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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亞瑟與基爾伯特之間的孽緣
內(nèi)容標(biāo)簽: 悲劇
 
主角 視角
亞瑟
互動
基爾伯特
配角
伊萬
阿爾弗雷德

其它:APH,黑塔利亞,英普

一句話簡介:基爾伯特將死了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539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15 文章積分:238,46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no more me!!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2030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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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英普]Violet Hill

作者:浮空寂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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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01

      基爾伯特聽著寒風(fēng)透過窗縫吹進來的聲音,刺耳地像是用什么東西刮過他的脊柱,他瑟縮了一下,房間里的柴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是火星的聲音,他把視線從窗外轉(zhuǎn)了回來,并沒有什么好看的,窗玻璃幾乎是被冰雪給封存起來,外面的世界就像是這個國家每一個漫長的冬季一般,雪白地竟有一絲的絕望。
      他咳嗽起來,每一次都帶著很大的力道,像是故意想要讓自己陷入到疾病中去,他將脖子上的圍巾裹得更緊些,嘴掩在淡色的圍巾中,臉上是有一些病態(tài)的反常紅潤。
      有腳步聲在身后響起,十分急促的樣子,還有些凌亂,他并沒有回頭去看,他以為會是拉脫維亞之類的,每次見到他都帶著奇怪的怯懦,不停抖動著的身體令基爾伯特看得厭煩。直到那雙手將自己抱緊的時候他還一直認(rèn)為今天聽到自己咳嗽聲而急忙跑過來的人是拉脫維亞。

      “基爾!币寥f用急促地語氣喊著他的名字,基爾伯特嘆口氣,他并不想轉(zhuǎn)回去,他不太想面對伊萬的臉,用自己現(xiàn)在的這個狀態(tài)。
      “伊萬!边^了很久之后他才淡淡地開口,被叫到名字的那個人愣愣地去應(yīng)了一句,他不知道基爾伯特想要什么,或者說是,在想什么,從他被阿爾弗雷德與亞瑟送到自己這里之后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盡管他曾經(jīng)有些自暴自棄地說了并不會離開蘇聯(lián),但他仍舊覺得現(xiàn)在自己懷抱之中的基爾伯特正在一點一點流失掉他的生命。
      “放手!被鶢柌氐穆曇羝>肭液翢o生氣,這并不是伊萬所認(rèn)識到的基爾伯特會有的聲音,他應(yīng)該是充滿活力的,擁有著霸道與強硬的氣勢,不可能像現(xiàn)在一般了無生氣。他將基爾伯特環(huán)得更緊一些,直到對方因為疼痛而小小地低聲地咒罵了一聲;鶢柌貨]有辦法只好掙脫開斯拉夫人的桎梏而轉(zhuǎn)過身來,他捧起擁有著紫羅蘭色瞳孔的高大北方人的頭,緊緊地抱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向?qū)Ψ降难邸?br>  “伊萬,我所剩下的時間并不多了你知道么!彼迷谡f一句陳述句一樣的語氣來說出這么一句話,哪怕對方的眼中一瞬間充滿了淚水也沒有動搖自己的語氣。
      “阿爾弗雷德想把你拖死,所以他就要先從我這里開始。他并不想看到我和你走得太近。”基爾伯特將自己的頭抵在對方的頭上,銀白色的發(fā)絲并不像之前那樣閃著驕傲的光芒,那些細(xì)碎的光像是隨著基爾伯特的話語而消失殆盡,伊萬甚至都不能留下一點。
      “亞瑟和弗朗并不能阻止他,阿爾弗雷德現(xiàn)在就代表著世界,他們是利益共同體,而我們才是綁在一起的!被鶢柌鼐徛匾蛔忠痪涞卣f出來,他知道蘇維埃外面的世界是一個什么樣子,他當(dāng)然不會天真到認(rèn)為現(xiàn)在他所處的這個環(huán)境會令他的人民幸福美滿,他看得太多,早在伊萬誕生之前他就已經(jīng)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他來到蘇聯(lián)的一周后就漸漸看清楚了整個蘇維埃社會的泡沫所在,但他當(dāng)初并不想說出來,他仍舊算著自己還有多久就可以回到自己弟弟的身邊,直到昂納克同志在兩德的邊境那里建立起能夠令自己快速消亡的柏林墻。
      他知道那是阿爾弗雷德的詭計,他想把自己逼死,他并不想看見一個強大的德意志再一次在歐洲的大陸上迅速站起來。他也同樣知道,阿爾弗雷德真正的用意是在于拖垮整個蘇聯(lián),讓伊萬無路可走。
      “我快死了伊萬!被鶢柌厣焓秩ゲ烈寥f順著臉頰流下的淚水,說到最后一個詞的時候化作了一聲嘆息。

