了紗制簾子的窗上。

      “阿蕊,你這就要回去了啊?”男子拉長了語調(diào)裝出發(fā)嗲。
      “是啊,怎么——你舍不得人家啦?”女人的聲音更是甜膩而嫵媚。
      “如果我說‘是’,你肯不肯留下來呢?”
      “那人家要是說了‘肯’,藍(lán)白圈的人你幫不幫管管呢?”
      男子輕笑,“好,那么說定了——你要留下來陪我!”
      “那么——藍(lán)白圈的人就麻煩你篩選了!
      男子一把攬過女人的腰,冷不防吻上她的唇,“怎么說,藍(lán)白圈也是你一手造就的吧?”
      女人并不誠心地拒開男子,語氣很是輕佻,“你啊——再這樣子人家可要生氣啦~~~人家已經(jīng)說是‘賣藝不賣身’了嘛——”
      “什么‘賣藝’、‘賣身’的,你情我愿的又不是賣……”
      女人撒嬌地點(diǎn)男子的鼻子,“你啊——就會鉆空子……”
      “那就是同意了。”
      “……”
      由豪華住宅大房間里傳出的對話聲一下子中斷了,“嗒”房間的大燈也熄滅了,悉瑣的脫衣聲和隨后而來奇怪的喘氣和呻吟聲無言地證明了很多不宜由人來宣布的事實(shí)。但是,人既然有□□,再有情欲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第二日,晨。
      叫做阿蕊的女子已經(jīng)起床了,她輕輕地在衛(wèi)生間里洗漱,小聲的交談從她一個人的口中傳出。
      “姐,你以后別老是那個啦……”男生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起來是林睿。
      阿蕊的表情一下子變的得意,還有些挑撥的意味,“我那個,你受不了?”
      林睿的聲音有好一會沒有答話,突地生氣地說,“姐,你用的是自己的形態(tài)沒錯,但是身體和力氣都是我在出!”
      “咦?”阿蕊假意不解。
      林睿的聲音結(jié)巴起來,“那……那個,你一點(diǎn)節(jié)制都沒有……又是和男人,我的腰都要折斷了……”
      林蕊大笑起來,肩膀劇烈地抖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我總不見得去讓女人抱吧?……。∧阋谴蜻@樣的念頭,我可不要用你的身體了!”
      “哎?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姐~~~你也知道我從那么早就開始和你在一起了,而且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的,不是嗎?”原本已經(jīng)打算保持沉默的林睿又急急地開了口。
      “一起,永遠(yuǎn)?我可不敢說……”阿蕊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yuǎn)。
      “……”林睿楞了好久,“姐,我在媽肚子里就認(rèn)識你了……”
      “我卻不是,”阿蕊的聲音顯得更加冷酷了,“因?yàn)槟菚r我已經(jīng)是死嬰了……”

      太陽升到了半空中,整個城市都亮透了,就連小巷子里也射進(jìn)好幾道陽光,有意無意地撒在張濤衡的臉上;怎么都躲不開光線的挑逗,只得從車背上爬起來,伸了伸懶腰——醒了。
      遠(yuǎn)遠(yuǎn)地,街上響起了開關(guān)鐵門的聲音;張濤衡頓時清醒,三步作兩步地跑到街上……
      一個20多歲的年輕女子穿著白色的絲制襯衫雙手優(yōu)雅地垂著站在那里,她姣好的身材在半透明的性感衣衫下若隱若現(xiàn),漂亮的面容搭配著一頭微卷的及肩褐發(fā);兩個12、3歲的紅衫女童左右兩邊執(zhí)著她的手扶著她?粗廊粝勺拥呐樱瑥垵鈪s不覺得喜歡,因?yàn)橛蟹N說不出的詭異;但是不喜歡歸不喜歡,這女人一定是某個富老頭的情婦,鐵定是很有錢的……對!只要有錢就好!

