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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漸遠
真田繪禮跪坐在榻上,垂著頭默默翻動著自己從小時候到二十八歲的相冊。
房內除了她沒有一個人,她的瘦削的背影顯得單薄寂寞。
在十七歲之前,相冊里面的女孩子的笑容燦爛奪目,快活開朗。而從十七歲開始,她的笑容已經變成了得體平靜的微笑了。而她身邊,也開始出現一個身材高大,眼神堅定,膚色黝黑的男人。
“時間……過得真快呀!闭嫣锢L禮低聲喃喃自語。
“對,十一年,一眨眼就結束了!
房間里突兀的出現一個人。
他跪坐在真田繪禮對面,身材高大,眼神堅定,膚色黝黑。
是照片中站在真田繪禮身旁的男人。
真田繪禮面上那絲若有若無的悵然也隨著這個男人的到來消失不見。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這個人的到來,而是抬起頭,用一種略帶自嘲的語氣說:“沒必要讓我在這時候還看到他的臉吧?還嫌我這十一年看得不夠膩嗎?”
那個男人輕輕聳了聳肩,這和他所用的外表主人違和的動作看得真田繪禮微微皺眉,那個男人不以為忤,笑嘻嘻道:“恭喜你成功完成任務!怎么樣,回去,還是留下?”
真田繪禮略帶不耐,道:“當然是回去。”
那個男人似乎吃了一驚,他看著真田禮繪,震驚道:“……這么多年你居然還沒愛上他,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廢話少說,還我自由!
日暮繪禮睜開眼睛的時候深深的呼了口氣。
她重生了兩次。
第一次,由二十六歲重生到十七歲。她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因為車禍去世,遇到一個男人外表,看不清臉的‘人’。那個‘人’和她約定,讓她重生在十七歲,如果在五年內她可以嫁給真田弦一郎的話,就在她嫁給真田弦一郎的十年后讓她重生到出車禍的前一天,沒有人再能控制她。
完不成,就去死。
這件事或許對別人很難,但是在日暮繪禮看來輕而易舉。
她的祖父母和真田家的長輩是至交,真田弦一郎不討厭她,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她十八歲嫁給了真田弦一郎,至今已經十年。
而現在,日暮繪禮在自己的公寓里面,離自己二十六歲出車禍的那天還有一天。
她成功了。
這一路走來,被嘲笑、被譏諷、被看輕。她的付出在別人看來理所當然,任何人都看不到她的難處,她的一切困境都被看做是自取其辱……
但她還是成功了。
如果失敗,她做的一切妥協(xié)都只是污點、是自輕自賤,但是她成功了,那么她是忍辱負重!钇鸫a可以這樣安慰自己。
但她不想自欺欺人。
“媽的……這十一年搞得我再也不想去愛。”
日暮繪禮擼了把頭發(fā),從床上跳下來赤腳踩在瓷磚上。她被冰涼的感覺刺激得打了個抖,忍不住喃喃自語。
至于明天那個會導致她出車禍的狗屁立海大高中部同學會,傻逼才去。
真田弦一郎這個賤-人,傻逼才見。
她不知道,真田弦一郎倒是很想見她。
真田弦一郎強打精神辦完葬禮一覺起來后世界都變了。
他從二十八歲變成二十六歲,談過兩次戀愛,現在單身,戀愛對象沒有一個叫做日暮繪禮,母親至今還在為他的婚姻對象是誰而憂心忡忡。
……這件事以他的心性之堅韌也頗為難以承受。
翻天覆地,不外如是。
只是,在這個又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繪禮,是不是還活著?
是不是還沒有以這樣倉促而又猝不及防的方式,離開他?
日暮繪禮當然活著,但是在高中同學會上,真田沒有看到她。直到他在聯(lián)絡簿上找到了她的電話,親自打電話給她。
真田的電話到來時日暮繪禮在家里玩電腦,畢竟有了時間斷層,一些社會上發(fā)生的大事和身邊的小事都需要重新復習注意。
手機響起,是個陌生的電話。日暮繪禮漫不經心的接了電話,道:“喂?”
手機那頭一陣沉默。
日暮繪禮把注意力放到這里,她看了眼手機,確定是在通話中,再次道:“你好?”
她只是全然好奇,直到電話那頭響起一個聲音,非常熟悉以至于刻骨銘心:
“……我是真田弦一郎!
手機滑落。
太愚蠢了,日暮繪禮想。我真是太愚蠢了。
這樣全無防備,作為東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在警視廳混了六年的真田弦一郎立刻就知道她有問題。
于是很快的,第二個電話打來,真田弦一郎在里面只說了一句話:
“繪禮,我們見一面!
“你究竟怎么確定是我?”
真田弦一郎現在坐在她對面,不算跨越的一個世界和兩年的年齡差距,雖然只有兩天不見,但是真田弦一郎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的目光神情還是一樣的堅定穩(wěn)重,但是眼底的血絲和眼眶的黑眼圈瞞不了熟悉他的繪禮。
繪禮差點反射性的詢問他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休息,但是她咬牙忍下來。
——現在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她是日暮繪禮,不是真田繪禮。
真田道:“直到現在我才確定。第二個電話中,我叫你‘繪禮’,你沒有反駁。事實上據我所知我們在這個世界除了是同年級同學,家中長輩認識沒有任何交情。而我約你出來見面,你見到我后第一個反應是問我這個問題!
日暮繪禮嗤笑一聲,道:“Shit.”
她真是太蠢……或許不是蠢。她得承認,在這里看到真田弦一郎,她的心仍會起波瀾,她仍不能忘懷那十一年。
真田反射條件的皺眉,日暮繪禮有點無奈疲憊,她雙手環(huán)胸抬頭看他,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田弦一郎微微低頭看她,他的目光非常堅定、執(zhí)著,日暮繪禮看得不由心中微微一動。
她恍惚間想起剛開始的自己,被真田弦一郎的眼神所打動的自己。
當初她怎么安慰自己來著?
真田是一個好人,他有責任心,只要他愛上自己,自己的日子不會難過的。
只要她不犯錯,他的責任心也不允許他和她離婚,他們可以先婚后愛,他們會……很相愛。
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只要他們相愛,她不在乎回不回去,她可以選擇不回去。她不想死,但是她可以不回去。在這里也挺好。
她這樣安慰自己。
只要她先邁出去,勇敢去愛。
……然后呢?
真田的聲音低沉,說出的話有一種說一不二打動人心的力量,就像是許諾。
“我們結婚!
日暮繪禮脫口而出:“不可能。”
她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正視他,平靜的再次重復道:
“不可能!
“為什么?”他問,神色沒有一絲波動。
日暮繪禮問他:“你愛我嗎?”
真田沉默片刻,沒有騙她:“……你死后,我很難受!
日暮繪禮道:“你愛過我嗎?”
真田直視她,片刻后平靜道:“抱歉,我不知道!
日暮繪禮看著他,一種熟悉的悲哀席卷她的心靈。
是啊,真田弦一郎就是這種人。
他永遠直視你的眼睛,永遠不會欺騙你,他永遠認為他對你負有責任,也永遠……看不見你。
“我愛你……我愛過你!
[END]
2014/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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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寫長篇的,但是想想我自己的尿性……算鳥,短篇吧。
而且原本也沒想這么快就寫出來,最開始也只是一個靈感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快寫完了。
真田是個好男人,繪禮是個好女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