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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獨(dú)伊]
下雨天的時候連畫布都沾上了水汽一樣,費(fèi)里西安諾落筆時都感受到了不舒服的滑膩,于是他扔下了畫筆和畫布大片的留白;疑你U筆褲挽到小腿,腳是光著的,細(xì)白的雙足在冰涼的棕色木地板上來回移動著,溫柔的旋律從房間哪一角傾瀉出來,于是他就獨(dú)自跳起了一個人的舞蹈,擺著動作,仿佛對面真的有德國男人陪著他共舞似的。等到雨停的時候,他累到就這樣躺在地上,緊緊貼著森林還帶有芳香的木板,貪婪地感受這份涼意,酒紅色的頭發(fā)和呼吸一樣凌亂著。
他瞇起眼,透過琥珀色的眼眸,清晰的視線里金發(fā)藍(lán)眸的男人就這樣看著他,在上方,他輕輕笑出來,攬著路德維希的脖頸,自己也探頭。吻落在他凸出的眉骨,藍(lán)色湖泊一樣的眼睛,直挺鼻梁的鼻尖,臉頰,和弧度正好的唇角。并不深入若有若無的吻讓路德維希掙脫開,他有些難耐地擺脫開這個纏人又疏離的擁抱,俯下身子,看著少年漂亮到不行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吻上粉色的唇,急切地深入攪動著。接吻的縫隙,少年又笑出了聲音,他睜著眼睛彎起眼角,被溫暖的大手撫摸著合上。路德維希覺得自己手心里撲翅著蝴蝶。薄薄的翅膀帶著彩色的磷粉,輕巧又精致,合著雨天的濕潤,就這樣把他帶進(jìn)了奇怪的國度。雨徹底停了。
[親子分]
該死的下雨天,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說好的跟番茄混蛋的野餐。羅維諾有些心煩地趴在書桌前,魔方被一次次打亂,十幾秒就輕易地歸位,他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前細(xì)細(xì)密密的雨。爬山虎快要爬進(jìn)他的房間,露出翠綠的尖角好像是魔力的源頭,他不敢觸碰,誰知道會不會有奇怪的結(jié)界被打開,然后自己就這么消失在了房間里,人間蒸發(fā)似的,世人稱之為羅維諾瓦爾加斯的消失。雨天是各種力量不穩(wěn)定的時候,羅維諾看著舊時公寓墻角結(jié)網(wǎng)的蜘蛛,它加快了結(jié)網(wǎng)的動作;看著窗臺上的那小盆正在開花的雛菊,一定有花之精靈出來吸收著雨露;看著落到書桌上的小蟲子,伸著觸角向自己問好。一切年輕的幻想以思考的方式以少年為源頭流瀉而出,讓他的心平靜下來又沸騰起來。于是西班牙男人敲門敲了第三回,男孩才氣急敗壞地跑來開門。其實一點(diǎn)都不生氣,只是暴躁和口不對心仿佛成了自己的標(biāo)簽,不按這條路走就會世界崩塌一樣。羅維諾一邊心酸地想著,一邊用語言和動作向一直微笑寵溺自己的男人表達(dá)不滿。
“那個?羅維諾!下雨也不是俺的錯!”
“謝謝!
“?”
[露普]
兩個瘋子,去超市買東西買到一半下雨了。在行人匆匆避雨的時候,他們還手牽手在雨中走著。銀色頭發(fā)的男人明顯有些不滿,奶油色短發(fā)笑容溫和的男子卻是非常愉悅的,手中提著的東西是一半一半重的,而兩個人都在搶更多可以拿的東西,這種幼稚的游戲從開始落雨到雨下到最大的時候也樂此不疲。午后的烏云密集涌來,雨點(diǎn)打到臉上的時候有點(diǎn)疼,渾身都濕透了,包括買來的日常用品,不,環(huán)保袋里沒有避孕套,家里還夠用;鶢柌刈咧咧屯蝗恍Τ雎晛,他指著被雨水打濕的毛熊,尤其是圍巾和頭發(fā),夸張肆意的笑讓雨天也染上了明亮的色彩。伊萬莫名有些惱怒,更多的是奇怪的尷尬,但是轉(zhuǎn)瞬間他露出了更加深遠(yuǎn)的微笑,他將自己手里的東西扔到基爾伯特懷里,上前就把不算輕的戀人抱了起來。
“伊萬你個混蛋,雨水都流進(jìn)本大爺嘴巴里啦!”
“不喜歡公主抱,就換個姿勢吧。我親愛的小基爾!
