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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十宮
【1】北辰十宮,千里無爭
北辰十宮,千里無爭。
央少秋是北辰宮的少主,但是根本就沒人見過,因此,眾人也就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丑是美。
你若是問那怎么還會有這號人物,那就不得不說說北辰大宮主朝陽了,這是一個活了太久的老糊涂。
十年前,朝糊涂在辰宮和十大宮主會面后,突然嘆了口氣說:“只等少秋練成了辰空 ,我們北辰就可以鼎足中原了!
十大宮主瞬間愕然:“少秋是誰?”
朝糊涂更驚訝,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少主央少秋啊!
眾所周知,從三十幾年前起,朝陽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偶爾的神志不清了,大概是已經(jīng)老了,比如他會在春天對著首殿門口幾百年的雪榕樹嘆氣,喃喃著什么樹老了,竟然不結(jié)果了,要知道幾百年的雪榕還只是剛到壯年,這一點,即使是三歲毛孩也是知道的。
但朝糊涂的威信依然在,十大宮主雖然已經(jīng)暗地里各自為少主的位置挑選了人,可最終卻不得不接受那個憑空冒出不知到底有沒有的央少秋。
【2】一眼落下,一生不忘
三年前,尹朝雪還只是九宮的一名弟子,奉師命前往落星樓,那一天粉花如雨,飄然隨風(fēng),暗香幽然,沁入心肺。
她只不過是偷偷停立于屋檐之上,隨意斜目而下,卻忽然感覺移不開眼了。
他其實說不上多么俊朗,身形消瘦,皮膚白皙,一雙手指骨分明,讓她留心的是他無意中散發(fā)的那種氣韻,溫潤,溫暖。
只是一見鐘情這樣的事對尹朝雪來說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因此看上一眼后,她并未有繼續(xù)去了解的興趣,輕身一躍,消失不見。
第二次見到他是在第二天,她正來到天鎩門,遠遠見到白衣翩然,他消瘦的身形還是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他正低頭細細和身邊那個俊朗的男子說著什么,她只是抬頭多看了兩人兩眼,便從他們面前走過。
只是內(nèi)心隱隱有著什么在動,卻被她刻意忽略。
第二年再來落星樓時,她是作為九宮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前來交流的,落星樓主關(guān)復(fù)鶴修為高深,德行更高,尤其熱衷于指導(dǎo)年輕子弟,每年都會邀請各大勢力的杰出子弟前來聚會。
那么也就注定她會和他長時間相處一年了,當(dāng)她在人群中不經(jīng)意看到他時,便如此想。
很多年后,她想過,為什么會是他呢?那一天,她飛躍于屋檐之上,四處打量,倒也是見到了不少俊秀的男子,卻獨獨留意住了他,從此便開始往下陷,直到深深無法脫離。
或許,有些事,是沒有理由的,是他,那就是他吧。
午飯后的時間總是帶著倦意,她緩緩走在樓閣之中,四處靜然,應(yīng)該是在這里的,她心中喃喃,果然轉(zhuǎn)個彎,只見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樹拔地而起,枝干粗壯,盤虬曲折,綠葉繁茂,落下一大片陰涼。
她悄悄走過去,伸手拍在他肩膀上:“嘿,你在看什么?”
