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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坂田銀時拖著懶散的口音慢慢拉開萬事屋的門,一開門就毫不意外地看見某只白色的生物像開膛的子彈一樣朝自己奔來……然后半途被另一個不明物體撞在一旁的墻上。
饒是坂田銀時這樣的動態(tài)視力,對眼前上演的好戲也只是堪堪抓住了一些殘影。拖著一身有些疲倦的身子,坂田銀時直直往臥室走去,余光都不留給那一大一小兩個蠢貨,畢竟就算用凱瑟琳的剃毛器想想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身后的騷動漸漸平息,坂田銀時一頭砸向塌塌米順手拉上被子,折騰了一天工作,頭疼,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休息。
他好像做了個夢,又好像只是在淺眠。意識沉沉浮浮渾濁不清,坂田銀時覺得有點冷,然后一雙熟悉的手就慢慢撫上他的身體。
“……神威?別鬧!彼行⿷猩⒌爻镀鸨蛔用勺☆^,聲音隔著被子悶悶地傳出來。
對方卻只是伸出好看的食指,默默地對準他的頭部,一戳、一戳、一戳。
坂田銀時猛地掀開被子,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對方壓在身下,身體不適的副作用就是腦子都有些轉(zhuǎn)不過來,所以直到他已經(jīng)本能地抵在身下人的致命處的時候,坂田銀時才后知后覺地看向?qū)Ψ降哪槨?br>
……的確是神威這個死小鬼沒有錯。
不過那個死小鬼,這輩子都不會露出這種傻笑到近乎呆滯的表情吧。
坂田銀時看著“神威”臉上燦爛的傻笑,忍不住腹誹自己睡糊涂了忘了這茬,現(xiàn)在冷靜下來,滿腔的怒火忽然就像被漩渦吸走一樣消失的干干凈凈。
然后他側(cè)過臉,不意外看見那個小小的白色的身影,有些委屈又有些堅持地看向這邊的方向,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喵”。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落井下石……坂田銀時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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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詞語形容像神威這樣的人,套用最近比較流行的一種說法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之前他一時腦抽把小黑送給了坂田銀時,然后坂田銀時和小黑的關(guān)系在某一天之后莫名地愈發(fā)融洽起來,再然后神威他就……吃醋了。
沒錯,他就是吃一只貓的醋了。那只貓可以窩在武士先生的大腿上曬太陽,享受武士先生撓肚子順毛等一系列親密待遇,吃的飯是武士先生特意給他做的小魚干,就連牛奶都是武士先生每天特意跑去超市買的。
神威選擇性地忽略了這只貓是他送武士先生的第一個禮物這個事實。
然后某天清晨,坂田銀時一邊摸著小黑的頭一邊倒著貓糧,忍受了半天身旁少年近乎實質(zhì)化的視線后,終于側(cè)過臉問道:“大早上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武士先生你為了小黑特意去排了一個小時的超市買新出的貓糧?”少年語氣很平淡,但呆毛晃動的幅度到底出賣了他。
坂田銀時微微挑眉:“超市開門的前一個小時牛奶打八折。”
“……所以還是為了小黑?”
“不然呢?”
“……”
神威第一次有種自己挖坑把自己埋進去的感覺,偏偏歡快地吃著貓糧喝著牛奶的小黑這時候像是察覺到什么似的抬起頭,像是示威一樣朝神威輕輕地叫著。
神威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腦海里“啪”一聲理智斷掉的聲音。
下一秒鐘坂田銀時就感覺自己手里一輕,剩下的那半包貓糧被少年飛快地奪去,坂田銀時連阻止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就眼睜睜看著神威毫不猶豫把那半包貓糧倒進自己嘴里。
“……”他一直都知道對方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幼稚到和貓搶食物……坂田銀時還是覺得自己太陽穴瞬間一抽一抽地疼。
以夜兔強大的消化能力來說,他完全不擔心強搶了貓食的神威出什么意外,因此哪怕買回來的包裝袋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禁止人類食用,坂田銀時也只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把神威劃出了人類的范疇。
他側(cè)過臉看了看忽然安靜下來不再昭示存在感的神威,隨手把看到一半的雜志扔在沙發(fā)上,走到廚房冰箱里去拿草莓牛奶。
身后傳來熟悉的氣息和溫度,然后一只手忽然就搶過了他手里的東西。坂田銀時狠狠地皺著眉,有些不耐煩地重復道:“神威,你到底發(fā)什么神經(jīng)?我……”
接下來的話被硬生生咽下,因為他身后的少年接著他蹲下的身高差,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溫熱的舌頭像是小動物一樣舔舐著他的耳垂,帶著認真和膜拜,一點一點地舔舐,沿著耳廓慢慢地勾勒著。
坂田銀時無意識抖了抖,然后少年像是喜愛他的反應(yīng)一樣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
等等?似乎哪里不對?
