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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米迦勒這兩天又炸毛了。
炸毛的起因來源于一堆他拖著路西法一起犯二時無意間被拍下的丑照。
照片里,他和路西法一個臉抹成雪白,一個臉涂成漆黑,一人抱著一個張牙咧嘴的南瓜燈互相做鬼臉,背后是一幢古舊陰森的老洋房。
天使們一邊在私下傳閱著照片,一邊歡快地討論著這是哪個看米迦勒不爽的家伙做的缺德事。
“拉、斐、爾!”米迦勒惡狠狠地把搜集到的照片燒掉,使勁拍著桌子,揚起了一片灰:“他去哪兒了?!”
加百列和烏利爾默立在他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加百列站得近些,毫不設防下被紙灰沾了一臉,他隨手抹了一把:“我不知道。”
“照片……你們看了沒?”米迦勒瞇起眼睛。
加百列和烏利爾高聲道:“絕對沒有。”
米迦勒懷疑地看著他們,擺擺手道:“加百列,你去找拉斐爾,烏利爾,你去找剩下的照片。”
加百列和烏列爾對視一眼。
烏利爾:“你的臉黑了!
加百列:“剛好,你還是白的!
然后兩人同時想到了照片上的情形,手不由自主地抬起來,扯住了嘴角。簡直就像在男浴室里看見肥皂就很想去揀一樣的本能,他們對刺激米迦勒這件事也總是懷著既怕又想的心情。
米迦勒被氣得胸口一陣起伏。還敢說自己沒看,這模仿的是哪一出!他目光陰沉地盯著對自己咧著嘴僵硬怪笑的加百列和烏利爾:“好玩嗎?”
加百列和烏列爾拔腿就跑。
背后,一抹金芒瞬間劃破虛空,劍風席卷著怒氣,如浪濤般直逼過來!
相比天堂的雞飛狗跳,地獄對這件事的處理就顯得低調(diào)多了。
路西法長發(fā)曳地,慵懶地斜倚在王座上,看上去既端莊又優(yōu)雅,實在是和照片上擺出那種姿勢的慫貨判若兩人。
他支著腮看了會兒對面正襟危坐的瑪門和別西卜,忽然開口道:“關于照片的事……”
別西卜:“其實我們……”
瑪門飛快地截斷他,一臉茫然地道:“照片?什么照片?”
別西卜贊許地瞄了他一眼。
路西法靜靜地看著他們,慢慢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是這樣的,我聽說,最近有一些不雅照在地獄盛行!
都混過去了居然還要主動挑起不雅照的話茬!路西法這是要干嘛?瑪門和別西卜低著頭,心思飛快地轉(zhuǎn)動著。
“……長得有點像我。”路西法慢條斯理地講完。
瑪門和別西卜立即悟了。
瑪門義正詞嚴地道:“他一定是嫉妒陛下的英明神武,俊美非凡,才故意做出這種抹黑的事!一定不能放過!”
別西卜也連忙在一通溢美之辭中剖白了下真心。
路西法滿意地揮了揮手,語重心長地道:“一定要把這兩個任性妄為的家伙找出來啊。”
瑪門連連稱是。
別西卜吐了口氣,正打算和瑪門一起告辭,就聽路西法忽然道:“阿巴頓呢?”