      亞瑟柯克蘭疾步走在白宮的走道上,他知道走道盡頭的那扇門通向哪里,是阿爾弗雷德的辦公室,那個他親手養(yǎng)大的混球現(xiàn)在正站在世界的額頂端輕蔑地看著他們這群人,“歐洲的那群老家伙們”,他在他們不在的時候一定是這么說的,用嘲笑的語氣對他的上司這么說,那群該死的美國人用很多手段來展示他們的強大,哦他媽的,亞瑟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忍不住都想沖旁邊的那根柱子踹上那么一腳,就把那根柱子當(dāng)作阿爾弗雷德那個混蛋。
      亞瑟這次大老遠(yuǎn)地從潮乎乎的倫敦來到大西洋另一端的華盛頓只是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關(guān)于東德。好吧說的明白一些就是為了基爾伯特那個同樣不令人省心的家伙,他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誰叫自己與那個家伙是好幾個世紀(jì)都糾纏不清的關(guān)系,簡直快比上和弗朗西斯的關(guān)系了,說起來,前兩日與法蘭西人秘密交談過后決定由他出面與阿爾弗雷德交涉,他不知道自己成功的幾率有多少,最壞最壞的打算就是由伊萬親手將他了結(jié),他并不想看到國家分裂的那種死亡方式,太痛苦了,雖然那個人一定可以承受但是,他們這群與基爾伯特從幾個世紀(jì)前就有交情的人根本就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下場。
      亞瑟抬手敲了那扇厚重的木門,他敲了三下,意在于詢問內(nèi)里的人是否準(zhǔn)許自己的進入,他聽到阿爾弗雷德帶著美式口音的英語響起,便擰開門把走了進去。
      他分明是看到了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煩。亞瑟也一臉不知道他剛剛做了什么表情的樣子,他把一疊文件放在阿爾弗雷德的桌上,他看看那張明顯是新做的桌子,不露聲色地笑了一下。
      阿爾弗雷德拿起那厚厚的一疊文件,翻看了幾頁之后將那些東西重重地甩在桌上,他有些惱怒地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形給英國人造成一點小小的壓迫,但亞瑟仍舊不退縮,他維持著歐洲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良好氣量與風(fēng)范,挺直著他的腰桿直直地看向阿爾弗雷德。
      “你他媽是在威脅我?”阿爾弗雷德拍著桌子刻意壓低了聲音,湛藍的眼睛在鏡片之下透露一種名為“惱羞成怒”的情感。
      “請注意你的措辭瓊斯先生,我不記得我有把你教育成這么一個粗俗的人。不是‘我’是‘我們’,請注意一下文件最后的署名以及起草文件時候所用的詞匯,還有,這不是威脅而是交涉。”亞瑟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盡量令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公式化一些,他腦中響起的是出發(fā)前弗朗西斯對自己說的話,“哥哥認(rèn)為,只有小亞瑟你才可以辦成這一件事情”,好吧,他承認(rèn),目前只有他才可以和這個人交流,就憑他對阿爾弗雷德這個人的了解程度。
      “你們有什么資格,嗯?就憑你們?再邁一步就快要走進墳?zāi)估锶サ母嗖换臍W洲國家?!”阿爾弗雷德大笑起來,隨手一拍那些文件就隨意地飄落到了地上,亞瑟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他也不去撿文件,那并不是他應(yīng)該去做的事情,他只是盯著阿爾弗雷德,然后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出那句話。
      “歐洲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
      他在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腦中想起來的是基爾伯特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至今都存在于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你稱霸海洋,我統(tǒng)治陸地,我們加起來便就是這整個世界。