他抬起頭,直對上她的雙眸,溫溫一笑。
倒是她便伸手去看他手中的書,便也笑了。
還是主動跑過去搭訕了啊。
那時她以為他像只羊一樣乖順,卻不曉得,他真正的面目,卻全然不是。
江古月將一顆剝好的荔枝放在她手中,尹朝雪有些發(fā)愣,畢竟剛剛關(guān)老頭還在前邊講玄理,沒想到他一直在給她剝荔枝,一盤晶瑩璀璨的荔枝肉,隨著他寬大的袖子一擺便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忽然笑了。
眼睛彎曲如月,眸子璀璨如星。
【3】何苦禁錮,不得解脫
江古月?lián)]手示意一邊的奴婢下去,緩步走入宮殿內(nèi)。
長臂一揮,從背后將書桌前的尹朝雪緊緊擁入懷中。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她措手不及,握在手中的筆一歪,素白宣紙上平白地多了一道墨痕,卻也未多少影響到一邊娟秀的字。
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動作,尹朝雪只是慢慢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毛筆,任由江古月?lián)碇,也不說話。
誰不知道九宮的笑話?一年前宮主尹朝雪引狼入室,從外帶來江古月,任命他為正使,僅僅半年便被他架空了權(quán)力,反被軟禁。
朝陽雖老,實力卻是十大宮主遠不能及的,雖然糊涂,也不至于完全神志不清,因此都不敢明著爭斗,但暗地里的較勁卻絕對不會少。
“九式也快練成了吧!绷季茫﹤(cè)過臉,看向江古月。
北辰九式,其實就是九宮宮主的代表:非不大成,不成宮主;一朝功成,必為群首。
感覺不到他任何特別的反應(yīng),只有磁性的聲音答到:“快了。”
尹朝雪仔仔細細地看著江古月那張臉,他也不回避地迎向她,細長鳳目,皮膚白皙到連她都會覺得妒忌,那雙眸子,只是這樣靜靜看著,便溫潤地讓人仿若跌進了一汪春水。
“是啊,快了…”她仿若哀嘆般吐出這幾個字。
幽幽的語調(diào),潛入他心里,忽然有了那么一絲不安。
辰宮,八月十五,十大宮主照例要趕來會見朝陽,只是這次與往年有些不同:九宮宮主抱恙由正使江古月代替,三宮宮主李佳蔓正在南鄂因為意外一時趕不回來,一宮宮主呂東昕莫名失蹤。
多年平靜的北辰今年確實怪事連連,但是朝陽照舊大紅袍子穿出來,一身喜氣洋洋,臉上也是紅潤,與往年并沒有什么不同。
于是,賞月,月餅,歌舞,沒有人知道為什么朝陽會如此熱衷于人間的這些活動,大多宮主都興趣缺缺,來此唯一目的就是不惹朝陽不高興,純粹湊個人數(shù),唯有二宮宮主董舒印和大宮主一樣二,樂此不疲地和朝陽說著百年不變的臺詞。
四宮宮主張馨如有個外號叫湯圓,她有著圓乎乎的臉蛋,皮膚嫩白透紅,聲音軟綿綿讓人欲醉,再加上平時最為活躍,整個兒清純少女的樣子,但實際上是十大宮主中年齡最大的。
“朝雪還好么?”實際情況眾人心知肚明,但難免有人要沖上陣來試探一番,近水樓臺,就坐在旁邊的馨如第一個打了招呼。
“四宮主有空不妨去看看,近來宮主想您得緊!苯旁碌统翈е判缘穆曇舨痪o不慢地響起,對著馨如溫和一笑,回答地天衣無縫,誰還敢去看她?親眼目睹了他的手段,眾宮主唯恐避之不及。
“呵呵,那我可不能拂了朝雪的好意,改日必定去看看!
之后便再也沒人過來了,江古月也樂地清閑,獨自飲著酒,想著也不知道朝雪睡了沒。
靜時溫潤內(nèi)斂,動時狠辣絕情————這是尹朝雪的評論。
輕紗勝雪,回風(fēng)留繞。
一種神秘似有似無的氣息浮動,安然,空靈。
就那么一剎那,讓江古月以為她就要飛升而去,強烈的不安瞬間襲遍全身。
“…愛而生憂,愛而生懼,愛而生恨,繁華幾時長久,花開花落…”
“朝雪!”江古月一聲怒吼,鋼鐵般有力的手掌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手腕處的疼痛,讓朝雪的眸子漸漸回復(fù)清明,蹙眉,她剛剛是怎么了?
江古月的手在隱隱顫抖,剛剛她的眼神仿若看破一切般清冷,暗黑望不見底,恁是他,心弦也不由得一抖。
“月!背┖鋈粨淙虢旁聭阎校~頭用力蹭著他的胸膛。
江古月身子明顯一僵,隨即回抱住她,眼中喜悅一閃而過,用力抱住懷中的人,只怕一不小心她就不見了。
朝雪,不要想著離開我,否則我怕…
江古月眼中狠厲一閃而過。
可是有些事發(fā)展到一定程度,總是無能為力的,恍然之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無力挽回。
【4】此生非君,不嫁他人
尹朝雪小心將手放入江古月手中,十指相交,緊緊相扣。
平原莽莽,草色與天接。
他的手拉得好緊,尹朝雪無法抗拒般跟在他身后奔跑。
衣袍翻飛,她已經(jīng)無暇看路,把所有方向都交與了他,抬起頭,望向他刀削般的側(cè)臉,夕陽之下,她竟是看得癡了。
多么想,此生就此沉淪,心甘情愿,不復(fù)輪回。
“月,好像看不到盡頭!
“這樣不好嗎?”每一次他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她的心弦都會忍不住輕微顫動。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迷戀,究竟可以深到何種程度呢?