瑪門回頭。
“看見他的話,讓他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路西法說這句話時,是磨著牙的。
拉斐爾和阿巴頓正在逃亡。
拉斐爾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碰上了這家伙自己就會變得很衰。
那天米迦勒和路西法照相的洋房其實是莎拉的故居。因為莎拉的父親是農(nóng)場主,所以她不愁克死了老公還嫁不出去,源源不斷地連招了七個上門女婿。這些女婿的枉死在當?shù)匾渤闪藰O轟動的新聞,后來很多年過去,當年的農(nóng)地被改建成了住宅區(qū),莎拉的家就建了這么棟洋房,但是聽說時常鬧鬼,有心人又把不知多少年前的這么些秘史翻了出來,這棟宅子就成了兇宅,慢慢荒廢了,也沒人來住了。
只是聽說阿斯偶爾還來,雖然這里的景致早就變得面目全非,莎拉也連魂都沒留下半片,但阿斯還是常會在萬圣節(jié)這天來到人間,在房前的臺階上坐個一會兒,點一盞燈,也不知是想要祭奠誰的靈魂。
拉斐爾那時聽阿巴頓說完這件事,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隨后也干了一件事。
他會比阿斯早兩天到那個宅子里,在院子里的草堆里正對著臺階的地方放一臺攝像機,這樣就能時不時地從錄像里看看阿斯。
就這樣,一個等,一個錄,都成了習慣。
可惜去年的萬圣節(jié)里出了些小意外。
拉斐爾也不知道路西法和米迦勒是怎么摸到這個宅子里來的,還幼稚地過起了萬圣節(jié)。
結(jié)果那一年的錄像里阿斯沒出現(xiàn),拉斐爾花了一天時間嗑著瓜子看完了路西法和米迦勒笑笑鬧鬧雕南瓜燈的整個過程。
“真無聊!彼恍嫉赝虏。
“好羨慕!彼嗔巳嘌郏S后懷抱著對整個世界的巨大惡意,開始截屏。
發(fā)泄完了惡意的拉斐爾抱著自己鬼使神差洗出來的一堆照片,有點傻眼。
這……這要是被米迦勒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會死的吧。
拉斐爾哆哆嗦嗦地把照片揣進一個布包里,藏到了床底下。
先藏著再說,哪天米迦勒那混蛋要還是讓自己加班,就私下里發(fā)個匿名信,嚇嚇他也好。
他得意地盤算著。
拉斐爾的如意算盤破滅了。
阿巴頓那天忽然有急事,來找在拉斐爾家里補習的波吉回去一趟。結(jié)果這小家伙剛巧在吃拉斐爾家廚子做的酥油餅,吃完了一個還眼巴巴地等著鍋里的第二個怎么也不肯走,就和自家老子玩起了躲貓貓。
這躲著躲著就躲到了床底下。
——怪就怪拉斐爾的床底下實在太干凈,硬生生擱了個布包看著很是突兀。
波吉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老師的把柄,看著布包他不由展開了許多浮想聯(lián)翩的粉紅色的揣測。放在床底下的……嘿嘿嘿嘿,看著鼓鼓囊囊的大小,不會是那種東西吧……老師一直單身著的確是很寂寞啊可以理解……呸呸呸,不對,自己怎么能想這些,一定是被瑪扒皮帶壞了……
波吉捧著包從床底下鉆出來,剛想動手拆,門一開,拉斐爾正好走進來。
波吉和拉斐爾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拉斐爾剛想問他怎么在這,視線突然就落到了他懷里的布包上。
這顏色,這質(zhì)地……
拉斐爾愣了愣,驚恐地叫了一聲,向波吉撲了過去。
波吉一看他的表情,興奮得手都抖了,一迭聲地呼喚幫手:“老爸!老爸。
一道紅色流光劃過,阿巴頓頂著一頭暴躁的火紅色亂發(fā)出現(xiàn)在門口:“臭小子,你……”
波吉被拉斐爾凄厲的表情嚇了一大跳,連忙摟緊了包袱,撞開窗戶飛了出去。
拉斐爾追上。
“喂!你抓我兒子干嘛!”后面,仍舊沒搞清狀況的阿巴頓還在罵罵咧咧。
波吉的小翅膀當然沒有拉斐爾飛得快,才一會兒就被拉斐爾抓住了布包。
波吉漲紅了臉,使勁拽著布包的一角:“老爸,幫我!”
阿巴頓趕上來,幫著扯住半個包裹,叫嚷道:“什么東西?!”
拉斐爾艱難地道:“阿巴頓,這個是我的,你們這樣是不道德的!
阿巴頓的額頭直冒汗,不知道為什么他想到了那天夕陽下的搶奪,也是這樣的情形,莎拉的靈魂就被弄落到了血瀑布里,可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撒手!
加在布包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終于,布包不堪重負地裂了。
里面的照片雪花似的飄出來,被風一吹,紛紛揚揚地散了出去。
落在云上的在天上飄,落到云下的撒入地獄。
拉斐爾怔怔看著,痛苦地捂住了臉:“米迦勒……我不是故意的!”
“難道是老師的艷照?!”波吉的小腦子里還在轉(zhuǎn)著某些念頭,此刻看到拉斐爾的樣子也不由有些不忍。不過不忍歸不忍,他還是紅著臉好奇地抓起了一張。
“……”
“老爸!這個、這個是……我們死定了!老爸!”
……
拉斐爾坐在兇宅的臺階前,心力交瘁地抹了把汗,無奈地看著面前的兩隊人:“你們到底想干嘛?”
加百列瞟了一眼他身邊的阿巴頓和波吉,撇了撇嘴,大聲道:“天兵天將在此,大膽逆寇,還不速速就擒!”
瑪門剛要張開的口又緊緊閉上,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著痕跡地退開半步。
拉斐爾搖頭,痛心道:“加百列,你丟臉丟太遠了。這樣米迦勒是不會同意你嫁的!