      02

      1532年的倫敦。

      亞瑟柯克蘭站在剛剛執(zhí)行過火刑的廣場上,人群都已經(jīng)漸漸散去,那些焚燒過后的灰燼仍舊飄散在空氣之中,亞瑟伸出手去碰那些其實并不能被觸碰到的灰燼,那些灰黑色的粉塵隨著風(fēng)掠過他白皙的手掌然后飄向更遠(yuǎn)的地方。那些灰燼會去往哪里呢,他并不能回答上一個字。
      負(fù)責(zé)行刑的人也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里,夜色漸漸濃重起來,反正總歸會有人來處理這些殘留的骸骨,他們也揣著新入手的幾枚硬幣去了不知道哪里的酒館過上暢快的一夜。亞瑟仍舊站在那里,他的頭腦里揮之不去的就是之前的那個情形,這次是一位老婦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被鄰里發(fā)現(xiàn)了異教徒的身份,亞瑟當(dāng)初只是站在人群之中,看著負(fù)責(zé)行刑的人粗暴地拽著那位老婦,甚至不能說是“拽”,他們幾乎是拖著那位蒼老的婦人一步步前行。亞瑟可以看到那位婦人裙上的補丁以及大片的油漬,由此可以判斷出,這位老婦人的生存環(huán)境并不是很好。銀白凌亂的發(fā)絲是暗淡無光的,但盡管是被行刑人拖著往前,盡管她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條由群眾們所讓出來的路的盡頭會是什么,她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她一開始只是低著頭任由別人拖著,直到路過了亞瑟的面前才抬起頭來,她轉(zhuǎn)頭看看站在隊伍靠后幾排的青年人,原本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瞳孔里突然就迸發(fā)出了光彩,她努力直起自己的腰來好將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亞瑟的臉上,這個舉動令正在一旁看著的亞瑟感到詫異,他應(yīng)該不認(rèn)識這位異教徒的老婦人才是,他疑惑地看著她,那位婦人的眼中映出自己純凈的祖母綠瞳色,那位婦人沖他笑了一下,隨后被察覺出異常的行刑人拉扯著繼續(xù)往前。
      她又再次低下了頭。
      行刑人將老婦人綁上火刑柱,在火舌躥上她的腳踝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而那一句“上帝與我同在”隨著風(fēng)輕聲傳到了亞瑟的耳中。
      其實接下去的所有都不是一件十分賞心悅目的情景,但是亞瑟見得多了也就面無表情地持續(xù)地看了下去,直到火焰漸漸熄滅而天色變暗。他拿出放在西服口袋中的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是黑夜的樣子,他剛想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聽見有腳步聲在向這個地方靠近,不像是過路的,倒像是特意等了這個時候來到這個地方的。他停頓了一下自己的腳步,并不那么著急著離開,借著昏暗的光,他看到有幾位衣著打扮上也是屬于貧困者的人跪在執(zhí)行過火刑的地方。他們跪在那里從灰堆中揀出比較完整的一些骨頭,有人攤了一張干凈的手帕在地方,那些揀到骨頭的人就將骸骨小心地放在手帕上,亞瑟走過去沉默著一起從灰堆中挑出骨頭,他手邊的一位年長女性顫抖著嗓音問他“我們的未來在哪里”,亞瑟愣在那里并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那位女性很先讓把他當(dāng)成了與他們一樣來悼念已故教友的人,亞瑟把一塊骨頭放在那張手帕上面,含糊地把自己之前從那位被施行火刑的老婦人口中聽到的話轉(zhuǎn)述給眼前這位無助悲痛的婦女。
      會好的,主與我們同在。

      管家將一封信遞給從外面風(fēng)塵仆仆回來的亞瑟柯克蘭,他接過那封有些薄的信轉(zhuǎn)身上樓,信封上用漂亮的花體字寫著收件人以及地址,亞瑟用裁紙刀小心地裁開,展開信紙的時候嘴角上揚起來。

      基爾伯特放下手中的筆,他敲了敲自己酸澀的肩膀,拿起擱在一旁的茶杯想要喝一口茶水來解渴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茶早已經(jīng)涼透,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剛剛寫完亞瑟柯克蘭的回信,這個時候他滿腦子都是那些個宗教的事情,他知道主教清楚自己在暗中扶持著馬丁路德,但是他的主教拿他并沒有辦法,他曾經(jīng)委婉地來找過自己,常年身處于教堂之中的人的話語令他聽得并不是十分舒服,基爾伯特并沒有點出主教的問話中的那些質(zhì)疑,他知道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甚至暗自調(diào)查起自己,但是,除了這些之外,他們的這位主教又能對他做些什么呢?
      他是一個地區(qū),同樣也是人民的意志,連教會也無法左右。

      亞瑟仍舊在猶豫之中,這一點基爾伯特從他的信件之中就看了出來,離開歐洲大陸的那塊有些神秘的島嶼上的這位國家倒是有些有趣的地方,并不太像與自己臨近的法蘭西或者其他,他有一些自己的意識,卻又不太明晰,在基爾伯特默許宗教改革漸漸在德意志的土地上蔓延開來的時候,英倫島嶼上又開始優(yōu)柔寡斷起來。每當(dāng)基爾伯特看到這種類似于“再過一陣子”的字眼便忍不住想親自越過海洋沖到那個國家去把這位名叫亞瑟柯克蘭的人給好好說教一通,不過他在看到那么一句話之后便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新教的未來在哪里?
      未來?基爾伯特不得不重新坐下來思考這個問題,他在有些時候并不能回答上亞瑟的問題,而亞瑟所提出的的那些問題,是他現(xiàn)在都無法回答甚至從來都沒有思考過的,這倒是令他感到十分新鮮,在最初的激情褪去之后便就是對于渺茫未來的無限彷徨,每一個正在經(jīng)歷這場改革的人都會有這么一種感受。
      我們的未來在哪里,這個事物對于我們來說真的好么?就連基爾伯特在看到有一些民眾開始頹怠的時候也漸漸開始懷疑起這個問題。

