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夢

　　坐在公園長廊上的壬晴，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還不錯，一點小吵小鬧，偶爾瘋狂一把。

　　與過去那些無所事事的時光相比，總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如此虛幻，夢境般脆弱，一觸即逝。

　　壬晴仰起頭，飛鳥劃過的痕跡映入眼中，天空的掙鳴在耳邊依稀可聞。

　　很痛嗎？很痛吧。

　　壬晴舒展雙臂，向后躺去，毫不意外的靠在一個人的懷里。

　　“哎，你怎么在這里？”壬晴明知故問。

　　“你知道的�！毕L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聲音悶悶的。

　　壬晴的唇角毫不吝嗇的彎了個大大的弧度。

　　陽光輕柔的落在身上，風攪亂了晴空，巨大的云影在地面移動，卻不留下一絲印跡。就像那些遙遠的記憶，伸出手，卻無法觸及，徒留思念在不甘掙扎。

　　風聲纏綿像童孩的嬉笑聲，溫暖的存在。然而壬晴的內(nèi)心卻漸漸不安。

　　宵風，你不會消失的。不會的。

　　像是聽見了他內(nèi)心不安的話語，宵風緊握壬晴蒼白冰涼的雙手。

　　可是壬晴卻更加恐慌。面前的反握自己的雙手已被烏黑色全然覆蓋，觸目驚心。

　　腦中突然閃過那個夢境。一只鳳蝶在自己身邊繚繞，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直到夢醒。

　　那只蝴蝶，是宵風嗎？壬晴甩開這個奇怪的想法，難得認真起來。

　　“宵風，為什么即使我能控制好森羅萬象的力量，你也不愿向我許下‘存在’的愿望？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會去做的！”

　　“...”宵風望向遠方，斟酌許久，終于對上壬晴的雙眼，“壬晴，我的過去充滿了罪惡，我的存在是不被認可的。犯下的罪，要去償還。”

　　“你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壬晴突然激動起來，揪起宵風的衣領(lǐng)，“那不是你的錯，雷光不只是為你而死，清水一族的身上本來就背負著清除邪惡的宿命！你把過錯全部推在你自己身上，否認雷光的使命，這樣對的起他嗎！”

　　“可是，首領(lǐng)是我殺死的啊�！毕L面色痛苦，“是我失手殺了他！”

　　“你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嗎？服部柊十郎，他從頭到尾只是在利用你！為了他的野心！”壬晴頹然放手。無論怎樣努力，怎樣挽留，都不行嗎？宵風，你讓我怎么辦才好。

　　“壬晴...我...”

　　“...既然那是你的決定...”壬晴起身離去。

　　宵風握緊伸出又縮回的手，對著壬晴的背影無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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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眼前總是晃蕩著宵風蒼白的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自己沒有經(jīng)歷過，無法了解他的掙扎，無法體會他的痛苦�；蛟S，對于宵風來說，消失，不失為一種解脫。

　　腦子里亂亂的，有兩個壬晴在掐架。

　　一個說：“留下他，你們會永遠在一起�！�

　　另一個卻不贊同：“你應該尊重他的選擇，強留下來，兩個人都會痛苦�！�

　　“可是對于宵風來說，壬晴你是重要的存在。同樣，對于你來說，宵風也是無法替代的�！�

　　“羈絆越深，痛的越狠。”

　　“ ‘活著’，是一切的根本！”

　　“愛超越一切！”

　　“...”

　　“...”

　　聽著想著，壬晴漸漸墜入夢境。

　　背景還是密林，身處大片大片綠蔭之下，風掠過，葉影斑駁。

　　黑色的鳳蝶開始亂舞，忽而遠去又倏然降臨。一圈一圈，不管飛了多遠，最終還是會出現(xiàn)在眼前。

　　清晨的陽光一如既往落滿房間的每個角落，黑暗無處遁逃。

　　揉揉眼，壬晴望著窗外紛飛的葉子，臉頰在晨光中模糊成柔和的弧度。

　　秋天到了啊，天氣要變涼了。

　　關(guān)于宵風的去與留，壬晴決定放手不再強求。

　　如果唯有消失才能獲得真正的解脫，那么順其自然好了。

　　但是最后的時光，我要和你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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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壬晴啊，你來了。宵風在屋內(nèi)�！�

　　“嗯。打擾了�！�

　　室內(nèi)，兩人相視無語。最后壬晴打破令人壓抑的沉默。

　　“外面天氣很好，我推你去看看�！�

　　“嗯。”

　　窗外樹冠枝頭上開出小朵小朵的金色小花，風一經(jīng)過，紛紛揚揚下在陽光中。鳥兒振翅而飛，鳴叫聲蕩漾在晴空，圣堂的歌聲般悠揚澄澈。

　　祈禱的歌聲。

　　“我去給你調(diào)一杯檸檬水。”壬晴小心翼翼的把輪椅靠在階梯旁。

　　宵風仰起頭放下手中未織完的圍巾，那些聲音好像慢慢遠去，身體變得輕盈，時間到了嗎？

　　我的罪罰到此為止了。

　　生命一點點流逝，好像處于虛空，意識漸漸模糊。

　　壬晴，我要走了。

　　當壬晴端著檸檬水走出房門，橘陽下的光點忽隱忽現(xiàn)。呆呆的望著，手中的瓷杯漸漸變得冰涼。

　　宵風，宵風...

　　蝴蝶夢，夢蝴蝶。

　　可你終究沒有變成蝴蝶，且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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