加百列挑眉:“和他比,我只是小意思。”
“……”瑪門無言掩面。說實話,鬼臉照事件的影響在地獄比天堂要深的多,大天使其實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米迦勒,但魔王們一點都不習慣這樣的路西法。
所以路西法在東窗事發(fā)后,為了挽回形象,陰險地開始了尋找替身計劃。
瑪門作為他的得力麾下,正是這次計劃的負責爪牙。
瑪門抱起胸,淡淡地看著拉斐爾和阿巴頓:“這樣吧,上頭愿意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照片上天使雖然看上去像路西法和米迦勒,但不一定就是他們。我需要你們兩個素顏出鏡,把照片上的POSE再擺一遍,然后澄清一下這個事件的真正主角!
阿巴頓睜大了眼睛,被路西法的無恥驚得說不出話來。
拉斐爾:“我可是天堂外交大使,形象不能受損。”
瑪門摸著下巴:“聽上去似乎很不錯,就這么辦吧。”
拉斐爾伸手摸了摸阿巴頓滿身虬結(jié)的肌肉,謙虛道:“好吧,如果你認為他這副樣子能cos路西法,我也沒意見。”
瑪門認真審視著阿巴頓。最終,對路西法的敬愛之情讓他忍不住皺眉,沉吟道:“不如……讓他cos米迦勒?”
“……”拉斐爾道:“為什么你不考慮一下自己上呢?”
瑪門:“想都別想。”
協(xié)商失敗,瑪門和加百列各回各家。阿巴頓也在加百列的慫恿下被瑪門帶走了,原因是:看他和拉斐爾一起逃難就像私奔的,讓他很不爽。
拉斐爾寂寞地坐在屋頂上,晃著腿看外面偶爾經(jīng)過的行人。
行人們平時就不敢往兇宅處多張望,正巧萬圣節(jié)快到了,居然還隱約看見白花花的光下屋頂上掛了個白影子,于是更加慌張,奔走相告,這事傳啊傳的,等拉斐爾坐到下午,房前連一個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拉斐爾想到了路西法和米迦勒雕的南瓜燈。
他伸了個懶腰,跳下屋頂,去市場買南瓜了。
把南瓜蓋子切開,勺子伸進去挖空,畫上臉,再鏤出來。
拉斐爾滿意地端詳著自己做的南瓜頭。
真是越看越像米迦勒啊。
他興致勃勃地打扮著這座鬼屋,在前院后的門廊上放了好多只各式各樣的南瓜燈。
萬圣節(jié)轉(zhuǎn)眼就到了。
不知道阿斯今年會不會來呢。
拉斐爾哼著小調(diào)在屋里換衣服。這套喪尸裝又破又臟,如今在人間正流行,換完了再在臉上身上糊上黑紅的血漿和瘡疤,看上去很是逼真。
拉斐爾瘸著腿,扭著脖子,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
他正玩得高興,忽然聽見外面有小孩在打鬧,砰砰的聲響傳了進來。
拉斐爾連忙出門,看看發(fā)生了什么。饒是急切之中,他還是沒有忘了自己正做著喪尸的打扮,走路一拐一拐的。
等他趕出到時,那兩個破小孩已經(jīng)提著棒球棒砸壞了好幾個南瓜燈。
拉斐爾摸了摸鼻子,就算他忘了準備糖,也沒必要搞這么大的破壞吧,這可是他辛辛苦苦刻了好久的,這些可惡的小孩,一定要給他們個教訓。
“喂!彼林槪瑲鉀_沖地走了過去。
搗蛋的小孩沖他做鬼臉。做完了,得意地又砸了一個南瓜燈,轉(zhuǎn)身就跑。
——真是比波吉還討厭!
拉斐爾生氣了,使出法力把兩個小孩定在原地。
兩個小孩被莫名的力量困住,接著又被硬生生地轉(zhuǎn)過來,心想不知遇到了什么惡鬼,嚇得眼珠子亂轉(zhuǎn)。
“砸我的燈,嗯?”拉斐爾背著手,踱到他們面前。
他輕輕拂了拂手,小孩面前的景象就慢慢模糊起來;秀敝,那一顆南瓜漸漸幻化出了人的眉眼,人頭的輪廓越來越細致,最后居然和他們長得一個樣!小孩們還在驚訝,就看見半空中忽然探出兩根棒球棒,“砰”的一下,把人頭打碎——
眼前是自己血肉橫飛的慘相,小孩們尖聲叫起來。
一切忽然又被無形的力量收束了,一陣安寧又清涼的感覺拂過心頭。小孩們喘著氣,再睜開惶惶不安的眼,眼前還是那幾顆被砸得稀爛的南瓜,一個喪尸打扮的怪人皺眉看著自己。
“鬼啊——”他們叫著跑出去。
拉斐爾看向他們逃走的方向。那里,黑衣的俊秀青年收起巨大的黑色羽翼,正靜默地注視著自己。
“阿斯。”他輕聲叫。
阿斯似乎嘆了口氣,向他走了過來。
“他們還是小孩子。”
一陣難堪的沉默里,阿斯無奈地開口。
拉斐爾撇嘴道:“所以更應該好好教育!