“當(dāng)然好,永遠沒有盡頭,就可以這樣一直跑!彼笭栆恍Γ車磺蟹氯粢凰查g生動起來,甜美了清風(fēng)。
“古月,我這一生,非你不嫁,除了你,再也看不進其他人了。”
“你不后悔?”他直直看著她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不后悔。”她堅定地回望他,帶著如同飛蛾撲火的勇氣。
“那你好好記住了,你后悔,我也不會再放過你!彼谝淮螌⑺龘砣霊阎小
那時的真誠,沒有誰會懷疑,只是卻不知道,一生是個太長太長的時間,長到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輕易許諾下來的,長到還有太多難以揣測的變故,一次又一次掙扎之后,最初的心愿,如若成空,往往也不算意外。
【5】奈何局定,從此陌路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措手不及。
作為北辰宮的死對頭,鬼樓在開元這一日攻打北辰,的確是下了一番苦心。
北辰宮的防御陣法“萬辰歸一”主要借助星辰的力量,陣法之強悍,中原幾無可敵,只是,再厲害的事物也總有弱點,開元這一日,陣法力量會折扣一半有余,因此不得不出動神獸冥雪坐鎮(zhèn),把守山海門。
北辰禁地渾厚而急促的鐘聲忽然想起,聲波圈圈散開,斥沖整個北辰十宮,驚擾了所有人,緊接著神獸凄厲的長鳴聲響起,更添了幾分緊急氣氛。
“神獸被鬼逐控制住了,鬼樓的人已經(jīng)破了山海門!”
幾乎是瞬間就發(fā)展到如此程度,朝陽震怒,立馬趕往山海門方向,幾大宮主已經(jīng)開始穩(wěn)定人心,并組織門人防護。
鬼逐銀發(fā)紛飛,紅眸如血,動如鬼魅。
渾身雪白的冥雪與之糾纏在一起,卻并不顯得占了上風(fēng),反而隱有被壓制的傾向。
“鬼逐!你會后悔今天的決定的。”話不多說,朝陽起身便是一掌,閃向冥雪之處。
鬼逐側(cè)身躲開:“哼,今天就讓你們北辰不復(fù)于世!
三道光影動如閃電,四周碎石紛飛,打得驚天動地。
尹朝雪蹙眉立于江古月身邊,望向攻入的鬼樓弟子。
鬼逐的確是個人物,接管鬼樓僅僅五年,便使得鬼樓勢力大增,添得好幾位翼使,每一位都絲毫不弱于北辰宮宮主。
一道劍影向朝雪刺過來,江古月袍袖一揮,堪堪擋住來人,隨即方圓百里之內(nèi)打斗的眾人,只覺一絲寒氣滲入骨髓,不禁駭然。
不過瞬間,襲向朝雪的那名翼使便遭重創(chuàng),蹬蹬后退,可他緊接著的反應(yīng)卻只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插入自己胸前那把活人不敢直視的劍,江古月面無表情,抽劍,轉(zhuǎn)身向朝雪走去。
那是一把即使看一眼都會讓人寒顫的兵器,很少有人能夠仔細地觀察到它的模樣—其實只是如玉剔透,劍身略細,而人忌憚的,是它的劍魂。
江古月僅對朝雪說過,劍名蓮,是祖?zhèn)髦铩?br> 除此之外,沒有人知曉它具體來歷,就像也沒有人知道江古月的來歷一樣。
可是仍誰也知道那劍絕非凡品,就像江古月定是有來頭的。
劍不沾血,卻并不影響這個男人在人心中修羅一般地形象,可他看向朝雪的眼神,卻在冷冽中帶著不見底的溫柔。
“要不先回去休息吧,等下一起吃晚飯!贝判缘穆曇艟従徣攵,絲毫不將眼前的危機放在眼里,狂妄,卻又不得不讓人去承認(rèn)他有這樣的資本。
“恩”朝雪乖巧地點頭,抬頭對著江古月彎起嘴角一笑。
朝雪沒有那種傾國傾城容顏,可是江古月卻怎么也看不夠,僅僅就是這樣簡單一笑,便足夠讓他失神,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甚是美麗。
“抱一下好嗎?”朝雪撲閃著大眼,小鹿般期待地看著江古月。
拜托= =,F(xiàn)在是戰(zhàn)場般的氣氛,這兩人還在秀恩愛?周圍的人滿臉黑線。
可是別人不知道,內(nèi)心波瀾最大,最驚訝的卻是江古月,但他并未明顯表現(xiàn)出來,自然地伸出手將朝雪摟入懷中。
江古月嘴角顯出一抹苦笑,心中的疑惑不問自解。
