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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奈
我想起高三時自己生日前幾天,班上一個男生想要我為他錄制一張唱片,一聽有人想要自己的唱片我立馬爽快答應下來。
和那個男生一起忙著這件事,在錄完唱片后發(fā)現(xiàn)賀奈開始躲著我,隨即我以生日快到為由向賀奈索要一本他剛買回來的書籍,賀奈干脆地拒絕后我們的關系第一次僵硬到極點。
從來沒有被賀奈拒絕過的我氣的懶得再跟對方說話,連起床后同住一個寢室都會分開去洗漱間。我實在受不了,想要在晚自習之后去向賀奈問個明白,結果那個人像兔子一樣次次都在打鈴
之后一抬眼就不見了,就算被逮到想要問什么對方也只會曖昧地笑著敷衍過去。
直到我生日那天,朋友們組織了一場生日派對,瞧準賀奈中午不去吃飯就在教室里休息后,我強硬地把人拉到陽臺。
“下午我的生日派對,你去不?”口氣生硬地詢問他,等待的時間里我像是沉在水里不能呼吸一樣,以為賀奈遲遲不肯回答是因為不好意思開口,正在心煩意亂時聽到他低抵地說了句“不去了吧”
我頓時火冒三丈咬牙切齒地吼道:“什么叫‘不去了吧’?你到底去還是不去啊?”
“啊......沒有準備禮物!辟R奈撇過臉看向對面的大樹。
一聽到他居然連自己的生日禮物都沒有準備,我轉頭盯著賀奈眼睛里的大樹扔下“那就去把那樹上的花摘下來當禮物”踢翻腳下的垃圾桶走進了教室。
教室的對面種著的幾棵樹有四層樓那么高,我說的花長在樹的最頂端,白色的一大朵像池里的荷花一樣,周圍沒有建筑,如果不爬上樹是一定摘不到的。
下午和朋友聚餐為自己歡呼時,我壓根就忘了自己說的那句氣話,不過是個人都不會把那種隨便說說的話當真吧?
等我玩夠了回教室上晚自習座在位子上時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我皺著眉頭看向自己座位旁,桌腳邊立著瓶上面插有一朵像荷花花苞的礦泉水瓶子,花苞上有些大大小小的傷痕,像是被什么東西打壞的。
我看得有些懵,然后笑著低咒了句“白癡”拿出便簽寫下“一起回家”讓人傳給正在看書的室友。這一次晚自習過后我輕而易舉地逮住了賀奈,回到寢室后他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眼睛是紅腫的。
花苞被養(yǎng)在礦泉水瓶里,我記得,那花一直都沒開過,后來因為打掃衛(wèi)生時被值日的同學拿去扔掉了。
后來,我跟賀奈告白了,大馬路上,很冷的天氣里。我說“賀奈,我喜歡你!
我以為那家伙聽到后不是興奮臉紅地說“我也喜歡你”就是罵我“變態(tài)啊你”,沒想到他聽到后竟然捂著臉大哭起來。
就這樣,我們交往了5年,大學后他就搬來和我一起住了,剛來的時候我以為是小住,結果他是在這里和我安了家。那天洗澡時,我看見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
5年,在這5年里感情達到了最高峰,事業(yè)也達到了最高峰,我忙著簽約出唱片,很少回家,在外面也和公司里一個叫文嘉的女人傳著緋聞。這些賀奈都從沒過問我,他好像并不關心,或者說,他也很忙,忙著打工生活。畢竟賀奈要強,不想用我的錢。
只是5年,把一切格局都改變了。我漸漸不怎么依賴賀奈了,他也更加寡言少語,再加上我忙事業(yè),我們兩就更難得相處。
沖干凈身上的沐浴乳殘留,我裹著浴巾躺在臥室的床上,很久沒有一個人睡了,有些不習慣地抱著被子翻身。家里時常來一些公司里或者圈子里的人,為了不會暴露兩人關系,賀奈一直都睡在客房,成了我口中找不到房子人生地不熟的遠房表親加房客,對此賀奈也從沒有表現(xiàn)出不滿。
他大概......也倦了吧.......我這樣想著;蛟S現(xiàn)在分手的話,對我們兩都好吧......這樣想,似乎自己的愧疚真的減輕了不少。
既然都告訴別人是暫住的房客了那也該是時候搬出去了吧。明天就去跟他說,賀奈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分手的事說不出口那就靠距離慢慢疏遠好了,不過還是一個人睡舒服啊。想著明天改用什么說辭的時候睡意席卷而來。
“最近公司里都在猜測我們,雖然還沒有嚴重到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蛛絲馬跡,但是我的老板他讓我...你知道,在H這樣的大公司,我現(xiàn)在又處在關鍵時期,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所以你先暫時搬出去住吧,等一切都妥當了再回來?房子的事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