……呼嚕聲?
……臥槽神威你睡著了么掀桌(╯`□′)╯(┻━┻!
保持著抽搐的嘴角轉(zhuǎn)過身,意外地卻看見少年看向他的亮晶晶的眼神,唯一違和的地方……大概就是少年壓低著嗓音發(fā)出近乎本能的呼嚕呼嚕。
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對?
坂田銀時發(fā)誓,神威看自己的眼神像極了小黑在看喜愛的小魚干,幾乎就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我好想吃掉你啊”這幾個大字。
雖然神威有些時候?qū)λ置直У男袨榭偸切嬷愕恼加杏,但是當少年湛藍色的眼眸離他這么近,近到他能透過對方的瞳孔看見自己睫毛顫抖的頻率的時候,坂田銀時心里還是重重地跳了幾下。
神威從來都是最單純的,他永遠站在鮮血和尸體堆積起的高度,伸出手就能觸碰到廣闊浩瀚的宇宙。他活的恣意妄為,戰(zhàn)斗,食物,最強,有時候興致來了就想到什么做什么。但神威卻又絕不僅僅是一張白紙,他也可以腹黑耍陰謀,可以瞬間洞察人心,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出于一種“啊這種程度的事情交給阿伏兔去做吧他大概三天能查出來真相吧”的惡趣味。
所以神威的眼睛里總是有很多東西,哪怕他只是單純地直視坂田銀時,坂田銀時也能輕易地看出一絲曖昧,溫柔,甚至是強者間的挑釁。
但無論什么時候……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一副我眼睛里只有你身影的樣子。
像是只要看著你,只要我還能握著你的手,我的世界就完整了……的樣子。
坂田銀時莫名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余光卻忽然瞄到一個白色的生物飛快地朝他們奔來,他微微側(cè)過身想抱起小黑,小黑卻毫不留情地跳過他,然后優(yōu)雅地躍起身子……一爪子糊在神威臉上。
“……”
這一幕好眼熟?
當然眼熟了,因為半個月前被糊一臉血的對象還是自己。坂田銀時抽了抽嘴角,不太敢看神威的表情,就是有一點想不明白,小黑平時最怕神威了不是么,怎么就把膽子養(yǎng)肥了?
坂田銀時下意識抱起剛剛偷襲成功還站在原地的小黑后退了幾步,看著神威有些呆呆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小黑卻像是不滿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少年一樣不停地叫著,極其人性化地拽起坂田銀時胸前的衣服拖到自己視平線里。
坂田銀時習慣性地翻著死魚眼絮絮叨叨地開口:“哎喲小黑啊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少年的脾氣可不想銀桑我啊好到鄰居街坊都稱贊的……”
接下來的話他再一次硬生生咽下了,因為他看見了小黑的眼神。
同樣是湛藍的,帶著想要講述什么意味的,堅韌的,洞察的,溫柔的,只屬于神威的眼神。
坂田銀時失了半晌的聲,有些僵硬地慢動作地抬起頭,對面的“神威”毫不在乎地低著頭,伸出舌頭習慣性地舔著自己的右手背,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后抬起頭輕輕說了一聲“喵”。
“……”
坂田銀時第一次覺得,事情真的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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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貓的食物吃,就和貓互換了身體的概率……是多少?