      基爾伯特在給亞瑟的回信之上寫上了那么幾句話,后來亞瑟收到的時候莫名地又再次想起那位被施以火刑的老婦人,那位婦人當(dāng)時看向自己時眼中的那個熾熱的光芒與基爾伯特的信件中所寫的那些話語吻合了起來,同樣的,那份溫度也透過紙張從歐洲大陸傳遞了過來。
      他覺得那位老婦人肯定知道自己代表著他們的國家,是比國王甚至是教會還要永久的象征。

      未來,仍舊被我們緊握在手中。

      當(dāng)馬丁路德漸漸轉(zhuǎn)向中小資產(chǎn)階級貴族的利益的時候,基爾伯特把與亞瑟的通信重新拿出來仔細(xì)看了一回,“未來在哪里?”,那句話依舊刺眼醒目,深深烙刻進他的腦中。
      他把信件放下,轉(zhuǎn)手拿起另一封信,他看了看署名,然后將其拆開,拿起他的筆開始閱讀起來。
      托馬斯閔采爾的名字被寫在信封上面,那個人將引領(lǐng)著這場運動去向一個什么地方呢?
      而在遙遠(yuǎn)海的另一邊,亞瑟柯克蘭合上了《烏托邦》,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頭。

      03

      當(dāng)?shù)弥獊喩驴颂m停止對自己的支援之后,基爾伯特差點想把自己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去,他皺起眉來緊盯著亞瑟寫給自己的信件,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對方的神情,該是怎樣的一副自身利益至上。
      他又想到了自己一人浴血奮戰(zhàn)的場景,而亞瑟柯克蘭這個混蛋則是在牽制住了弗朗西斯之后便退居二線,他僅僅只是對于自己提供了錢財方面的援助,所有必須要面對強大敵手的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去承擔(dān)的,他在滿目瘡痍的土地上插下普魯士的黑鷹旗幟,旗幟的邊角已經(jīng)破損,好在那鷹并沒有收到損傷,盡管被染上了泥土和鮮血的顏色,但好歹仍舊完整如初。

      基爾伯特頭疼地坐下來好好思考著這件事情,腓特烈老爹沖他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再次在耳邊回響起來,一定要再次爭取到英國對于他們的贊助與支持,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眼下叫他怎么去再對亞瑟說“我們一定可以勝利的”,換做是一開始的自己倒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口來,但是如今,把英國喬治二世心愛的漢諾威暴露在前線的時候沖他說“沒事”?基爾伯特自己都想不下去。
      他煩躁地又再次起身,來回不停地在房間里踱步,戰(zhàn)爭初期的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而拋下了一直站在他們這一方的弗朗西斯,選擇亞瑟作為盟友的時候他曾經(jīng)猶豫過,但是腓特烈大帝一再的堅持使他暫時放下了那些顧慮,在協(xié)定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亞瑟柯克蘭眼中一閃而過的狡詐。
      他在當(dāng)時并沒有很在意這個眼神,簽完名之后坐在英國人的會客廳中與他談天說地,偶然間提到了在一百多年之前結(jié)束的那一場宗教改革,基爾伯特的眼中依舊是難掩去的激動,亞瑟就這么看著他,用自己深邃的祖母綠的眼盯著他看,雙手交疊抵在下巴上,他的腦中在盤算著未來的戰(zhàn)場,他在揣測眼前這個普魯士人的能力,盡管已經(jīng)并不是第一次與他交往,幾年之前為了支持繼承奧地利王位的瑪利亞特蕾西亞,他特意站在了羅德里赫的那一方,表面上說是為了全力支持維也納的貴族少爺,他的真實目的其實是在于削弱弗朗西斯的勢力,那個時候他的眼中并沒有將普魯士放在眼中,他并不認(rèn)為這個國家有任何的實力可言,但在戰(zhàn)場上真正見到他的時候的的確確被銀發(fā)的國家意識體身上所折射出來的光芒給吸引過去了。
      那就是那個在十六世紀(jì)的時候與自己探討著“未來在哪里”的地區(qū)。直到自己親眼看到,亞瑟這才明白為何那場幾乎席卷了整個歐洲宗教改革會率先在德意志的土地上展開,他以為那并不可行,在那個甚至連國家的完整形體都還沒有成型的土地上開展的那場運動,他從一開始與基爾伯特開始通信的時候便就這么認(rèn)為,但是隨著信件的日益增加,他逐漸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那是在一片混沌之中尋找著希望與形體的地區(qū),也只有在那里,馬丁路德的思想才可以滲透進百姓的心中。
      基爾伯特的瞳孔里,除去本身的紫紅色之外,像是燃著一團火焰。