      “車快到了嗎?”林蕊的聲音依然甜膩卻沒有了撒嬌的口氣,她平視著前方,愛憐地問那兩個女童。
      “就到了。”小女孩滿面笑容地說。
      張濤衡從拐角處盯著林蕊看了半天,終于想出了個辦法——不用搶,用騙!他當(dāng)即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路上別無他人,林蕊自然把目光轉(zhuǎn)向他,卻是有一眼沒一眼的。
      “小姐……”張濤衡作出彬彬有禮的樣子。
      林蕊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什么?”
      “我其實(shí)…昨天晚上原來是要過來拜訪我的一個朋友,結(jié)果半路上被人打了劫……”
      林蕊并不放下平行于地面的下顎,只是低下眼睛看他,“結(jié)果現(xiàn)在才到,你朋友已經(jīng)不在了,而你又身無分文,是嗎?”她口氣挺友好卻十足地嘲諷。
      “……”張濤衡以為詭計(jì)被戳穿了,不禁有些惱火。
      “問我借錢嘛……干什么羅羅嗦嗦地一大堆?!”林蕊不知什么含義地莞爾一笑,“你說,要多少?”
      林蕊的回答完全出乎張濤衡的意料,“啊……?”富人啊……想法果然是奇怪。
      “‘啊’是指多少呢?”林蕊取出價格不菲的香奈爾皮夾,打開,從厚厚的一疊紅色大鈔中取出2張,“從這里打車回到市中心的話……200元差不多了吧?”
      張濤衡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盯著那疊超過20張的百元大鈔,口水就要滴下來了,“差……不多了!
      “那就給你200!绷秩镄πΓw纖玉指夾著2張100元放在他手里。
      張濤衡愣愣地接過錢,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睛不能自主地瞄向林蕊手里的錢包,嘴里呆呆地說,“啊……謝謝……”
      林蕊見他不走,就舉臂向右一指,“你叫車的話到那邊路口去吧,這里是不會有車的!
      張濤衡的目光隨林蕊的錢包抬起,落下,絲毫沒有聽見林蕊的建議;突然,一個邪惡的念頭升了起來。他看了看林蕊和兩個女童,都是瘦瘦弱弱的,如果自己搶了錢包飛奔逃走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他欺近林蕊,一把搶過他的錢包,轉(zhuǎn)身就跑。
      “喂!”林蕊的聲音平靜地似有魔力,張濤衡不禁回頭看。兩個女童鎮(zhèn)靜自若,林蕊也依然微笑,張濤衡卻覺得她眼睛沒有神采,像瞎子,只是目光卻極為犀利。他回頭想跑,但是腳像釘在地上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望著林蕊那漆黑平靜而無神采的眼眸,他竟想到了那句話“當(dāng)你看見死人睜開怒瞪你的眼睛,你就不可能再挪動半步了,除非它又憐憫地合攏雙眼!辈唤沽鳚M面。
      見張濤衡不說話,林蕊的表情一下子變的非常威嚴(yán),她用居高臨下的聲音說,“藍(lán)白圈,白環(huán),張濤衡——知道我是誰嗎?”
      “誰?”
      “藍(lán)月!卑阉{(lán)白圈圈長的名號報(bào)了出來,林蕊又開始微笑。
      “……”張濤衡只覺得寒氣襲來,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林蕊一瞪眼睛,“不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藍(lán)白圈的人了;理由很簡單,你違反了兩條禁令:‘欺小、犯上’!
      “這……”張濤衡知道失去了藍(lán)白圈的地位便失去了一個嚇人用的外殼。
      “你還‘這……’什么?”林蕊接過一個女童遞來的一把鋼折刀——與林睿的那把一模一樣,“你該慶幸遇見的是我而不是執(zhí)行官!”她手腕一翻,鋼折刀便擲到里張濤衡腳尖幾公分的地方,手法和林睿相比毫不遜色。
      遠(yuǎn)遠(yuǎn)地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一女童叫,“小姐,車來了。”
      林蕊這才收起嚇人的微笑,輕柔地對兩個女童說,“藍(lán)星兒,去幫我把錢包拿回來;白星兒,去把他的白環(huán)拿掉!
      張濤衡還是不能動,兩個小女孩很快地照辦了;最終,林蕊很仁慈地留了200元給他。“這可不是遣散費(fèi),只是你剛才問我要的;”林蕊和女童坐上車,從車窗里探出頭,“托你辦個事,去找那些你認(rèn)識的藍(lán)白圈成員,讓他們背好禁令等著;圈長藍(lán)月準(zhǔn)備清理門戶了。”林蕊的聲音仍然甜膩但是卻令聽的人毛骨悚然,直到她把車窗關(guān)起來,才重新展現(xiàn)出嫵媚的嬌笑,她沒有聲音地蠕動著嘴唇,“700多個成員實(shí)在太累贅了,又凈是些渣子——大部分的篩選我已經(jīng)拜托人了;但是,睿,有些頑固不化的家伙還是要請你出馬了,親愛的執(zhí)行官~~~”
      車開走了,又過了不知多久,張濤衡的手腳才漸漸恢復(fù)知覺,他緩慢地移動著,解除了束縛的雙腿不助地抖動著……