自從他來到北辰宮后,朝雪就不再像以前那么主動,或者說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化為被動了,最初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卻發(fā)現(xiàn)不了具體哪里不對,她不拒絕他的摟抱親吻,卻總是給他一種仿佛隨時會離去的空寂感。
即使他控制了九宮,即使他在北辰聲望日漸升高,即使他日夜將她放在身旁,那種不安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日漸增深。
江古月最后軟倒在尹朝雪懷里時,只見那雙迷人的眸子中,是從未如此深的寧靜,是仿若看透一切紅塵的空寂,帶著亙古的氣息,遙遠,觸手難及。
“央少秋。”
江古月不甘心地閉上了眼,卻沒有看見,從尹朝雪眼角滑落的那滴淚水。她身上已經(jīng)不再有感情的波動,可最后無處而去的悲傷,終于是找到了這樣一個突破口。
“那是整整一個曾經(jīng),改掉的是習(xí)慣,毀滅之后是新生的氣息!边@是尹朝雪,不,是央少秋對江古月說的最后一句話。
“辰空”是北辰宮的傳世秘籍,雖然世人對其了解甚少,它的威名卻并絲毫不弱。非常詭異的現(xiàn)象,北辰的“北”字功法和“辰空”似乎沒有半點關(guān)聯(lián),即便是十大宮主,也只是從朝陽那里聽到過一句:“‘辰空’并非人人可以練,它會自己擇主,而欲真得空之精髓,必歷經(jīng)愛恨情仇,看破紅塵……”
她從北辰禁地走出,雪臂如藕,赤足踏雪,手腕腳腕處扣著銀質(zhì)鎖環(huán),白袍如飛,眼眸斂靜,遺世而獨立。
這便是央少秋,北辰宮少主央少秋,是在尹朝雪身上重生的央少秋!翱铡敝x她已經(jīng)逐步滲透,將江古月放回九宮后,她便來到北辰禁地,借著此處獨特的環(huán)境,做最后突破,兩個時辰后,一舉功成。
鬼樓攻打北辰這次的結(jié)果是毫無懸念的,央少秋的出現(xiàn),生生搬回了戰(zhàn)局。
鬼樓在鬼逐的命令下及時撤退,避免的大部分戰(zhàn)力的折耗。
“辰空”的現(xiàn)身讓整個大陸都沸騰起來,一時間前來登門拜訪北辰宮的勢力絡(luò)繹不絕,或想一探究竟,或以滿足好奇心。
而央少秋只是淡淡一笑,把那些好不容易闖入北辰謝客之地的一些居心不明的人一袖子給扇了出去,極少露面見客。
并未如朝陽所料想的一樣,央少秋會憑借大陸已經(jīng)難有敵手的實力來使北辰獨霸天下,她只是不停地在北辰內(nèi)部進行一些前所未聞的改制,但英明如他,很快便看出了其中的要害,因此,冒著要動幾大宮主利益的危險,他用各種方法來巧妙地支持幫助央少秋。
而后世也證實了央少秋的眼界之遙遠,她在這一百年內(nèi)的種種改革,消除了北辰宮內(nèi)部大部分潛在弊端,使得北辰的實力日漸壯大-------不是因為北辰有一個傳聞如神般的人,而是北辰人人都不容小覷。
江古月離開的那一天下著小雪,是和他們相見那一天完全不同的天氣。
央少秋的身份顯露后,他依然留在北辰宮。兩人自是再未有從前那般的親昵,而她處理地極其自然恰當(dāng),既不避諱他人言談,也不對他有所多舉,仿佛是真的完全放下了。
他從未直言逼問,只是暗中不溫不火地示好。她想要改制北辰宮,他就全力幫她,護她,直至朝陽坐化,她接管北辰,然后穩(wěn)固了地位;她依舊喜歡荔枝,他就每三天剝好一盤晶瑩剔透的果肉,派人送給她;她閑來喜歡練字,他就搜尋到最好的宣紙,最珍稀的墨……
卻得不到她半點回應(yīng)。
再熱的感情,百年也會冷去,或許不是冷去消逝,或許是換了愛的方式,又或許是怕了,但總之他是決定離開了。
“已經(jīng)決定走了么?”大殿之上,央少秋緩緩問道,面上波瀾不驚。
“是的,本是外出歷練,近來家中頻繁傳信,已不得推遲。”江古月回道。
“江宮主不僅修為蓋世,辦事能力更是常人莫及,百年間為辰宮做出了如此大貢獻,只要辰宮還在,便永遠為你敞開大門。這是北辰花雕銀鈴,即使答謝,也是信物。”
央少秋揮手,一個掌心大小的銀玲飛入江古月手中,鈴鐺做得非常精致,上面有極其繁奧的雕文,有股神秘的力量,隱隱流動。