      亞瑟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內(nèi)里的紅茶,濃郁的茶香在他的口腔之中蔓延開來,滑下喉嚨的時候還有一些澀口的感覺留存在舌尖,他放下茶杯潤了潤自己的唇,隨后才看向一臉愁云密布的基爾伯特。
      那個德國人還真的拋下了自己還在前線抵擋著龐大敵軍的腓特烈大帝而來到英國的土地上。
      亞瑟柯克蘭覺得基爾伯特已經(jīng)快要變成一只困獸,全歐洲除了自己還有丁馬克那里幾乎全都是站在羅德里赫的那一方的,就連日耳曼眾諸侯也因惶惶不安而加入到反普的隊伍之中。
      這個時候還有誰能來救你呢基爾伯特?亞瑟就像他們簽訂協(xié)約時候的那樣雙手疊起,兩條手臂撐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基爾伯特。
      “再支持我一陣子吧亞瑟。”基爾伯特并沒有抬頭去看亞瑟柯克蘭,這并不太像是他的作風(fēng),使得亞瑟并不是十分愉快,他撇了撇嘴并不說什么,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等著基爾伯特說出別的什么足以打動他的話。
      基爾伯特?fù)狭藫项^,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示意亞瑟湊過身來,亞瑟疑惑地靠近,比他更為高大一些的日耳曼人附身在他的耳旁說了一句什么,令他的眼睛瞇了一下,隨后舒展開來。

      基爾伯特帶著亞瑟的支援重新回到了德意志的土地上。

      隨著參戰(zhàn)國一個一個地退出,這場戰(zhàn)爭似乎漸漸也趨向于收尾,但是羅德里赫與基爾伯特仍舊死死地咬住對方不放,這倒是令亞瑟感到十分頭疼,有的時候他并不是很能理解日耳曼人的血液中的這種想將對方置于死地的情懷,他試圖想讓基爾伯特從這場注定不會有結(jié)局的戰(zhàn)爭中放手,但是亞瑟私下里的勸說并不起成效。最后,他聽到腓特烈大帝與瑪利亞女王簽訂了和平條約,才將這場糾葛的戰(zhàn)爭劃下一個句號。
      又何必呢?他無奈地這么想。

      戰(zhàn)后他去了普魯士一次,只是為了去見自己的這個暫時的盟友,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說成是“盟友”了,他本不應(yīng)該抱有什么情感,但是當(dāng)他看到基爾伯特因為戰(zhàn)爭而變得愈發(fā)消瘦起來的臉頰之后,他的許多壓抑在表面之后的情感全都如同洪水一般沖了出來。
      但是他忍住了,他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基爾伯特,對方似乎是太累了而正在打盹,手撐著頭就這么睡著了,銀白色的頭發(fā)折射著時隔七年之后終于灑在德意志土地上的陽光。
      亞瑟伸出手去摸了摸,柔軟的手感出乎他的預(yù)料。
      他垂下手,四處在基爾伯特的書房之中看了看,那些德文的單詞對于他來說頗為熟悉,自己所用的語言與這些是多么的相似,然后他將視線重新轉(zhuǎn)了回來,輕輕拍了拍基爾伯特的手臂。
      亞瑟柯克蘭沒等基爾伯特醒來便離開了那里,他在回不列顛島的路上閉眼睡了一個好覺。

