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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夢境都無法造訪之地。
[0]黑紗
「意/大/利閣下……您活了這么久,至我們國家出現(xiàn)之日便存活于世,這個世界,在您的眼里有什么特別的變化嗎?」
「啊,如大家所知的那些,科技越來越發(fā)達,人口越來越多,環(huán)境也越來越惡劣,人類卻變得更加的狂妄無知……」費里西安諾說了很多,雖然后來導播把這段掐掉了。
「有什么是特別的變化嗎?」
「是銀河!鼓莻男孩坐在真皮椅子上,正襟危坐的在采訪席面前,笑容溫柔靦腆,用特有的清亮嗓音說道,「我眼中的星空就像蒙上了一層黑紗!
「人類的燈火,人類的塵!业暮阈莻,都黯淡了許多!圭晟`動的眼睛像是一口井,表面上泛著光,然而在最深處卻是沒有任何波瀾的。
所有人都看到,他們偉大國家閣下的思緒又不知道飛往哪里去了。
是去往那未知遙遠的星辰,還是在夢中不可見的遠方?
[1]白夜
現(xiàn)在是俄/羅/斯地區(qū)著名的白夜,在北極圈以外的廣大地區(qū),由于光線的散射折射,在北極圈內出現(xiàn)極晝的日子,這片冰原日出和日落相連,形成了白夜。
夜晚,是灰白的。
「咩,路德!官M里西安諾搓了搓手,呼出的氣白白的,一下子就消散了,包得足夠厚了,可是還是好冷,「我想回去了,這里真可怕,連黑夜都沒有。」沒有黑夜,沒有星星,沒有夢境。
「不是你執(zhí)意要來看白夜的嗎?」仿佛早就習慣戀人的這種行徑,路德維希也沒怎么說他,只是嘆了一口氣,用厚厚的手套摸了摸男孩裸露在外面的通紅臉頰。
「之前感受過了極晝……可是白夜的話,那種模糊又不安的感覺,和極晝一點都不一樣!官M里西安諾抱怨著,「我想回家了。我要看那/不/勒/斯的星空!
「嗯。那明天就讓哥哥幫我們訂班機回家!拐f實在的,路德維希也不喜歡這種氣候,明明是他家最溫暖的時候,可是在靠近北極圈的地區(qū),寒冷似乎從未離開過。
「在那之前……」費里西安諾眨了眨眼,因為寒冷動作遲緩,他有些笨拙地拿出手機,「路德,我們一起來合張影吧!
「……我不喜歡拍照!孤返戮S希有些抗拒地躲開,然后費里西安諾一直靠過來的身體讓他不得不站住,他妥協(xié)道,「就一張。」
「一張!官M里西安諾露出燦爛的笑容,灰白的天空在頭頂,還有荒蕪的荒原,那種莫名其妙的絕望和傷感卻被這個笑容打破了。
調了前置攝像頭,得以看到兩個人緊挨著的臉,費里西安諾的V字手勢也比爛大街的女孩們的手勢要可愛得多,當然這只是路德維希默默的想法,于是他努力地要擠出笑容,最后不得不放棄。
「對了,忘記了,應該調成黑白色!官M里西安諾自言自語道,拿回手機,在路德維希不解的眼神中,「咔擦」黑白照片就定格了。
「我們的科技應該尊重自然!故潞筚M里西安諾解釋道,「那是白夜,應該是黑色和白色的……而我們,不應該例外。」
這么說的時候路德維?粗膫饶,那不是歡樂的神情,帶著肅穆的莊重的悲傷。
[2]光河
他們很快就回到了溫暖的地方?萍甲屗械囊磺卸甲兊醚杆偾冶憬荩缟蠋讉世紀,還要靠雪狼和馬車雪橇。費里西安諾記得那個北方的俄/羅/斯養(yǎng)過幾只很漂亮又很兇狠的雪狼,而且那會兒也去看了,只有那么一次,作為國家的匆匆?guī)资d,他聽說伊萬那次之后再也沒有養(yǎng)過任何動物。