“好。”
我突然被背后傳來的應答嚇了一跳,還是強壯鎮(zhèn)定地站起身來一臉冷靜望著他。
“我知道了,你不用為難!辟R奈委婉地笑了笑,轉身到廚房去做早餐。
就這樣,練戲好的臺詞在沒有正式上場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效果,當天兩人沉默著吃完了早餐,我開車去公司,在晚會前回來了一趟,在房間里把衣柜和床上弄得一片狼藉。
煩惱找不到那件最愛的衣服的時候我叫著賀奈的名字:“賀奈!賀奈!你看到我那件深綠色的西服了嗎?賀奈?賀奈!”懊惱地踢上衣柜的門,沖進客房一看,衣柜和抽屜雖然都關的好好的,里面卻空空如也,書架上的書不見了,床單和被褥都換成了新的。
那個人,已經搬走了啊。居然都沒有通知自己一聲,我氣結地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過去,停頓了一下之后又關上。
還是算了,既然他沒有告訴我,那我也不要多問,興許這樣就能斷的干干凈凈了呢。隨隨便便拿了件衣服穿戴好便開車去了晚會,可能是意識到這回是真的分手了吧,我當晚有些心不在焉。
賀奈不是住在我給他購置的另一個小區(qū)嗎?反正自己也知道那個小區(qū)在哪里,不如等晚會結束就去賀奈那兒吧。剛搬新家,肯定多多少少需要幫忙,我過去也正好順便看看他,就當做是最后的溫存好了,如果一下子就斷開,他肯定受不了吧?這樣想著,我又神采奕奕起來,重新回到人群中談笑風生。
為了不會經常碰面,我特地把給賀奈的房子買的很遠,離自己的公寓遠,離市區(qū)也遠,但我開著車,就算來回跑又有什么呢。
雖然這個時候拿蛋糕去顯得很不合情理,但是管他的,反正賀奈喜歡吃,就當是安置新家的禮物好了。談不上恭賀,這種事情,因為被迫才搬出來,還是這么遠的郊區(qū),現(xiàn)在送去蛋糕會不會顯得幸災樂禍了?我糾結著該不該把蛋糕拿給賀奈在小區(qū)下坐了很久,最后還是放棄了原本的打算,空著手上樓。
即使這樣性格沉默的賀奈也不會說什么,今晚就睡在這邊,到時候就算自己不提,那個善良的男人也會因為“太晚了開車回去很危險”而把自己留下來的。
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反應,我狂按門鈴,連樓下的鄰居都被驚醒而破口大罵了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不會是睡了吧?幸好自己這兒有一把備用鑰匙,一邊咒罵著掏出鑰匙一邊喊著賀奈的名字。
進門打開燈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房間和我來購買查看時一樣,玄關甚至都沒有拖鞋和換下的鞋子,窗簾沒有拉上,臥室里沒有人。賀奈沒有搬到這里來。
我拿出手機一遍遍撥下他的號碼,結果都得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這樣的語音,我倒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這樣搞的自己才像被拋棄的那個吧?有些自嘲的笑起來。
第二天,我還是不死心地撥打賀奈的手機,仍然是關機狀態(tài),第三天還是,第四天還是......就這樣,我再也沒有聽到一絲關于賀奈的消息,從那天起,賀奈就像泡沫一樣蒸發(fā)掉了。
我最終還是不能免俗,要結婚了。公司想把這個婚禮搞得張揚一點,當時聽到經紀人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點頭,可能我還心存僥幸覺得還會見到那個人吧。
可能我一直都錯了,直到婚禮結束,我也沒有見過賀奈。
婚后整整三年,我沒有遇到過哪怕僅僅是像那個人的人,當初還為了避免偶遇而煞費苦心,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多余的,別說偶遇,就連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都沒有過,我一度懷疑這個世界上是否曾有過一個叫賀奈的人。
有一天,我夢到了三年前分開的晚上,看不清那個人的臉,我從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止不住眼淚,淚水中看到睡在一旁的妻子,我又想起那個人最后跟他說的話,分開前的最后一句話。
他說:“你不用為難!
或許這就是我們從此以后再也不可能相遇的全部理由。
你不用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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