      我等著屬于我們的世界的來臨。

      基爾伯特猛地從夢中驚醒,淡淡的紅茶的芬芳環(huán)繞在他的身旁。

      04

      亞瑟柯克蘭難得的午睡被弗朗西斯急促的敲擊桌面的聲音所打攪,他皺著眉慢慢將頭從臂彎之中抬起,在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后又一頭倒了下去。弗朗西斯可等不了他那些起床氣的消散,他抓住亞瑟的肩膀猛烈搖晃起來,終于把英國人的午睡徹底終結(jié)。
      亞瑟黑著臉看著正把一張電報排在自己桌上的弗朗西斯,他覺得自己的臉色可能比較難看,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并未完全睜開而大腦正處于一種無法高速運轉(zhuǎn)的處境,他眨了眨眼,有些呆愣地去看那張電報,弗朗西斯見他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著急地沖他大吼起來。
      “亞瑟!”他喊了一聲,終于將亞瑟從疑惑之中拉了回來,他拍了自己的臉兩下,讓自己從睡意之中驅(qū)趕出來然后拿起那張電報仔細(xì)看起來。
      德國那方被下達了停止前進的命令。
      雖然并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亞瑟柯克蘭放下電報之后往后一靠,終于能夠輕輕松松地觸碰到了椅子的靠背。
      他覺得自己待在法國的這些日子里簡直就快要不行了,弗朗西斯引以自豪甚至曾經(jīng)夸夸其談過的馬奇諾防線并沒有任何功效,德國人根本就沒有想從那個地方過去,相反的,他們選擇了另一條有一些迂回的路線,而在那條所謂的“無法跨越的防線”那里采取的僅僅只是佯攻。弗朗西斯的大意造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局面,法國不保,甚至可能還要連累一海相隔的英國。
      亞瑟柯克蘭并不是在這個時候才來到法國的,早在戰(zhàn)爭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到了這里,說實話,他怎么可能愿意把德軍引到自己的島嶼上戰(zhàn)斗?所以他必須支持自己幾世紀(jì)以來的老對手,雖然是有些不太情愿,法軍的戰(zhàn)斗力在他眼里簡直就是慘不忍睹,有的時候他真想拽過弗朗西斯的領(lǐng)子罵上一通,問他曾經(jīng)的法蘭西到底去了哪里,但是每一次看到弗朗西斯憔悴的神色之后就放棄了那個念頭,他打算暫時先不這么做,等到戰(zhàn)事平息了下來之后再說,等到那個時候,他一定要拎著眼前這個法國混蛋的領(lǐng)子把他搖晃至醒。
      還有基爾伯特。
      雖然并不知道這次給德軍下達的停止前進的指令是不是有別的什么企圖,但是在這個時候亞瑟柯克蘭倒是挺希望自己能夠相信這其中參雜著一點基爾伯特的私心。他覺得基爾伯特可能并不是十分自愿地跟隨著法西斯的意志,因為每次當(dāng)他在戰(zhàn)場上見到基爾伯特的時候,他并沒有露出笑容,那種他在奧地利王位繼承戰(zhàn)爭與他為敵的時候所見到的,驕傲且無所畏懼的笑容,仿佛這整個天下都會是他囊中之物的那種神情,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之上,亞瑟柯克蘭并沒有見到基爾伯特露出過這種神情,他只是冷著一張臉,軍帽的帽檐被壓得很低,低到亞瑟甚至都無法看清他的眼睛。
      喂基爾伯特,你的驕傲呢?
      基爾伯特沉默不語,他抬頭看了亞瑟一眼,轉(zhuǎn)身走回了路德維希的身旁。亞瑟發(fā)現(xiàn),這個有著銀白色頭發(fā)的人在他曾自豪地夸獎過的弟弟身旁,顯得是有些過于削瘦且矮了。

      基爾伯特曾經(jīng)對路德維希說“我將成為你的利劍”,但當(dāng)他最疼愛的弟弟成長到如今這般他竟有些說不上來的苦澀感,自從希特勒那個被他私底下稱為“瘋子”的家伙掌握政權(quán)之后,路德維希便就像是脫離了自己原先所預(yù)想好的發(fā)展軌道。
      是哪里出了問題呢?基爾伯特曾一拳砸在自己的書架上然后思考過這個問題,是他的錯么?十六世紀(jì)時的那些戰(zhàn)役讓他的弟弟誤認(rèn)為只有戰(zhàn)爭才可以詮釋正義,只有戰(zhàn)爭才是他們德意志的生存之道?基爾伯特靠著書架滑坐到地上,他看到地上散落著的信件,署名是華麗的花體字,來自于大英帝國,他拾起那些泛著黃的信件,記憶又仿佛是回到了那一段時光。

      而就是在那天之后,德軍停止了在法國的前行,敦刻爾克得以獲得喘息。

      亞瑟,你能再一次拯救歐洲的吧,就像一戰(zhàn)時的那樣。
      我是個罪人,是我將路德維希帶上了這么一條道路,若是能夠停止他的前進,我愿用所有來換取。
      基爾伯特顫抖著從軍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條看上去十分有念頭的十字架項鏈,他親吻了那個從宗教改革開始便就一直隨身攜帶著的木制十字架,滿含著深情。

      亞瑟你快走吧,我?guī)湍闶刂@海的一端,回到你的不列顛島上去,讓你的軍隊再次充實,就算是窮盡一切,我,弗朗西斯波諾弗瓦,無論是多大的災(zāi)難,都幫你擋著。
      亞瑟柯克蘭猶記得弗朗西斯對著自己所說過的這一句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幾世紀(jì)的恩怨甚至都可以一筆勾銷,盡管就只有那么一瞬,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法國人像是重新回到了輝煌的拿破侖時代,帶著滿身的血氣方剛,而法蘭西的旗幟屹立不倒。他踏上回英格蘭的船只,在最后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時他所乘的漁船已經(jīng)開出了好久,早已遠(yuǎn)離了海岸,他通過濃重的海霧,似乎仍舊可以看到弗朗西斯金色的發(fā)隨著海風(fēng)微微揚起,他還站在那里,看著每一艘滿載著英國士兵的船駛離法蘭西的土地,回到他們的故土,他在等,等著亞瑟可以再一次帶著他神奇的、勇敢的部隊來到法蘭西,他竟無比期待著他們的再一次并肩作戰(zhàn),他打頭陣而亞瑟殿后,那是他從來都沒有想象過的方式。
      亞瑟好像還看到了基爾伯特,雖然他知道那肯定只是一個錯覺,基爾伯特并不可能出現(xiàn)在敦刻爾克,但是他透過愈發(fā)濃重起來的霧氣,看到了一只黑鷹盤旋在海面,他看向那只黑鷹的眼,動物像是通人情似的拍著翅朝他沖來,在接近他的時候又折返往上,幾次之后那黑鷹不再跟著亞瑟而是飛向了遠(yuǎn)方,霧氣蓋過了那道純黑色的影子,亞瑟再也沒有看見過它。
      他想,基爾伯特肯定不是自愿追隨那個瘋子的,肯定不是。他知道基爾伯特是故意把自己放走的,他一定想通過作為英國的他來改變些什么,而他明白,這有可能是自己欠基爾伯特的。