      絞手架
      用情要專一,然而太過專一變成了癡情有時候卻像在頭頸里系一根繩子,越系越緊,最終窒息而死。

      從12歲蕊附到自己身上來,已經(jīng)過了7年了,有一件事林睿始終又了解又陌生,那就是藍(lán)白圈。蕊多次請他出面清理門戶,所以他很明白藍(lán)白圈是個像小混混團(tuán)一樣的幫組,但是他對蕊總是幫藍(lán)白圈感到十分不解,而且最近,蕊對于藍(lán)白圈已經(jīng)不只是幫忙了,甚至有些盡心盡力的樣子。
      “姐,藍(lán)白圈到底是什么?”積累在心頭好久,林睿終于問了出來。
      蕊愣了一下,“原來嘛……是想弄成個幫人做做事、找找東西、保護(hù)保護(hù)什么的小組織的啦~~~結(jié)果好久都沒有去管,就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了……”
      “姐,我是藍(lán)白圈的執(zhí)行官……是吧?”蕊好象這么說過,“那你是什么?”
      “藍(lán)月呀!”
      “圈長……我知道,是創(chuàng)立人嗎?”林睿開始疑惑,自己從12歲借身體給蕊用,不論蕊做什么自己都應(yīng)該知道啊——何況蕊建立藍(lán)白圈絕對不是什么小事,自己怎么全然不知?難道蕊是在那之前……不可能!林睿自己推翻自己的念頭,那時侯蕊還沒有身體呢!
      “當(dāng)然!”蕊笑了起來。
      林睿想借機(jī)問她,卻不知怎么開口好,一直定在那里。
      “噢!我還有事,先走了!辈坏攘诸;卮,蕊的靈魂就竄出林睿的身體,走了。
      “唉——”林睿嘆了口氣;蕊最近常常獨(dú)自行動,還說什么鬼魂不但走路快,有時做事也方便的,而且每次出去都會有2、3天不回來。
      周六的夕陽擱在山叉上,橙紅的光被束成一線射進(jìn)林睿的房間里來;林睿一個人坐在地上,手里拿了本解題思路之類的書,眼睛卻癡癡地望向窗外。美麗的光帶正正好好被投在林睿臉旁邊半米,單個的身影在地上拖著影子,顯得更加寂寞。忽地,他晃晃頭扔掉了裝樣子的書,閉著眼睛站起來,睜開眼睛,深深地吸氣吐氣,然后打開門出去了。