在飛機上費里西安諾還蓋著毛毯,就這么睡著了,夢境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像是剪裁不當?shù)碾娪,缺失了關鍵的鏡頭,或是哪里用模糊的方法處理了,斷裂的時間軸和近乎怪異的情節(jié)。他也不知道自己夢見了什么,國家意識體的出現(xiàn)原因至今沒有人可以解答,他的夢也無人可解。那模糊的光亮是夢境也無法企及的一切。
只有星空。
夢里只有星空是無比清晰的,像是多年前有幸去航天飛船上,在高高懸空的地球上方看到的那般,塵埃聚集的紫羅蘭玫瑰紅橄欖綠的星云,如同鉆石一樣的遙遠的不知是否依舊存在的恒星,還有銀河,夏季北半球夜空乳白色的光河,夢里的費里西安諾在一片星星中……他在流淚。他覺得太熟悉了,這一切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像熟悉威/尼/斯的海水一樣熟悉著一切,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流淚。
「VE~還是我的意/大/利最好了!剐褋淼臅r候已經快到目的地了,費里西安諾腦海呈現(xiàn)短暫的空白,他隨口說了一句。旁邊的金發(fā)男人在看著一份財經報紙,聽到這句話摸了摸男孩的臉蛋,臉側過去對他說話,一張一合地說著話。
啊,我怎么聽不清路德在說什么呢?費里西安諾保持著微笑,這樣的片段在幾分鐘之后才恢復正常。
「……費里?」路德維希有些擔憂地捏了捏費里西安諾在毛毯下的手,「剛剛做夢了?」
「沒有哦,我睡得很好,沒有做夢!官M里西安諾側過頭靠在路德維希肩膀,握住她的手,撫摸著手心和指節(jié),「沒有做夢。還有多久要到?」
「半個小時。」車窗外是云朵,日光落下來簡直美到不可思議。
「在那/不/勒/斯待幾天?好不容易放假?」費里西安諾建議道。
「羅維諾看到我會瘋的!孤返戮S希有些胃疼。
「哥哥去外面玩啦,就算哥哥在我也會保護你的。」費里西安諾拍拍胸口。
從羅/馬到那/不/勒/斯,也只需要一小段時間。訂了海邊的賓館,兩個人就在沙灘上散步了。白日里被曬得滾燙的沙子到了夜晚變得松軟和溫暖,游人如織,越走越遠,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吵鬧著的人群已經在很遠的地方了。費里西安諾靠在還留有余熱的石頭上,張開手臂感受著清新的海風。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青藍色靠近地平線的地方出現(xiàn)了幾顆星星,掛在那兒,幾百年都掛著的那幾顆,這讓費里西安諾的記憶破開了缺口。好多年好多年前,他和另一個人也是這樣看過星星,那時候的星星可比現(xiàn)在亮多了,尤其是那條貫穿天幕的光河。黑衣男孩告訴他從哪里聽來的古老的星象學知識,和那些道聽途說流傳于現(xiàn)世的故事,在自己的追問下臉紅著描述某一首情詩歌謠的來源。
夜空可真美啊,費里西安諾抬起頭,太多的星星進入他的眼簾,他即便努力睜大雙眼也無法將星空全部納入自己的眼里,反倒是眼圈莫名地發(fā)紅了,一閃一閃的星星就像是流動在綢緞上的魔法石一般。
「我以后要是死去就會變成天上的某一顆星星!官M里西安諾收回視線,轉過身子用力抱住路德維希,撒嬌一樣的動作,他閉著眼,將臉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神/圣/羅/馬,你在這片夜空里嗎?是哪一顆星星呢,會看著我嗎?