      05

      基爾伯特在處置德國的問題上一直都沒有發(fā)表過不同意的意見,哪怕是將他拉離路德維希的身旁也沒有任何怨言,他只是機械地跟著伊萬離開,連招呼都沒有與他的弟弟打過一聲。亞瑟覺得他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樣,但是又說不上來是什么,這種感覺十分微妙,明眼人可以在基爾伯特的身上看出來但是,每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將其說出口。
      路德維希并沒有發(fā)現(xiàn)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文件,那張紙上密密麻麻羅列著許多的條款與其他幾國商討下來的內(nèi)容,就等著他落下筆去簽下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后,德國就會被美英法俄所控制。亞瑟對于這個年輕的德國有一絲不滿的情緒,明明是他自己做出來的錯誤的選擇,到了最后需要去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時候,作為一個國家的他卻低下頭顱向統(tǒng)領(lǐng)者妥協(xié),將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算是一個國家的普魯士給交付了出去。
      亞瑟不知道被弟弟拋下的基爾伯特此時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只是看到那個人的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建立起柏林墻的事情是亞瑟沒有想到的,其實在之前就有過如此的預(yù)兆但是他沒有想到阿爾弗雷德與伊萬之間的冷戰(zhàn)會有如此的嚴(yán)重,之前他們兩人的行為在他這個經(jīng)歷了好幾百年的國家看來無非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鬧,頂多就像是賭賭氣之類,然后他緩過神來,阿爾弗雷德怎么可能還是原先那個躲在自己羽翼下的孩子?說起來,沒有成長的人到底是誰呢?亞瑟覺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有些力不從心甚至開始沒落的他才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成長的人。
      依舊沉浸在過去的輝煌之中,就像阿爾弗雷德說的那樣,歐洲的腐朽沒落的國家。
      未來,他想到了這么一個詞,曾經(jīng)他為之與基爾伯特長期進行著信件交往,他們用筆激烈地爭吵過,為的是討論國家與宗教的發(fā)展道路,他想,那個時候的他們,不,每一個歐羅巴的國家心中都有這么一副宏圖,展現(xiàn)著未來的美好圖景。
      現(xiàn)在世界的未來已經(jīng)不在他們的手中了,在新大陸上,在阿爾弗雷德的手中。
      是的,亞瑟依舊認(rèn)為世界的未來在他曾經(jīng)的弟弟手中而非是在伊萬那里,在某種方面,他并不覺得蘇聯(lián)所推行的社會主義會給整個世界帶去什么,這大概是第一次工業(yè)革命誕生地的一個固執(zhí)所在吧。之所以他這么想,所以他并不能理解為何到了蘇聯(lián)之后沒過多久,基爾伯特就加入了社會主義陣營,雖然不排除有伊萬強迫他的可能性,但是,當(dāng)最近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亞瑟發(fā)現(xiàn)基爾伯特的臉上是一副十分輕松的樣子。
      “我說亞瑟……”基爾伯特沏好茶端過來給他,是不錯的紅茶,亞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這個物資還算匱乏的年代搞到這么珍貴的東西的,或許是伊萬特別給他的?
      “喂亞瑟,我說你喝完這杯茶就趕緊回去吧,在這里時間待得久了別說伊萬會懷疑就連美利堅那個混蛋也會……”基爾伯特在亞瑟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房間的風(fēng)格有著濃重且典型的蘇聯(lián)風(fēng)格,亞瑟柯克蘭皺皺眉,沒有接基爾伯特的話。
      你怎么回這么快就融入進蘇聯(lián)的?亞瑟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其實他在歐洲當(dāng)時和兩個人走得最為近,除去弗朗西斯之外就是基爾伯特了,三個人雖然經(jīng)常有大大小小不間斷的摩擦但是他們在那個時期所前行的道路是差不多一致的,這讓他這個常年脫離歐洲大陸的島嶼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而這種感覺很大程度上是這兩個人的功勞。
      “社會主義理論是在我家誕生的!被鶢柌囟似鹨槐鑱砗攘艘豢,像是感覺到有些太淡了的緣故,又往里面加入了一些果醬,這種俄羅斯式的喝茶方式不禁令亞瑟訝異且嫌惡起來。接著他又咀嚼起基爾伯特所說的那句話,的確,社會主義的推行他也有一部分的功勞,好吧誰讓他在那個時候在自己的國家正式出版了那本《共產(chǎn)黨宣言》。
      基爾伯特沖他笑笑,然后在亞瑟喝完杯中的最后一滴茶水的時候幫他拉開了門。