被扛到肩膀的基爾伯特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他抓著伊萬的圍巾,將臉埋在一噸伏特加浸泡過的伊萬背上,想著還不如剛剛那樣呢。
[奧洪]
下雨天也無法讓音樂家停止演奏,反而一切萬物的窸窣聲響成為音樂的布景。羅德里赫在落地窗前彈奏著小提琴,沒有關(guān)緊的門窗,雨水斜斜打在欄桿和玻璃上,陽臺的花也被雨水擁抱著,有些雨滴還落在房間里的地板上。一曲終了,他卻聽見了更為盛大的音樂會,雨點(diǎn)落到水塘中濺起的聲響,落在瓦片上的篤篤的奏鳴,落到植物上葉片花瓣它們驚呼著,就連地面匯流還有嘩啦啦的間奏。這太美了,音樂家想,他的靈感如同不斷線的雨珠一樣激蕩著他的心靈,一直到雨停這樣的共鳴都會持續(xù)著。
不過這一切結(jié)束了,漂亮的姑娘走進(jìn)房間,哼著一首輕柔的歌兒,輕輕旋轉(zhuǎn)著,裙擺散開就像綻放的花兒。再美的音樂又如何呢?沒有為誰而做的音樂,無法賦予的情感,失去了其靈魂和意義。這一切都寄托于年輕又新鮮久遠(yuǎn)的愛情。
“來跳舞吧,伊莎。”他邀請道。她發(fā)間的那朵花兒還帶有雨水,新鮮又美麗,就和這段愛情一樣。
“好啊!币聋惿椎故谴蠓降貙⑹址旁诹_德里赫的手心,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世界都為傾情他們伴舞。
[米英]
雨天英國人可以變得多愁善感,柔軟濕潤的青草地,雪白的墳冢,被雨水浸濕的玫瑰花,霧茫茫的倫敦,黑色的雨傘,灰色的呢子大衣,冒著熱氣的紅茶和古老詭異的城堡。英國人可以想起童年時候的獨(dú)角獸和樹葉精靈,書里的吸血鬼和帶著鐮刀的死神還有漫長生命中路過的人類們。這一切原本讓亞瑟迷茫又非常享受,是他靈魂中潮濕又不黑暗的部分,原本。加上一個美國人一切都變了:泡著紅茶的時候?qū)γ嬗腥撕戎郛?dāng)咣當(dāng)冰塊搖晃的可樂;在雨天撐著傘去看花園的花朵的時候旁邊有人在念叨著英國的花朵和英國人一樣脆弱;就在亞瑟想在睡前讀著晦澀難懂的詩集的時候,阿爾弗雷德拿著他的科幻小說和自己分享著各種心得和看法……都變了,變得亞瑟都忘記了這是雨天,雨水淅瀝瀝淅瀝瀝是自己靈魂里的永恒聲響。好像有光撥開了鉛灰色的云朵,從遙遠(yuǎn)的大西洋彼岸帶來的日光在雨水間隙灑落。
“阿爾,你就像太陽一樣!眮喩獙⒒▓@里摘來的一束玫瑰插進(jìn)花瓶里,他幾乎是囈語一般說出這句話。
“你說什么,亞瑟?”阿爾弗雷德將耳機(jī)摘下,藍(lán)色的眼眸看著對方,很認(rèn)真地問道。
[法貞]
這場雨對于法國人來說完全不算什么,他一個人在咖啡廳里看著來往匆忙的人群,將涼掉的咖啡推向一邊,百無聊賴地滯留在對方失約的雨天。他約了誰已經(jīng)忘記了,模模糊糊應(yīng)該是卷發(fā)的姑娘,在他的心里投入了一顆石子,漂亮的影子倒映在某一刻,動心和失望也只是一瞬間。她的藍(lán)眸隔世都記得,不是她的,這很殘忍,但那雙眼眸不是她的,是屬于另外一位姑娘的。透過那些世紀(jì)、戰(zhàn)爭和雨天,來到這個時刻的那雙眸子,那樣亞麻的發(fā)色,那樣的寧折不彎的軀體,都在一個死去的帶著干枯血液的軀體和別著鮮花流往彼岸靈魂的姑娘身上被拆割成不一樣的片段供男人憑吊。這虛偽又惡心,弗朗西斯很多時候都這么想,這太不公平了,對誰都是。
最后他還是把那杯涼掉的苦咖啡喝完了,他撐上傘,雨點(diǎn)在眼前連綿成長長的流線布料,裁剪得利落卻又藕斷絲連,如同那時候揚(yáng)起的旗幟,鮮血和沙土灌滿了女孩的身體。
他就這樣一個人消失在路燈都照不亮的小巷里。
[極東]
江南梅雨時節(jié),萬物都被雨水浸潤,除卻湖心精巧的亭臺之中和踏春之人。春日最高最早的那一撮嫩芽炒成的茶葉,去年冬日積蓄的雪水,合上最好的陶泥制成的紫砂壺,潮濕的雨天也火紅的炭,紅衣男子纖纖素手沉穩(wěn)地托著茶壺,揚(yáng)起的茶水穩(wěn)穩(wěn)地傾入杯中,不灑分毫。白衣男人道了謝,看著杯中舒展開的葉子和一絲不茍認(rèn)真的戀人,溫柔的笑也漾開來。
“飲完這盞茶,照例是一局棋?”王耀說道,他將黑色長發(fā)用桃木簪子束好,紅色的流蘇垂在發(fā)間,卻絲毫不顯女氣。
“自然。在下盼這場棋局也很久了。”本田菊拱手,一口一口啜飲著清苦卻帶甘甜的茶水。
雨還在下,無需閑敲棋子,歸人至,湖光山色作陪。
“這一局是在下贏了!卑灼逶谥搁g,棋盤上步步為謀,合以氣吞山河之勢。
“未必。”黑棋巧妙回轉(zhuǎn),前有蟬后有雀,步步拆局,柳暗花明。
生生打了一個平手,王耀皓白的腕子撐在棋盤上,另一只手把玩著玉石沁成的黑棋。而一邊的本田菊卻細(xì)細(xì)看著難纏的棋局。
“……只傍清水不染塵!
“先生是水,而在下是塵!
“不,眾人兼為水,亦為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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