「……」路德維希已經無法理解他的戀人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了,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弄懂過,這句話也許根本不是對著他說的。費里西安諾在某一刻安靜下來的時候視線是放空的,他仿佛不是在這個時代,而是透過不可能逾越的時間對某一個靈魂說著什么似的。路德維希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可以讓費里西安諾上心,所有在意的都是漫不經心的。
「你說我會變成一顆星星嗎?」費里西安諾輕輕地說。
「……不知道。我沒有見證過國家的滅亡,人類死去也沒有可以證明他們會升上夜空,變成某一顆星星。」路德維希認真地說。
「是透明的星星啊!雇该鞯撵`魂變成透明的星星。
他們都沒有在說話,而是各自在想著什么,即使身體緊貼擁抱著像光河里兩顆緊挨的星星,他們的心卻隔著無數(shù)光年的距離。連海浪的聲音聽起來都有著哀傷,他們下意識擁抱得更緊?墒且雇磉是充滿涼意。
透明的靈魂,那也是我的夢境無法造訪的秘境啊。
[3]歌
第三天是那/不/勒/斯夏季的雨天,原本青藍的天空被灰黑的云籠罩著,顯得天空很低,到了晚上這些云更是厚重地蓋住了天空,幸好人類的燈火將沒有星辰和月光的時刻也照映得充滿了光亮。夜晚即使沒有天然的光,也永遠都黑不下來。
費里西安諾很早就梳洗好,趴在窗前,滴答滴答漸稀的雨似乎要停了,而天邊還是被烏云占領著。
「費里,洗完頭記得要擦干頭發(fā)!孤返戮S希走過來,嘆了一口氣,認命地拿著毛巾幫戀人擦著頭發(fā)。
費里西安諾享受著戀人的服務,閉著眼發(fā)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像只小貓一樣靠著抱枕一樣靠在戀人結實的身體上。
「路德路德,我給你唱歌吧!官M里西安諾一下子滾到床的最里面,抱著抱枕,提議道。
「……明天還要早起,早點睡吧!孤返戮S希將被子拉好,表示拒絕。
「就這一次啦~我想唱給你聽。」費里西安諾這次出奇固執(zhí),他將被子拉過頭頂,模糊地說了什么,路德維希沒能聽清。
「一首,唱完就睡!乖缇椭谰芙^也沒用,拒絕費里西安諾真是無意義的事。
「那我唱咯!咕萍t色頭發(fā)的男孩從被子里鉆出來,順手起身關了燈。房間里前依舊有窗外漏下來的光。
費里西安諾正對著路德維希,撫摸著他的脖頸和肩膀,情人間特有的親昵。在黑夜里路德維希的眼神溫柔到寵溺也沒人可以發(fā)現(xiàn)。
「……親親我吧,我的愛人。你的眼眸是星辰,映著的星光落入我的眼中!官M里西安諾唱歌時的聲音不同于他平時俏皮的揚著的聲調,而是低沉的。里面摻著那遙遠河流融冰時的碰撞聲,融有那些信仰激蕩時代的頌歌聲,關乎著久遠戰(zhàn)爭里無疾而終的愛情的哀歌。
路德維希第一次覺得費里西安諾離自己那么遠,那么近。遠到費里西安諾在這個德/意/志不存在的時候肆意談笑低聲痛哭,而自己對此一無所知,近到他就在自己面前唱著一首歌,睜著漂亮的眼睛,柔軟的呼吸拍打到自己臉上,那么那么近。
「……你的眼眸是星辰,映著的星光落入我的眼中!官M里西安諾莫名就想哭泣了,這是他第二次為一個人唱這首歌,世紀如葉而落,太久了,距離那場他以為自己會忘記的戰(zhàn)爭中再也無法歸來的愛情,可是他原來從未忘記過,歌詞和旋律是熟悉的。為神/圣/羅/馬唱的時候,他們還不懂歌詞的含義,只覺得小小的心臟酸脹就像果子一樣,亟待著用什么方式宣泄掉這種道不明的難過,比如眼淚。
人類不能,國家不能,除了星空,除了宇宙,沒有任何載體可以承載那么多光和亮,而我卻貪心地想把星辰裝進自己的眸子里。連夢境都只能讓我看到一小部分,你的眼眸,那是夢境都造訪不了的地方。費里西安諾,我,已經記不起神/圣/羅/馬的眼睛了。
「費里,費里?」突然停止的歌聲,男人向前一探的手是濕潤的溫涼,他不懂為何要哭泣,他只能心疼地將費里西安諾摟到懷里,「怎么了?別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官M里西安諾記起了最近幾個世紀的夢,那語焉不詳?shù)膲艟。對不起,我輕易忘記了我們的星空和銀河。
「都會過去的,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會過去的。」路德維希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
「我沒事,路德。真的沒事,別管我了!购孟袷侵棺×丝奁M里西安諾說,「睡吧,晚安!