      “嘉攜,開門……是我!
      人總是有一兩個朋友的,林睿是人當(dāng)然也就不例外;鮮為人知的,他有個比他大3歲、交往了近10年、關(guān)系曖昧的同性朋友——陳嘉攜。
      陳嘉攜,21歲,187公分,碩士畢業(yè)生,某外資企業(yè)會計(jì),14歲起兼任藍(lán)白圈內(nèi)一切進(jìn)出帳,理科天才。
      聽到林睿那介于男女之間的中性嗓音,馬上有人開了門,拉他進(jìn)去!霸趺戳耍俊遍_門的當(dāng)然就是陳嘉攜,他關(guān)上門,把林睿推到沙發(fā)上坐下。
      “沒事……”作為亞洲人而言,像陳嘉攜這種天天窩在家里或公司的電腦前的人已經(jīng)是皮膚偏白了;但由于奇怪而復(fù)雜的混血,有著中國人五官的林睿白得像西歐人。
      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林睿難得的沒有戴帽子,露出整張長得精制的臉;可陳嘉攜的家里只有電腦屏幕在發(fā)光,冷光射在睿的黑色無袖襯衫和過于白皙的五官上有種慘兮兮的恐怖。
      嘉攜拿了罐果汁給睿,“蕊她……”陳嘉攜是除了睿以外,唯一一個知道蕊存在的人。
      “沒在。”睿接過果汁,只是用手指摸著上面的拉環(huán),并不打開。
      “所以,有點(diǎn)寂寞?”嘉攜打開一罐啤酒。
      ?戳丝醇螖y眼睛里的藍(lán)色反光,伸手搶過他的啤酒,“嗯!
      嘉攜張開手臂擁住睿,“來我家的話會好一點(diǎn)嗎?”
      睿把自己更加靠近嘉攜,“……如果你不把我當(dāng)作小孩子的話,當(dāng)然……”
      “我不敢像對待大人那樣對待你,明白嗎?” 嘉攜把睿向后扳,讓睿看著他。
      ?粗螖y,當(dāng)他知道嘉攜也是藍(lán)白圈成員的時候,他才第一次疑惑起藍(lán)白圈的實(shí)際屬性;嘉攜看上去很是無力,一拳就能轟倒——但他也很深奧,因?yàn)樗拇_是藍(lán)白圈的成員,而且常說奇怪的話,就像現(xiàn)在,“不明白!
      “所以說你還是小孩。”沒頭沒腦地。
      “不懂……”
      嘉攜輕笑了一下,卻像是嘆氣一樣,然后他站起來去廚房,“那么,今天也過夜吧?晚飯想吃什么?”
      “嘉攜。!別轉(zhuǎn)移話題,你說,到底什么才算是大人呢?” 睿跑上去抓住嘉攜,后者卻毫不在意地拖著掛在背上的前者向廚房挪動!笆窍袢锖湍切┠腥藗円粯印
      還沒有說出發(fā)問詞,嘉攜就猛地停住了,他回過頭盯著睿,眉毛擰在了一起;但很快眉毛又松開了,他轉(zhuǎn)回頭,“大人至少不會問‘大人是什么’……”他的語速很慢,像是壓抑著什么。睿一放開手,嘉攜就抽身到廚房去了。
      房間不再有對話,輕輕的金屬碰擊聲在暗暗的廚房里響起,很快香味飄了出來。

      到快要睡覺的時候,嘉攜又沒頭沒腦地說,“其實(shí),我……分不清我自己的感情……”
      睿坐在地上嘉攜的對面,他從地鋪的毯子上抬起目光來看嘉攜,“……”
      嘉攜卻避開他的目光,“我想我應(yīng)該是在愛你的……對,愛!但我總是以為你只是好朋友……”
      睿爬過去看嘉攜的表情,后者卻向后躲,睿低下頭,“那么,吻我……抱我——”睿的聲音有些漠然,卻像命令一樣。
      “……不……你會后悔的……”嘉攜竟然沒有答應(yīng)。
      “不會的,因?yàn)槲乙呀?jīng)答應(yīng)了……”睿第一次張開手臂主動地?fù)肀ё〖螖y。
      “!

      就這樣曖昧的一對朋友變成了曖昧的一對戀人,也可能還只是朋友。林睿還是上學(xué),做他的藍(lán)白圈執(zhí)行官,常常去嘉攜家里履行情人間的義務(wù);陳嘉攜也還是上班,當(dāng)他的藍(lán)白圈會計(jì),更加地溺愛睿;蕊還是盡心盡力地當(dāng)她的藍(lán)白圈圈長,用她的智慧、她的美貌和睿的身體去勾引一些對她有利的男人——一切都正常而有序、平凡至極;除了睿要去嘉攜家時蕊總會有事外出、嘉攜討厭蕊用睿的身體去勾引男人但睿還是同意蕊這么做。
      然而,所謂“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大概指的就是這個吧!