      基爾伯特覺得自己在蘇聯(lián)的土地上找到了一點當(dāng)時為馬克思的理論而沖動過的感覺,盡管就只有一點,但是足以令他對伊萬產(chǎn)生夠大的好感與親近感,他有時會看著自己的這位長久以來的好對手,然后沉默著用革命同志一般充滿著熱火的胸膛去安撫已經(jīng)開始呈現(xiàn)出崩壞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聯(lián)盟。

      亞瑟柯克蘭之于基爾伯特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他并不能說上來,說是“友人”,他們的關(guān)系卻又不像,幾個世紀(jì)之前的戰(zhàn)爭并不是可以用“朋友之間的打鬧”來搪塞過去的,而且也完全不能算是。那么是“對手”么?基爾伯特也不這么認(rèn)為,因為他們其實也不太像,說到對手,弗朗西斯和亞瑟才更像是一對永遠(yuǎn)都無法爭出勝負(fù)的對手。所以,他在他最后的那一陣子時間中突然就一刻不停地拉著伊萬坐在火爐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與亞瑟之間的往事,很奇怪,他所想要告訴伊萬的并不是自己與弟弟路德維希之間的事,也不是和像羅德里赫的這些個日耳曼家族中的人的事,甚至都不是他與他最親密的兩個惡友之間的糾葛與友誼,而是亞瑟柯克蘭,那個遠(yuǎn)離歐洲大陸的人。
      然后呢,伊萬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打斷了基爾伯特的話將他所想到的說了出來,基爾伯特停了下來,歪過頭思考了一下,銀色的頭發(fā)現(xiàn)在被火光襯得看上去溫暖了起來,接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像也的確是”。
      你們是抱有著同樣的信念而并肩往前走的人啊。

      06

      亞瑟柯克蘭走進墓園的時候看到路德維希正轉(zhuǎn)身往外走去,他的褲腳上沾有晨露和零星的細(xì)碎泥土,他抬頭匆匆看了一眼亞瑟,沒有說什么就與他擦身而過,徑直往墓園外走去。亞瑟也并沒有想要沖他打招呼的意思,他停頓了一下,黑色的雨傘傾斜著好讓高大的路德維希得以通過,隨后他才用目光掃過一個個白色小巧的墓碑,找到了基爾伯特的那一個,唯一用黑色大理石雕刻出來。
      國家的消亡是沒有遺體留存下來的,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都隨著死亡而消失殆盡,基爾伯特就是這么離開的,他有些困頓地閉上眼,然后便一點一點化作塵埃融入風(fēng)中。

      亞瑟往基爾伯特的墓碑前放上一束花,那塊碑是后來他們?yōu)樗Q起來的,只在這么一個小小的公共墓園,和他深愛著的德意志的子民們葬在同一塊土地上。亞瑟曾問過伊萬,你想將他葬在蘇聯(lián)么?俄羅斯人吸著鼻子,用帶有濃重俄羅斯口音的英語回答他說“讓基爾回德意志吧,那是他的家”,在那個時刻,亞瑟突然就想落淚,在風(fēng)吹起來的時候他悄悄為基爾伯特流下了幾滴淚,砸在了東柏林的土地上。
      有人來到了他的身旁,亞瑟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伊萬蹲下身子同樣往基爾伯特的墓碑前放下一束花,是一大捧向日葵,被折下來之前一朵朵都是向著太陽的方向。
      “基爾離開之前曾讓我給你捎一句話,但是那個時候的蘇聯(lián)正也處于快要解體的邊緣所以我也沒有完成這個任務(wù)!币呀(jīng)是俄羅斯的伊萬并沒有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亞瑟,他只是這么站在那里,目光平視著那塊黑色的墓碑。
      亞瑟微微偏過頭去看著伊萬暴露在雨絲中的側(cè)臉,不解地發(fā)聲詢問。
      “他說,很抱歉,我們的約定現(xiàn)在沒有辦法達成了!
      隨后,亞瑟柯克蘭覺得仿佛有海水沖他灌了過來,過去的記憶愈發(fā)鮮活起來,一點一點將他埋沒。
      整個世界,曾將會是他們的囊中之物,而現(xiàn)在,那個對他許下諾言的人卻已經(jīng)去了遙遠(yuǎn)的另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恍如隔世,恍如隔世啊。

      亞瑟在雨點變得更大之前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里,黑色的傘罩著他漸漸消失在雨幕之中。
      紫羅蘭靜靜躺在基爾伯特的墓碑之前,甜美的香氣包裹住整個空無一人的寧靜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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