坂田銀時找到被扔在一邊的貓食袋子,順著廠商的電話號碼打算撥過去的時候,就看見電視上一則最新新聞:惡作劇互換身體の餅干,在江戶掀起了一陣新的惡搞狂潮,但是由于廠商的包裝失誤,一部分餅干被包裝在了新出品的甜甜貓糧里,請大家不用擔心,互換身體的過程只有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后就會毫無后遺癥地恢復原樣……
主持人還在電視上一遍遍重復餅干的無害性,坂田銀時現(xiàn)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低下頭,看著包裝袋上“甜甜貓糧,愛你更愛你的貓”的標簽,坂田銀時默了。
“……神威?”
他懷里的白貓下意識抬起頭來看了看他,然后像是還堅守著作為人類最后一絲底線一樣,沒有以喵星人的語言叫出聲來。
“不作死就不會死!
“喵!”
“……”
“……”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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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銀時慢慢從回憶里回過神來。從神威意外吃了貓糧那天開始,算算也差不多要有一個星期了,每天在外面工作完回家,看到的就是一人一貓各種對峙各種吵鬧,他覺得自己快變成了跟皮繩,被兩邊來來回回拉扯得快斷掉。
頭疼得有些反常,口干舌燥嗓子像是要冒煙。
坂田銀時后知后覺地找出了體溫計量了量體溫,不出意料的,39度。
“神威”難得老老實實地跪坐在塌塌米旁邊,坂田銀時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看著少年溫順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然后另一邊的小黑像是炸毛一樣忽然喵地叫出聲……于是少年也被激怒地朝貓撲去,一人一貓在房間角落里滾做一團。
仔細地避開戰(zhàn)爭現(xiàn)場,坂田銀時順手咽下退燒藥喝完熱水,繼續(xù)懨懨地躺在了床上。
人生病的時候總是很脆弱的,身體跟不上理智的節(jié)拍,做什么都只是讓自己更煩躁。平時的萬事屋很安靜,現(xiàn)在也只能聽得見小黑和神威互相的吵鬧聲,坂田銀時狠狠撓亂了自己滿頭的銀毛,心里卻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早在神威站在吉原的屋頂上,撐著一把傘低頭沖他笑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陷在神威這兒了。胸腔里心砰砰跳動的聲音,和任何時候期待廝殺的興奮都不一樣,像是本能一樣地就懂了。然后他們順其自然地,見面,約會,親吻,做X愛。
心靈的契合度和諧的像是每天溫暖的陽光,只要想到就連嘴角都無意識地牽起。
但某些時候卻難免會懷疑……如果未來看不見,會怎樣?如果不能繼續(xù)這么下去,又會怎樣?
做了太久太久的孤兒,早就習慣了把遇見的所有溫柔緊緊地握在手心里。所以哪怕肩上負擔再重,也學不會放下來的方法。所以哪怕只是想想失去他這種可能性,就害怕得像是被拔去了獠牙和爪子的野獸,就連低吼的威脅都帶著顫音。
他變得不像是坂田銀時,不像是白夜叉,甚至不像是那個灑脫的萬事屋老板了。
“……神威,神威,神威!边@個哪怕自己失去了所有都會記在心底的名字,被坂田銀時輕輕地念出來,聲音里充斥的感情有些不安,還有些小心翼翼。
半晌,他有些難堪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果然是生病到腦子燒糊涂所以想些亂七八糟的了,剛剛的話到底他媽的是誰說出來的啊,娘兒們唧唧的。而且現(xiàn)在神威明明還在用著小黑的身體不是么,就算聽見了又怎樣。
坂田銀時自暴自棄地用被子蓋著頭,發(fā)燒的身體貼著冰涼的被子帶來些許快感。忽然地,被子的另一頭卻被掀開,冰涼的空氣之后是熟悉的氣息,少年的身體游魚一般滑進了被窩里,然后一雙手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
欣喜是一瞬間,然后坂田銀時就忍不住有些疲倦地開口:“小黑你別鬧……”
“我回來了!
少年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夜兔有些冰涼的體溫隔著一層布料緊緊地貼著他滾燙的身體,坂田銀時下意識地蹭了蹭,然后少年輕輕地笑開了。
“我在這里!
少年摟住他腰的手又緊了緊,臉貼著他的額頭,又慢慢地開口道:“你要相信我,只要有你在,無論我在哪里,我都會回來的!
清冷的嗓音像是有魔力,那些突如其來的不安像忽然就被被子阻隔在外。坂田銀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側(cè)過臉和神威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嗯,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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