      “如果只可以選一個,我和蕊,你選哪一個?”嘉攜總是沒頭沒腦地。
      “咦?你們兩個是不同意義的存在吧?”嘉攜一向討厭自己把身體借給蕊去搞“色誘”,可自己總是同意蕊這么做……嘉攜會不會是有點(diǎn)生氣了呢?
      “如果一定要做出選擇呢?”嘉攜沒由來地變得很嚴(yán)肅,他用力地抓住睿的肩膀,“如果要趕走我們之間的某一個的話,你會留下誰?”
      睿睜大眼睛看他,并不是特別有神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憂傷,“為什么要這樣選呢,嘉攜……?”對于睿而言,嘉攜根本不可能用武力制止他什么,但此刻被鉗制住的睿卻沒有要掙脫的意思。
      嘉攜的臉也變得憂慮,手上卻加大了力度,口氣也更加任性了,“不要打岔,告訴我,你會選誰?!”
      選誰——?選嘉攜?選蕊?嘉攜?蕊?嘉攜?蕊?嘉攜…蕊……嘉攜?!蕊?!“不——我不知道!你放手——!”睿猛然推開嘉攜,迅速地逃到離他最遠(yuǎn)的門口。
      嘉攜重重地嘆了口氣,剛才所有的氣勢都沒有了,他失落地看窗外——天已經(jīng)漸黑了,“對不起,今天…你先回去吧……不論結(jié)果是什么,想好了……就打電話給我……”
      “抱歉……”

      幾天后,找了蕊不在的晚上,睿打電話給嘉攜。
      “嘉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我會選蕊!彼舫鲆稽c(diǎn)空讓嘉攜說話,但是卻變成了空白!耙?yàn)椋憬愕脑捰肋h(yuǎn)都只有一個,而且我們也發(fā)誓要永遠(yuǎn)在一起了……對不起了,嘉攜。”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好久,讓人懷疑有沒有人在聽;最終嘉攜還是開口了,口氣是出乎意料地平靜冷淡,“我知道了……那么,再見!
      “啊,再……”睿的話沒有說完,對方就掛掉了。

      這樣一聲掛斷電話的聲音,就又把這對曖昧的戀人變回了曖昧的朋友,但可能連朋友都不是了。林睿依舊上學(xué),做他的執(zhí)行官;陳嘉攜也依然上班,當(dāng)他的會計(jì);蕊照舊盡心盡力地當(dāng)她的圈長,用她的美貌去勾引一些對她、對藍(lán)白圈有利的男人——一切還是平凡而有序;只是睿不再去嘉攜家里,嘉攜也不再反對蕊用睿的身體了。

      “你最近怎么不去嘉攜那里了?”
      “我們最近關(guān)系有點(diǎn)僵!
      “分了?”
      “算是吧……”睿低下頭沉思,“嘉攜問我,你和他作選擇的話,我選誰……”
      “結(jié)果你選了我,于是他生氣了?”蕊很準(zhǔn)地猜到了。
      “嗯!
      “你啊,情人之間,你哪怕是騙他,也不該說我啦!”
      “哎?……我只是想告訴他實(shí)話而已……”
      “人太真實(shí)了不好的。”
      不能太真實(shí)嗎?蕊也是不真實(shí)的吧……“萬一他真的要我作出抉擇怎么辦?”
      “那也無妨啦~~~反正我也早想換個身體了,怎么說你也是個男人了,怪麻煩的——!”
      “你要離……”睿吞掉了下半句,突然問了其他的話,“姐,我之前你附在誰身上……”應(yīng)該是附在其他人身上的吧……
      “啊,那個啊……是個怎么說呢,是個超級遲鈍的家伙啦~~~”
      果然我不是唯一的,還傻乎乎地告訴嘉攜說什么會永遠(yuǎn)在一起!笆菃帷
      “就是啊,根本就不會打人,長的也沒什么威信!
      “后來為什么又到我這里來了呢?”
      “就因?yàn)樘t鈍,他過馬路的時候出車禍,結(jié)果就翹掉了——對了,你問這個干什么?”
      “如果,我死了你也能再找到可以附身的對象吧?”
      蕊停了好久,結(jié)果爆發(fā)出大笑,“難不成是因?yàn)榉至耸,所以想自殺吧??br>  “可能吧…可能……”淚水不受控制地劃過臉頰,又滴在地上。
      “喂——男兒有淚不輕彈吧?!”蕊的話嘲諷極了。
      一點(diǎn)點(diǎn)都沒有聽到她的勸阻,淚水更加快速地涌出眼眶,劃過精致的臉,一滴一滴砸在水泥的地面上……還說什么要永遠(yuǎn)在一起……?自己簡直就是白癡……白癡——。