阿斯不說話了。
拉斐爾厚著臉皮去拉他的手。
“這里以前是莎拉的家。”阿斯抬頭望著那棟洋房,目光悠遠,不知落在了何方。
試探著伸出的手倏地縮了回來。拉斐爾盯著他的側(cè)臉,抿緊了嘴唇。
“我知道她不可能在了!
拉斐爾忍了忍,還是沒有忍。骸澳悄銥槭裁催每年都來?”
阿斯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那是因為我聽阿巴頓說,有個傻子每年都會早兩天到這里做點安排……”
拉斐爾臉紅了。
阿斯卻沒有再說,而是轉(zhuǎn)了個話頭:“我聽說你遇到了點麻煩!
拉斐爾眼巴巴地看著他。
“路西法陛下很生氣!卑⑺钩烈鳎骸拔矣X得,瑪門的提議可以考慮!
拉斐爾還沉浸在震驚和喜悅之中無法言語,就看見阿斯蒙蒂斯有些遲疑地抬手,然后對自己做了個鬼臉。
拉斐爾呆呆地看著他。
另一頭,瑪門和別西卜已經(jīng)跳了出來,閃光燈一陣亂閃,咔嚓咔嚓,就剛才那一幕已不知被他們拍了多少張下來。
“快呀,配合點,再來點動作!”瑪門焦急地邊拍邊叫。
波吉和加百列一人捧著一只南瓜燈沖過來,一把塞進他們懷里:“道具!別忘了!”
拉斐爾飄飄然地一手摟南瓜燈,一手摟住阿斯。
阿巴頓:“拉斐爾,你今天的行頭真不錯!
拉斐爾配合地對著鏡頭做了個剪刀手,微笑道:“那是,我是世界上最英俊的喪尸了!
瑪門突發(fā)奇想:“既然是喪尸,那咬一口吧!
一片起哄聲。
拉斐爾側(cè)頭盯著阿斯白皙的脖頸,暗暗吞了口口水。
阿斯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拉斐爾正被這一眼看得有些打退堂鼓,還在猶豫,就見阿斯把頭扭了回去,臉上有淺淺的紅散了開來。
拉斐爾忍不住笑開,湊過去。
……
天堂和地獄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傳開了新的一組照片。
官方的解釋是:這是之前誤傳為“模糊米迦勒和模糊路西法之不雅照”的清晰版。
哄小孩兒呢。
大家一邊做了悟狀,一邊喜聞樂見地欣賞著第二組照片。
明明鬼臉這么丑,擺的動作也這么慫,為什么還是從中看出了濃濃的甜蜜的味道呢?
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
米迦勒不太滿意。同樣是被拍了丑照,為什么自己覺得丟臉,而拉斐爾樂在其中?
果然天使與天使的下限很不一樣啊。
拉斐爾在一堆照片里調(diào)調(diào)揀揀,他打算找一張最滿意的,放大了好掛在床頭。
烏利爾剛巧從他身邊經(jīng)過:“你在找什么?”
“你覺得哪張最適合當結(jié)婚照?”拉斐爾喜滋滋地把照片攤給他看。
烏利爾迷茫地看著他:“結(jié)婚?”
拉斐爾只能靠自己繼續(xù)找。
“哦,結(jié)婚!睘趵麪柗磻^來了,驚奇道:“原來你真的要嫁了!”
輪到拉斐爾迷茫,什么叫真的?要?嫁了?
“就是米迦勒貼在圣殿門口的,你們倆抱著南瓜燈,面對面做鬼臉的那個!睘趵麪柦忉尩溃骸癱os還原度最高的那張。”
“圣殿?!”拉斐爾驚叫。
“嗯,看上去特別像夫妻對拜!
拉斐爾圓滿了。
萬圣節(jié),真是個好日子。
插入書簽
等我著急忙慌速速地把渣渣的它擼出來時,可惜萬圣節(jié)還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