「嗯。晚安!孤返戮S希擔憂著,盡管閉上了眼,卻始終無法入睡。到了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卻被費里西安諾小心的動作從半夢半醒的境地拉回了現(xiàn)世。
路德維希偽裝得很好,安靜平穩(wěn)地呼吸,費里西安諾從爬出床到爬上窗口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是醒著的。那個男孩就這樣靠在窗框上,等雨停?雨停了天就亮了,無論如何也看不到星星的。
他哼著歌,帶著哭腔,是剛剛那首,而這回分明不是唱給路德維希聽。
路德維希覺得房間里充滿了雨水,是費里西安諾的淚水,這家伙哪來的那么多眼淚?這首歌總算唱完了,他感受到費里西安諾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總算要好好睡覺了嗎,天都快亮了吧……等等,濕潤的是什么,費里西安諾跪在床前,在路德維希的嘴角邊輕柔一吻,停頓了一下的吻,芬芳的南國意/大/利的味道彌漫在鼻間。
「晚安!鼓泻⒄f,他似乎是好好端詳了自己的戀人,這樣的凝視持續(xù)了許久,他忍不住用手描摹男人堅毅的臉龐,放下來的金發(fā)顯得稚氣溫和許多,棱角分明的臉頰,和很想親吻的嘴唇。
費里西安諾拉下了窗簾,小心翼翼爬到床的里面,手摟住男人的腰,臉得以貼到溫暖的背部。太溫暖了。溫暖到一夜無夢。
[4]旅途
為期一個星期的假期結束了,在費里西安諾的強烈要求下,兩個人在機場又拍了一張合照,在路德維希皺著眉頭看著又誤點的航班的時候,費里西安諾踮起腳尖在自己唇邊一吻,然后變魔術那般掏出機票。
「上司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官M里西安諾開心地解釋,「經濟危機的錯,如果可以把我也裁掉就好啦,他們希望我少工作,少拿一點政府的薪水!
「你要來我家?」路德維希手抖著掏出胃藥。
「VE~我好想基爾哥哥啊~基爾哥哥也希望我過去玩!官M里西安諾倒是很輕松,「行李都托運了!
「所以一切都過去了?」在飛機上路德維希問著費里西安諾,而后者正在和漂亮的空姐聊天。
「嗯?」費里西安諾含著糖果,口齒不清地應著,「什么過去了?」
「你知道的。」路德維希認真地看著戀人。
「VE~還是不懂!這個糖的味道很棒,路德你也嘗嘗看!官M里西安諾的眼底只閃現(xiàn)了一瞬間的異樣,下一秒他探頭,親吻路德維希的嘴唇,頑皮的舌頭糾纏了一圈,「很甜對不對?」
「……」路德維?粗鴳偃藵櫇傻淖齑,想也沒想主動加深了一個吻。吻著的時候想還好之前這樣的費里西安諾一百年才見到一次,大多數(shù)時候就像唇齒間的糖果一樣……幾乎沒有苦澀的部分。
——我再也不會夢到那樣的夢了,夢中沒有辦法造訪的地方,銀河和星空,都只屬于過去的我,小時候的費里西安諾,世紀之前的神/圣/羅/馬。現(xiàn)在的我,如何能夠看到那樣透明的靈魂呢?
費里西安諾想要開始新的旅途了,盡管夜晚的銀河依舊依舊那么美。這回去德/國他也做夢了,完整了所有的情節(jié)。
夢境的最后費里西安諾還是想把乳白色的光河和一整夜的星空都納入眼中。
-Milky Way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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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神/獨伊#我可以為你唱一首歌嗎?如同多年前我為那個男孩唱的一樣。歌詞我依舊記得,旋律也依舊在耳邊,我從未唱給第三個人聽過的歌!赣H親我吧,我的愛人。你的眼眸是星辰,映著的星光落入我的眼中!刮页休d不了那么多的光和亮,乳白色淡淡的銀河就讓我流淚疼痛,可我還是執(zhí)意把你納入我的眼中。
給雞蛋的……欠了好幾個月的生日賀文,坑了好久TAT