      第二天是陰沉的天氣,林睿一樣很早起床,“姐,你早上有事嗎?”聲音仿佛機(jī)器人一樣僵直而沒有感情。
      “……好象沒……”林蕊迷迷糊糊地答。
      “……我想去一下嘉攜那里……”
      “呃——!我想起來還有件事。。 绷秩锺R上答道,下一刻早就竄出林睿的身體,“那我明天回來……”
      “喔……”
      去陳嘉攜家的路走過不知多少遍,這次卻覺得那些灰色的建筑和黃綠的植物特別地陌生,那條時常有揚(yáng)起灰塵車輛來往的馬路也異常的寧靜,仿佛自己見到的從來就不是這里一樣。
      敲了半天的門,嘉攜才半睡半醒地來開門,“誰。!半夜三更的……”
      林睿看看手表,5點(diǎn),按以往的方式回答,“是我!
      開了門,嘉攜就站在對面,滿臉是怪異的不耐煩,“你……來干什么?”
      被討厭了……林睿低下頭,“問你一個問題……”
      “那,打電話來不就是了?!”不耐煩變成了無奈,嘉攜伸手要拉他進(jìn)去。
      “不了,”林睿避開他,“我只是想問你,去七水瑤(某條河的名字)怎么走?”
      “乘9號區(qū)間車到底,咦?你不是生在那里的嗎?”嘉攜好不容易有點(diǎn)清醒了。
      “沒什么,忘記了!绷诸0咽殖M(jìn)口袋里,像是要拿什么出來卻什么也沒有拿。
      嘉攜看著一臉黯然的林睿,“怎么?你要去那里嗎?”
      林睿搖頭拒絕了,他倒退著離開,卻沒有勇氣看著陳嘉攜,“滿心以為自己是那個人的唯一……滿心以為自己是那個人的最愛,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在那個人的眼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是一樣的,但是,我沒有你堅(jiān)強(qiáng)……”
      “什么?”第一次,嘉攜發(fā)現(xiàn)林睿也開始沒頭沒腦了。
      “再見……”林睿艱難地說出這兩個字,猛地轉(zhuǎn)身飛奔地逃走了。

      兩天后陳嘉攜收到一封來自“七水瑤”的皺巴巴的信,信沒有封口,只是在背面草草地寫了一句話:
      我在七水瑤出生 現(xiàn)在又在水中解脫了

      林睿最終還是沒有再回來,林蕊也沒有再借他的身體出現(xiàn)過;藍(lán)白圈依然正常運(yùn)作著,圈長也依然以女人的身份存在著,只是執(zhí)行官似乎由于什么原因而變成了女性。但這都不重要,近郊的小公寓仍然經(jīng)營,小混混仍然在小巷里打劫,占卜的女人也仍然滿口胡話;天空仍舊晝夜交替,地球也依舊轉(zhuǎn)動,太陽還是喜歡討好富人區(qū)的居民,每次都把夕陽的光輝撒在那邊。一切就像沒有發(fā)生過,對于整個地球而言,也的確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只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而已,只不過是這樣而已……

      紀(jì)念2003/4/1去世的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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