這是用深埋北辰地底的寒冰精鐵鑄造,僅僅拇指大小也是價值連城的。
站立在一邊的幾大宮主雖然眼紅,但也不敢說什么,大體上央少秋的做法確實是合理的,畢竟到現(xiàn)在他們也不得不承認(rèn)央少秋改制北辰后所帶來的好處,而其中江古月是一股主力。
“多謝宮主了”江古月將代表九宮宮主的信物放下,向央少秋行了個簡單的禮,便轉(zhuǎn)身踏步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再也沒有回頭,從此一去不返。
【6】情不知起,一往而深
姣姣是剛?cè)氡背綄m不久的小弟子,因為長得可愛,嘴巴又甜,所以被分配到一個很輕松的差事:每日去打掃落花臺。
如今若說天下哪個門派最強,爭論之中,北辰無疑占據(jù)一席,每一年慕名而來拜師的不計其數(shù)。為了公平,北辰會初步在人群中挑選有資質(zhì)的兒童入宮,在一年中進行教導(dǎo)觀察,再進行取舍。這批兒童基本上是進行各種磨練,包括做一些雜活,來培養(yǎng)心性。
落后臺有這個名字,是因為這一片種滿了桃花,每次有風(fēng)吹過,便會卷起一片花海,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在玉石臺上,極其美麗。
姣姣初時便被這里的美麗給震撼住了,她剛來不久,只聽別人說落花臺是北辰三大壯景之一,不僅僅是在這冰天雪地的北國長出了妖冶的桃花,也不僅是落花臺這一地域地勢高低不平,桃花大片大片沒有盡頭,隨處四望,如花海波濤,直如云霧,還有一點便是,這里的桃樹都是那個讓北辰宮日漸興盛,讓神功“辰空”出世并延續(xù)下來的師祖種下的。
因為喜歡,姣姣往那里也跑地勤勞,其實落花臺那么大,她一個小毛丫頭怎么打掃?又掃些什么?純粹是掛個名,得個清閑。
這里雖然都是桃花,但因為地勢多變,站在不同角度看風(fēng)景,感受很是不同,她每次都到不同的地方,想要慢慢將這里逛個遍。
這一天,她逛到了一處懸崖邊上,崖岸上長了一株格外粗壯的桃樹,枝干盤虬,它并不很高,但粗到至少需要七八個人合抱。而這顆樹枝干間的桃花也比其它的茂盛了許多,她好奇地向之走去。
卻又突然止住了腳步,有些驚訝,不太敢相信般地揉揉眼睛。
沒錯,樹下立著一名白衣女子,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卻感覺到一股很溫和的氣息從大桃樹那邊散發(fā)過來,隱隱覺得這就是那白衣女子給人的感覺。
姣姣頓了頓,決定上前去打個招呼。
“這位姐姐,你好!辨鹛鸬匾恍。
“你好!迸愚D(zhuǎn)身來,笑了笑。
女子有一雙星辰般的美眸,笑起來很是動人,姣姣自然地感到親切。
“姐姐,你在這里干嘛呢?”姣姣好奇地問道。
“我嘛,在等人呢。”說到這里,女子眼中神色黯淡,淡淡的悲傷顯露無余。
“姐姐好像很難過,對不起!彼查g被感染,姣姣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沒關(guān)系的!迸訌澠鹱旖切Φ溃{(diào)整好情緒。
兩人并排坐在大桃樹大枝干上,看遠處云海浮沉。
“以前有一個人,我因為受傷失憶忘記了他,他卻在我身邊細心照顧我,后來他走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他有多么好,但是他卻再沒有回來……”女子緩緩說道。
所謂看破紅塵者,有兩種選擇,或者遠離塵世,從此不再過問世事,或者,返璞歸真,越是了解俗世,越是去相信這世界純真于和善。
江古月走后,央少秋才慢慢懂得辰空的最終目的,原來是最自然的情感,最純凈的心靈。
原來自己確實是愛地深沉。
只是,當(dāng)年錯過,卻再也無法挽回。
昔人已去,她獨守落花臺千年,終是孤寂消散于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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