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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 Only Knows
她不懂得控制。
自從出生,就總有神秘現(xiàn)象環(huán)繞在她周圍,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她就會在高興的時候讓自己從搖籃床里浮起來。
小時候她經(jīng)常能力失控,那時候彌爾頓給了她那個烏龜玩具,告訴她那是她生母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
她不懂得隱藏。
從來沒有任何人教導她應(yīng)該隱瞞自己的超能力,所以在步入真正的社會后,她仍舊看到什么說什么,往往出口才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盡管她不認為那不該說。
后來有個人說喜歡她的不世故,那個人并沒有好好地對她解釋這個詞,但根據(jù)她所看到的來理解,那意思是,她還沒學會圓滑與冷眼旁觀。
她不懂得使用。
在最早的那個基地,醫(yī)生會用很糟糕的方式來催發(fā)她的能力,即使如此也很少能成功,強烈的情緒能驅(qū)使它們,卻不能令它們前往既定的方向。
閑來無事她試著總結(jié)過她所有出過的能力,讀心,預(yù)見,召喚動物,改變重力,移動物體,開關(guān)電源,讓花盛開。
彌爾頓說她將會很強大,她的能力會為世界所用,可是,她想,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她不懂得保護。
無論是生父還是生母,她都沒有見過,媽媽至少給她留下斯坦利,爸爸什么都沒有。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她一出生就像彌爾頓期望的那樣強,是否她的父母就不會離開她。
多種多樣的能力,超出常理的能力,在突如其來的災(zāi)禍面前還是那么無能為力,她想挽留的人都留不住。
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很大的,但她生活的世界總是很小。
最開始是基地,然后是跟著一任任養(yǎng)父母輾轉(zhuǎn)流離,目前是跟著塔特大逃亡。
菠不明白彌爾頓為什么不親自撫養(yǎng)她,或者說,她的理智已經(jīng)懂了——畢竟彌爾頓對她解釋過那么多次——感情始終不明白。
陪伴她長大的是彌爾頓,小時候她一度認為彌爾頓是她父親,終于發(fā)現(xiàn)不是后還傷心地大哭了一場,作為安慰,彌爾頓教了她一套表示“我愛你”的手勢。
第一個動作表示“我”,然后是“愛”和“你”,接著詢問“有多愛”,最后是回答“和世界一樣大”。
這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完成的手勢,菠曾經(jīng)試著一個人練習,每次做到一半,就會因為對面的空洞做不下去。
錢寧看到過她和彌爾頓這么做,從來沒有問,大概理解成某種屬于兩個人的暗語,但如果她對錢寧這么做,錢寧會配合的。
塔特也看到過,完全沒在意,就算她有一天對塔特這么做,塔特也完全不會懂吧。
當然,菠這么想并不是因為她想和他做這個。
最開始菠一點都不喜歡他,也不相信他。
粗魯、急躁、冷漠、總在生氣,菠年輕的生命里還沒見過這么不友好的人。
但菠愿意和他在一起并不是由于他是彌爾頓選擇的人,菠天性里有一種想要幫助別人的愿望,她第一眼見到塔特的時候,他在哭。
不管怎么嘴上抱怨、作勢欲逃,塔特都留在了她身邊,在危險的時候來救她,所以她也依賴他、愿意幫助他、想要保護他。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菠就越來越喜歡他了。
菠知道是為什么。
她能聽到人心,所以她知道,她身邊的所有人——不是陌生人的那些人,甚至包括彌爾頓和錢寧,都把她當做某個……某個相信著的什么。
只有在塔特眼里,她是個普通的小女孩子。
他討厭那些麻煩事找上她,也討厭她去找那些麻煩事,但在她的堅持下仍舊會去涉足于麻煩事,他總抱怨自己在做保姆。
保姆,不是一個保護什么的信徒。
菠并不喜歡自己的能力。
有些時候,她能夠看到一些好事,能夠幫助一些人,但是好事只要有心總是可以辦到的,她卻在她不愿意或者無心的時候傷害別人。
從懂事起,她就不敢輕易跟別人生氣,因為她知道隨著年齡的增長,情緒一激動,她就可能弄出大亂子。
只有和塔特在一起她才總是吵架拌嘴發(fā)脾氣,這和以前她身邊總是友善慈祥的人有關(guān),但她也是第一次碰到見識過她的能力還敢肆無忌憚惹她生氣的人。
哪怕每一次爭執(zhí)最后都是塔特妥協(xié),菠能看到,塔特并不是因為她的能力威脅而退讓,是因為她——她會難過,她會生氣,她會遇到危險,所以才妥協(xié)。
雖然經(jīng)常和塔特吵架,但菠并不吝嗇于承認,只要塔特不生氣,她還是很喜歡他的。
但是他總在生氣。
她知道,生活對他不好,他心愛的人離開了他,他覺得沮喪、無力和痛苦,所以才總是在生氣。
菠覺得那樣不好,不是因為生氣的塔特會對自己態(tài)度粗暴,就是覺得他那個樣子……不好。
隨著關(guān)系越來越親密,菠越來越想改變這一點,她應(yīng)該是能辦到的,靠著塔特她能感到有別于彌爾頓的一種安心,塔特也應(yīng)該覺得她是特別的才對。
在真正發(fā)現(xiàn)一種方法能幫助塔特之前,菠發(fā)現(xiàn),好像對塔特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離開自己。
差點兒塔特就和塔林一起離開了,盡管他沒有走,幫菠帶回了斯坦利,可她又傷了人。
塔特對菠覺得很內(nèi)疚,菠并不這么認為有這個需要。
她知道這次他并不是真的想走,就像她知道到最后他總是會走的。
何必等到他討厭她呢?
菠剛剛才發(fā)現(xiàn),她總是用她的能力看到別人的為難之處并幫助別人,而她明明知道塔特很討厭那個控制他行蹤的腳環(huán),為什么一直對此視而不見?
塔特總在幫她處理那些特殊能力發(fā)現(xiàn)的事情,她總得用她的能力幫他一回。
所以菠打開了他的腳環(huán),提前和他道別。
菠不想看到他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翻個身閉上眼睛。
太晚了,她該睡了。
她想要一個好夢。
她做過一個夢,夢到他是她父親。
于2014.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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